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之后, 九月的月考试卷就发了下来。
这一次褚延的名次还是跟上次期末考试一样，霍峤则又进步了一些。
褚延觉得霍峤成绩进步比自己考好还要让他开心。
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想，不知道霍峤还会不会像小说里一样留在国内上大学。
现在霍峤好像一直没跟苏念清有什么进展, 那霍峤还会留下来吗？还是会按照他父亲的安排出国读书呢？
想到以后有可能就见不到霍峤了, 褚延就忍不住抬眼看向霍峤。
还是在霍峤家里的书房。
霍峤因为放学前打了球, 一回来就进浴室洗了澡。
他换了新的衣服，头发并没有擦干，额发还湿湿地滴着水。
褚延看霍峤就要直接坐下来, 就对他说：“你不吹头发吗？”
霍峤嫌麻烦，他懒懒地“嗯”了一声。
褚延微微蹙眉, 不是很赞同地看着他。
霍峤见他这样，就勾了勾唇角，故意说：“不想动，你给我吹么？”
褚延眨了下眼睛，而后说：“可以啊。”
他还没有给人吹过头发，但褚延觉得给霍峤吹也没什么麻烦的。
霍峤挑了挑眉，没想到褚延会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
他看褚延脚步轻快地去浴室拿吹风机，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褚延这个笨蛋，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其他心思啊。
褚延找到吹风机，又回到书房, 把吹风机通上电，垂目对霍峤说：“你不要乱动啊。”
霍峤“嗯”了一声, 感觉褚延的手指轻轻碰上了他的头发。
在风筒呼呼的声音中，褚延细致地给霍峤吹起了头发。
霍峤的头发很多, 发质偏软, 摸起来很顺滑。
看着霍峤的头发一点点被吹干, 褚延觉得心里很有成就感。
等都吹干的时候, 霍峤的头发变得有些蓬蓬的，刘海垂在额前越发显得霍峤的鼻梁高挺。
霍峤的头发都是洗发水香香的味道，褚延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而后弯弯嘴角说：“好帅啊。”
就见霍峤抬起眼看他。
霍峤的眉眼线条是非常好看的那种，英气又漂亮，就像是造物主精心勾勒出来的。
他漫不经心看人的时候会显得有些淡漠的懒散，心情不好的时候长眉一横又会平添几分戾气。
但当他专注地盯着人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珠里像是内敛了无数星辰与光亮，明明并不能看见，却会让被他盯住的人有种要被吸进去的头晕目眩感。
褚延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怔了一下，继而下意识地有些心慌。
褚延想要把吹风机收起来，霍峤却突然拉了一下他的手。
他听见霍峤轻笑一声，对他说：“谢了。”
褚延感觉被霍峤拉过的手都像要烧起来似的，他强作镇定地说：“不用谢。”
他伸手去拔吹风机的插头，但心慌意乱下没注意到脚边，被长长的线条绊住了，顿时踉跄一下。
褚延：“！”
见褚延被绊到，霍峤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使力的时候动作却又不着痕迹地顿了顿——霍峤鬼使神差地转了个方向。
褚延的身子本就处于失衡状态，被霍峤这一扶他晃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霍峤的大腿上。
褚延：“……”
他有些反应不能地眨了眨眼睛，霍峤沐浴过后的香气都钻进了他的鼻尖。
而他坐在霍峤的腿上，霍峤的右手还扶着他的腰……
褚延呆了一下，连忙站起来，继而脸就慢慢红了。
霍峤轻轻挑了下眉，看着害羞得脸通红的人，“啧”了一声问，“你是不是笨。”
褚延张了张嘴，只好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霍峤却说：“你就是笨。”
……
罗书捷这次月考成绩的总分只比褚延差了十分，他有些郁闷地找了褚延的卷子来看，而后对褚延说：“我发现你的一些解题思路确实比我灵活很多。”
褚延笑了笑，其实他觉得罗书捷的成绩比他好，学习也比他更加刻苦，他只是占了从前上高三那一年的便利罢了。
不过罗书捷的心态很好，没等他安慰就又重新鼓起了斗志，“下一次我不会再被你打败了。”
“好啊，”褚延就点点头说：“那我们一起加油。”
讲评完考试试卷后，高三的众人又恢复到了紧张繁忙的学习生活中。
伴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和各位任课老师的耳提面命，大家甚至比起十一假期前还要更加紧迫和认真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褚延发现肖程程有了一点点改变。
那是中午他们在食堂打饭的时候。
以往肖程程通常会点好几个荤菜再点一两个素菜。
而这天肖程程在窗口犹豫了很久，最后却只点了两个素菜，米饭也只要了中规中矩的一份，比起他以前的食量要少很多。
褚延顿时很惊讶。
肖程程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注意到褚延惊讶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我太胖了。”
闻言褚延看了看他。
肖程程暑假里确实瘦了不少，只是回国后因为吃得好，脸就又圆润了起来。
不过褚延觉得也还好，肖程程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可爱的小胖类型的，并不是胖得多么过分。
褚延不知道为什么肖程程突然决定减肥，看他的表情也像是对那些好吃的菜很不舍的样子，他就问了问。
肖程程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对褚延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想要努力变得更好，这样他才有勇气去告诉对方。
褚延眨了眨眼，完全没想到肖程程的动力是来自于这件事。
“什么时候的事啊？”他很惊讶地问。
肖程程扶了扶眼镜，“就是十一假期的时候啦。”
褚延睁大了眼睛。
“其实你也认识的。”
肖程程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想要全都说出来，这件事在他心里埋了好多天了。
“就是十七班的习薇薇。”
肖程程说：“我觉得她好有才啊，又会书法又会画画。而且她还很聪明，那天我们去玩剧本杀的时候她玩得好好！”
随着肖程程的描述，褚延想起了那个穿汉服的文雅女生，确实如同肖程程的描述一样很厉害。
肖程程提起习薇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雀跃，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她。
褚延不由怔了一下，他想到前有陆凯声和林芊绵，现在肖程程也有了喜欢的人。
好像到了高三，大家都变得不一样了。
时间像永不停歇的河流，河水奔腾着涌向前方，永远不会回头。
而被时间裹挟着的他们，也在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经历着不同的心事与际遇。
肖程程戳了戳碗里的饭，“她好优秀啊，我感觉我都配不上她。”
他又对褚延说：“我决定接下来都要努力减肥和好好学习，如果我高考考得好就可以上国内的学校了。”
褚延笑了笑，认真地看向肖程程：“程程，加油！”
肖程程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
时间进入到十月中旬，有一天英语老师俞漫直到上课铃响了都还没有来。
平时俞漫对待教学的态度向来很严谨，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同学们都很惊讶，大家又等了几分钟，俞漫还是没来。
班长就跟英语课代表商量说去办公室看看是怎么回事，英语课代表刚答应，就见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俞漫喘着气拿着课本走上讲台，“不好意思啊同学们，我迟到了。咱们抓紧时间，把课本翻到P53……”
褚延眨了下眼睛，平常俞漫的打扮总是一丝不苟，长发很有气质地披在背上，但今天俞漫的长发却显得很凌乱，他想，可能是因为俞漫上楼太急了的原因。
俞漫虽然迟到了一些时间，但讲的课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并没有因为时间仓促而降低授课的质量。
虽然俞漫加快了语速，但下课的时候还是有个重点语法没讲完，她很抱歉地对大家说：“我占用大家几分钟啊。”
俞漫占用了大家三分钟的时间，下课后又道了一次歉，同学们都摆摆手表示谅解。
时间又过去了两三天，学校里突然有传言说俞漫被学生家长投诉了。
消息传到五班，大家都吃了一惊，互相问是怎么回事。
“不至于吧？”秦漠纳闷道：“要是俞漫那种教学态度都会被投诉，那简直难以想象咱们得生活在多么水深火热的环境里。”
“就是啊，俞漫不是就迟到过一次吗？还拖堂讲回来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人问：“是哪个班投诉的啊？总不会是咱们五班吧？”
“应该不是。”陆凯声皱着眉说：“我听人说投诉理由好像是俞漫的家庭状况不适合再带高三学生。”
“状况？什么状况啊？”
同学们愣了一下。
这时有个女生弱弱地说：“我上次听到有老师聊天说俞老师好像在跟她丈夫闹离婚，是不是这个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面面相觑。
英语课代表咬了下嘴唇，“可能是这样，我昨天去交作业还看到俞老师眼睛发红，应该是哭过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老鲁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他“唷”了一声：“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大家就七嘴八舌地问起关于俞老师被投诉的事情。
老鲁挺惊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他说：“你们好好学习就是了，操心老师这么多事干嘛？”
同学们都急了，“那俞老师会不会不能带高三的了啊？”
老鲁笑着看了看大家，“那我问你们，你们觉得俞老师讲课怎么样？”
“当然是好了。”大家说。
“这不就得了？”老鲁摊了摊手，“既然俞老师讲得好，依我看她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老师，那为什么不让她继续带？”
老鲁笑道：“就算有家长不想让俞老师教，学校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来代替她啊。”
他的话如同一味定心药丸，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
俞漫果然还是继续带高三的学生，除了那一次迟到外，她没再有过别的情况，讲课仍然是一如既往地好。
如果不是投诉的事情是确切发生过的，同学们压根看不出她正在渡一个难关，也根本想象不到俞老师会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偷偷哭过。
－
十月下旬的时候，天气又降了一次温，空气里都带上了几分寒意。
中午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学习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困了就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儿，醒了就继续打开书本开始学习。
这样的环境下整个教室都是静悄悄的。
褚延吃完饭和肖程程回到教室都不敢多说话，也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
霍峤回来就见到褚延又在学习，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里都有些替褚延觉得累。
他摸了摸褚延的脑袋，褚延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他。
霍峤见褚延黑长的睫毛扑闪几下，觉得可爱，就压低声音问他，“闷不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会吵到其他同学，坐他旁边的褚延却刚好能听清。
褚延想了想，点点头。
霍峤轻轻地一勾嘴唇，说：“走，出去逛逛。”
褚延眨了下眼，放下笔跟着霍峤出去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会拒绝霍峤，大概是因为跟霍峤在一起就很开心吧，以至于褚延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是跟霍峤待在一起，却还是不会觉得腻。
褚延跟着霍峤走到楼梯口。
他们刚要下楼，恰好就跟正往楼上走的苏念清遇了个正着。
褚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很惊喜地说：“苏念清，你回来了！”
苏念清见到两人也愣了下，随后就笑了笑，“好巧，正要来找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