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屁孩就这么贸然的收了傅淮生的大礼,先生日后怕是麻烦不少,你的清闲日子没了。”

  “孩童性情纯真,想法简单,善良干净的就像雪白乖巧的兔子,所谓清闲,心清自闲,非是静景心闲。”

  “兔子?先生你的比喻真是令人吃惊,那小胖子哪里乖巧了?”

  “女人应该少一点怒火,多一点宽容,这样才会青春永驻!”说罢似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秋水的肩头。

  “先生你还没说第三……”秋水不理会凛枫却蓦然泠泠道。

  “呃……咳咳……”凛枫却闻言随捻几步,转身负手而立,想了想才道“傅淮生只是一个必然的变数。”

  “既然是必然又为何是变数?”

  “就如同一个故事却有开始与结束两个矛盾存在,知道开始却不一定知道结束。”

  “那先生对这个开始有什么看法?”

  “无……”凛枫却沉默半晌方吐出一字来。

  “无字包含太多,无中存有,无想法便是接纳所有想法,先生……你……”秋水看着凛枫却的背影踟躇不言,似在思量什么。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说罢凛枫却不待她说话,抬脚便向回路行去。

  “先生不想问我要说什么吗?”秋水几步跟上前询问。

  凛枫却垂首侧脸半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无便是无,要掌握定数必须舍弃所有念想,你应该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了,我可不希望手上的剑重于泰山。”

  “放心吧先生,这点事情我应付的来。”

  “真是有自信的女人,不过你要去哪里做什么都不要紧,但一定要告诉我。”

  “好……”秋水垂首笑了笑,正喜悦却被凛枫却一把拿到前面。

  “这次不要跟在我后面了。”遂,凛枫却便拉着秋水一同并肩而行。

  身边人群涌动,嘈杂声起,她觉得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地起伏。头顶大红灯笼串如星火,足下巨大绘画冰晶雀跃出莹莹光辉,让人犹如步履梦幻奇境,整个人似乎蕴上几分朦胧迷离。

  微风轻拂,擦起鬓角几缕发丝飞扬,女人嘴角眉梢都仿佛沐浴三月春阳。

  倘若时光停溯,她希望此刻便是永恒,将来不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后悔今日所为,纵然身死……

  回行的路上,秋水询问凛枫却有什么想法,此行无功而返,又面临暗处仇敌,必须设法应对。

  凛枫却却未祥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告诉她回去再说。

  待得回了竹篁居,她才发现凛枫却原来并非毫无收获。早年伏松子未死时,因救过阡陌回中一人性命,其主曾允诺他一个要求。伏松子死后,便将信物交给了凛枫却。阡陌回便应了他的要求,将不予出售的几味藏品药材赠给了他,几番拼凑与考量却也只配出千钺痕之解方,只救得了他一人。

  满圆高悬,皎皎如昔,天无繁星,月照夜明。

  一缕清风穿林过,独奏一曲叶婆娑,虫蚁不知秋凉漠,伏地尤唱夜吟歌。

  水雾百汇,凝珠成露,硕压枝头,渐落叶梢。

  “嗒……”一声清细的水滴声点落月夜风林。

  凛枫却凝视着指尖冰凉湿润的露水,久久不语,神情沉重又忧伤,半清半明的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耳畔脚步清浅,像是风吹起落叶残卷,又似有人踏碎一地月光而来。

  半晌寂静与沉默后,他终于开口道“既然来了,却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我不想劝你看开,因为这样是自以为是的残忍,谁也没有立场与权利让别人看开朋友的生死,但我却没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所以只能沉默。”

  “人们寻常不都是劝人放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先生在秋水的眼中,不在世俗之内,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先生的立场而言,以先生的眼看待先生的事,这是我的想法与原则。”她不知道凛枫却是否听懂她话中含义,她怕先生听出什么来又难过他听不出来,因为她只想给予他好而非负担与压力,所以说话总是如此意味。

  “你对我的评价太高了,这江湖,谁能逃脱得了世俗。”很显然,凛枫却一如既往的如此,有些事,他似乎永远不会与她想到一处。

  “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你的亲人朋友呢?这样总往外跑,他们不会担心么?”凛枫却转身看着秋水,这个一身迷的女人似乎真的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像是自己的剪影一般,他笑她便笑,他难过她便忧愁满面。

  “我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除了先生,便只有一个孪生姐姐,她久居故里,从未踏足外地,我已经告诉她我一切安好了,每隔一段时日我便会回去看她,然后将外闻讲给她听,她很喜欢。”

  “你是该多回去看看你的姐姐了……”凛枫却呢喃着转身面向隐晦的竹林,神情恍惚,似乎又想起什么,令他越发怅然,随即叹了一口气。

  “三年了,最能磨灭人性的便是无情的时光,最可怕的也是时光,时光让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交集在一起,却只留下短暂的时轨让他们同行,交错的尽头是不容重合的歧路,或许不交集才是最好,让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行迹陨灭,这样……”凛枫却呢喃着却再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