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第49章 情杀?

  “大人,也许是……情杀。”

  进门之前,江临渊还在君子游耳边念叨,“若说章将军死前曾与白有容见面,情杀的可能就很大了,毕竟他是南风阁的魁首,更是京城有名的白公子,肯一掷千金博君一笑的人比比皆是,难保不会有人为此拈酸吃醋,看他不顺眼,一怒之下就……”

  说着,他还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一向崇尚感情自由的君子游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因情杀人,目光缓缓移到白有容身上,盯了一会儿,似乎就明白了。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

  “等等,你说情杀?那方才在大庭广众下被示好的我,岂不是很危险??”

  “下官倒是觉着,您不能给这案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会更危险……”

  江临渊打从开始就不信任白有容,尤其是在他自证嫌疑之后,对他的质疑不减反增,自是不想他太过亲近君子游,以问讯为由把人打发去了别的房间,才拉着不情不愿的君子游进了案发现场。

  “大理寺上下只有大人与下官二人,此事尚未通报刑部插手,只怕验尸的工作也要由我们一手包办,大人可得打起精神了。”

  “什么?你从刑部回来,真就只带了几张破纸?”

  君子游还以为,他至少会带个仵作回来共事,不成想当真是两手空空。

  果然叶岚尘还记着他的仇,是成心要让他难做。

  无计可施,正如他所说,骑虎难下也不能在刀山火海多做停留,万不得已,只得捂着口鼻,推门进了现场。

  迎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他腹中翻涌,犯着恶心,时不时干呕一口,江临渊很有眼色的递去一张帕子,让他捂着口鼻,不至于吐在这里。

  君子游近前大致看了眼现场的状况,天顶、四壁飞溅的鲜血,与地上积了足以没过靴底的血迹大多出自死者章弘毅。

  他稍稍挪动了死者的头部,发觉致命伤在颈部,伤口的切口十分齐整,几乎将头都斩了下来,仅剩一点皮肉连结,简直惨不忍睹。

  “这种手法,怕是只有刑场的刽子手……”

  “是吗?我倒是觉着凶器未必是刀刃。”

  被死者圆瞪的眼睛注视,君子游颇感不适,又怕破坏了死相会影响之后的调查,便以帕子盖住章弘毅的脸,转而去看另一具遗体。

  这位名叫江君的倌儿确实有些姿色,衣衫半敞,能看出身段是极其诱人的,与白有容相比,多了些许魅惑,看来平日定然不缺贵客的恩泽。

  “啧啧,真是可惜了。”

  君子游满怀惋惜的检查了江君的遗体,发觉死者头发湿漉漉的,有些违和。

  他用手捻了一把,指间并没有沾染血迹,而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致命的外伤,只有死者两手十指间勾着几道细细的伤痕,略微发黑,可是这根本不足以伤及性命。

  “难道说,是毒杀?”

  他又掐着江君的两颚,迫死者张口一探究竟,却不见唇舌有发黑的迹象,一时很难确定具体的死因。

  满头雾水的君子游只得起身,从二位死者的死状入手,深究缘由。

  “元芳,你说这两个人……死前是在做什么?”

  江临渊看着衣衫不整的江君,又看了看穿戴整齐的章弘毅,脸上泛了红潮,“大人,您就别为难下官说这种话了。”

  “这是秦楼,又是在内室,你会想入非非也是正常,可我觉着,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听着门外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君子游大着胆子,竟然拉下江君身上本就不怎么严实的薄衫,见到死者的身子时,江临渊明显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仅是被他傲人的身材折服,更是被他身上错乱的伤痕震惊。

  “这……”

  “秦楼里,这种事时有发生,为了寻求刺激,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这些身在风尘中的可怜人也是身不由己,为了活着,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君子游心中满是怜悯,将薄衫盖了回去,合上了江君瞪大的双眼。

  江临渊问:“大人是认为,这可能是江君不堪忍受章将军的暴行,一怒之下愤起杀人,后来想到自己难逃法律制裁,所以畏罪自杀?”

  那人摇摇头,“换作是你,冲动杀人之后想的是如何自杀吗?一般人应该会想着如何逃离现场,尽快逃离京城。况且,真的是忍无可忍,那他随时可以自己了结,无需对章将军下手,要知道,谋害朝廷官员可是牵连亲眷的重罪,他要是还有家人在世,恐怕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肯的。”

  “所以,大人觉着他是被害者,而不是嫌疑人?”

  “倒也未必,在查清他手上的伤痕是如何造成之前,我不想下任何没有根据的判断,是对生人负责,更是对死者的尊重。”

  君子游擦了擦指尖蹭到的血迹,环视四周,突然愣了去。

  他这才发现房间三侧的墙壁都被喷溅而出的血迹弄污,连天顶都没能幸免,唯有房门的一边干净得连一滴血痕都没有沾染,诡异至极。

  他立刻回头确认遗体所在的位置,闻了闻方才用来擦拭血迹的帕子,气得一跺脚。

  “被骗了,居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临渊,去查京城内外的肉铺,询问是否有活羊失窃。”

  “羊?难道这是……”

  “方才觉着恶心,一直没有细嗅,这满室血腥根本不是人的,这里或许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刻意弄得如此脏乱,是想掩饰什么。”

  说着,他着手将血迹扫到一边,果不其然发现了异样。

  就在章弘毅掌下的位置,藏着血书的一字——“鸦”。

  “大人,这会是暗鸦的手笔吗?”

  “未必。”

  君子游只答了模棱两可的二字,便催促江临渊着手去调查他交代的事,自己则是封上案发现场的门,洗去一手血污,去见了白有容。

  按说有着杀人嫌疑的人都该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这位却淡然得好似事不关己,在房里捧着书卷,悠哉悠哉吸着水烟,见君子游进门咳了几声,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开窗散去了满室的烟雾。

  “大人愁眉不展,可是案子调查的不顺?”

  “比起案子,我更好奇身边发生惨剧,却能视而不见的你。”

  “大人言重了,我若是关心,会被人当作涉案的相关之人,没想到不关心却还是被怀疑了,可真是难做。”

  他蹙眉的模样别有一番惑意,就是君子游也不忍苛责,便放柔了语气:“我只有三个问题,这是你自证清白的最好机会,所以,要斟酌好自己的说辞。”

  “原来如此,这便是大理寺少卿君三问吗?在下定当知无不……”

  话还没说完,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君子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站在窗边的白有容倒地,耳畔一道凉风呼啸而过,回头望去,竟是一把匕首钉在了墙上。

  为防有人再次出手加害,君子游俯身靠近,关窗后把白有容拉到了安全之处察看他的情况。

  那人伤的并不严重,匕首从他面前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可这伤却是横在眼睑之下,险些伤了眼睛不说,要是留下疤痕,他的后半生可就毁了。

  “别碰!你忍一下,我这便去找大夫。”

  白有容疼的眼角噙泪,却在君子游拉住他的一刻反握住那人的手,指着方才伤了他的凶器,说不出话来。

  被他提醒,君子游才发现刀尖上刺着一封字条,展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一字。

  “死……”

  听他这样念叨,白有容惊惶的往后退了退,一改先前提不起劲的模样,慌乱道:“难、难道说,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吗……”

  “先别慌,也许不是冲着你来的。”

  君子游把信折好了塞进袖口,扶起白有容,不堪他这副委屈的样子,替人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别哭啊,伤口浸到泪水会痛的吧,你放心,大理寺在此,就绝不会让你无……”

  话至中途,白有容猛地扑进君子游怀里,这让后者很是无措,愣愣不知该抱,还是该推。

  不得不承认,花楼里待久了的不论男女,诱惑人的本事都是一套又一套,纵是君子游这般的铁石心肠,也不忍推开他了。

  “大人,我好怕,真的好怕,您帮帮我好不好,求您了……”

  正好这时,江临渊门也不敲便推门而入,君子游只得张开两手,证明白有容是自己贴上来的,可不是他仗着办案的权力徇私。

  “元芳,我、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姜大夫请来,出事了啊……”

  “……下官倒是觉着来得不巧,这事是不小。”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方才差点儿闹出人命啊!”

  听了他的叙述,江临渊面色沉凝,看过了白有容的伤,不顾君子游的阻拦,进房推开窗子朝外张望。

  “既然本意是为传信而非伤人,我想对方不会在此多做停留。大人,请看这边。”

  君子游好事跟了上去,一看外面的情形就傻了眼,激动的差点从窗子翻了出去,幸好有江临渊拉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栽下楼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窗外并非熙攘闹市,恰好相反,是南风阁幽静的□□,同层只有三间亮灯的客房。

  也就是说,传信的匕首,只可能是从这三个房间飞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