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暴君以为我爱惨了他>第四十二章 

  翌日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旭日东升之际,萧骆北带着慕晚舟悄悄上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驾车缓缓驶向城门。慕晚舟一大早就兴致很高, 早早起来洗漱,还穿上了大婚那天的喜服。

  “阿北也穿好不好?”他半撒娇的握着萧骆北的手道, 羞怯又激动的样子就像个新娘子,“这样很有新婚出游的感觉。”

  “都依你。”萧骆北怎可能不满足他的要求。

  于是二人穿得如同一团红云,亲昵着上了车,正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马车出了京城城门, 沿着城外主路一路往南。到了京郊, 四周宁静,不时传来婉转鸟鸣,引得慕晚舟频频撩开车帘,好奇的探寻。

  “这么好奇?”萧骆北见他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是从未见过的可爱,心里喜欢得要命, 一把将他拉到怀里, “来,坐朕膝上好不好?”

  “不好, ”慕晚舟嗔怒的瞪了他一眼, “这样我看不见鸟儿了。”

  他从前可不敢用这种口气跟萧骆北说话, 如今萧骆北见他慢慢对自己敞开心扉,开心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抱着他蹭到窗边:“怎么还耍起性子了?这样能看见了吗?”

  慕晚舟见他这般迁就自己, 便在他脸上轻轻一吻:“阿北,我想你了。昨晚我等你好久,等到睡着了, 你都没回来。”

  “朕昨晚事太多,”萧骆北搂过他辗转吻着他唇,“还不是为了今日能顺利跟你离宫?临走前,陶臻还上奏跟朕说起镇西军的归属一事。”

  “哦?”慕晚舟眼中栩栩生辉,“他有什么建议?”

  萧骆北道:“点子倒是不错的,他建议从军中选拔类似宋将军这样的人才,委以重任。”

  慕晚舟眼睛一亮:“确实很妥当。如此也不怕手握镇西军之人像从前的临安王一般独断专权,威胁朝廷。”

  萧骆北微微一笑:“好是好,但朕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萧骆北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小锦盒打开来,里面赫然便是镇西军虎符,此前从西域都护府回收回来的。

  萧骆北温柔的拉过他手,将锦盒郑重的放入他掌中。

  “这是?”慕晚舟瞪大了双眼。

  “朕想要交给你,晚舟。”萧骆北捧了他脸,额头抵上他的额头,眸中的深情如火般炽热,“朕此前说过,要与你平起平坐,这绝非一句空话。这虎符便是朕的诚意,以及——”

  他清清楚楚的温声道:“聘礼!朕愿以江山与千军万马为聘,换你永远安心与信赖,让你万事有所依托、有所仰仗……”

  “阿北!”慕晚舟有些惊惧的打断了他,眸中一片混乱,似乎有些承受不起。

  “别怕,”萧骆北牢牢把住他,强势的吻他,“拿着它,它是你的了,晚舟。”

  他温柔的抚摸着慕晚舟细嫩的后颈,不容回绝的在他的红唇上、喉结上、耳垂上细细啃噬,想要安抚他焦躁不安的心,既耐心、又细致。慕晚舟有些失神的仰头,微微喘气,混沌的双眸中最终逐渐清明。

  “好。”他握紧了小小锦盒,“那我便收下了。”

  “嗯。”萧骆北搂紧了他,将他珍宝般的贴在胸口。

  慕晚舟靠在他怀里,耳边是他有力而稳定的心跳声,两人的长发交织在一起,摩擦出细小的火花,缠缠绵绵,若即若离。

  慕晚舟捉了两缕乌发,萧骆北的较为粗黑,焕发着亮泽健康的光,他自己的略带一点深褐色,比萧骆北的稍细一些,却也十分有韧性。他将两股发丝缠绕编织在一起,牢牢成结,又用随身的小匕首切割下来。

  他将二人纠纠缠缠的发丝装入一只深紫色锦囊中,扎紧后放到萧骆北手中,细声道:

  “与君结发。”

  从前他也会准备些意想不到的漂亮小玩意送他,但萧骆北一次也没放在心上过,常常顺手收了便不知道丢哪去了。

  这次,萧骆北认认真真的接过去,想了一想,先是挂在腰间,后来又唯恐丢失或者弄坏,又宝贝般的贴身收在了胸口。

  “晚舟,”他苦恼的说,“朕恨不得佩戴着它给所有人看到才好,但又担心弄丢它。”

  慕晚舟眉眼洋溢出喜悦的光,白玉般的手指压在他唇上。

  “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的,我和阿北自己开心便好。”他温声道。

  这天夜里,二人在京郊的小客栈投宿。萧骆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又是与慕晚舟一起,只觉得有趣至极,一进客房便四下打量,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倒不像个暴戾骄矜的君王了。

  二人还穿着红色喜服,方才住店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掌柜的注意。此刻便有店小二敲门:

  “客官,掌柜的让我送东西来。”

  慕晚舟去开门,却见好心的掌柜送来很多新人用的物品,像是红色锦被、剪好的双喜字、铺在床褥下的红枣花生等等,还附赠一对大红烛。慕晚舟道了谢,把东西抱进屋来,与萧骆北面面相觑。

  慕晚舟忍不住先笑出了声:“阿北,他们该不会以为咱俩是私奔吧?”

  萧骆北被他这满脑子的可爱念头逗笑了:“朕……我看就是的,说不定还以为是我将你抢亲抢来的呢。”

  景朝虽然允许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结合,但这样的关系在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里更常见,也更被平常心对待。民间还是有许多反对同性结合的人,毕竟繁衍问题依然是许多无法纳妾的普通百姓不得不考虑的大事。

  所以,客栈掌柜和伙计猜测二人是逃婚出来的,也不足为奇。

  慕晚舟脸微微一烫:“我去把这些东西布置上,别辜负了掌柜的一片苦心。”

  他抱着被褥走到榻边,心不在焉的铺着床,又忍不住拾起放在一边的红色喜字,轻柔抚摸,眼中不知是何种情绪微微翻腾。萧骆北看得心痒,从背后一把搂住了他,嗓音微哑:

  “晚舟……”

  红字从慕晚舟手中飘然滑落,悠扬的跌到地上。慕晚舟转过身来,滚烫的唇迎了上去,根本无需寻找彼此二人已牢牢吻在一起。

  萧骆北很是心动:原来他也一直渴望着自己,却偏生忍住不说,却在被自己抱住的瞬间陡然绽放。

  从前的慕晚舟只会讨好他、顺从他,也不在乎被自己嗔骂为“浪货”,但实际上他原本却是如此羞涩而纯情的。

  这一夜,两人彻夜未眠,倾心相待。许是因为来到了新奇的环境,许是萧骆北头一次意识到慕晚舟的单纯和害羞,这些都让他觉得惊喜万分,难以自控。而他的晚舟,他怎么看都可爱无比,惹人疼爱。

  怎么也看不够,亲不够。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可爱的人呢?

  到后来两人都累得无法动弹之时,萧骆北倒在榻上,疲惫却愉快。

  方才的一切一切,就好像临别前的抵死缠绵一般浪漫又尽兴。

  而他们二人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呢。

  他忍不住勾起笑意,虽然累极但心里却是快乐无比的。这时,慕晚舟翻身下了榻,往放置随身行李的木柜走去。

  “晚舟?”萧骆北忍不住出声唤他。现在慕晚舟只要离他三尺开外远,他都觉得不习惯。

  慕晚舟打开木柜,取出一小瓶碧绿色的液体,拿了桌上两只茶杯,回到榻前来。

  “阿北,”他脸还通红通红的,将瓶中的碧绿液体倒入两只杯中,“这是安神的补药,你快喝一点,方才、方才……”

  萧骆北最喜欢看他害羞,执了杯盏调侃他道:“方才什么?”

  慕晚舟声音细如蚊叮:“方才纵欲过度……是不大好的……”

  说完,他耳根全红了,也不再说话,将自己杯中的药一饮而尽了。

  萧骆北笑着也将药喝下,将他抱到怀里,轻声问:“你心疼我的身子?”

  “嗯。”慕晚舟仰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因为……从没那么多次……阿北觉得满足吗?”

  “满足。”萧骆北啄了一下他的唇,突然觉得深深的困乏涌了上来。

  “晚舟,这药见效好快……”他嗓音有些迷糊了,“来,让我抱着……”

  “好的。”慕晚舟在笑,柔顺的笑。他那双如梦如画的眸子还是那么漂亮而深情,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牢牢盯着萧骆北。

  萧骆北努力想要睁开眼多看看他,却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的旋转、旋转,如同醉得特别厉害的时候一样。慕晚舟的脸也变得模糊不堪,甚至扭曲起来。

  他只能隐隐听到他的声音,多情的、温柔的,一字一字落在自己心上。

  “阿北再用力些抱我,”他在说,嗓音里带了某种萧骆北无法理解的愉悦,“因为,大概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怎么可能。

  以后朕日日夜夜都要抱着你的。

  跌入难以抗拒的昏睡之前,这是萧骆北最后一个念头。

  ·

  萧骆北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周围好像有什么在轻轻晃动,耳边传来均匀的车轱辘声音。他费劲的睁开眼,发现自己人在马车中,头正枕在慕晚舟膝上。

  慕晚舟的脸映入眼帘的瞬间,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却又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慕晚舟的面色如万年寒冰般的冷,又如从不认识他一般的疏远。

  “晚舟?”他尝试出声叫他,却发现自己嗓音沙哑无力。他试图坐起身,结果全身乏力,脑中眩晕,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慕晚舟微微低头,寒气逼人的眸子冷冷的,像一把尖锐的刺刀,插进了萧骆北的心里。

  “醒了?”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却像冰锥般无情又锐利。

  “晚舟,这是……?”萧骆北脑中一片混沌,但他知道,有哪里不对,十分不对。

  “马上到了。”慕晚舟的声音还是完全没有温度。他随意抬手掀开车帘往外望了望,萧骆北顺着往外一看,看到了漫漫黄沙。

  这里,不是烟火三月下扬州的江南,却是只有茫茫黄土的西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昏睡了几日?”

  “三日了。”慕晚舟冷声道,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晚舟……”萧骆北哑声说,“你给朕吃了什么?”

  笑意缓缓爬上了慕晚舟好看的嘴角,他轻蔑的斜眼看着萧骆北:“圣上不妨猜一猜。”

  萧骆北再度尝试运功,只觉得周身经脉堵塞,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微微皱眉:“那安神的补药其实是软骨化筋的迷药?但是当时,你也喝了,为何……”

  慕晚舟冷冰冰道:“你猜错了。”

  他从袖中拿出那晚用过的那只小小茶杯,在杯口细细摩挲着,递到萧骆北的眼前,贴近。

  “迷药在杯口上,不在那补药中。那补药可是真真正正上好的药材。”他突然笑如春花,一改方才冷冰冰的样子。

  但他的笑,却生生带着一股寒意,让萧骆北从头凉到脚。

  “为什么?”萧骆北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你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晚舟?”

  “我变了吗?”慕晚舟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不,我从来没有变过,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你在生朕的气?”萧骆北的心揪着,痛得发胀,“是不是、是不是朕以前待你太过不好,你要惩罚朕?没关系的,朕明白,朕真的明白……”

  “你不明白。”慕晚舟冷酷的打断了他。

  萧骆北还枕在他膝上,感到他整个身子微微绷紧了,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放在萧骆北旁边的手捏紧了,轻微的颤抖着。

  “我确实要惩罚你,”他极力忍耐着汹涌的怒气和恶意,“但这惩罚,怕是你承受不起的。”

  “晚舟,晚舟……”萧骆北心中许多许多的疑惑,此刻都化为了强烈的不安和极其糟糕的预感,“你想要朕怎样?”

  慕晚舟低头朝他笑了一笑,突然温柔的将他的头捧起,为他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睡姿。

  “圣上现在先舒舒服服的躺着吧,”他嗓音恢复了蜜糖一般的甜,就跟此前与萧骆北说话的口气毫无二致,“等下可能就没命再这样享受了。”

  “你……你要杀朕?!”萧骆北彻底的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慕晚舟有心要杀自己,但他也确实从那温柔无比的嗓音中听出了最危险的杀意。

  ——那股杀意绵绵而来,虽不强烈,但却蓄意已久。

  “为什么?!”萧骆北只觉得心尖上蔓延开来一阵强烈的痛意、还有深深的不解,“你不是、你不是爱着朕的吗?!便如此狠毒,竟想要朕的性命?!”

  慕晚舟一双水汪汪的美目戏谑又厌恶的盯住了他。

  他笑吟吟的一字一字开口道:

  “我几时、在何处,曾说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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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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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舟的反杀,开始了……

  唔,竟然有一丝丝心疼阿北!

  预告一下,明天国庆留言发红包QAQ。渣作者到了酒店也会坚持码字的,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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