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笑了笑又道“先生也是这样夸我的。”

  “你……”傅淮生犹豫着,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我什么,你应该坦白你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凭何说与你?我并不十分确定你与他的情分到底有几成。”傅淮生侧身漠然回道。

  “呵呵,那你觉得你如今还有几成?”

  “挑衅并不能改变什么。”

  “那你想改变什么,怎么又一直踏不出那条线呢?你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

  “那你来此又是作什么?”

  “在没有回答别人的问题前,你没有资格询问别人任何问题。”

  傅淮生沉默许久,终于转身踏步面向来时路。

  “这便要离开了?”秋水眯了眯眼,眼中几分冷色渐起。

  “姑娘似乎僭越了。”傅淮生微微抬首道,目光直视前路。

  “谁想管你!这便是我最厌恶你的地方,好像高不可攀,将自己立于顶点,似乎俯瞰所有人事,自己的问题,却只是逃避,竟连面对都胆怯,堂堂不归岛的岛主,绝代剑者,清沙流影的主人,原来是如此可笑!”说罢秋水凝视着傅淮生的双眸中寒意愈盛,双手紧握成拳。

  傅淮生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如此愤慨,即便她真与凛枫却是至深好友,但是却未免太过了些,别人的心思终是只有别人自己能十分掌握。

  “或许姑娘与他真是至交,或许真心护他,可你们终究是两个不同的人,你永远也不可能全然掌握他的心思。”

  “却总比你知道的多!”

  “如何?”傅淮生转身看着她,问道。

  “你不知道繁星疏月时,他时常会独自在院中摆放一杯清酒,祭奠过去,思念故人,你不知道他厌恶道别,是因为他不喜欢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不知道他近来有多痛苦……他……”

  “他如何了!”再闻挚友音讯,傅淮生有些掩不住的激动,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微有颤抖。

  “三年前他救了一个人,可是却只能延长那人三年生命,然而光景转变,摩挲人心,这三年,先生与那人成为朋友,而如今那人已经至多不过一个月的性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他……”

  “往事不堪回首,却又即将反手重来,你知道那种感觉么?”

  “那人是……”话及至此,傅淮生内心陡生一股冷意,他觉得有些呼吸急促。

  “告诉你,你能救他?让先生开心?”秋水瞥了他一眼,极度不屑。

  “他是谁!”傅淮生近前一步,扬手按住她的肩膀。

  “哼……一名使用月弧长刀的武者,夜黄泉……”

  “阿……这……这……那他如今在哪里?近况如何?”乍闻夜黄泉三字,傅淮生只觉周身仿佛灌满冰霜,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让他再也无法镇静下来,松开秋水的肩膀,颤抖几下又后退两步。

  “从方才你便十分反常,你怎样了?”秋水这才觉不对劲,扬眸询问。

  “他在哪里?近况如何?”

  江湖刀剑任漂泊,生死名利一瞬间,从来天涯无尽头,谁与黄粱过客人。

  对于寻上自己的武者,傅淮生从不畏战,而对于那些将胜败名利看的重于自己的性命之人,他实则并无多大情意,有时候同情可怜对于别人而言,只是侮辱与轻蔑。

  即便如此原则,如此惯理,却仍有破例之时,这也是他这三年来的恶梦与痛苦。他绝对不希望一道缝还未修补完毕,却来另一道沟壑。

  “他好像居住在望梅涧,不过你去了不一定能见到他,因为他正在为他那个宝贝徒弟四处奔波。”

  “多谢……”遂,傅淮生转身离去,形影迅捷,只余几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秋水眼中。

  “你们两个还真是如此相似啊……不愧是至交好友,明明念的紧,却死活不愿意越出那条线……这便是情意执着?放下不舍,拾起又痛?”她随即叹了一口气。

  “先生啊……你这样,秋水可真是难办呐……”呢喃罢了,她便抬脚继续向竹篁居而去。

 

  、第 16 章

 

  方及竹篁居正门,便看见两名小童又在争执,两者皆是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