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劝你不要恃宠而骄>第22章 无耻徒

这是足以震慑到灵魂的画面。

 

 

林暗觉得姜书就像是被珍藏起来的洁白的瓷器。

 

 

所以,他想接近姜书,想将姜书拉到自己身边来,想让这件瓷器被染上颜色。

 

 

可是,姜书被鲜血浸满的样子不是他想给姜书的。

 

 

“林暗……救我。”

 

 

林暗仿佛看到了姜书眼中的光芒,那道光芒促使林暗失去了理智,像只饥饿的野兽全力扑向姜书。

 

 

他发疯似的抱紧姜书,胸膛死死抵着姜书的肩膀,像极了舐犊情深的大鸟,用强劲有力的翅膀保护着姜书。

 

 

“我来了,我来了。”

 

 

一阵阵疲乏袭向姜书,磨破了掌心的箭矢从手里脱落,紧绷身体逐渐放松,姜书努力撑着眼睛想看看那束温柔的光线,“我来了,我们回去喝鸽子汤。”

 

 

喑哑破碎的声音安抚着姜书的心,他嘟囔道:“我还没捡起来……”

 

 

林暗亲了亲他血污的额头,“不捡了,我再射给你。”

 

 

铺天盖地的困乏拉拽着他的眼皮,他放弃了挣扎,在温柔的怀抱里陷入熟睡。

 

 

上辈子,姜书被自己困在黑暗里,在他记不清的某日黄昏,林暗伸着一双手出现在他面前。姜书害怕过、逃避过,那只会让他更加坐立难安;而在某一日,那双手、连同林暗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踏出了黑暗。他要去将林暗找回来。

 

 

厌恶地推开覆盖在姜书身上的尸体,林暗这才发现姜书身上大大小小挂满了伤痕。他轻柔地背起姜书,阴冷的眼神地看向安行川,问:“安继鸿在朝中可有仇人?”

 

 

安行川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没入地面,“我爹没有实权,不可能因为他。”

 

 

林暗低眉,“昨日骑那匹死马的人是谁?”

 

 

“杨系归,他爹是杨延尉。”虽然安行川不曾真正接触过朝堂里的勾心斗角,却从下人们口中听说了不少。他看了眼山君背后的伤,心中沉甸甸的,“是杨延尉?”

 

 

林暗摇头,“杨系归必定会将昨日的事告诉杨延尉,他一个小小的延尉还不敢顶风作案。”

 

 

“小小的延尉?”安行川目瞪口呆:侯爷,你这认知有点问题啊。

 

 

“山兽之君只有一只,你搬回去。”林暗吩咐道。

 

 

“凭什么我搬?!”安行川暴跳如雷。

 

 

姜书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侧头扬唇一笑,“我背着今日的魁首,哪能腾得出手。”

 

 

瞥了眼比姜书大上几倍的山君,“我和阿书关系好,我背他。”

 

 

林暗轻蔑地睨着他,“有本侯与他好?”像是宣告自己的主导权,他回头轻轻舔了下姜书干涩的唇,如同吃到最甜的糖,眼睛里浸满笑意。

 

 

安行川如遭雷劈,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林暗,说话都不利索:“你、你无耻!”

 

 

“本侯不是无耻,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林暗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无耻。

 

 

何止是无耻?简直是禽兽!安小王爷还是个情窦未开的纯情少年郎啊!

 

 

回营途中,安行川陷入极度的自我怀疑当中。是娘教他的东西错了,还是林暗错了?

 

 

林暗心忧姜书的伤势,健步如飞地将安行川远远抛在身后。好在平阳帝出发前带了两名太医随行,姜书被太医洗净了身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数十处,被爪子抓伤、滚下山坡时被地上的荆棘刺伤,幸而没有咬伤。

 

 

姜仲春闻讯赶到时,姜书已经上好了药,整整齐齐地躺在榻上。

 

 

林暗单刀直入地问:“相国在朝中可有不共戴天的仇人?”

 

 

瞬息之间,姜仲春明白了林暗的意思,沉吟道:“姜书的伤不是意外?”

 

 

“我与姜书在南边打猎,山兽之君不可能会出现在南边。它背上有数处箭伤,很明显是被人射伤后赶到了南边。”

 

 

姜仲春犹豫地问:“会不会是山君负伤自己闯进南边?”

 

 

林暗一口否定:“本侯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不可能。山君是大寒山里最凶猛的野兽,只要能抓住它就是今日的魁首,你认为会有人在射伤它后眼睁睁地让它逃跑?”

 

 

“这……”

 

 

“今日是姜书运气好。山君有伤,他身上有箭,所以他能杀死山君;日后呢?你能向本侯保证他再也不会遇上这种‘意外’?”

 

 

林暗姿态太过于强硬,以至于姜仲春忽略了他话里无厘头的霸道。

 

 

在朝堂上翻云覆雨这么多年,姜仲春早已没了当初的锐利。如果那些人能够安分些,他便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现在他们已经动到了自己头上来,再无动于衷岂不是被小瞧了?

 

 

“姜书有幸与侯爷结识,是他三生有幸。老夫在此替姜书谢过侯爷。”姜仲春不会因为林暗年纪小便轻视他,鞠躬作揖,便是他的谢意。

 

 

林暗受之无愧,摆手:“日后让他自己来谢我。”

 

 

“是。”

 

 

等安行川把山君搬回来时,整个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他前脚刚踏进营地,后脚平阳帝等人就赶了回来。

 

 

安继鸿看到自家儿子独自拉着山君的尸体,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打在他安家的门楣上,险些激动得热泪盈眶。

 

 

“行川,过来。”平阳帝向安行川招手。

 

 

安行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平阳帝面前,抬手行了行礼,“见过皇上。”

 

 

平阳帝凝视了片刻,笑问:“那山君是你的战利品?”

 

 

在自家老爹欣慰的眼神下,安行川大力地摇头,控诉道:“不是儿臣,是阿书!阿书还险些被山君给吃掉了。”

 

 

安继鸿笑容一僵,片刻后又恢复过来。幸好没对这小子抱太多希望。

 

 

“南边为何会有山君?”平阳帝面色不改,微微侧身看向身后一众人。

 

 

杨延尉了然,抱拳回道:“臣这就下令彻查。”

 

 

平阳帝点头,回头揉了揉安行川的头顶,“看来今日的魁首就是相国大人的孙子,他人呢?”

 

 

“他晕过去了。”

 

 

“等他醒了再回洛阳。”平阳帝道。

 

 

“是。”众人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