这些世家贵女每个人都将家族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为了家族利益，就算让她们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在家族压力下，她们似乎从未想过这些是否是有必要的牺牲。
世家里面所诞生的每一个女子，她们的结局看起来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联姻。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世家拉拢其他势力的棋子。
千秋捏住扳指的手一顿, 他想起来原身后宫里面被送进来的那些妃子。除了李家和贺兰家的人, 其他的原身也记不住名字。
比起所谓的“联姻”说法，她们更像是质子。
千秋冷笑一声。而这一声音在原本有些寂静的殿内格外的突兀。
德全浑身打了一个寒蝉, 他左右看了看, 心道：怎么感觉周围忽然冷了下来。他手中的拂尘向后一扬，掌心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胳膊, 莫不是因为乍暖还寒的缘故？
“你这是做什么？”千秋一回神就瞧见德全的动作, 千秋蹙眉，疑惑询问。
“奴才就是忽然感觉有点冷, 陛下有龙气护身, 定是察觉不到的。”德全嘿嘿地笑着说。
“行了, 既如此，今日便先不用你在这里伺候了。要真病了, 那你这大总管的位置可要退位让贤了。”千秋开玩笑说着。
“多谢陛下体谅。”德全急忙退下，他出门以后示意小李公公进入殿内服侍千秋。可不能让那些小妖精们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握住这个机会入了比陛下的眼睛。
“师父放心, 徒弟绝对仔细守着陛下。”小李公公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了，你办事我放心。”德全瞧见小李公公听见能够进入内殿侍奉以后脸上止不住得笑, 暗地里面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个徒弟什么时候能够长点心眼子？
“算了，你先进去吧, 陛下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是了。”德全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嘱咐了一句。
“师父，你就放心吧。”小李公公不明白今日师父怎的如此的啰嗦, 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难不成自己还能将陛下吃了不成。
但小李公公没有想到的是，德全这一回去，竟然将近半月的时间都没有能够再一次进来过。
乾清宫里面，这一段时间的氛围几乎降到了冰点，侍奉的人瑟瑟发抖。唯恐自己那一点儿做的不好就惹到了陛下生气。
“咔嚓！”龙案上面的茶杯被千秋一下子扔了出去。
千秋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攥紧，白皙的手背上面爆出来根根青筋。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竟然也会出现恼怒的神色。
可见，千秋着实被气得不轻。
小李公公觉得，所幸出事的不是大皇子，不然陛下当即就能够将他面前的这张龙案给掀翻。
不过世事难料啊，不过照他看来，二皇子出事也实属正常。谁让二皇子没有摊上一个好母妃，就算陛下关心那又如何，总有陛下照顾不过来的时候，可不就是让人钻了空子。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千秋胸膛大幅度的浮动，口中喘着粗气。
跪在千秋身前的小宫女瑟缩着说道：“回禀陛下，太医说，二皇子高烧不退，恐是染上了天花。”
“什么叫做“恐是”？天花就是天花，难不成感染了什么病症都不确定吗？”千秋烦躁地询问，“前几日怎么不来说？这都多少天了？”
“陛下恕罪。”小宫女一听见千秋的声音就急忙告罪磕头。
千秋只觉得心里面憋着一股子闷气，他何时说过要惩罚小宫女的话？为什么动不动就告罪告罪的。搞得他好像是一个千古暴君一样。
千秋伸手按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行了，朕知道了，朕一会儿就过去。”
小李公公瞧见还杵在殿内的小宫女，他急忙朝着她挥了挥手，心道：没瞧见陛下现在心情不好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罚吗？
紧接着，他瞧瞧走到掐你去的身边小声提醒：“还望陛下以龙体为先。”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千秋看着小李公公紧张的神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派人去通知皇后，大皇子身边的人都查一遍，尤其是日常用品。”
“摆驾翊坤宫。”千秋吩咐完以后，摆了摆手道。
往日里面的翊坤宫可是热闹，毕竟这里可是专门出宠妃。先是原身登基以后的贺兰妃，后来是千秋一直待在身边的沈清华。
可以说翊坤宫的热闹就一直没有断过。但前不久贺兰妃被禁足，沈清华也闭门不出，翊坤宫这才难得了冷清了下来。
但没有想到，这不过是几日的日子，这翊坤宫主殿竟然又喧闹了起来。只不过现如今这热闹可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到——”随着小李公公尖锐地声音刺破空气，原本呆在翊坤宫门前的人齐齐行礼，除了现在还在看诊的太医。
“陛下，陛下可要给皇儿做主啊。”
千秋一瞧见贺兰妃哭唧唧地跑过来的，急忙闪身一躲，没有让贺兰妃那哭的妆都差点花掉的脸蹭在自己的龙袍上面。
“陛下~”贺兰妃可是委屈。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扑了一个空，瞪大了眼睛回眸看向千秋，似乎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千秋还会躲开自己。
“哭什么哭。”千秋一甩袖直接踏入内殿。
内殿里面早已经燃起来艾草。一进入里面，就闻到了浓烈的味道，熏的人想要从里面逃出来。
“陛下，皇儿就是臣妾的命啊！”贺兰妃急忙跟上，她看着里面的情况，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皇儿难道不是朕的孩子，他现在这一副模样，朕难道不心疼？”千秋蹙眉呵斥道，
“还有你，你是怎么做这个母妃的？”想起来前不久贺兰妃的举动，千秋就一阵子火气。
明明他都已经让皇后给这些人安排事情了，也用行动表明了自己不会再宠幸任何妃嫔，这贺兰妃，还眼巴巴地用二皇子朝着自己面前凑，真以为千秋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
“你要是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朕不介意将孩子抱给别人养着。”随后他看向小李公公，“吩咐下去，翊坤宫里面的所有人都看管起来，一个一个的给朕查下去。”
“陛下，还是先出去才是。”小李公公记得陛下好像没有出过天花，现在呆在这里，万一染上可就糟糕了。
“朕没事。”千秋按照太医的要求带上纱布，穿好熏过的衣裳，大步走进去。他细细地打量躺在床上的二皇子。
小孩脸上通红，小脸一直皱着。前不久刚刚两周岁的孩子，现在正是好奇乱动的年纪，现在虚弱的躺在床上，好不可怜。
“微臣参见陛下。”太医收起来自己垫在皇子手腕上的手帕，随后交给自己身后等着的小太医。
小太医熟练地将东西单独装起来放在一边。
“二皇子现在情况如何？”千秋询问。
“回禀陛下，二皇子确实是染上了天花，微臣只能给二皇子开一些药物压制住发热，等出疹后便基本平安了。”
这天花对于婴孩来说，前期熬不过去就能要掉一条命，可惜这东西目前还没有根治的方法。
“快去开药。”千秋颔首。
小李公公守在屏风的外面，千秋没有让他们这些人跟进来。不说身上没有按照消毒容易带进来细菌，就算是消过毒，也有可能感染上天花。
“找个出过天花的人过来守着二皇子。”千秋出门，先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一遍，随后又将东西全部烧掉。
“陛下，人都关起来了。”
千秋净手过后，坐在了偏殿之中等着后续。
翊坤宫有很大，有一座主殿，东西两个偏殿，还有两个小苑。沈清华住在其中的一个偏殿里面，另一个偏殿目前一直空着，现如今刚好可以用起来。
正殿一团乱，也不知道贺兰妃是如何管理的，根本没有将所有人看管起来，千秋得到消息时不算很早，因此他也没有把握做这事情的人此刻还留在翊坤宫里面。
不过要是能够查出来二皇子染病的源头，说不定还能够继续的追查下去。
小李公公带着侍卫一个人一个人的查下去，他们将每一个人都分开，挨个录下了口供，最后一对比，目标锁定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本来还有些疑惑到底是谁做的，毕竟还没有拿到关键性的证据。等到消息汇报到千秋这里，千秋直接吩咐要是三日后还没有承认就全部杀掉。
不得不说，这一命令一下，那几个嫌疑人就开始大呼冤枉，随后开始互相揭发对方，不过他们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终于临近第三日时，那人还是被揪出来了。此时二皇子身上的高烧缓缓退去，身上也成功出疹，按照太医的说法，好好将养一阵子便能度过这一场天花，以后也不会再得。只不过面容恐怕会有损。
因着科举制的事情，朝堂上也趁着这一段时间给千秋施压，千秋直接将这件事情交给了大理寺审问。
千秋坐在御书房里面，瞧着小李公公送上来的口供，里面还牵扯到了他的后妃，大理寺的人不敢直接做主，就将口供送上来了。
“沈清华怎么还参与在里面？”千秋蹙眉。就贺兰警惕沈清华的那副样子，她真的能对二皇子做什么？
“去，将人叫过来。”千秋摆手道。
这次二皇子感染天花大理寺那边审问的结果说是沈清华意图谋害皇嗣。
千秋瞧着这份口供都想要笑，这些人是将自己当做傻子不成？一个个的要是觉得自己命长了，完全可以开口说啊，他愿意帮助他们提前结束这一生。
“陛下，沈更衣到了，大理寺卿也到了。”小李公公瞥了一眼千秋的表情，小声说道。
“宣他们进来。”千秋按了按自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