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景海满面春风从宫中回来,季柳在正房旁的耳房中整理药物,从背后贴上来的熊抱温暖了季柳全身,一只大手强扭过季柳的下巴,两人侧着身子接吻。
“遇到什么好事了?”季柳靠在他怀中。
熊景海揽着季柳,他喜欢季柳放松身体靠着自己的慵懒模样,“皇上答应将禹州势力划给我,去西北的路上,便在那里留兵驻守。”
禹州?
季柳眼中冒光,“果然是好事!”
从京城去西北的路上,禹州算的上是一个据点。
禹州城离西北很近,快马也就一日工夫,借着禹州平乱的机会,将禹州划给熊景海便是将禹州收回自己手中,皇上此举意义非凡。
“小狐狸!”
熊景海最是喜欢看他一脸的算计,季柳如此聪明,在他说出这个消息的同一时间,他就已经明了其中的含义。
一口咬上季柳的耳朵,惹得季柳在他怀中闷笑,“快放开,你属狗的吗!”
“是呀,属狗的,我最喜欢舌忝……。”
“闭嘴!”一个爆栗敲头,季柳毫不客气,“以后说话注意点!”
熊景海不以为意,“我成亲了,合法了!”
季柳头疼,“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
“……”
“禹州城日后不设州府,由我直接管辖,它会是由武将管理的第一个州城。”
闻言,季柳皱眉,秀气的眉峰隆起山丘,“为何?皇上应当知晓这样的决策弊大于利,由武将直接管理,岂不是乱套了?”
话中的意思直白的表达了对自己的不信任,熊景海略有生气,又在同一耳朵同一位置再啃了一口,惹得季柳捂着耳朵躲他。
“你可知戴梦云已然入宫面圣?皇上在禹州设立了监察部门,有权向他直接禀报。”
“戴梦云做官了?”季柳被宣德帝这一套动作弄晕了头,“他不是双儿吗?”
“你的重点呢?”熊景海将他按在床上,黑发垂在胸口,荡漾在季柳面前,“难道皇上设立一个新部门都比不得一个双儿做官更让你心惊?”
季柳想要爬起来,双手推他,“你才抓不住重点!双儿做官不比设立一个新部门更能说明问题吗?!”
于是接下来,两人就哪个问题是重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直战到大床摇晃发声,双方大汗淋漓,体力消耗巨大为结局。
“双儿可以做官了……”咂摸着这个信号,季柳的脑子飞快运转。
“还没有,戴梦云是以男子身份做的官,皇上破格提拔的他。”这也是令熊景海心中担忧的地方,皇上明知戴梦云是双儿,却仍旧不以他的真实身份奖赏。
季柳翻个身,“皇上也有苦衷,但他能将禹州交付给你,你可知具体是何意?”
“你知晓?”熊景海反问。
“我只是听说,皇上现如今做的决策仍旧需要太后同意方可执行。”
点到为止,两人都猜到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朝局被太后一方把持多年,皇上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他这个傀儡做的年头太长了,现在老虎已经成年,军方势力分布更是广泛,没道理会被一直压制。
总有一天,集合天时地利人和之时,皇权会再次高度集中至上。
“这件事若是做的好,说不定,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熊景海提醒他,“不是做的好,而是必须做好。”
季柳心中的陡然升起凌云壮志,他喃喃的念叨了两遍,“禹州,禹州……若是你的权利足够大,我想我可以帮助禹州换一副新面孔。”
熊景海的大手慢慢爬了过来,“此情此景,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别的事?”
季柳一脚踹开身边的这头熊,“起来办正事!若是如此,我还有很多事要提前做好准备!”
躺在枕头上,熊景海哭笑不得,“我就知道柳儿的野心比我还大!”
正在穿衣服的季柳回头瞥他一眼,“我曾说过,我可以利用身边的一切,包括你!”
“夫人尽管用,我和我的兄弟听候差遣!”熊景海躺平。
这一语双关让季柳红了脸,“……流氓!”
季柳连夜召集了他在京城的人手,当初来京城时从诸城带来的人并不多,风树宁将来定是要留在京城,朱长源可跟着他去西北。工坊里的老师傅这次他一个也不想带,禹州城已经安排进六个人,日后的发展可以在禹州当地选学徒。
现在当务之急,必须在熊景海的人开拔去西北之前将禹州城的计划重新敲定。
等季柳这边安排好一应事物,科考已经出了结果。
贡院门口放榜当天,所有学子及仆人都在贡院斜对面的酒楼等候。
朝廷派专人为三甲传信,传信之人按照惯例得喜钱,却没想到今年有些不同。
在传信之人离开后,风树宁亲自带领仙衣阁伙计捧着自家的衣物,敲锣打鼓前来为三甲赠衣。
说来也巧,今年的新科状元季柳也认识,正是季展鹏的好友,上御詹大人的嫡子詹清!
榜眼是御书阁尚书张大人的幺子,探花是外省的一个寒门学子。
风树宁当着在场所有围观者的面宣布,仙衣阁虽只是一个小小商铺,但他们东家期盼王朝教育鼎盛,人才济济的模样,故承诺一年之内,科考三甲的衣物皆由仙衣阁包揽,算是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所有人都被仙衣阁的举动惊着了,凡在京城的没有人不知道仙衣阁的名号,短短月余打出来的名号已经深入人心,没成想,今年的科考还有如此待遇。
当即有些只看得到表面的人交口称赞仙衣阁的掌柜的有长远的见识,但也有那脑筋转得快的,直言仙衣阁此举只是为了自己店铺能多卖衣服。
但无论百姓说什么,仙衣阁售卖男子服饰已经被人广知。
仙衣阁为朝廷出力,为三甲赠衣这件事就像生了翅膀,半日工夫飞遍了京城。
紧接着,那探花所住的旅店也免了他在科考期间的一切费用,学的那叫一个速度!
“未曾想詹大哥深藏不漏,一鸣惊人!”
季柳听着成分的消息,倒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詹清竟然有这等本事。“大哥二哥成绩如何?”
成分喝口水,“大少爷成绩稍好些,第十八名,二少爷紧随其后,第二十名。”
“府中一下出了两名进士,还均为前二十名。”季柳笑了,季成悦和贾彩霞知晓这个消息定然会大肆庆祝。“替大哥和二哥准备一份厚礼,府中盛事我们定要回去凑个热闹。”
熊景海从门外进来,“今日贡院外被堵得水泄不通,现在才堪堪有了空隙。”
“你去贡院了?”
“去凑个热闹,以前有幸见过一次放榜,今年还在京中赶上了便想再看看。”
“风大哥那边如何?”
“仙衣阁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熊景海坐在桌边,成分为他倒了杯茶然后退出房间。
季柳点头,“意料之中。”
“你大哥二哥成绩倒也不错。”
“所以,我们要提前制备礼物,到时送过去,也算全了我那嫡母的心思。”
又过了两日,季府果真开始邀请亲朋好友入府庆贺。
府外车马如流水,提着礼物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一家之中出了两个进士,还均是前二十名,这在官宦人家中也是极为荣耀的一件事。
熊景海扶着季柳下马车,门口小厮立即将两人迎了进去。
“真热闹。”季柳一路走过府院,看着府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一脸喜色。
“是挺热闹的。”
“去请父亲,母亲到后院正厅一叙。”吩咐完成分,季柳嘱咐熊景海,“今日你莫要多话,我要亲手解决这件事!”
“都听夫人的。”
后院正厅中,家中仆人为季柳和熊景海上了茶,成分半饷才从门口进来,“都已准备好了。”
“嗯。”季柳端起茶杯,润了润唇。
“贤婿与柳儿有何事非要现在说,不一起去前厅吃酒?”季成悦今日荣光满面,两个儿子为他大大的挣了脸面,现在他走路都带着凉风。
跟在他身后的贾彩霞的笑容也未曾断过,甚至今日她破天荒的穿了一件喜庆颜色的衣裳。
“大哥二哥前途无量,恭喜父亲。”季柳站起身,施礼。
季成悦哈哈大笑,心情愉悦至极,“柳儿乖!”
“原本今日府中大喜,有些事不应拿到台前来说,可柳儿觉得既然大哥二哥前途已定,那再不为自己讨回公道那便是亏了自己,所以柳儿今日便来了,除了送给大哥二哥的礼物,我还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您。”季柳目光直视贾彩霞,贾彩霞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此时季成悦也已察觉到不妥,他试图止住季柳,“柳儿,今日是为庆祝你大哥二哥的喜事,你的事咱们日后寻个好日子再说可好?”
“父亲觉得好,我却觉得不妥,而且礼物我已经备下,父亲不准备看一眼吗?”说完,季柳随即扬起声音,“成分,将人带上来!”
朱长源带着老于头和王嬷嬷从门外进来,成分和陈关则押着肖大夫随后而至。
贾彩霞的脸色苍白如纸,脚下有些不稳身子摇晃了一阵,杏儿急忙将她扶住在椅子上坐下,“夫人!”
季成悦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瞪着季柳,“柳儿,你真的要在今日当着贤婿的面与我们扯这些烂事?”
“烂事?”季柳笑了,桃花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父亲也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是烂事?我跟着祖母在诸城一十六载,您与我这位嫡母未曾露出一次面,今日我并不介意当着阿海的面将这层遮羞布扯开!”
“岳父大人,既然柳儿嫁与我为妻,我便会护他一生一世。”熊景海适时开口,为季柳壮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