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有个份外大胆的,竟然远远就吆喝起来,说一定要等到将军回头看她一眼。
慕容恪不胜其烦,让郭安传话,他有妻有子,不会再纳妾,让她们不要再来烦扰,否则,别怪他动手赶人。
有妻有子还不纳妾啊,姑娘们熄了心思,纷纷觉得可惜,但想想也是,慕容将军是京里的公爷,哪里会在小地方纳妾的。
军营里唯一的浪花也被慕容恪熄灭了,慕容恪除了操练、喝酒,连打仗也没得打,很快就空闲下来。
从京里带来的小木马已经被他摩挲得几乎掉光了色彩。
慕容寻思着,自己再做几个,万一以后有机会送出去,那也是好事。
于是,在操练、喝酒之余,慕容恪多了做小木马。
京城里的人,一个月会来一次信,里面除了京中情况,满满都是安安小公子的近况。
“小公子长了好几颗牙,大公主不让他吃糖,他就乖乖看着,信王去公主府探望,看小公子委屈,就偷偷给他吃了一颗,结果晚上楷齿不仔细,半夜牙疼,大公主知道后把信王教训了一顿。”
“大公主似乎在为小公子找启蒙先生了,皇上推荐了几个大儒,大公主都没有看中,反而挑选了一个大儒的次子。那个次子不是大儒儿子中学问最好的,却是见识最广的。大公主亲自见过他,听他说起过游学江南和塞北,甚至随船只出行的经历,似乎大公主对此人甚是满意。半个月前,大公主已经带着小公子行了拜师礼,明天开春正式启蒙。”
“大公主带着小公子去了溪水村,入了张氏族谱,但回来时马车驶过公府,大公主又带着小公子进了公府。蒋老幕僚拜见了大公主两人,小公子没见到公爷还问了一句,大公主说您在边关打仗,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小公子点头。”
慕容恪来边关快一年了,收了整整一匣子的信。
匣子是他亲手做的,没有雕花,但非常结实。
里面每一封信看完都整齐折好,小心翼翼存放。
偶尔烧刀子喝完的时候没法入睡时候,他会拿出来看一封。
每一封信他都看了不下十数次,几乎每件事都能倒背如流,可他还是会拿出来。
看一遍,再看一遍。
北方的沙子一直这么多,风也一直很凌冽,慕容恪却觉得,这里,没有他刚来时的辽阔苍茫了。
做梦的时候,偶尔梦看见秀兰牵着孩子的手,朝他微笑着慢慢走来。
可梦醒时分,除了眼角的泪痕,什么都没有。
*
秀兰和司马宴成亲前有约定,两人暂定分府而居。
每逢初一十五,司马宴可过公主府探望秀兰,秀兰也可去王府。
两人的探望,就真的只是探望。
司马宴担负着景隆帝的安全,肩上担子很重,不当值的时候,除了回府倒头就睡,还真没什么其他心思。
秀兰觉得如此甚好,她觉得司马宴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就面前的关系来说,最亲密的程度,不过是一张桌子上用膳,如此而已。
两人维持着一个月见三四次面,一起用膳三次四的规律,很和谐,很舒服。
日子就这么按部就班了,说不上幸福,但非常安稳。
秀兰见识了司马宴对女人的警惕,任何能成为他小妾通房的可能,都提前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身边除了小厮就是护卫,就算到了她府里,看见石头多往他身上瞟几眼都会觉得不对劲。
“没事,石头只是觉得你的功夫很厉害,如此而已!”秀兰给他宽心,“你放心,我不会主动给你张罗妾室的。”
就算我俩不睡一张床,也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会爬上你的床。
司马宴觉得这半年多相处,秀兰应该算是他一个战壕的同袍了,大吐苦水:“不管相亲相爱还是相敬如宾,一个就够了,足够了。”
秀兰笑着看司马宴给她扳手指算账:“多个人要吃要喝要月银不算,她还得要首饰要衣裳,好,这都不算大事,可她要地位要权力怎么办?
不给?可以,她会想办法通过别的方法去获得,比如,勾结别的势力,谋害正妻,谋杀嫡子,这都危险都算是轻的。
万一被她钻了空子,通过我威胁到宫里的主子们,我的脑袋没了就算了,可我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司马一族跟着要倒霉,这凭什么啊?他们招谁惹谁了?
所以,小妾这种人物,能避免绝对要避免,一丝一毫都不能沾。
赔了银钱是小事,脑袋没了就悔之晚矣了!”
秀兰听着司马宴“小妾猛于虎”的言论,心里觉得甚是有意思。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什么?开秀坊?让司马族中家里条件一般的女子参加,甚至,建安老家的也可以上京来学,不会包教会?”
司马宴有些疑惑。
秀兰点头,继续说:“等秀坊能挣钱了,我还要开个女子学堂,学认字,学打算盘,学看账,学管家,甚至,我还打算教一些简单的手艺,如制作小点心、炒干货腌果子等等,只要能让女子们多赚钱的办法,一一都要尝试!”
司马宴眼神突然变得晶晶亮。
司马一族有了亲王和皇后,在建安老家都是地方上的大族。
可是,有机会读书的男丁不到一成,还是和王府关系较近的一些旁支,其余大多都是在田间务农或是做些小本买卖。
虽然日子也勉强过得去,但司马宴总想着,到了他这一辈都能当上异姓亲王了,何不让整个司马一族再往前走一步?
秀兰的提议,无异让司马宴很是兴奋。
这大公主何止是聪慧啊,她完全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我真是个有眼光之人!
司马宴心里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