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也是累的厉害, 很快睡下。
金瑞等他呼吸平稳了,悄悄爬起来,把便宜表哥给他送来的香扔进香炉。看着烟雾袅袅, 他还不放心,把香炉往小王爷跟前推了推。
蹑手蹑脚爬上床, 没有急着躺下。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每一缕都摸顺了, 这才慢慢躺下。
想了想,他又把衣裳扯开。
然后就是等啊等, 等了许久, 也没见小王爷有什么动作。
或许这香要多燃一会才行?
他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他呼吸变得绵长平稳, 本来应该睡着的小王爷,却轻轻坐起。
夜明珠微弱的薄光下, 小王爷无奈苦笑。他偏过头,就见一片雪白肌肤, 呼吸骤热。
伸手将金瑞的衣服拉好,小王爷起身下床,拎起香炉扔了出去。
守夜的张呈天赶紧跑过来,“王爷怎么醒了, 有什么吩咐?”
“本王要沐浴。”
“是,小的马上通知灶上准备热水。”
“不必,就从井中打几桶凉水, 越凉越好。”
张呈天今年刚成了亲,他听小王爷这么说,下意识朝下看了一眼,见那处不似平常, 立马会意,“不好用冷水,容易得病。要不要小的找个人来帮王爷解决难处?”
小王爷抬脚便踹,“糊涂东西。本王要是肯碰别的人,会到现在还房中无人?”
“是是是,小的知道王爷为了王妃多年守身如玉,二十多岁的高龄了,到现在依旧是童子身。”
“……”小王爷气的又补了几脚,高龄?
张呈天捂着脑袋,急急辩解,“小的意思是给您找个大夫来解决难处。这种事情,可以用药压制。”
“你不早说。快去快去!”
张呈天偷笑着跑了。
小王爷一屁·股坐在屋前台阶上,冰凉的地面,让他身体的燥热纾解不少。
夜风将香炉燃起的白烟吹散,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天边已经有了一丝亮色,下人们陆陆续续起身,开始一天的忙碌。侍卫们也开始换班。坐在书房门前,偶尔还能听见外面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
他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江北,边疆战乱,贪官横行,流寇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就是七八年前,江北也还没有这样安静的清晨。
是大元宝带着他挨个收拾邻国,把不服气的部落打了一遍又一遍。减赋税,抓贪官,把土匪流寇的脑袋砍下来,在最热闹的街道堆了一堵人头墙。
那个时候的大元宝,就好像是天上派给他的神仙。
他有什么事,都巴巴地拿去问大元宝。哪怕这件事他有解决的办法,可他就是觉得,大元宝一定能给出更好的办法。
大元宝就是他的靠山。
如今,大元宝失忆,身子又成了这般,该是他给大元宝当靠山的时候了。
大夫就在书房旁边的院子住,也是轮值,必须有两个大夫守着金瑞。张呈天很快把他们带过来,罗大夫捡起香炉一闻,脸色就变了。
“呀,怎么下这么重的药?”
小王爷脸色不虞:“你细说。”
“这香里的药分量太足了些,一般给那些年老的人,或者纵欲过度的人用。您若是像外界传的那般,这药或许还能有些用处。可您身子没问题,这香一旦闻了,对您刺.激太大,无药可解,只能找人……”
“用冷水呢?”
“万万不可!若是强行压制,定然大病一场。”
这个节骨眼上,小王爷病不得。
“这个小王八蛋!”小王爷问,“他也闻了香味,怎么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反应?”
“王妃气血虚亏,连常人该有的精神,他都没有,自然不受此物影响。”
小王爷又问:“本王若是想要同他……他能否承受?”
大夫们直摇头,“王妃不可情动。”
小王爷被气笑。他的大元宝是真能给他惹事,犯了错,偏还不能承担,让他自己担着。
刚歇下没多久的张管事听到动静赶回来,“王爷,身子要紧,还是叫两个丫头过来伺候。相信王妃醒了,也不会怪您。”
“不必。”小王爷气的直咬后槽牙,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他又回到屋里,轻手轻脚走到床边,金瑞似乎在做什么美梦,眉头舒展,唇角还微微翘着。
“你倒是舒坦了,知道本王忍的有多难受么?你别想逃,本王偏要找你。”
伸手将金瑞的衣裳撩开,夜明珠的薄光下,那片雪白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
*
金瑞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他坐起来,只觉得腰酸痛的厉害。张管事进来送药膳,看他一直扶着腰,心中大惊。
明明大夫说了王妃不可以,难道昨天小王爷还是没忍住?
“王爷呢?”金瑞有些恼意,“怎么又不见人?我记得他昨晚回来了。”
张管事道:“王爷在凉亭处理政事。”
金瑞撇嘴:“又不肯让我插手!”
“您快别生气了,身子要紧。”张管事笑着摇头,“昨晚您累了一夜,王爷哪里舍得外拿旁的事烦您?”
累了一夜?
金瑞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他一边揉腰,一边慢慢回想他昨天做下的事。
“所以,他、他……”金瑞慌忙低头看看自己,虽然衣衫不整,但衣服还穿在身上。
张管事也跟着紧张起来:“王妃身上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金瑞扶着腰坐起来,又揉了揉胳膊腿儿。
张管事等他吃完药膳,端着碗出去,喜滋滋唤人:“快去准备鞭炮,天大的喜事啊!不要太长的,咱们就在书房的院里放一放。”
“什么喜事?”众人围过来问。
“昨晚王爷和王妃同房了,王妃今天腰疼呢。罗大夫他们说的也不准,王妃可以承宠。咱们小王爷和王妃都成大人了,必须放鞭炮庆贺!”
“小王爷这么多年终于如愿,不放鞭炮确实说不过去。”
“对对对,咱们王妃从此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金瑞在屋里翻出他昨天看的那本书,正要提笔再骂几句,就听见外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他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张管事就带着书房的下人进来,挨个给他磕头。
磕头也就算了,还一个个笑着恭喜他。
他有什么好恭喜的?
金瑞不明所以,刚要问,张管事又抢着说,“王妃,这个时候您得赏钱给大家。”
赏钱?
金瑞还以为今天是什么节日,把自己偷偷攒下的碎银子都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他一阵肉疼,张管事却说,“现在不宜张扬,您单独赏赏我们也就算了,按理,您不但应该赏赐全府上下,还应该准备铜板、果子,在门口发给路过的百姓。”
金瑞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发?”
张管事露出了然神色,“知道这事不能大肆宣扬,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说罢,带着所有下人告退,留下一脸懵的金瑞。
读了会兵书,金瑞趴在地上久了,腰酸的都坐不起来。
没什么事干,又不能出门,百无聊赖下,他喊张管事进来。
“王妃有什么吩咐?”
“王爷还在忙?都这个时辰了,他就不能回来忙?”
“不能。”
金瑞叹气,“那能不能让我出去陪他忙?”
张管事见他这样失望,心都要跟着碎了。小王爷也是,这个时候怎么不能多陪陪王妃,干完事就提裤子走人,可不是个好男人!
但他还是摇头,“您不能出屋门一步。”
金瑞没办法,只好另寻事做,“皇帝送来的两个美人,可还算安分?”
“藤阁的乐姬,频频收买府中下人,昨晚更是半夜唱曲,意图迷惑主子。”
金瑞听了大喜,“快,命她去主院为我唱曲解闷。”
张管事头大,“您又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一步都出不了书房,就只能找个人给我当刀子使呗。”
张管事不明白,但王妃的吩咐只要不危害王妃的身体,他都必须照办。
吩咐下人去藤阁传话,自己则往凉亭来,同小王爷说了王妃的吩咐。
小王爷正在交代路坷差事,薛臻齐也在。
闻言,他道:“主院那边,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张管事应了后,又整理衣衫,郑重拜下,“恭喜主子得偿所愿。王妃今日瞧上去并无大碍,只是腰有些酸痛。哦,对了,王妃还给大家发了赏钱。”
小王爷听的震惊,腰有些酸痛?王妃的腰为何会酸痛?!
他昨晚也就是看着大元宝自行解决,可没对大元宝动手啊!
见小王爷竟是这种反应,张管事忍不住隐晦指责,“今天这样的日子,您不该把王妃一个人丢在书房。王妃素来爱多想,如今又怯懦,醒来时看不到您,心里该有多失望。”
小王爷更是惊讶,“他失望?”
“是啊,一个劲儿地叹气呢。”
“……”小王爷要不是当事人,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把金瑞给办了。
香是金瑞燃的,事是他自己办的,委屈的应该是他吧,为什么最后受指责的也是他?
薛臻齐和路坷已经完全信了张管事的话,连腰疼和赏钱都出来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薛臻齐拍手大笑,“好好好,既然是真心想过日子的早,该有这么一天了。老夫现在就去给先帝烧折子,告诉他您真正成家了。”
说着说着,薛臻齐竟然红了眼,“先帝当年就是因为放心不下你,最后一口气迟迟不肯咽下。您这样的年纪,旁人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满地跑了。老夫还以为再见到先帝前,见不到您成家了。大元宝是个好孩子,配的上您!”
薛臻齐越说越激动,起身就要去写折子烧给先帝。
小王爷拦都拦不住,哭笑不得地看着薛臻齐走远。
这算什么?
可怜巴巴地自己解决了,到了众人嘴中,金瑞却成了有功又委屈的那个!
路坷也笑着给小王爷磕头,“王爷,今晚咱们是不是得喝酒庆祝?”
小王爷不想再提这件事了,“这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不算什么事,不必再提。”
“王爷!王妃也称得上是冒死服侍,这怎么不算事了?”路坷忍不住为金瑞打抱不平,“得到之前,王妃是个宝。得手之后,就能毫不珍惜了么?”
“放肆!”小王爷斥道。
路坷对金瑞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是个敢说的性子,即便看小王爷变脸了,仍就要为金瑞打抱不平。
张管事也说:“是啊,王爷,我斗胆说一句,您今日待王妃实在无情!王妃多可怜呐,这样的身子,还要伺候您,您怎么就不知道疼惜呢?”
“……”
小王爷气了个半死,指着薛老远去的方向,“去问薛老讨一粒什么‘还魂丹’‘长寿丸’‘清心汤’,本王得吃一粒续命!”
路坷小小声嘟囔:“得了吧,要是王妃吃,薛老肯定给。您吃,薛老不一定给脸呢。”
小王爷:“!!!”
反了天了!一个个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金瑞,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本王用的是自己受伤的手!!!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