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开血肉还不是最痛,而接下来,陆迟墨伸手进去将那琵琶钩给扯出来时,才是最痛的时候。

  苏扶柳的小脸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可言,与他肩前伤口淌出来的鲜红血液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一直死死地咬着帕子,嘴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左手也紧紧地抓着床褥,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床褥给扯碎了去。

  风穆霆也像是感同身受一样,红了眼眶。

  只见陆迟墨将双手浸泡在烈酒里,浸泡了一会儿之后他便抬起手,轻轻甩了一下,甩掉手上多余的烈酒,随后便是用这双沾满烈酒的手伸进那道伤口之中。

  烈酒的辛辣瞬间刺激到伤口,疼的苏扶柳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微仰着头,白皙的脖子上青筋可见:“唔……”

  风穆霆紧抿着唇,唇边都泛白了,他也没松开,他怕他松开就会忍不住喊出声,会打扰陆迟墨给苏扶柳医治。

  他那本就通红的双眸已经盈满了眼泪,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阿柳”。

  陆迟墨沉着目光,他的双手一直在伤口中来回摸索,想要找到解开琵琶钩的位置,越快找到就能让苏扶柳少受点痛苦。

  终于,他的手指扣住了正确的位置,接着只要两手用力,就能将琵琶钩带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气息渐弱的苏扶柳,便是眉头一拧,随后一咬牙,伸手一提,就将琵琶钩给带了出来。

  那一瞬,一直闭着眼睛的苏扶柳骤然睁大了眼睛,他梗着脖子,将头抬了起来。

  僵硬了几秒钟之后,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样,头落回到枕头上,接着往边上一偏,便是昏厥了过去。

  “阿柳!”风穆霆再也忍不住了,便是嘶吼出声,那豆大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了堤,滚落了下来。

  他想要过去看看苏扶柳,可陆迟墨取出琵琶钩,还要继续给苏扶柳处理伤口,所以他不能过去。

  只能站在边上,继续心绞痛地看着昏厥过去的苏扶柳。

  陆迟墨用肠线缝合好苏扶柳右肩前的伤口,再抹上一层药,最后又用纱布将伤口缠好。

  一切妥当之后,他又赶紧伸手给苏扶柳号了一下脉象,得确保苏扶柳没有生命危险才行。

  风穆霆见陆迟墨收手了,这才赶紧过去问道:“怎么样,阿柳没事儿吧?”

  陆迟墨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痛晕过去了。”

  风穆霆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过去伸手扯出苏扶柳咬在嘴里的帕子,这会儿苏扶柳已经没了力气,所以帕子轻轻一扯就扯出来了。

  随后,他又拿来了干净帕子给苏扶柳擦汗,现在的苏扶柳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把床褥都浸湿了。

  站在一边的陆迟墨看着他说道:“这才进行不到一半,待会儿还有左边肩膀,等左边肩膀的琵琶钩取出来之后,还要用内力击打他的双肩,废了他双肩的经脉,然后再服用百续草,配合玄隐针法,重新将经脉续上才算好了一大半。”

  风穆霆回道:“那,阿柳现在晕过去了,你要不要赶紧接着来?”

  “不行,必须得他醒着才行,他若是昏迷着,专心取琵琶钩的我,没办法时刻去关注他脉象如何,万一我们以为他昏迷了,其实他已经没气了或者出了别的什么问题怎么办?他若是能清醒着,虽然痛苦,但至少我能知道他的情况。”

  陆迟墨也知道等苏扶柳醒着才能动手,这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为了安全着想,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