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江山为聘>第105章 

  荀北的大雪又赶在了岁旦前。

  营帐内, 烛光微暗。

  昨日没议事,上官明棠今夜便又唤人过来营帐里。

  东方月收到了楚溪寄过来的信,看了几眼, 眉头微皱, 上官明棠虚弱地上前问他, “这信中道了何事?”

  东方月不言,拿了幽州城的平面地图过来,铺开, 凝眉片刻,才道:“幽州城地处紫荆山南面,被山掩盖, 像是被包裹一样。城墙高大, 又有山脉阻隔, 西是黑水之畔, 东是虞都护城的壕沟,这样看来确是一座天然的屏障。”

  上官明棠停下手中的动作, 抬眸看向人, 说:“你是想隔开紫荆山与他们在城内抗战?”

  东方月轻笑, 继续道:“城内面积大一些, 又好部署, 而紫荆山近日被大雪掩盖,寻不得好的地势优势,我们若想赶在岁旦之前结束这场无休无止的战役,只能依据他们的作战方略,来调整我们的阵势。”

  “兵之用者,其状不足见也。”上官明棠看向他,气息微弱, “既然达哈尔已经看出了你的计谋,肯定也会研究应对的计策。”

  东方月叫人埋伏在河西走廊上,不只是因为粮草之事,也为了楚溪曾经探查过的,达哈尔大部分将士都还在山后,他们还未有过进击计划。

  所以他担心的便是郁尘会遭受两面夹击,这样幽州城的防守相对而言就要弱些。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突然来,突然去,不能独断专行。”萧逸从一旁起了身,说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迹,就一定不会再走这条路,也会想尽办法破坏我们的计划。”

  “楚溪来信,说郁尘已经带人穿过了紫荆山,我想城中粮草该是撑不多时日了,所以更要速战速决才行。”

  “这场仗也确实拖了好长时日了,持久战的优势已经过去,双方都缺粮草,在岁旦这之前结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上官明棠接上东方月的话,虽然语气正色,但也难掩卷意。

  他昨夜被折腾的厉害,从午后议事被打断,到折腾夜半时分醒来,原以为还能再补眠哪想到东方月见人醒了,又欺身过来,玩了个酣畅淋漓。

  东方月昨夜太凶了,往日里的含情脉脉,都化在了滔天的情/欲里,像是最凶猛的色/魔,一时一刻他都要侵占过来,咬住若离最脆弱的部分,将人融进骨血。

  上官明棠面色发白,挂了疲惫之态,抬眸看了眼东方月,东方月也正好看过来,视线在空气中对接。

  东方月看着他笑,却又觉得今天的若离甚是怜人,病恹恹的,颇有些病态美感。

  东方月起了身,当着众人的面走近,拦腰将人抱起,上官明棠顿觉尴尬,不悦道:“你做什么?”

  东方月不言,将他抱回榻上,被衿盖好,临走还不忘在那脸颊上落下一吻,“累了就说,又不是不让睡。”

  上官明棠脸颊愠色尽显,瞪着他,良久又恢复了倦态,也实在没了精神,话都不想说。

  东方月好似忘了营帐里还有一群人,再转回身时就看到萧逸捂着公子玉的眼睛,小玉儿虽然没说话,但依旧挣扎着。

  夜羽淡定地低着头,仿若没有看到。

  奴牙见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风情紧抱着她,觉得有些羞耻,还有些激动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是见过男欢女爱,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了,可第一次见两个男人这般甜腻,心里上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大胡子不明所以,认真地喝着酒囊里的酒,没吱声。

  东方月对于他们的惊讶之色已经见怪不怪,全然不在意,他走回原处坐下,继续说:“达哈尔既然知道此路不通便会再想破敌之计。但我想,他也一定知道我们经过此战不会再在此停留,所以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埋守此处,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东方月笑了笑,说:“可以这般说,其实也并非如此,我们退守幽州城。”

  “那便不是反其道而行之了,东方月你的意思到底是如何?”萧逸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荀北粮草不足,所以郁尘才会激进,不等我们,由此看来,荀北之战拖不得,可这茫茫雪野,唯一可以与胡骑斗上一斗的有利地势,便只有不远处的幽州城。

  若是这场战役在开春,那么他们还可以借助紫荆山的枝草繁茂,但如今,只能退守城中诱敌。

  东方月手指向地图说:“达哈尔觉得我们会退守城中,那我们就往后撤退回幽州城。”

  风情发问:“若是照你这么讲,我们岂不是要被困在城中活活等死?城墙虽坚固,但绝对没有牢不可破的城门,我们会防,他们自然也会有进攻之法。”

  夜羽看向东方月略有邪魅的眸光,好像猜出了些什么,他试探着开口,道:“诱敌之计,公子想上演一场空城计?”

  “对,黑水之畔阻击一次还可,下一次他们就不会上当了。”东方月修长的手落在荀马道上说:“达哈尔严阵以待数月为何这次突然携二十万大军突进,想来便可得知,荀马道是他们一定会过的关。”

  东方月看向萧逸,说:“你与若离带人埋伏在荀马道,先找到那匹粮草,待他们行进幽州城你们再出发,我与胡子大哥他们回幽州。这样,达哈尔一定会以为紧随在他们身后的是我带的那匹人,而幽州城的守军跟着郁尘去了前线,自然而然就会认为,幽州是座空城。”

  大胡子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忽然站起来说:“我们两方夹击,就不怕弄不死这个达哈尔。”

  风情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不是两方,是三方,你忘记了,还有之前那个小白脸,他也带了一队兵马。”

  萧逸问:“什么小白脸?”

  大胡子眨了眨眼睛,说:“楚溪,楚小子。”

  “既然安排好了,夜羽去收拾收拾,我们今夜就赶路去幽州。”

  ……

  众人出了营帐,东方月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去,侧身躺在了榻上,将那瘦弱的身体拥进怀里。

  察觉到一起温暖,上官明棠往他怀里蹭了蹭。

  东方月将他拢了拢,埋首在他颈肩,贪婪地嗅着。海棠微淡的气味,久隔数日才又传进了鼻尖。

  那盈白的颈,凹陷有致的锁骨,泛着微红,都残留着他的痕迹。怀中人被他折腾坏了,而今只有沉沉地睡眠。

  也只有在东方月怀中时,上官明棠才会睡得没有防备,也只有呼吸着他的气息时,他才不会浅眠思虑,心事烦重。

  东方月知晓他,那颗心坚韧,脸上永远挂着淡漠,可当剖开来,那又是一颗敏感易伤的心。

  上官羽与虎贲军惨死在他眼前,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嘴上常挂着自己没有心,他是从炼狱中走出来的人,心中除了仇恨,没有再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如今连外公也惨死在皇城,还能予他温暖的确只有东方月一人。

  上官明棠是冰凉恬淡的水,东方月是燃着的炽烈焰火,肆意妄为的侵入他的心里,灼烧了仇恨,霸占了那般孤傲,予了他无尚的光亮。

  东方月也是梢头的清月,来时虽然阴凉,却总能照亮夜行的路。

  上官明棠流泪了,从眼角溢出一滴清泪,东方月想也没想就吻了上去。

  他的若离,宠着的狐狸,受了太多苦楚。

  昨日议事,他做那般安排东方月就知道他心里有怨,恨的是他自己,折磨的也是他自己。

  没有人怪他,但他总是会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就好似东方月自己,从头至尾没做过任何惹人厌的事,可谁都不想要他,他偏偏还觉得是自己太过愚笨。

  他们一生善良,没做错任何事,但几十年的恩怨情仇,却都要两个小辈来承担,这尘世纷乱,又曾饶过谁。

  东方月抚上他的脸颊,又亲吻在那温软的红唇上,“若离,所有的思慕,我的妄念,只要你在这尘世,便永不会消抵。”

  “于风浪中行走的你可要看清了,那汹涌颠簸之后,是我送你的山河长安。”

  上官明棠用力握紧了他探在腰迹的手,心中一酸,两人好似从未有过长伴,从认识之处,到情意绵绵,皆是短暂的相逢,换来一场又一场的漫漫离别。

  谁都想重聚安然,红梅树下,相拥而笑,可河山万里未安,又不敢缠绵悱恻,忘乎所以。

  哪怕有一次,就一次,再给一些时间就好。

  心中的期盼不再化为无边的落寞,黑夜漫漫,也不再孤枕而眠。

  离别太痛,思念太深。上官明棠不想再伪装,他要这个人,他触手可及的温暖,“名扬……”

  他喊了东方月,淡淡道:“安排妥当了吗?”

  “你同萧大哥带这万人去荀马道,今夜我便与夜羽几人同往幽州。”

  “嗯,”上官明棠应了声,又看向他说:“古之善战者,非能战于天上,非能战于地下,其成与败,皆由神势。得之者昌,失之者亡。诱敌之计,纵容兵将,阵势混乱,以无形谓之行。”

  东方月握住他的手,说:“我知晓。”

  “达哈尔一生高傲狂妄,不念错,要想寡胜,可用计谋,离间军心,再战便可省力。”

  “嗯,还要叮嘱什么。”

  “还有……”上官明棠看他一眼,又伸着手从脚腕处解了红绳,系在他手腕上,说:“红绳已牵,浮世如风,情深依旧,若念,眷恋之人当归。”

  东方月钳住他的手,吻在唇间,“风烟千里,美人若迎,亦不惧骤雨疾风。”

  绵绵情意,上官明棠看过来的眼神悲伤又热,烧了东方月个彻彻底底。

  帐外,已有了响动。

  东方月恋恋不舍的在他额角落下一吻,匆忙起了身。

  帘子掀开,他又回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

  幽州城内,将军府上。

  报信的士兵跪在堂下。

  上官子煜望他一眼,怒道:“你说什么?”

  那小兵低头,战战兢兢地说:“郁将军,他,将军他在山中失踪了。”

  上官子煜蓦地起身,就要往屋外走,“不可能,安西都护府常常是漫天风沙,他怎么可能因为雾雪迷失了方向,你说谎,来人,备马,我亲自去寻。”

  楚溪上前忽然拽住他,道:“不可,此法不妥,将军他吉人天相,岂会轻易失踪,定是他们没用没找到,才寻了个理由,你不要急躁,山中雾大,地势凶险,找不见人是常事,你不可妄动,十万大军皆在城中,你若再去,谁来做守城将领,军中不可无将,你也是知晓的。”

  上官子煜一顿,继而转了身子,对着那小兵道:“去,再派人去找,若是找不见人,你们提头来见。”

  楚溪也看了小兵一眼,说:“还不快去。”

  上官子煜走回书案前,摊开地图来,“山上地势凶险,黑水河虽然都已结冰,但承受不住大军的重量,所以他能利用的地势只有河畔和山涧。”

  “可如今,已降大雪,山涧恐怕早已攀爬不上去,能躲藏的就只有河畔之侧的枯树林。”楚溪道。

  “军中粮草匮乏,再过半月之久,若是这场雪战还未结束,将士们恐要饿肚子了。”

  “公子们有法子,粮草之事你可不用太过忧虑,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好这城池,我们一动,守在紫荆山后的胡骑先头部队,也会有所行动,需要早做打算才好。”

  “你先前说东方月等人已到了河西走廊,若是此时还未到幽州,我想他们应该已经遇到达哈尔了,或许已战。”

  “你的意思是公子他们已经被缠住了?”楚溪担忧道:“那要如何做,我们若是派人支援这城就处于危险之境,若是不支援,那达哈尔带领的二十万大军,岂不是要将他们那一万人生吞活剥了。”

  子煜说:“东方月有勇有谋,他不傻,以前还是监军之时,便以一人之勇,火烧胡骑先头部队的粮草。他若是真抵不住,一定会飞速派人通知你,要你去支援,若是他不说,证明他们还能再拖上一拖。”

  上官子煜说完,忽然起了身,说:“不管他们如何,幽州城确实要早做防备。”

  楚溪说:“城中人群最重要,我觉得有必要先疏散人群,不让他们出城,以免造成慌乱。”

  清河小镇时,东方月也是用了如此办法,但就是不知,这次稳民心的事要何人来做。

  上官子煜思忖了片刻,才道:“城中百姓不必忧虑,他们守城的意志非常坚韧。昔日,老将军在时,他们就无惧怕之意,甚至要全城人共同抗击外敌。只要军心够稳,就不怕他们胡骑攻来。”

  楚溪略有惊讶,但也觉他说的不虚,胡合部常年入侵,与大将军缠达数年之久,每次大将军要进,达哈尔便退,从不硬攻。武的不行,就来缓攻,计谋不行就用抢的,实属强盗行为。可他们本就是靠强取豪夺其他部落粮食为生,又怎会觉得此法不妥。

  上官子煜眼神渐冷,他看向地图,说道:“达哈尔出师之久,将老兵也疲惫,再加上后备粮草不足,已是进退两难之地。即便攻城,也难攻下,我们只要做好守御,那这场防战就有可能成为攻战。”

  府外争吵声不断,上官子煜停顿话语,看向屋外,“何事喧哗?”

  府内小卒忙跑了过来,说:“将军,有人要闯将军府,正派人拦着呢。”

  楚溪起身,激动地说:“该是公子们到了,我去看看。”

  “不用看了,”东方月箭步走过来,严肃道:“府中下人听话是好事,但这未免有些过分了。”

  “楚小子,爷爷来找你了。”大胡子喊道。

  夜羽收剑回鞘,也跟上前,说道:“公子,身手还可以。”

  东方月抬头,看过去,说:“府里的都是老将军时遗留的精兵,身手当然可以。”

  上官子煜迎上前,说:“未迎公子,望公子恕罪。”

  楚溪也上前,说:“公子来的正是时候。”

  东方月回头看了眼上官子煜,跨步进屋。

  “达哈尔已从河西走廊向东而进,深入荀北,若不出所料,他会从荀马道突进,断我们粮道,又派前军从城门东处攻进,想要将我们团团包围在城内,所以我们要留守城中做好防御。”

  “要先想御敌之计,”上官子煜也坐下来,顿了顿说道:“幽州城有自己的地形优势,若是我们想好计策,守城不难。”

  东方月闻言,看他神色如常,心想他该是已有计策。

  东方月看向他,又说:“郁尘在时,军令严格,赏罚分明,中军临战不乱,我担心的是,他不在城中,那这些将士可还需要安抚?”

  “不必烦忧,”子煜说,“中军有自己的军规法制,即便首将不在,他们也无溃散之心。他们宁愿前进战死,不愿后退生还,都愿与城中百姓共进退。”

  东方月垂眸,暗暗应了一声。

  楚溪在一旁,良久之后开了口,说:“公子既然来了,一定也有退敌之计。”

  夜羽接上他的话,面色微严,道:“公子想做一出空城计,所以要你们带人从东城门而出,做个假象。”

  东方月说:“此空城计不同于彼空城计,我们要做得是假计,以诱导他们攻城,实际此城并非真空,恰恰相反,我要所有大军都集中守城。”

  上官子煜了然,“引兵深入,与敌相守。”

  东方月接上他的话,说:“战车作防,骑兵与精锐突袭,再加以弓箭手先头,不怕不胜。”

  子煜点头,传了几个守兵过来,吩咐道:“传令下去,要所有西门守将全都调回东门,然后再派人传下去,就说胡骑由东北部突袭,所有将领全数出兵抗战。”

  那守兵问,“将军,真要如此做,若是西门守将撤走,我们缺了防守,城门必破。”

  楚溪说:“此乃军令,有违令者,立即按照军规处斩。”

  子煜说:“若是守城,那便要提防火战,只恐他们借风势以火箭、火人攻之。”

  东方月听闻,依旧镇定自若,他看向子煜,说:“我并不觉得老天会给他们优势,即便真的给了,我们可以近战防之。”

  “近战,这是何意?”上官子煜问道。

  楚溪知晓,便说道:“公子的意思该是,大雪不止,我们可趁敌人不备率先打破他们的阵势,再以分战抗之。”

  东方月看了子煜一眼,低声道:“就是此意,若没意见,那就……楚溪跟夜羽防守东门,你跟我同防守西门,现在立刻封城。”

  ……

  幽州城外三十里,紫荆深处。

  夜色渐起,风雪寒凉。

  骤雪的“簌簌”声细细密密地响起,雪落无痕,却禁不住它的冷寒。

  周围的兵都被冻透了,呼着热气,立在他身侧。

  将士中有人哆哆嗦嗦地开了口:“将军,河水虽已结冰,但承受不住我们的重量,倒不如绕行通过。”

  郁尘从河畔的枯草从里拽了堆杂草垫在身下,对着其他士兵道:“匍匐滑行可以减少冰面的承受压力,只要我们垫上这枯草,便一定可以渡河而过。”

  身旁的将士道:“将军,这冰面承受不住我们这么多人的重量,一定会不甚落水的,况且这是冬日,河水冰凉,掉下去必死无疑。”

  郁尘眼神微动,不知该与他们作何解释,“你们不信我?来十个人,与我一试便知。”

  “我愿与将军一同试试。”军队中有人挥手上前,说道。

  不肖一刻,已经凑够了十人,他们模仿着郁尘的动作,拽了枯草置于身下。

  郁尘回身望了一眼众人,厉声道:“都给我看好了。”

  郁尘双臂往身后一撑,身子接着向前滑行了数米。

  身后的兵将紧随而来,激动地说:“将军果真是聪敏,这方法省时省力又便捷,比绕行过河要快好些。”

  “本将行军打仗也有数年,这点法子还是有的。”郁尘说,“达齐往后撤退,一定是想了其他计谋,我们要尽快过河,解救被虏去的大虞百姓。”

  士气高涨,余下的将士也学着此法,滑行了过来。

  黑夜暴雪……滑行于黑水之畔的一个个黑影,将这静谧打破。

  ……

  达齐等人已与达哈尔汇合。

  胡合部营帐内,烛火通明。

  达哈尔喝掉手中的萨姆酒,看向达齐,说:“东部如何了?”

  达齐也饮了一口酒,说道:“可汗,已按照你的指示,那首将郁尘恐已率人追过来了。”

  军师王奕插了话,说:“他们不会如此简单,依我之见,东方月一定会以为可汗还会原路攻城,想必在荀马道设了防备,而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就要从紫荆山绕后而战,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达齐眉头微皱,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可汗还是要从荀马道走,直接攻城。先不言绕后耗时耗力,也恐他们为试探我们特异做了假象。”

  达齐看向达哈尔,继续说:“荀马道有粮草,若是可汗不拿下,那么我们后备粮草储备不足,军力不胜,也难坚持抗战。”

  王奕却有不同意见,可他终究是外人,说不上什么话,只好道:“可汗,依老奴对东方月的理解,他一定会派人守在荀马道,还望可汗与将军三思而后行。”

  达哈尔将那杯盏狠狠摔在地上,说道:“我是凶狠的狼,他是勇猛的虎,既然他有此意,我便顺着他的意。这茫茫草原总要有一个首领,不论是狼还是虎,到底是谁,还要战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