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脚程极快,要不了一日功夫便可从紫阳山抵达京都,但为了实现阮星舒住最大最好的客栈,吃最好最美味的食物,穿最好看的衣服……等宏伟愿望,霁林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等霁林他们抵达京都,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京都守卫森严,霁林此次外出,只有少数的几名心腹知晓。因此在距离京都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竹就驾着马车落到了地上,并且还做了一番改扮伪装。

  车轮从地面滚过传来噜噜的声响,阮星舒趴在马车一侧的小窗上向外张望着,看了一会儿他转身道:“娘子,还有多久能到京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霁林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头也不抬的说道:“要四处游览的是你,现在心急的也是你。若非前几日的耽搁,我们早就到了。”

  春风透过小窗吹进来,撩动着阮星舒的头发,他随手将发丝拨到而后,笑道:“娘子不是说没有急事,我就想着这一趟咱们好好玩一玩。你看这春风明媚,阳光灿烂的,多适合外出赏景游玩。”

  阮星舒说完从座位上起身,蹭到霁林身边坐了下来,“而且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一起出来玩了,娘子你……”

  霁林执着书卷的手一紧,他看向阮星舒,声音中带着几不可查的紧绷之感:“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知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

  “并没有什么都不记得。”阮星舒道:“我记得娘子你啊,我们从相识到相爱再到成婚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生怕霁林不信似的,阮星舒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真的全都记得,不信你问我,我一定答的上来。”

  霁林并不想让阮星舒继续完善他那诡异且毫无美感、毫不浪漫的“记忆”,他按下阮星舒的手,看着他眼睛眼睛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阮星舒很喜欢与霁林身体相触,喜滋滋地扣紧了霁林的手指,这才说道:“我不是去杀那什么尊,然后昏迷了三个月吗,我昏迷的这三个月肯定没时间好好陪你出去玩啊。”

  原来是这样。

  霁林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的成分居多。

  见霁林冷着一张脸,阮星舒以为他想到自己刺杀魔尊那事,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又是一番指天誓日,表示自己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提前告知霁林,绝不让他再为自己担心了。

  霁林点点头,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手中的书卷上。

  阮星舒安静的坐在一旁,拉过霁林的手摆弄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白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阮仙师,前面就是京都了。”

  阮星舒眼睛一亮,掀开身侧的小窗向外看去,就见一座巍峨的都城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京都?”阮星舒眼中难掩欣喜,“好气派,比九霄云门山脚下的那个小镇子气派多了。”

  白竹笑了一声,心道这天下敢拿一个小小的城镇跟繁华京都相比的,只怕只有阮星舒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阮星舒催促道:“白统领,快,我们进去看看。”

  做了伪装,又手持通行腰牌,白竹很顺利的进入都城,此时正值清晨,他们正好赶上早市。

  只见街道两旁的酒家、铺子,各自使出各自的本事招揽食客,可谓十分热闹。

  “包子,热腾腾的大包子,什么陷的都有,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哎。”

  “馄饨喽,皮薄馅多的馄饨,客官,要不要来上一碗?”

  “油条、茶叶蛋、豆花,客官,早饭吃了吗?”

  “新出锅的羊肉汤嘞——”

  “鸭血粉丝汤,甜豆浆,哎,客官您几位?请上座。”

  “……”

  长街上人来人往,呦呵声不断,充满了烟火气息,阮星舒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会儿,腹部忽然传来“咕”一声,声音还挺响。

  车里还有人在,这本该是很尴尬的事,若是面皮薄的人现在只怕脸都红了,阮星舒却是神色坦然,他揉着肚子对霁林道:“娘子,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馄饨吧。”

  此处是闹市,人来人往,霁林若是下车,只怕多有不便,白竹便道:“我去买吧。”

  白竹很快回来了,除了两份馄饨外,还带了两屉小笼包。

  阮星舒道:“白统领,你不吃?”

  白竹扬了扬手里的纸袋,“买了。”

  阮星舒吃完早饭,过了很久也不见马车有停下来的迹象,不由探头向外看去,“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前面又是什么地方?”

  霁林道:“是皇宫。”

  阮星舒眨眨眼:“我们难道要……进宫?”

  霁林点头。

  “进宫去做什么?”阮星舒不解,“皇宫不是皇帝住的地方吗?我们随意进出,会不会被护卫打死?”

  说话间,忽觉车身一晃,好像是穿过了什么东西,阮星舒忙向外看去,就见眼前的场景变了,一座巍峨宫殿出现在眼前。

  白竹在外面道:“陛下,阮仙师,我们到了。”

  霁林先行下车,他下了车却没走,而是转身冲阮星舒伸出手。

  阮星舒心里疑惑极了,他握住霁林的手跳下马车,刚想说话,就见数名披甲执锐的年轻人走上前来,哗啦啦跪了一地。

  “属下恭迎陛下回宫。”

  阮星舒吓了一跳,就见霁林神色如常道:“都起来吧。”

  “是。”

  那群护卫站起身,其中一人说道:“陛下,国师得知您今日归来的消息,已在御书房等候。”

  霁林点点头,他回身对阮星舒道:“你在青云殿等我,我很快回来。”又叮嘱白竹好好照顾阮星舒,这才离开。

  白竹见阮星舒一直望着霁林离开的方向发呆,忍不住走上前,正准备说话,就听阮星舒念道:“陛下……陛下不就是皇帝?天,我娘子他竟然是皇帝!”

  听了这话,白竹一时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阮星舒,感情他在九霄云门喊了那么多声陛下,都被阮星舒无视了。

  看着明显紧张起来的阮星舒,白竹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暗道阮仙师啊,您可终于意识到你“娘子”的真实身份了,你可知你平日里的做派,那都是欺君,是大不敬。

  许是阮星舒的脸色实在凝重,白竹也不想吓着他,放轻了声音道:“阮仙师,我们到殿里等候陛下吧。阮仙师?”

  阮星舒眼珠动了动,视线落到了白竹身上。

  白竹笑道:“阮仙师,我们进殿……”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星舒抓住了胳膊。

  阮星舒道:“白统领,我娘子若是皇帝,那我岂不就是帝后?”

  这话听起来很符合逻辑,白竹嗯了一声,应完后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果然就听阮星舒道:“都说帝后要母仪天下,可是帝后,不,是本宫……本宫具体要做什么?要是做不好可怎么办?白统领,我,不,本宫压力好大。”

  白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他心说阮仙师,我压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