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声他们在成绩公布的前一天结束了毕业旅行回到江州。
褚延和霍峤下班后和他们一起吃饭。
这次环线旅程几人还去了榆市附近的南洛湾沙滩, 给褚延和霍峤带回来了亲手捡的贝壳和海星等纪念品，装满了一个透明的小袋子，五颜六色的非常漂亮。
褚延很喜欢, 忍不住翻来覆去地看。
桌上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讲着旅行途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尤其是秦漠和肖程程, 讲起事来眉飞色舞很是生动，褚延微微睁大眼津津有味地听着。
霍峤觉得他可爱，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他的手机震动一声, 是合作方发过来的反馈邮件，霍峤低头把那封全英文的邮件看过, 轻轻对褚延扬了下手机示意他出去打个电话。
在走廊上霍峤打了一个共计十二分钟的跨洋电话跟对方就邮件里提及的观点达成共识。
生在霍家确实让他的起点比常人更高，只是在L城那边的公司实习过一个暑假，就已经让他拥有了一些机会。
——霍峤在努力抓住，他以让人惊讶的速度在飞快地成长着，也许即使是霍渭平知道了也要夸上一句。
但霍峤无需他人的夸赞，从出柜开始他就已经有了清晰的人生规划，他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会努力给褚延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打完电话，霍峤顺道去柜台结了账单。
等到出成绩的那一天，“高三五班天才奋进小组”里早早地活跃了起来。
肖程程他们都在群里说好紧张, 连五班的班级大群里也是差不多的消息。
褚延倒是还好，网上出答案后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成绩, 即使并不能估得很准确，也大差不差是在那个分数段内。
霍峤向来考完了就不会回头看,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发挥稳定, 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霍峤看褚延这么淡定, 轻轻挑了下眉, “这么放心我？”
彼时他们刚出地铁站，褚延眼睛亮晶晶地跟霍峤说起开学租房子的事情，霍峤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觉得褚延谈论起未来时憧憬又明亮的表情很让人心动。
“那当然。”褚延翘起唇角，抬起脸亲了亲霍峤。
褚延不能把他的来历告诉霍峤，这会成为他最大的秘密。
其实说起来，他的秘密全都跟霍峤有关。这也是一开始褚延就对霍峤充满信心的原因。
如果说最初褚延对霍峤的信心全来自于小说，那么后来对他升起的更大的信心则是来源于霍峤本身。
霍峤太厉害了，本来就很值得让人信赖。
褚延眼睛很亮地想。
要等到晚上八点才会开通查成绩的通道，那时候褚延正好下班，于是他跟霍峤约好等他下班去俱乐部找他，两人一起查看成绩。
秦漠他们说着不敢看成绩，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火速查询了成绩。
［宇宙之王：我靠！575！我过一本线了！］
今年高考的试题比去年难，一本分数线调整为548分，相较去年降了9分。
［陆腿腿：不错啊，加上你的体育加分，应该能上江理工了吧？］
秦漠倒是很看得开，回复道：
［宇宙之王：但愿吧！上不了江理工上个其他的也行！］
他又问其他人：“你们呢？”
剩下的几人中，林芊绵考得最好，667分。
陆凯声和段佳霖考得差不多，一个642分一个651分，不过陆凯声有体育加分，所以总分比段佳霖高一点。
肖程程这次也考得不错，刚好咬住二本线的尾巴。
［肖程程程：我还以为我到不了二本了，没想到居然到了／大哭］
肖程程虽然早已经确定好了高考之后要出国念书，但高三的这一年也在很努力地跟着大家学习，只是他的底子差，学习起来很吃力，相对来说进步较为缓慢。
高考完他还很难过地给褚延打电话，觉得自己没考好对不起老鲁。
褚延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时正好看到肖程程的消息，他顿时很为肖程程开心。
［Yan：太棒了程程！比四模考得好！］
［肖程程程：嘿嘿］
［肖程程程：仓鼠打滚．jpg］
见到褚延出来，其他人都纷纷问他和霍峤考得怎么样。
褚延笑了笑，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回复道：
［Yan：刚下课还没查］
［Yan：我现在去找霍峤一起看］
褚延和霍峤在俱乐部的休息室里查了成绩。
霍峤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先查谁的？”
褚延搂住他的胳膊，神色中一点也不见担心。
“都可以啊。”他说。
霍峤笑了一下，先输入了褚延的信息，他敲了下回车键，褚延的高考成绩就显示在了上面。
语文：132分，数学：146分，英语：145分，理综：293分，总分716分
这个分数跟褚延预估得差不多，他催促霍峤，“看看你的。”
霍峤就在查询界面上输入了他自己的身份信息。
语文：122分，数学：145分，英语：149分，理综：297分，总分713分
这一次，褚延“哇”了一声，他很高兴地说：“霍峤你好厉害！英语只扣了一分！”
事实上霍峤自己对这个成绩也很意外，他英语和理综一向不差，但考得这么好还是头一次。
他笑了笑，伸手捏捏褚延的耳垂，“还要感谢小褚老师。”
褚延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小说里没有写霍峤的高考分数，他不知道霍峤这个成绩是不是比书里面还要好。
但毋庸置疑的是霍峤的天赋本就很棒，没有他的辅导也一样可以考得很好。
褚延摇摇头，认真地对霍峤说：“是你太棒了！”
他把两人的成绩发到了小群里，立时引起一大堆赞叹。
［宇宙之王：靠，这么强的！］
［小林小林努力学习：膜拜］
［天才摄影师段段：牛哇］
［肖程程程：惊呆！！］
［陆腿腿：你们这成绩得哪都能去了吧］
陆凯声说的没错，出完成绩后不久褚延和霍峤就分别接到了好几所顶尖大学的电话。
而褚延和霍峤的目的很明确，几句话就跟T大的招生组确认好了，倒是让电话那边本以为还要跟其他几所top打擂台的老师惊奇不已。
高中的所有努力终于出了结果，褚延不禁觉得心情大好。
他抬手抱住霍峤的腰，笑了笑说：“开心。”
褚延的第一次高考成绩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得知成绩时他非常喜出望外，那种付出得到收获的喜悦心情至今都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这一次他比那时候要镇定很多，没再因为高考成绩而高兴得不行，但褚延觉得他又好像比那时候还要开心。
褚延知道这是因为霍峤。
从前的他对未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规划，因为看到父母做科研就也想跟着做，因为国外有很好的项目组就申请了国外的大学，父母也都乐于支持他，所以他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但现在有了霍峤的陪伴，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他开始仔细考虑他要学什么专业，什么时候工作，未来要做什么。
褚延觉得能跟霍峤继续在一起上同一所大学这件事，比他考出的分数更叫他高兴。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变得很厉害，跟霍峤一起将他们的生活经营得很好。
他忍不住抬起亮亮的眼睛看向霍峤，霍峤也垂眸看他。
霍峤摸摸褚延的脸，而后很轻的一个吻印在了他的额头。
褚延抱紧霍峤的腰，也仰起脸亲亲霍峤的下巴。
－
两天之后，他们回到七中拿毕业证和报考指南。
这一次并没有像上学时那样要求必须几点到，而是在一个时间段之内都可以去教师办公室领取。
他们曾经待过的教室门是关着的，褚延隔着窗户往里看，教室里的桌椅还是老样子，只是在教室里坐着的人再也不会是他们。
一瞬间褚延心里升起很多感慨，他知道这次是彻底向高中时代告别了。
褚延想到高中遇到的一切，想到老鲁，想到透过窗户照到课桌上的晨光，想到窗台上的虎皮兰和仙人球，甚至想到每周一都会响起的教导主任的大嗓门。
他想，他的记忆里终有一角会永远为这些人和事物留存着。
霍峤揉揉他的脑袋，“走吧。”
褚延“嗯”了一声，对霍峤笑笑，他们一起朝着早已熟悉的高三教师办公室走去，在走廊上他们看到了理科楼下那颗枝叶茂盛的玉兰树。
从春天到夏天，白玉兰的花谢后长出繁绿的叶片，他们也由高中生变成不久后就要入学的大学生，时光不曾为谁停歇片刻，告别与相遇，都正是时候。
办公室门口人来人往，沉寂了许久的高三教师组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午后的蝉鸣声不绝，和着不再需要穿校服的学生们一起谱写出他们这一届在七中留下的最后一次如此盛况的相聚。
褚延和霍峤走到时，秦漠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见了两人忙说：“你们来了啊。”
他往两人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哎你们知道这次咱理科的高考状元是谁吗？”
褚延想了想，“罗书捷？”
“你知道啊！”秦漠很惊奇。
褚延笑了笑，“猜的。”
之前他们年级状元热门选手也就是三班的段令松、罗书捷和他。
段令松之前参加数学竞赛得了国一被保送P大，这次高考并没有参加，褚延的成绩则自己知道，既然秦漠会这么说那就说明那个人他也认识，所以褚延猜测是罗书捷。
“厉害。”秦漠说。
“不过褚延你真可惜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比了个五的姿势：“你就比罗书捷低了五分，江州高考状元啊！”
“五分已经很多了。”
对于没拿到高考状元这件事褚延倒觉得没什么遗憾的，本来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拿到。
褚延想了一下，认真地说：“罗书捷应该得的，他学习真的很刻苦。”
“也是，”秦漠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高三下学期，尤其是老鲁去世之后，他连吃饭的时间也全都拿来学习了。”
提到老鲁，气氛一时闷了下来。
“行了，你们快进去领毕业证吧。”
秦漠道：“我和陆凯声他们在学校门口那家冰店等你们啊。”
褚延和霍峤都说知道了，他们进到办公室，高三带他们的老师都在。
这次褚延和霍峤考得都不错，周怀生等老师高兴地夸奖了他们，又问过他们的志愿，勉励两人到了大学也要继续努力。
正说着，罗书捷进来了。
罗书捷还是跟之前一样戴着厚厚的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一进来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开始鼓掌，褚延跟霍峤也都为罗书捷鼓起掌来，其他还留在办公室的学生纵使一开始不知道这时也知道了，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都是热烈的掌声。
罗书捷并没有因为拿了状元就自满，见大家都在祝贺自己，他伸手扶了下眼镜，走到褚延身边红着脸说：“你们别鼓掌了，我也就是运气好。”
“才不是运气。”
褚延弯起嘴唇，他对罗书捷竖起两个大拇指，高兴地说：“恭喜你！”
俞漫感慨地看着三人。
“这次江州理科前十我们七中占了四人，有三位都是我们五班的。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为你们高兴，你们都太棒了！”
俞漫的眼睛里泛起一些晶莹的泪花：“我想鲁老师知道了，也一定会为你们骄傲。”
她给几人发了毕业证和厚厚的志愿填报指南，又问起罗书捷有没有确定念哪所学校。
罗书捷先前确实接到不少学校的电话，但他还没有拿定注意。
此时听到俞漫问，不由看了看褚延和霍峤两人，“你们都定好了吗？”
褚延点点头，笑着说：“T大。”
罗书捷不知道霍峤跟褚延要上同一所学校，又探询地看向霍峤。
接收到他目光的霍峤简单答道：“跟褚延一样。”
罗书捷愣了一下，“哦”了一声。他想了想说：“那我也上T大吧。”
他本来就在几所学校中犹豫，感觉哪所学校都可以，听到褚延和霍峤都选择T大，他索性也定了下来。
“好啊。”
褚延惊喜地睁大眼睛：“我们可以继续做校友了。”
俞漫见他们都已经确定好了学校，笑了笑说：“你们比老师强多了，我在这里祝你们全都前程似锦。”
“谢谢俞老师。”几人连忙道。
告别了各位老师，褚延和霍峤出了办公室。
霍峤拿出手机看了眼群里的消息，“陆凯声他们说要去给老鲁扫墓。”
他问褚延，“去吗？”
褚延微微睁大眼睛，立马答道：“去！”
“嗯。”霍峤轻勾唇角，“已经回复他们了 。”
褚延激动地连连点头，正要跟霍峤一起下楼，突然想到什么，又说：“等等。”
“我们问问罗书捷吧。”
他看向霍峤：“我觉得他应该也会很想去的。”
褚延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他看着霍峤，眼中的期翼就很明显地表露出来。
霍峤笑了下，伸手揉揉褚延的脑袋，“好。”
褚延高兴地对他笑笑。
罗书捷因为要跟其他老师说话比两人出来得晚一些。
他只跟褚延比较熟，见到两人还没走愣了愣，“你们还没走啊？”
“嗯嗯。”褚延点点头，他问罗书捷，“你一会儿有事吗？我们要去给老鲁扫墓，你要不要来？”
罗书捷惊讶地看向两人，甚至没有多想就声音很急地说：“我也去。”
说完后他又补了句，“我今天没事。”
“太好了。”
褚延弯弯唇角，“那我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