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醉卧美人膝>第79章 

  回到千灵山脚已是大半月后,叶白玉回去巡视了一圈自家山门后,觉得修好还早,就把带秀秀回忘忧谷提上日程。

  宁曲衣之前答应过叶白玉陪他回忘忧谷,当叶白玉再次说回忘忧谷时宁曲衣没有疑义,两人收拾了行李,给闻起打了招呼便走了。

  闻起现在钟爱钓鱼,只要不影响他钓鱼叶白玉他们去干什么他都无所谓。

  唯有叶大虎一脸忧愁,师父和师娘抛下我们跑了!

  忘忧谷离千灵山甚远,位置靠西,离清心教颇近。

  赶路的时候宁曲衣就问过:“清心教当初大肆侵扰南北武林,为什么没对忘忧谷下手。”

  叶白玉想了想他舅舅的冰山脸,撇撇嘴道:“也要他们有那个本事。”

  路上叶白玉和宁曲衣半是赶路,半是游玩,看遍沿途景色俨然一对密友,路上他们经过一片花田,各色花朵开得正艳,花田中蝴蝶飞舞。

  他们驻足观看,刚好夕阳斜照,照得花田与人如幻觉仙境,宁曲衣醉心景色。

  叶白玉偏头看了看宁曲衣,伸手摘了一朵花别在宁曲衣发间,时间景色再美,也敌不过身旁这人。

  叶白玉兀自赞叹:“真好看!”

  宁曲衣没说话,也没将叶白玉别在发间的花拿下,有些关系正在朝夕相处中改变。

  到达忘忧谷是半月后,忘忧谷的入口是漫漫黄沙,叶白玉领着宁曲衣在沙中穿行。

  叶白玉叮嘱宁曲衣:“跟紧我,别看这里一望无际,若是踏错一步就可能迷失在沙海中。”

  宁曲衣点头,跟紧叶白玉,但以他的体质在这里行走十分困难,最后还是叶白玉抱着他来到忘忧谷的入口。

  忘忧谷的入口有块石碑,石碑被风沙侵蚀,依稀露出几个字,最是忘忧。

  叶白玉看着石碑,“最是忘忧才是忘忧谷全名。”

  叶白玉本来不懂他舅舅为什么要取名忘忧,出去走了一遭就全明白了,要想脱离过去,可不得唯有忘忧。

  踏过石碑,再走一段景色就完全变了,入眼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而是一片绿洲,绿洲之中有一座建筑,亭台楼阁,山水园林全部都有,在这种地方看见这样一番景色宁曲衣颇为惊奇。

  刚踏入绿洲叶白玉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向他喊到:“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上次把我和你王爹爹晾在客栈,真是翅膀硬了,要飞了!”

  叶白玉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风妈妈,上次是走得匆忙,但也留了封信,叶白玉自认有理,但他风妈妈发起脾气来从不讲理,所以叶白玉在风四娘未现身前拉着宁曲衣跑了。

  宁曲衣跟着叶白玉左拐右拐,快被晃晕了方向,正想让叶白玉停会时,叶白玉在一个转弯后听了下来,宁曲衣眼前开朗,入目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庭院。

  院中有一白发老者正在练剑,老者练剑的速度极慢,可一招一式都端的平稳,没有一丝抖动。

  叶白玉见了他兴奋异常,上前道:“天机伯伯。”

  老者听到叶白玉的声音收了剑,一脸慈祥的看向叶白玉:“回来了!”

  叶白玉点头,向他介绍了宁曲衣,宁曲衣在叶白玉叫出天机伯伯时,就知道这就是之前闻起提到的天机道人。

  当叶白玉说宁曲衣是他朋友时,天机道人捻着胡须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只是朋友!”

  叶白玉知他天机伯伯能掐会算,他本来想悄悄找他算算姻缘,可秀秀就在旁边他不好开口,只得含蓄的用肩膀撞了撞天机道人,让他先别提。

  天机道人被叶白玉一撞假装蹒跚,“你轻点,我这老骨头经不起你撞。”

  叶白玉不懂了。

  天机道人逗了叶白玉颇为高兴,说道:“你自己先回房休息,我让四娘给宁公子再收拾一间房,你舅舅现在有客你先别去打扰他。”

  叶白玉听到天机道人说让风妈妈给秀秀收拾房间时想说,不用秀秀跟我住一起就行,结果在听到他舅舅有客时充满了好奇心。

  叶白玉问:“我舅舅居然有客人?”

  天机道人说:“前段时间来的。”

  叶白玉“哦”了一声,心中盘算着,他在忘忧谷十八年他舅舅就没见过客,这才走几个月就有客人,叶白玉想,不让他去他偏要去看看。

  叶白玉带着宁曲衣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是带秀秀见他舅舅,顺便让他舅舅提个亲,虽说秀秀是男人,但必要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叶白玉在心底想着自己的打算,自己带人回来一定要给舅舅一个好印象,待会他去看舅舅客人时,为避免发现,就不带秀秀了。

  叶白玉将宁曲衣安排到他的书房,他虽然不爱读书,可书房的书的齐全的,叶白玉让宁曲衣在这里等一会,他去去就回来,宁曲衣点头答应,叶白玉就出去了。

  忘忧谷地方大,其实没多少人,里面的人各有一个院子,叶白玉离开自己住的地方就直奔他舅舅的院子。

  叶白玉通常去他舅舅那里是不走正门的,这次也不例外,他小心翼翼的翻上墙,以防他舅舅就在院里,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他舅舅正在院中凉亭里与人对弈,院子里除了他舅舅,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一老一少,老的在和他舅舅下棋,少的在一旁观看。

  叶白玉还没来得及想这两个人的身份,就听与舅舅下棋的老者道:“来了个小朋友。”

  陆行之专注棋局,分析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挽回局势,良久他落子,顺便回到:“是我外甥。”

  说完这句陆行之转向叶白玉的位置,“出来吧,趴墙头像什么样子。”

  叶白玉自认动作和藏身处隐蔽,结果就这么轻易被看出来觉得不满,他翻下墙头向他舅舅那边走去,边走还边嘟囔:“我就喜欢趴墙头怎么了,我不止今天趴我还天天趴,自己趴着还不算,我要让风妈妈和王爹爹跟我一起趴。”

  叶白玉虽然小声,但凉亭里的三人听得非常清楚。

  或许是刚才棋局太过紧张,老者听到叶白玉的话,突然笑道:“令侄年幼,些许顽劣也是应当,你莫管得太严让他失了本心。”

  叶白玉听老者在为他说话,瞬间心生好感,看向老者说到:“我不是顽劣,我这叫天真活泼。”

  说完这句叶白玉又恢复正经神色,对陆行之恭敬叫到:“舅舅。”

  陆行之对虽然严厉了些,但也不会责怪他,他应了一声问:“怎么回来了?”

  叶白玉想到自己的目的,说话说道:“我有大事要让舅舅你帮我。”

  “大事?”陆行之沉吟,在他眼里叶白玉说的所有事都不算大。

  叶白玉点头,“我想让你替我提亲。”

  陆行之想到风四娘有跟他提过叶白玉对重锦医宫的小姐态度不一般,后来王不留行又告诉他重锦医宫的小姐实为男儿身。

  陆行之问:“有中意的人?”

  叶白玉点头:“有,他叫宁曲衣,现下无父无母,是个男人,但我想跟他在一起。”

  “哈哈哈。”一直没出过声的年轻男子听到这句突然笑了,然后意有所指的看了陆行之一眼,“是亲的。”

  陆行之听后倒没什么反应,平静问道:“对方什么意思。”

  叶白玉说:“我把他带回来了,他都肯跟我回来,我们肯定是两情相悦。”

  陆行之点点头,又问:“你想好了?”

  叶白玉坚定道:“当然,若不是秀秀我谁都不要。”

  棋局还在继续,陆行之虽与叶白玉对话,手上也没闲着,只是他的棋艺确实不如老者,老者一子落,整盘棋局就再无回旋余地。

  败了棋局陆行之也没什么反应只对叶白玉道:“我知道了,你要我怎么做。”

  叶白玉看着他看不懂的棋局,“当然是提亲啊!我现在是一派掌门,该有的礼数肯定要有。”

  陆行之应道:“好。”

  见他舅舅答应,叶白玉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之前他还想过如果他舅舅反对,他就以死相逼,现在看来,他舅舅真是个开明的人。

  叶白玉在心中下了判断,他舅舅是世上最好的舅舅。

  了却了心中事,叶白玉眉眼飞扬,这才想起舅舅的两位客人,难得恭敬道:“晚辈叶白玉,不知两位前辈是……”

  陆行之完全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倒是年轻人很随和,“我叫书生,这老头叫□□道。”

  年轻人说得随意,叶白玉却震惊不已,让他完全忘了礼貌,他指着书生问:“你就是排出天下十大高手榜的书生。”

  书生谦虚摇头:“也不算我排的吧,毕竟有些人收过钱。”

  叶白玉吃惊:“还能收钱排?”

  苏生道:“江湖上讨口饭吃,不过他们也信。”

  叶白玉和书生说完又转向老者:“你就是清心教的教主。”

  老者十分超然:“现在没有清心教了,有的只是一个想过闲云生活的老人。”

  叶白玉不懂这些江湖上传说的人物怎么和他舅舅扯上关系的,但一想来,他舅舅在江湖上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想到这叶白玉突然想起无念,他说:“舅舅我在外面遇上一个人,他说他和我父亲是表兄弟,他是我表叔,他说他还认识你。”

  陆行之和□□道正在收棋盘上的棋子,准备再来一局,听完叶白玉的话后,收棋子的手一顿,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良久他才说:“他还好吗?”

  叶白玉想了想:“他当了和尚,我看着挺好的。”

  陆行之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叶白玉在旁边说了些江湖上的经历,最后他说他从莫北渊那里拿回了琉璃盏,还问他舅舅琉璃盏上真的还有宝贝吗?

  陆行之回他:“只有内功心法,没有宝贝。”

  叶白玉听后觉得没有宝贝的琉璃盏没意思,又聊了一阵,才告辞回了他自己院子。

  叶白玉回到书房时看到宁曲衣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份竹简。

  叶白玉对除了话本外的所有书籍都陌生,可在看到竹简时却莫名觉得熟悉。

  叶白玉走过去,“在看什么呢?”

  宁曲衣这才知道叶白玉回来了,抬头看他一眼,有看了看竹简,“在看有些人刻在竹简上的伟大志向。”

  竹简上的伟大志向,这几个字让叶白玉回想起他小时候的一件事,他小时候看过一个话本,里面的土匪神勇异常,让他心生向往,立志要成为土匪,为了激励自己,便把当时的想法刻在竹简上用来自勉。

  他当时怎么写来着。

  立誓成为占山为王的大土匪,坐拥二十八个山头,山里埋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小弟无数,还要强娶三十二房压寨夫人。

  回想起自己写了些什么的叶白玉,觉得有些尴尬,他说:“都是小时候被话本迷惑了心智,你看我现在还不是选择正道,除暴安良,惩恶扬善。”

  宁曲衣挑了挑如水墨一般的眉,对叶白玉说的毫不在意,而是指着最后一句道:“三十二房,真志向远大!”

  叶白玉心跳加快,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眉头一皱,眼睛一眨便眼中含泪,然后撑着腰哭喊道:“秀秀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腰,我舅舅说我在外面太顽劣了,动手教训了我,我腰上肯定受了重伤。”

  宁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