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生了,生了,快去转告太子, 是个女孩。”稳婆抱着孩子对着身旁的宫人道。
李宗义在屋内焦急的等候着,若聂丽阿朵生的是个儿子,李宗义担心这个孩子日后会被舒国所掌控,可帝一直郁郁寡欢,若是生的是个儿子, 帝或许能高兴些。
李宗义心里纠结的很,可最后还是被自己的私心打败了。还是女儿好, 女儿好控制, 日后还能帮他, 就如同李明月一般。
这时宫人匆匆跑来报喜:“恭喜太子殿下,良娣生了个女孩,甚是好看。”
李宗义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淡笑着道:“良娣辛苦了, 这皇女孙便取名……”
李宗义脑海里莫名间忽然浮现出许清如的脸, 原本的笑意忽而消失, 声音低沉道:“就叫……李思思。”
站在一旁的魏驰本想恭喜李宗义喜得女儿, 可听见这个名字却也是愣住了。
“太子?这名字可有寓意?”魏驰大着胆子问道。
“思吾心。”李宗义淡淡的开口,眼神却似乎有些空了。
宁王府,
阿英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担心自家主子,这东宫喜事连连, 可偏偏自家主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上回中毒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了根本。
许清如让人打了个金锁, 让阿英送去东宫给小皇女孙。
阿英先是疑惑道:“王妃, 我们同东宫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了,有必要送礼吗?”
许清如微微一笑道:“明面上还是兄弟,不能让外人觉得是王爷不睦兄弟。再说了那皇女孙的生母是舒国的公主身份贵重,没必要一并得罪了。”
阿英拿着锦盒,噘嘴道:“可那公主当年可是觊觎王爷,而且那公主瞧着不是什么善类,我们对她好,她未必领情吧。”
许清如端坐道:“你说得对,她未必会领情。我们不需要她领情,不过是作为弟妹理应当贺一贺。王爷如今在风口浪尖上,不能让王爷落人话柄。去吧。”
阿英点头去了东宫。
聂丽阿朵看着奶娘怀里的李思思,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聂丽阿朵满心欢喜的希望自己生的是个儿子,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聂丽阿朵生了女儿,李宗义表面上欢喜,可这名字……
李思思。
他是在思念谁?
李宗义看到女儿的第一眼就说这孩子小嘴长得极好,可聂丽阿朵的陪嫁丫头却说这女儿长得最像聂丽阿朵,唯独这小嘴长得不大像。
“良娣,宁王府送来的贺礼到了。”宫人走进来道。
“宁王府?”聂丽阿朵不由得疑惑,李宗渠那么瞧不上自己,如今反倒是会来送贺礼。
宫人把贺礼呈上,聂丽阿朵打开来瞧了瞧是金锁,小巧而精致。
宫人还道:“是宁王妃派人送来的,说是祝愿皇女孙福寿安康。”
聂丽阿朵将金锁放置手心里,心中有些惆怅道:“我远嫁他国,没有亲朋好友,可这素未谋面的宁王妃倒是记挂着我。”
宫人多嘴道:“良娣可别觉得宁王妃是好心,奴婢瞧着就是来炫耀的。她霸占着宁王这么多年,连纳妾都不愿意。如此妒妇有什么好心思。”
“妒妇?”聂丽阿朵心里却是羡慕许清如的,无论许清如耍了什么手段,她终归是牢牢地把握着自己夫君的心。
而聂丽阿朵同太子这些年,却一直看不透太子。
宫人又添油加醋道:“奴婢瞧着宁王妃本事大得很,能让宁王对她言听必从,又能让太子殿下对她念念不忘……”
聂丽阿朵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所谓的“思思”是指。
宫人知道自己失言了,立马捂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良娣切勿多心……”
李思思,思念的是许清如?
李思思的嘴,长得是像许清如吗?
“你们可有宁王妃的画像?”聂丽阿朵问身旁的宫人。
宫人低着头,有些难言道:“奴婢们没有,但听说太子殿下的书房里有……”
聂丽阿朵捏紧了手里的金锁,似乎是要将手里的金锁捏碎了。
难道当年太子殿下误打误撞的同自己行周公之礼也是为了帮着许清如吗?太子如此惦念她大约是真的喜欢她……所以这些年来才一直冷落太子妃……
聂丽阿朵越想越觉得心寒,越想越觉得害怕。她在舒国时万人敬仰,有多少男子想要娶她为妻,可为何她到了杞国,却显得逊色了不少。她越发好奇,那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宁王妃,倒是如何?
聂丽阿朵让宫人偷偷趁太子出宫偷偷的将许清如的画像偷了出来。
宫人叙述道:“太子殿下藏得极为隐秘,也是有一日不小心掉落出来,让清扫的宫人瞧见了。”
聂丽阿朵心中忐忑,思绪了良久,才缓缓地打开了画,呈现在眼前的女子显得清丽而有气质,通身的气派像是皇帝的嫡亲女儿。而许清如最为引人瞩目的是她的樱桃小口,这就是李宗义所言的李思思最好看的地方。
许清如笑靥如花的模样印在聂丽阿朵的眼中,显得刺痛而尖锐,这个女子虽然貌美却不足以算是倾国倾城之貌,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让两个权利高峰的男子记挂了这么久。
宫人见聂丽阿朵面色不对,生怕聂丽阿朵愤怒之余将画撕碎,立马劝道:“良娣切莫生气,这宁王妃对太子无意,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是太子殿下极其珍爱此画,若是有些许撕毁,怕太子殿下动怒啊……”
聂丽阿朵听了不由得苦笑道:“本以为太子妃姐姐苦命,得不到郎君喜爱,如今看来我同太子妃姐姐又有何不同,他不过是看重了我舒国公主的身份,他的心里也同样没有我罢了。”
宫人急了道:“怎么会呢?自打您入了东宫后,连从前那个狐媚太子的琴姬都失宠了,更何况您还有了皇女孙,身份自然是尊贵,也自然是得宠的。”
“那都是给旁人瞧的。”聂丽阿朵双目失神,将画重新卷好递给宫人:“送回去吧,别让太子殿下瞧见了。”
“您放心。”
两年后,
“这是怎么回事?”帝看着手里的战报盯着底下的老臣怒吼道。
大漠国和杞国的太平不过是持续了两年多,如今大漠国居然又一次起兵,而这一次却是打着要灭杞国的口号。
高大人跪在地上颤抖道:“皇上息怒,臣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和硕公主与大漠王的关系一直都不睦,和硕公主屡次顶撞大漠王,惹得大漠王很不悦。据说公主还寻死觅活了几次……大漠王说定要亡了我杞国让公主心服口服。”
帝双手颤抖的坐在龙椅上,他知晓李明月心气高,却未曾想她如此不顾全大局。这样一来,大战一触即发。
永昌亲王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对李明月千叮咛万嘱咐,却依旧是让此事发生了。如此看来皇上怕是要派皇子出征,以足士气。
“现下,有那位武将可出征?”帝冷声问道。
高大人回答道:“现下最适合的就是和骁勇将军最为交好的北镇将军。”
罗大人立马反驳道:“不可!北镇将军年事已高,上战场怕是连兵器都提不动了,最多只能排兵布阵而已。”
高大人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将才甚少,再加之皇上您一直重文轻武……”
永昌亲王立即呵斥了高大人:“高大人!你这是在指责皇上?现在这个时候应当想办法才是!”
高大人只能乖乖闭了嘴。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了?”帝心中慌乱。
罗大人摇了摇头道:“除非皇上愿意让宁王领兵。”
“臣附议。”永昌亲王立马上前一步道。
帝眉间紧皱,似有不悦。
齐律忽然开口道:“臣想要举荐一个人。”
“何人?”帝问。
齐律回道:“许清风!”
“不可!”帝又一口否决。
虽然太后同意了让许清风弃文从武,可不代表太后真的会同意许清风上战场,更何况这场战役的胜负实在是难料,许清风不过才历练了两年,去了也是送死。
齐律坚持道:“皇上,许清风乃是骁勇将军之子,臣相信他也有骁勇将军之才。他一直跟随着北镇将军,知根知底,最为合适。”
永昌亲王轻蔑道:“尚书令此话不妥啊,尚书令是觉得宁王殿下的才能比不上许清风?宁王可一直都是习武的。这样的战场,宁王殿下应当是可以胜任的。”
齐律瞪了一眼永昌亲王,轻哼道:“亲王此言才是差矣,宁王贪玩儿惯了,如何能上战场,战场可不是儿戏?再说了,若真要皇子去征战也得太子殿下先来,国难当头,储君如何能退缩?”
“你!”永昌亲王气得胡子都歪了,指着齐律骂道:“呵,乡野出来的小毛孩,果然是没教养。”
“咳咳——”帝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不要再吵了。
“此事还需要细细商议,朕先仔细的想一想再说。”
帝说着就要离开。
这时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道:“皇上,许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