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心火>第二十五章

  新婚第一天,王妃确实没能从床上起身。

  姜庭知抱着他在床上赖了一天,撩着他的长发放在手心里给他编小辫子,“你想试试靺苘的装束吗?”

  凌锦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想狼王先暂时别把他抱在怀里,姜庭知比狗皮膏药黏人更甚,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他身上,说两句话就想亲他一口,凌锦棠被他弄得没了法子,只好把头发给他玩。

  “过些时候吧。”凌锦棠答道:“明日我要出去一趟。”

  姜庭知也没问他要去哪儿,点点头道:“那好。”像是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一句,“记得早些回来,不然我会想你的。”

  情话真是信手拈来,凌锦棠把头发从他手里拿回来,仍然有些困倦,“休息吧。”

  他看向姜庭知,“不许胡闹。”

  狼王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口处蹭了两下,瓮声瓮气地道:“我没有要胡闹,王妃不信我。”

  似乎是下定决心要提高自己在凌锦棠这里的可信度,姜庭知这一晚当真老实极了,只抱着他睡觉,又怕他身上难受给他揉了许久的腰和腿,凌锦棠一开始还强撑着精神同他说话,没多久却抵不住困意,身子微微蜷起靠着他,睡熟了。

  姜庭知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犹豫半晌到底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没消肿,他只敢轻轻地碰一下,还小声地替自己辩解了一句,“这不算胡闹,我只是忍不住。”

  见凌锦棠依旧睡着,姜庭知美滋滋地抱着他,一夜好梦。

  次日早上是在寝宫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中醒来。

  姜庭知正换好了衣裳去上朝,听见床上他起身的声音,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道:“你不再睡会儿吗?”

  随侍见狼王似乎有话要和王妃说,很有眼色地迅速退了下去,凌锦棠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他旁边替他衣领理了理,道:“不困了。”

  姜庭知又道:“那身上还疼不疼?”

  凌锦棠摇摇头,“还好。”

  见狼王不说话,凌锦棠心领神会般地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踮起脚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快去吧。”

  得了王妃的吻,姜庭知心满意足,上朝去了。

  凌锦棠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给自己换衣裳的时候才发现姜庭知前天晚上到底是疯成了什么样,他身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痕迹,整个人简直跟被生啃了一遍似的。

  他揉了揉自己蹙起的眉心,换了件颜色浅些的衣裳,带着元宝和银两出了王庭。

  凌锦棠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先前在大周因为季淮玉,不管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现在姜庭知摆明了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更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

  退朝之后姜庭知照例在偏殿里批阅奏折,十七岁的狼王在这个时候总显出些和年纪并不符合的稳重和果决,他的父母离开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但他已经迅速适应了一切,坦然地接下了身上的担子。

  说到底,靺苘也不过在这七八年时间才迅速强大起来,他接下父亲的担子,不仅不能让先前的局势转弱,还要往上更好一层,这次去大周,虽然本意是为了西境的三座城池,但大周皇帝宁愿和亲也不肯同靺苘开战,也变相认了靺苘如今的实力。

  眼下边地太平,于百姓而言是休养生息,于他而言,更是积蓄实力的大好时机。

  因此大臣们虽然对和亲一事不满,但到底找不到什么错处好来劝他,何况祭神节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祭神节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好。

  门口传来通报声,会兰煜大步朝他走来,弯腰行礼,“王——”

  姜庭知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他,道:“人派去了?”

  会兰煜点点头,道:“派了两批人,早上跟着王妃的人说,他进了不少商铺,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又去香粉铺子里买了点东西,中午在一家酒楼里用了午膳,之后又往城外去了。”

  姜庭知应了一声,道:“让他们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会兰煜奇怪地道:“您舍不得放他出去,就让他别出后宫不就好了,反正他是王妃,王,您有正经的理由不让他离开王庭。”

  姜庭知提笔在奏折上批了几下,又拿起另一本,头也不抬地道:“你觉得呢?如果孤王真这样做了,你觉得他会如何想?”

  会兰煜讪讪地道:“我当然知道您的意思。”

  狼王显然在控制自己的占有欲,他不能把凌锦棠强行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姜庭知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有所觉地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先前我并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父亲和母亲感情很好,养得他也一样感情充沛,但姜庭知很少会去想象以后自己喜欢人会是什么样,只是觉得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会和他一起成天腻腻歪歪,却从不嫌烦。

  他仅仅是这样觉得,却未曾想过碰上凌锦棠就完全变了个样,全世界的宝贝都可以给他,但前提却是这个人被他关起来,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被他一个人看见。

  他想把凌锦棠藏起来。

  他性格中的一切不可控因素都在碰到凌锦棠以后被触发,且一发不可收拾,他以为自己会是个温柔的丈夫,但实际上却疯得快把凌锦棠吓到。

  姜庭知静静地想,不能被他知道……不能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沉默了一会儿,他略有些迷茫地道:“是不是很奇怪?”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想要寻求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还是单纯在质问自己连日来这反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