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小胖子!就说你平日不好好学习,先生这是在救他们!”

  “哦……真的吗?”小安讪讪的笑了笑,喘了一口粗气,才从地上爬起来。

  突然扑腾一声,独孤逸终于松懈下来,忍不住晕倒在地。

  “小哥哥!你怎么了?”见此状,小安立刻冲过去探查。

  “小哥哥?”一道清雅声调悠悠传来,门口缓缓踱出一人。

  此人一身青衣覆纱,黑发如瀑随散其后,点漆般明亮的眸子扫视院中。随后一歪倚靠在门边,姿态慵懒,不急不切。

  “啧啧啧,好稀奇的称呼,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叫小越一声哥哥啊?”

  “只要先生救他,让我叫谁哥哥都行!”

  “小安!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啊!”小越不禁疑惑,打从认识他起,就没见过他有什么好心。又懒又皮,总是闯祸,每每还硬栽到他身上,如今这是怎么了!

  “呸!你才生病了!”说罢屁颠儿的跑到凛枫却面前,拉着他的衣摆荡来荡去。

  “先生……先生……先生……”

  小越不想理会他,便自己将独孤逸背起来往屋内行去。

  “嗯?”小安瞅了瞅状况,摸着脑袋不知所谓。

  “你呀,什么时候能学着聪明一点,白长这么胖了。”说罢捏了一把他的肥脸蛋,转身朝屋内走去。

  “唉?先生?这就走了?那……他俩呢?”小安回头望了望院中地上躺着的两人,又看了看毫不回头的凛枫却。

  “日头正好,晒成肉干,给你做包子吃……”

  “什么!先生啊!”小安哀嚎一声也不管屋外两人了!一路跑着一路叫到“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都笑我胖!”

  次日初晨,沉露未退,清风仍凉,渐起的日光被长青的参天古木格挡的斑驳稀疏,照下来时已是寥寥无几,整个竹篁居犹处阴云之际。

  但闻几声清脆鸟叫,啼破山中静谧,遂林中嘈杂渐渐兴起,虫鸣鸟叫生生不息,偶有野兽吼叫回彻山涧,热闹非凡。

  迹梦川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境地。

  头顶青纱幔被小竹窗袭来的清风扬的幽幽飘舞,内外室交接处乃是两道翠色镂空雕花屏,中央悬挂的白色珠帘已被侧开束缚左右。

  风中隐有浅薄异香,伴着满室清竹淡息,不禁使人心神安宁。

  迹梦川挣扎着起身朝外行去,满身伤痕使他一步一蹒跚,虽无致命伤,却足矣痛入心尖。

  外室木桌上摆着一只铜色小香炉,其间轻烟缭绕。香炉旁有一副碧色茶具,一只茶盏孤立在侧。内中盛着七分热茶,茶气伴着炉烟纠作一团,遂逐渐四散阔开。

  迹梦川伸手划过杯壁,不冷不热,刚刚好。

  “嗯……如此心细自信的人会是他吗?”呢喃一声,遂将杯中茶水饮尽。

  入口清冽甘醇,如活泉涌过枯涧,脑中顿时清醒一片,满身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随后,便又朝屋外行去。

  穿过几道竹木回廊,远远便听得前方有人在说话。

  “我不信!他什么时候醒你怎么猜的出来!先生你一定是在诓我!”

  “先生有说是猜的么?若凡事不讲依据,单凭猜测就能定事,那这世间便太平了!”

  “那先生的依据是什么?”

  “第一,他虽身中数道伤口,却都不致命,普通人或许还要再睡上一两个时辰,但他是习武之人,体质与资质都属上乘,没道理还不醒。第二,他既然宁死也要护着那名中毒的剑者,想必两人关系自是不必说,若非兄弟便是挚友,这样沉重的牵绊他怎还能安然长睡,定然是十分记挂着他,醒来第一刻怕是要寻他的,所以说,让你备的清秋竹露刚刚好。”

  “哇……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小安!别在那里偷懒,快过来帮忙!”

  “知道啦!就来!”

  “我就知道跟你这个小屁孩讲道理你又怎么听的懂……”

  迹梦川循着声音一路摸索,前路逐渐开朗,露出竹篁居外门。

  门外院中摆着许多木架子,上面摊晒着各种不知名或新或枯的草叶花枝,两名七八岁的孩童正在其中一处架子旁翻晒。

  院子右侧有一方石台,台中一只胖茶壶,杯盏数几,皆为纯然碧色。石台旁一名男子拄着右臂搭在颚上,黑色的长发披散身后,只发间别有一根青色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