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劝你不要恃宠而骄>第35章 九节鞭

洛阳离阔府不过两百里路,一行人走走停停五日有余才进入阔府所在城池:穿扬城。

 

 

阔府长老及数位门生等候在城门下,杨延尉下马抱拳施礼,众多弟子便伸着脑袋往车外头看。

 

 

林暗靠在窗前,轻轻掀起帷裳向外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道:“聒噪。”

 

 

这一路来姜书和安行川兴高采烈,生怕漏下窗外任何风景,眼下两人正争先恐后地攀在马车外,翘首以待。

 

 

没过片刻,杨系归从前方匆忙地跑过来。姜书七手八脚地将他拉到马车里来,迫切地:“怎么样?怎么样?”

 

 

杨系归喘了口气,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爹说他刚回城,如今正在赶往城门,过不了一会儿就到了。”

 

 

林暗看下去了,嫌弃地问:“你怕他作甚?”

 

 

姜书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侯爷此言差矣,我并非怕他,只是不想见他。他回阔府却始终不愿回京城,他既不想见我,我又何必要见他?”

 

 

安行川脸色遗憾地拍了拍姜书的肩膀,“白眼儿,你爹不大待见你啊。”

 

 

“我爹……”姜书黯然地低下头,“他待我很好,他不肯回京必定有苦衷。”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见他?”杨系归问道。

 

 

“我……”为何呢?姜书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对姜雁行,他心里有怨有恨也有敬有爱,可是一想到他宁愿回阔府见那些大都人,也不愿见自己,姜书……心有不甘。

 

 

林暗神情一动,胡乱地揉了把姜书的脑袋,“不若本侯带你们去穿扬城里走一遭?反正阔府何时都能去。”

 

 

姜书面色一喜,旋即又没落下来,“太子殿下定会为你引见阔府长老,你和我们偷偷溜走恐怕不妥。”

 

 

一见这模样,定是又在想幺蛾子。他拧了拧姜书的脸蛋,笑骂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走不走?”

 

 

“走!”

 

 

姜书四人借口离开了马车,林暗带四人沿城墙向右走了两里路,远远地看见有一扇半开的城门。

 

 

三人惊奇地看了看城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扇城门?”

 

 

林暗双手环抱在胸前,瞥了眼大惊小怪的几人,冷声道:“你们不曾事先了解过穿扬城?”

 

 

三人齐齐摇头。

 

 

“穿扬城来往百姓太多,偶尔还有朝廷中人前来,县令便下令在此处修一座偏门。”

 

 

一般通过此处的人都是寻常百姓,故而守卫只有两三人。

 

 

“几位是?”守卫见他们四人面貌尚佳衣着不凡,也不敢怠慢。

 

 

“京城人士。”杨系归拱手回道。

 

 

守卫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硬着头皮问:“可有路引?”

 

 

杨系归愣了愣,回头看了眼三人,路引是个什么东西?

 

 

姜书、安行川及杨系归都是在洛阳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自然不知道路引是什么。

 

 

林暗不耐烦地把破云枪横在守卫面前,“可知此物为何?”

 

 

守卫被林暗的气势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枪。”

 

 

“六年前春猎平阳帝所赠,此枪名破云。”

 

 

他一番话下来,守卫渗了满额头的冷汗,连忙抱拳跪下,喊道:“原来是相国小公子,卑职有眼无珠,请!”

 

 

林暗回头冲三人扬了扬眉,“走。”

 

 

四人进城之后,守卫掸了掸膝上的泥尘,对旁人道:“原来是小公子,快去禀报将军。”

 

 

“是。”

 

 

穿扬城是一座远近闻名的城池,传闻阔府初代长老一□□法百步穿杨,曾替朝廷抗住了外敌的入侵,为了歌颂长老的功德和他出神入化的枪法,为此城更名为穿“扬”城。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承载了太多先辈们的遗留物,一路经过的街头巷陌都散发着些许古韵。

 

 

周遭人来人往,四人身着风格迥异的衣裳在人群中极其醒目,不时便有路人频频侧目。四人至多不过双八,至少不过双七,奈何身形高挑模样又生得出挑,吸引了不少姑娘们娇羞的眼神。

 

 

姜书是个活脱脱的窝里横,在洛阳城里作威作福惯了,进了穿扬城乖巧得跟只兔子似的,不多话不多看,三人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

 

 

路边有个拉奚琴的大爷,安行川拽着姜书灵活地往前凑,最终挤进了乌泱泱的人群里。

 

 

大爷陶醉地拉着奚琴,脚边放着一个铁盘,里面扔了些碎银,安行川顿悟道:“卖艺?老头拉得怪好听。”

 

 

一旁年轻女子听见了,她暗中将两人打量一番,心中灵机一动,一边赞叹地拍手,一边缓缓靠近两人。

 

 

行至两人身旁,她朝铁盘扔了几两银子,叫嚷道:“拉得好!这是本姑娘赏你的。”

 

 

大爷抬眸看了她一眼,琴声陡然转急,听得女子又是一阵叫好。在女子极力地煽动下,众人热情高涨,纷纷朝里头扔银子,有几枚银子险些撞到两人身上。

 

 

安行川也混在其中拍手叫好,见众人都往铁盘里扔银子,他摸索着袖口、怀里,半两银子也无,他喊道:“阿书,带银子了吗?”

 

 

姜书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安行川拿过往铁盘里一扔,只听“咚”的一声响起,大爷拉奚琴的动作顿了下来,周遭的叫喊声也停了下来。

 

 

“停下作甚,拉啊!”安行川兴致盎然地说。

 

 

女子眼冒金光地看着两人,给大爷使了个眼神,大爷哆嗦地拉起了琴。

 

 

“两位公子出手阔绰,一砸就是五十两银子,小女子着实没见过。”女子弯眉对两人道。

 

 

姜书垂眸淡笑,“他拉得好听。”

 

 

“奚琴是大都人的乐器,在大燕并不广为人知,我们都只是图个新鲜,五十两银子不值当。”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睛,“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女子似乎并无恶意,姜书点头道:“嗯。”

 

 

“公子背后的东西可是兵器?”女子漫不经心地问,将手缓缓伸在龙雀刀上方,姜书蹙眉躲过女子的手,声音冷下来一些,“与你无关。”

 

 

她不在意地收回手,笑容不改:“公子莫怪,小女子有娘生没娘养,不懂这些礼数。”

 

 

安行川原本在听大爷拉奚琴,蓦然听到女子的话,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自己骂自己的。

 

 

女子轻浮的口气让姜书有些不适,他撞了撞安行川的肩,“走,莫让他们等急了。”

 

 

他转身要离开,女子却拉住了他的肩,调笑道:“银锭一般只在朝廷或商人手里的流通,你二人穿着公家的绸缎,身份必定不简单。今日洛阳有数位大人物前来,两位想必是其中之一吧?”

 

 

三人牵扯的动作不小,将众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来,女子的话落入人群仿佛一个惊雷炸响,大爷也收了奚琴站在一旁看戏。

 

 

周围逐渐有议论声传来:“洛阳来的大人物?我听说可都是公家的少爷!”

 

 

“岂止啊,听说皇帝老儿的儿子也来了不少!阔府大长老这回又有得操心了,朝廷里塞进来的尽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弟子,根本没几分真材实料。”

 

 

“可不是吗?这几年阔府里的燕人被大都人压上了不少,闹得阔府都快成了大都人的天下了,这些公子哥进阔府少不了被大都人捉弄一番,偏偏阔府的规矩摆在那儿,就是太子爷受了欺负也只能忍着。”

 

 

“这俩少爷出手如此阔绰,没准儿就是洛阳来的。”

 

 

“算了算了,洛阳来的又如何?在大都人手里坚持得了几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钻入几人耳里,安行川愤愤不平地想回驳却被姜书拦住,反观那女子,眉飞色舞地勾住姜书的肩,高高在上地劝解道:“听到没?阔府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趁着没丢脸,赶紧滚回去,姑奶奶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安行川眼睛一鼓,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女子。姜书拍了拍他的手示意稍安勿躁,转而挣脱女子的手,谦和地拱手作揖,淡淡地说:“穿扬城为大燕疆土,在下受大燕君主之命前来此地,哪里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他处变不惊的模样让女子不悦地眯起了眸子,手缓缓间摸向了腰间。

 

 

姜书的话同他这个人一般,外柔能刚,即使不露出咄咄逼人的姿态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敌意。

 

 

他继续道:“我大燕的姑娘绝不会满口秽言,姑娘还请自重。”

 

 

女子冷笑着抽出腰间的九节鞭,众人一见其鞭纷纷散开。

 

 

“飞禽九节鞭……是阔府的夜闻铃!”

 

 

姜书听闻故作惊奇,“姑娘竟是阔府的学生?那便更不该满口污言秽语。”

 

 

夜闻铃攥紧九节鞭,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姑奶奶不就让你滚回洛阳,何来满口污言秽语一说?”

 

 

“姑娘家本就不该将这些字眼挂在嘴边,在下提醒姑娘而已。”

 

 

“少装蒜!”夜闻铃冷傲地扬起下巴,将长鞭一挥,“那本姑娘也提醒你,下一刻,我这鞭子就该落你嘴上了。”

 

 

她轻喝一声,九节鞭腾空而起,鞭身抽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鞭尾在半空蛇舞片刻,似锥子一般的尾巴直直袭向姜书的下巴。

 

 

鞭尾腾起而带来的劲风无故地让姜书想起六年的那只山兽之君,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要躲过这根鞭子并不难。只是,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暖风袭来,一阵熟悉的气息蹿入鼻尖,在他凝滞的一刹那,已然错过了躲过鞭子的最佳时机。

 

 

可是,他不怕。

 

 

暖风忽而刮向身前,一道墨色的身影闯入视线。来人长.枪一挑,缠绕住九节鞭的八个钢结,枪头直指夜闻铃而去。

 

 

夜闻铃不躲不闪,直面枪头,在风起云涌的瞬间,一把奚琴凭空出现在夜闻铃眼前,枪头瞬间击破奚琴,势如破竹地刺向夜闻铃。

 

 

她扬起九节鞭,鞭尾直直抽向持枪的那之手,谁知长.枪陡然一转,枪头钉入长鞭第二节钢节,夜闻铃手心一麻,被迫松开了九节鞭。

 

 

“好枪法!”夜闻铃大叹道。事先拉奚琴的老头子撕了胡子长眉,上前问道:“老大,可伤着了?”

 

 

夜闻铃眼里燃烧着熊熊战欲,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我们再打一场……”

 

 

林暗收回破云枪,三两步走回到姜书面前,挑眉笑问:“如何,本侯使得破云枪威风吗?”

 

 

姜书还没来得及说话,安行川就一脸扬眉吐气地说:“威风,太威风了!二师兄太威风了。”

 

 

他抱着枪将脸凑在姜书面前,嬉皮笑脸地问:“为何不说话?吓傻了?”

 

 

姜书闷闷不乐地低着头,“你不来我也躲得过去。”

 

 

“你还真是个白眼儿狼。”林暗气极反笑。

 

 

夜闻铃将九节鞭盘回腰间,满脸堆笑地向几人走来,边喊道:“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这位手持‘破云枪’的兄台便是相国公子姜书姜小公子吧?小女子久仰大名。”

 

 

“哦?”林暗语调上扬,抱枪看向夜闻铃,眼角上挑眼神轻蔑,“怎么个仰法?”

 

 

“……”这可把夜闻铃给问住了,好在她反应奇快,当即说道:“自然是敬仰、仰慕、羡慕了。”

 

 

“当真?”林暗斜着脑袋瞥了姜书一眼,眼神威慑力十足,姜书无辜地耸了耸肩,表示他不知情。

 

 

安行川心中一动,足足六年!足足六年啊!阿书终于和姑娘碰着了!

 

 

“自然。”

 

 

林暗垂下眼帘轻笑起来,听在姜书耳朵里无故地透着一股子寒意,他正打算开口解释,却没想被安行川抢了先。

 

 

“当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方才有人说姑娘名叫夜闻铃?”

 

 

夜闻铃没怎么注意安行川,愣愣地应:“正是小女子。”

 

 

“我们姜小公子威名在外,姑娘应当……”

 

 

林暗早就知道安行川那一肚子的坏水,他冷冷地打断,问姜书道:“上回我提的师兄妹双.修法你觉得如何?”

 

 

夜闻铃与旁人对视,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匪夷所思。

 

 

安行川一咬牙:“二师兄,有双.修这种好事你应该找你三师弟,三师弟不嫌弃你。”

 

 

夜闻铃眼神古怪,压低声音对旁人道:“云栈……姜家恐怕要绝后了。”

 

 

旁人撕了胡子长眉也是个半大的少年,他艰难咽了口唾沫,“老大,咱们是不是不该知道这事?”

 

 

姜书听得满额头黑线,“双.修得一男一女才行,你俩谁剁了下面那玩意儿?”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市井里的春.宫图可不止这一种。”

 

 

安行川与姜书纷纷恶寒,“你看过?”

 

 

“本侯……与你们何干?”

 

 

话音一落,夜闻铃眸光一厉,“你不是姜小公子?”

 

 

林暗嗤鼻道:“本侯何时说过,你口中的姜小公子是本侯?”

 

 

“你为何拿着破云枪?”

 

 

不着痕迹地挡住姜书,林暗轻嘲道:“我想拿便拿着,他一个废人,守得住吗?”

 

 

“他是废人?”夜闻铃狠声道,“不如与姑奶奶比一场,输了就将破云枪交给我?”

 

 

林暗绕有兴致地扬起唇,“倘若本侯赢了呢?”

 

 

“就凭你也想赢过老大?”云栈不屑地说。

 

 

姜书等人这才注意到他,安行川迷茫地问姜书:“他胡子呢?”

 

 

姜书昂了昂头,意有所指地看向云栈脚边,“那儿。”

 

 

“他们……不会是在骗银子吧?”

 

 

“看来是。”

 

 

“……”

 

 

夜闻铃靠着云栈的肩,笑得春风满面,“我若输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当真?”

 

 

“当然。”

 

 

“既然如此,以身相许如何?”

 

 

夜闻铃听后一怔,尚无反应,安行川倒是大喊一声:“好!”

 

 

姜书听得全身一凉,打了安行川一巴掌,又拿拳头顶着林暗的腰窝,“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哪怕是侯爷也不能擅自决定。”

 

 

林暗按住他的手,追问夜闻铃:“如何?”

 

 

“你认真的?”

 

 

“千真万确。”

 

 

“好。”夜闻铃张扬地勾起唇瓣,云栈倒有些担忧,“老大,你若输了……”

 

 

安行川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掌险些噎到,他骂骂咧咧地盯着姜书,“姜白眼儿你不识好歹!”

 

 

姜书没功夫搭理他,心里酸楚楚的,质问林暗:“你是想把破云枪输给她,还是想娶她?”

 

 

“不想让我娶她?”林暗笑道。

 

 

“怕你打不过她。”姜书背过身道。

 

 

“好了,本侯连冠都没及,哪里有功夫成亲?本侯说她输了就以身相许,又没说让她许给谁。”

 

 

夜闻铃两人鼓着眼,“你无耻!”

 

 

安行川则惊叹道:“不愧是侯爷!”

 

 

姜书默默地转过身来,轻轻吐出一句:“卑鄙。”

 

 

“你有资格这么说吗?”林暗黑脸道。

 

 

阔府有个规矩,阔府弟子在阔府都算同出一脉,故而不得私自斗殴,但是阔府弟子众多,如何没有一决高下的心思?在阔府比试不成,众人就另辟蹊径,将比武擂台设在了穿扬城最繁华的集市里。

 

 

夜闻铃轻车熟路地将几人带到擂台下,这时姜书想起了杨系归,他问林暗:“系归呢?”

 

 

林暗摆弄着破云枪,解下外袍,道:“刚进城没多久就被他爹的人找到了。”

 

 

姜书目瞪口呆:“你就扔下他自己走了?”

 

 

林暗额角直跳,忍无可忍道:“姜书你别欺人太甚。”

 

 

“小的知道侯爷肚里能撑船,小的错了。”姜书恹恹地说。

 

 

等林暗上了擂台,下面已经围站了一大群人 。

 

 

安行川在台下长吁短叹,“阿书,你和侯爷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儿啊?”

 

 

姜书果断地摇头,“绝无此事。”

 

 

安行川苦恼地皱起眉头,“阿书,六年了,我总觉得你和他好像有什么事在心照不宣,就是每次快说到那件事的时候,你们都点到为止。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燕回时、系归,他们都能感觉到。”

 

 

“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书眼神缥缈起来,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确定心里的想法,所以他更加不敢告诉安行川什么。他只能摇了摇头,“没有。”

 

 

那瞬间,姜书的神情十分沉重,又像回到了初识时,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安行川脸上闪过一丝没落,旋即又恢复如常,“我相信阿书。”

 

 

夜闻铃很显然是擂台上的常客,众人见到她并没有丝毫惊讶,倒是一直在猜测着林暗的身份。

 

 

其中不乏有听闻过破云枪的人,再加上事先已经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人群中渐渐得出了结果:此人相国大人的孙子姜书,他手里拿着平阳帝所赠的破云枪,他在与阔府的大都人比武。

 

 

夜闻铃不知从何处找了套劲装换上,一件狼皮裹着上身,下身大半截腿都露在外面,姜书几次欲言又止,其他人却又是见怪不怪的模样,他便只能作罢,将眼神定格在林暗身上。

 

 

林暗里面是一件长衫,清风不时地吹来扬起他的袖口和衣角,透着些许英姿飒爽的意味。他银枪竖地,眼神淡漠地看着前方,清风扬起墨发迎满他的脸,像是想借此扰乱他浑身散发的凌厉的锐气。他目空一切的眼神只有在掠过下方某地时才会跳动一二。

 

 

或许姜书自己也不知道,他看着此刻的林暗,眼里的痴迷是他自己所不能想象的。

 

 

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心里很清晰地明白,他与林暗的差距很大,天差地别亦不过如此。

 

 

可这样锋芒毕露的林暗,永远不是他一个人的。

 

 

好像是上辈子什么都没得到,所以姜书更加贪心了。

 

 

姜书心中感慨万千,面上却不再显露分毫。便在此时,他感觉到一个人抓住了他的后颈,在他头顶闷笑一声,“拿着破云枪的人,不是姜书。”

 

 

此人的手指满是死茧,抓住姜书后颈的手却并未用力,只需姜书轻轻一挣就能挣脱。

 

 

然而姜书好似被定住了身形,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