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貌美恩公不对劲>第142章 获救

  卓应闲服了药丸, 片刻后药性发挥,身体好受了许多,听着聂云汉有力的心跳,逐渐睡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天光已经大亮, 他微微仰头, 轻轻吻了吻聂云汉线条凌厉的下巴。

  这几日聂云汉脸上长了不少胡须,并没有让他显得邋遢, 反而更有男子气概了。

  卓应闲自己却只是微微冒了些胡茬,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他胡须体毛向来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年时服药的缘故, 跟聂云汉相比,自己确实有点——怎么说呢,就算他俩都不这么想,但在世人眼中看来, 也是他更适合做“娘子”。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没必要计较,除非……

  他忽然想到那本秘戏图, 画上两个男子,一人呈攻势, 另一人承欢,莫非承欢的那一方,就是“娘子”?

  虽然已经了解两个男子如何春宵一度, 但他还真没认真想过自己会扮演什么角色,现在猛地想到, 登时脸红心跳起来。

  卓应闲闭上眼,打算好好揣摩, 免得真与聂云汉行周公之礼时自己再度出糗,这一想可了不得,大清早的,身体陡然起了反应。

  他与聂云汉贴得很紧,生怕被对方知道,赶紧把身体向外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传来聂云汉的低笑声。

  卓应闲大窘:“笑什么!”

  “笑某人欲盖弥彰。”聂云汉低头看他羞红的脸,忍不住捧着狠狠亲了一口,“都是男子,怕什么,看来我不用担心你的身体。”

  “本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卓应闲推开他坐了起来,无意间看到下面的风景,高兴道,“好漂亮的七彩光!”

  聂云汉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见沼泽林间的地面上闪烁着七彩光芒,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把这夜晚如同人间地狱的无常泽映得如同仙界一般。

  “真美。”他搭着卓应闲的肩膀,不由地笑了,“能看到这番景致,是个好兆头,说明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鬼地方!”

  卓应闲看着聂云汉笑得舒展开来的眉眼,心中却有些忧心忡忡。

  聂云汉见了吉兆,便也不肯耽搁,急吼吼地拖上木筏就要继续赶路。

  卓应闲见他体力恢复很多,便也没阻止,而是心神不宁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毒发,要不要提前把那药丸吃了。

  但他左思右想,觉得没什么必要,还是得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吃吧。

  眼前看似一片祥和,谁知道这背后是否暗藏杀机呢?

  聂云汉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去牵了他的手:“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就在想,那座山好像就在跟前,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呢。”卓应闲漫不经心道,却感觉聂云汉的手骤然收紧。

  “有人!”聂云汉低声道,“别管他们,继续走,攻其不备。”

  两人此刻正要走出一片树林,前面是一览无余的开阔地,一会儿若要真打起来,当真是避无可避。

  卓应闲握紧了手里那根绑着骨刀的木棍,佯装毫无察觉,跟着聂云汉向前走,为自己方才的乌鸦嘴感到懊悔。

  他们已经走到了开阔地,时刻做好被人偷袭的准备,孰料身后却传来喊声:“聂云汉?!”

  聂云汉闻声,与卓应闲齐齐回身,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四个人,心道这些人居然不偷袭,这是看不起谁呢?

  那四人皆是一身短打,手拿长剑,看起来有些眼熟。

  卓应闲低声道:“这几个……是归燕门的人?”

  “真后悔那日给他们留了活口。”聂云汉神色阴沉下来,“敢跑到无常泽来追杀我们,也算有种。”

  卓应闲向前一步,长棍紧紧握在手里,冷冷看着对面的人。

  聂云汉扔掉手里拖着木筏的草绳,将怀中骨刀掏出来,摆好起手式,冲那几人喝道:“快点吧,我们还得赶路呢。”

  领头的见他俩如此严阵以待,带人走上前来:“你误会了……”

  这人话还没说完,聂云汉已听到破空之声,以为有暗箭偷袭,谁知他刚要抬手格挡,便见一只箭射向对面之人,“笃”地一声,正中心口!

  后边几个人来不及反应,只听“嗖”“嗖”“嗖”三声,三人接连中箭,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聂云汉先是一怔,随即兴奋地回头,冲着空中两个飞翔的人挥手:“我们在这儿!”

  卓应闲一时之间有些犯傻,好似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站在原地怔怔的,一动不动。

  “好阿闲,我的福星阿闲!”聂云汉激动地抱住他,“我们得救了!”

  御翅而来的是左横秋和向羽书,甫一落地,向羽书来不及收好翅,兜着风艰难地跑到聂云汉和卓应闲跟前,兴奋道:“汉哥,闲哥哥,我们来救你们了!你们没受伤吧?!”

  聂云汉虚点了他一下,大笑:“算你小子有良心!”

  左横秋拉动机簧,将翅收回盒子里,大步走过来,看到聂云汉两人面色还算正常,不由松了口气:“就知道你们两人命大!”

  卓应闲看到左横秋和向羽书,骤然腿一软,趔趄了一下,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强压着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愫,对两人道:“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聂云汉好奇,问左横秋:“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左横秋还没开口,向羽书便抢着道:“昨夜我们要搬去南栀峰藏身,半路遇见敌袭,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最后留了个活口,审了天快亮才审出来,带平野哥哥上山安置好,天也亮了,我和左哥就迫不及待出来找你们了。本来还怕不好找,没想到一来就看见那四个人要对你们下手,干脆给他们了个痛快!”

  他一改连日来的失落,再次变得精神勃发起来,少年的神采奕奕总是容易感染他人,左横秋、聂云汉和卓应闲相视而笑,神情都变得轻松。

  聂云汉好奇道:“你们为何在南栀峰藏身?”

  “为了找你俩,我和羽书把这山头搜了一遍,发现哈沁已经彻底撤离此地,山上要比府城内安全一些。”左横秋道,“我们推测哈沁老巢会在未阑山脉深处,住在南栀峰,将来行动也方便。”

  向羽书兴奋道:“我们现在暂住在归燕门里,不过南栀峰山上还有几处废弃的猎户院子,方便我们随时换地方住,其中一个院子不远处还有温泉呢!”

  “平野也住在归燕门么?”聂云汉问左横秋。

  左横秋点头:“他和望星,还有秦姑娘,所有的人都在。”

  提到秦落羽,向羽书不免紧张,但聂云汉没说什么,沉吟片刻道:“我和平野暂时不宜住在一起,免得被人一窝端。这样吧,左哥,我和阿闲先去那个有温泉的猎户小屋待着,先养养伤,从长计议。”

  事不宜迟,聂云汉让左横秋带自己,向羽书带卓应闲,迅速离开。

  飞离地面时,聂云汉低头看了看地上四具尸体,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人好像不是来杀他们的,还说他误会了,究竟误会了什么?

  几人很快到了南栀峰,在山间没走多远,便抵达那废弃的猎户小院。

  左横秋把小弩留给聂云汉防身,跟向羽书迅速返回归燕门,换了戴雁声和万里风带着生活物资赶来。

  待他们来时,卓应闲和聂云汉已经将猎户的院子打扫得能住人了,万里风一见聂云汉蓬头垢面的模样,扑上来一把抱住他,泣不成声。

  “汉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她狠狠捶了他几拳,被卓应闲捏住了手腕。

  卓应闲无奈道:“轻点,汉哥被哈沁打得一身伤。”

  “听说了。”万里风讪讪收回手,擦着眼泪,“左哥发现了那狗贼拷打你们的地方,阿闲你呢,伤重么?”

  “我没事,哈沁只给汉哥用了刑。”

  万里风和戴雁声诧异地对视,顿时明白了个中关窍。

  “哈沁真他娘的是个畜生!”她啐了一口唾沫,狠狠骂道。

  聂云汉安抚道:“没事,多亏阿闲照顾得好,我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戴雁声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腕就号脉,眉头紧皱。

  卓应闲紧张地看着他那张臭脸,等他的结论。

  “嗯,看脉象还能救。”戴雁声双眉舒展开,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滋啦”一声,戴雁声干脆扯烂了聂云汉那件破破烂烂的里衣,露出了他满身伤。

  聂云汉翻了个白眼:“你能斯文点么?”

  看到那鞭伤、箭伤、箭伤、烫伤,以及胸腹部淤血的紫黑色,万里风不由捂住了嘴,别过头去偷偷流泪。

  “哎,都没事了,阿闲帮我找的草药,管用得很。”聂云汉忙不迭把衣服敛起来,被卓应闲阻止。

  “戴爷,你快看看,我用的那些药对不对?”卓应闲不由紧张,生怕他弄错了什么,导致聂云汉伤口不能及时痊愈。

  戴雁声面色沉得几乎能滴水,拉开聂云汉的衣服看了看:“还成,应该是没用错。”

  “我就说嘛,阿闲这么聪明,不会弄错的。”聂云汉推开他,道,“你也给阿闲号个脉,看看他怎么样了,昨夜他一直出虚汗……”

  见戴雁声看向自己,卓应闲心虚道:“我没受刑,身体好得很,你还是快给汉哥治伤吧。”

  万里风从旁道:“都得看,汉哥先来,走吧,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好好检查一遍。”

  她先跑进屋里,将带来的被褥铺好,让聂云汉躺下。

  聂云汉无奈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了全身检查,戴雁声有心教卓应闲,卓应闲也很想学,便帮着戴雁声清理伤口,两人很快便把聂云汉全身的伤都裹好了。

  检查过胸腹部的内伤,戴雁声表情彻底轻松下来:“肋骨轻微骨折,不要紧,养一阵就能好。阿闲,之前才随意教了你几句,你全都做到了,很好。老聂的命硬,但这次他能平安回来,有你很大的功劳。”

  面对夸奖,卓应闲有些不自在,垂眸帮聂云汉盖好薄被:“你好生休息吧。”

  “怎么了?戴爷很少夸人,他能夸你,说明你就是好。”聂云汉发现卓应闲的手有些发抖,拉住他的手腕,“怎么出这么多汗,中暑了么?快让戴爷给你看看,然后陪我睡会儿。”

  卓应闲挣脱他的手,从床榻内侧往外挪:“我没事的,不要紧……”

  聂云汉正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奇怪,便见他好似头重脚轻,竟然从榻上往下栽去,急忙起身:“阿闲!阿闲!你怎么了?!”

  戴雁声眼疾手快接住卓应闲,发现他已经开始抽搐,抓着腕子给他号了脉,不禁大惊失色:“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聂云汉搀住卓应闲,看看怀中人骤然变得苍白的面孔,怔住了,“他……他没说过……”

  先前帮聂云汉处理伤口的时候,卓应闲便觉得毒性要发作了,硬撑着给他裹完伤,整个人都失了神。

  这次毒发比之前更严重了些,剧痛要将他的脑仁绞碎似的,他大口大口地倒着气,呼吸困难,全身不停颤抖,整个人弓成一只虾米。

  聂云汉见他这样,什么获救的欣喜都不见了,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心急如焚:“阿闲,告诉我,你吃了什么?怎么会中毒?如果你知道,一定得说出来,这样戴爷才好对症下药。”

  卓应闲五感丧失得很快,聂云汉的声音就像从天边传来似的,隐隐约约才能听见,他艰难地张开眼,即便看不清对面之人的面容,也知道对方为自己多么焦心。

  本就打算安全了之后要戒掉的,卓应闲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配合,于是哆哆嗦嗦地开始坦白:“是哈……哈沁给我……吃的……还、还有……一颗,在……在这里……”

  卓应闲指指腰间的布袋,戴雁声一把扯过来,往手心里倒,只倒出一颗,他闻了闻气味,厉声道:“原本有多少?!你吃了几颗?!”

  “我……六……六颗……”卓应闲无助地扯住聂云汉的袖子,眼睛失神地望着他,“汉……汉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吃……就、就没有……力气……”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聂云汉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将卓应闲紧紧抱在怀里,心如刀割,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