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将军夫人病弱>第八十七章 给熊景海留下的心里阴影

  年节期间,外嫁的女儿除了初三之外正月十五之前都可以回门,初六并没有其他安排,贾彩霞早早打点好一切回了贾府。

  初六用过早饭,广阳公主正大光明下了一张请帖给季柳。

  季柳是第一次进将军府,正如他与熊景海的关系,即使私下里见过多次,在人前他们也是仅见过几次面的大伯哥与弟媳。

  熊锋见到季柳第一句便是道歉之言,直言自己武人一个,还望季柳不要与他计较。

  季柳客气有礼,但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即使知道熊将军不会对他出手,但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熊锋那一掌着实令他胆战心惊。

  “咱们去瞧瞧正理。”广阳公主带着季柳去了熊正理的院子。

  今日天气晴好,避风之处,太阳晒得人全身暖洋洋的,熊正理此时正在锻炼身体。

  “听阿海说这勤体术是你师父自创的?”

  熊景海的军事天分完全遗传自熊锋,此时熊锋一开口,季柳立即猜到接下来他要说什么。

  “是。”

  “你师傅是何人?”熊锋目光灼灼。

  熊正理练习的勤体术是经过修改的,只能做锻炼用,而熊景海给熊锋的那套版本确是军体拳的全部版本,身上有功夫的人打出来的气势,虎虎生风!

  季柳正色道,“家师曾有言,他年轻时行事张狂,树敌太多,不愿小子透露他的身份,还望将军见谅。”

  “想来他必然是位隐士高人。”

  眼瞅着话题被自己夫君拉走,广阳公主插嘴道,“柳儿,你一会儿好好瞧瞧阿理的身子。”

  季柳颔首,熟门熟路掏出丝帕遮住面容,随夫妻二人进入院子。

  熊正理擦了汗回到屋内,季柳为他把脉。

  片刻之后,季柳松开手道,“二少爷的身体正在恢复,毒素既然已经清了,剩下的便交给时间,每日早晚锻炼,每次练习勤体术两次,一旬之后,增加到每次练习三次,吃食方面,正常饮食,避免过度辛辣之物,补品仍旧细水长流,长此以往,二少爷定会康复!”

  广阳公主脸上的欣喜丝毫不加掩饰,熊锋在一旁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目光对视时,在彼此眼中均看到了欢喜与安慰。

  三人走后,熊正理坐在床边,招唿身旁的人道,“小鑫,你去问下,今日都有何人来过府中。”

  年下拜访的人如过江之鲫,熊正理原以为会筛查上一些时日,没想到,小鑫回复他的话令他吃了一惊。

  “今日只有礼部尚书家的季柳入了府?”

  “是呀,少爷。”

  “那季柳生的何种模样?”

  “不知,小的没见过。”

  小鑫常年跟在熊正理身边,与熊家人一样只关心熊正理的身体状况,熊正理喜欢看书,但因为长时间看书会影响熊正理休息,所以就连熊正理看书的时间都被他严格控制,但其他事情,小鑫一概不管。

  “去查一下!对了,重点打听一下,季柳是否生了一双桃花眼,最好能弄到一副画像来!”熊正理嘱咐。

  “好的,少爷。”

  熊正理握紧自己的拳头,苍白的皮肤下肉眼可见青紫色的血管一条条横在手腕处。

  他的身体正在恢复,不用大夫说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力量是以往他从未感受过的,只要坚持锻炼,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好起来!

  当初与这个神棍打的赌还历历在目,如果这个神棍真的治好了他,那他必须向他道歉,在家中所有仆妇丫鬟面前向他赔罪尊他神医称号。

  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那么这个诺言总会有兑现的一天,可如果这个人是自己将来的妻子,那道歉一说……

  原本他从未想过自己面前这个神棍会是季柳,只是这几日他每日都在院子中锻炼,总有丫鬟和小厮从他院门口路过,嘴里聊着从宫宴上传出来的消息。

  季柳在宫宴之上精致的衣物已经成变成了现下京城之中最热门的话题,而季柳的长相也在一字半句中透露出来,熊正理知晓他生了一双桃花眼。

  这个神棍平日遮面,露在外面的也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况且第一次见面时他自己说过,他是个双儿。

  桃花眼,双儿,遮面,线索串联在一起,熊正理有足够的理由猜测这个神棍就是他的未婚妻季柳!

  但是一想到之前灌自己苦药的这人,真是季柳的话……

  熊正理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兄弟,这心理阴影庞大如海,为了他日后的幸福,这婚事还是提前作废比较好吧!

  从广阳公主府回去,季柳并未立即回府,而是命人驱车赶往腊肠铺子。

  这里不仅仅是铺子,是情报联络之地还是季柳的藏人的好地方。

  “王嬷嬷好烈的性子,听闻您今日滴水未进,这是要舍身为自己的主子尽忠了?”

  成分推开柴房的木门,季柳抬脚迈进房间,这里被捆着的是那位在街上被老于头指认的用五百两银票在诸城给老太太下毒的王嬷嬷。

  “柳双少好本事,从自己家掳了我这把老骨头来,老太太的家教真是顶顶的好!”

  季柳三步上前,宽大的袖子划过空气,衣角摆动,狠狠赏了王嬷嬷一巴掌,“啪!”

  甩甩手,季柳摸摸自己的手,脸上的愤恨于厌恶不加遮掩,“再让我听到一句你诋毁我祖母的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挑了你的手筋,让你这辈子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像狗一样求人!”

  “少爷,这种事何必劳烦您亲自动手。”成分拉住季柳看着打过人的手掌迅速变红,一脸心疼。

  王嬷嬷勐地抬头脸上的表情错愕,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季柳并不如他表现出来那般无害。

  她眼中带着浓厚的恨意,话中虽带着不服,但有了这一巴掌之后也没有在提及老太太,“柳双少,我可是夫人手下的得力嬷嬷,您将我捆了来,不怕被夫人责怪吗?”

  “你是在提醒我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王嬷嬷垂下头遮住眼中的恨意,她是夫人眼前最得力的,在府里多是被人敬着,现在被一个双儿如此对待,被季柳称之为“狗”,心中的怨毒和恼怒充斥了她的内心。

  “你今日既然已经在我手上,想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我向来打狗不看主人。”

  季柳勾起嘴角,眼神斜向成分,成分会意点头,从袖中掏出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掰开王嬷嬷的嘴塞了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王嬷嬷喉头滚动,药丸顺利下肚。

  “没什么,只是让你也尝尝被人下毒的滋味,你们加诸在我祖母身上的伤害,我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季柳冷冷的瞧着她,“现在,你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毒的美妙滋味。”

  “你心肠歹毒,亏得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老太君现如今不也无事?”

  季柳怒极反笑,“对,你也不会有事,我会在你毒发之前给你解药,但这痛苦你必须得自己承受,就像你说的,你到最后也不会有事!”

  关上柴房的门,接触到院中冰冷的空气,季柳觉得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出了一些。

  “少爷……”成分有些担心。

  “无事,让王嬷嬷的家里人去府中禀报,王嬷嬷突发重病,年节下并不想给府里添麻烦,在家休养。”季柳说完顿了下,接着道,“让朱大哥去王嬷嬷家中准备,我要让贾彩霞派去的人看到一个重病的王嬷嬷。”

  成分小心翼翼的瞧着季柳的脸色,点头应好。

  他季柳,从不是良善之辈,谁动了他的人,他定会让对方千百倍后悔。

  老于头和王嬷嬷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现如今他的身份阻碍了他的行动,但总有一天,他会展开手脚做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年初七,季柳再次拜访子阳伯爵府,为小圆续药,保证他能一直昏睡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严宝寻了机会让云姨娘留在屋子里,季柳为云姨娘摸了脉。

  得到一切安好的消息,严宝终于才放下心来,他虽然对季柳很是信任,但当时季柳只凭借眼观便断定云姨娘无事,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大胆揣测,云姨娘是严实诺最钟爱的女人,若是给她下毒也怕伤害严实诺的身体,所以王欣如才退而求其次一直只给自己下毒。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严宝开窍之后,颇有后宅争斗的本钱,他思维活跃,擅长举一反三,再加上整日无所事事躺在床上,导致他有足够的时间翻来覆去的剖析一件事。

  当季柳问道王欣如是否来问过小圆的身体状况之后,严宝点了点头,确实问过。

  不仅问过,还试图将小圆从他院子里挪出去。

  显然她对小圆突发疾病表示怀疑,但小圆用了季柳的药一直昏睡不醒,她也瞧不出什么来。

  安抚了严宝与云姨娘,季柳回到季府,来到京城之后的每一天都需要分出大量精力处理杂事,远不如在诸城,他只要一心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商铺遍地开花就好了。

  但是他想从幕后走到台前,那京城之行是必经的过程。

  老子说过,事物存在两面性。

  若是贾彩霞不为他定亲,待一切准备就绪,他也会来,只不过这个婚事令他的所有计划在还未完善的时候被迫提前了而已。

  最后究竟是谁利用了谁,需看下棋之人的手腕罢了!

  京城之中有条不紊,从京城去往禹州的学徒们步履匆匆,他们带着自己的行囊惴惴不安的坐在马车里,此行一共有六人,他们与风树宁一般,从未想到自己的商业之路仅仅是因为年少时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后来这六人均留在了禹州,并将自己的父母,姊妹,双儿兄弟统统迁到了禹州,从此在禹州定居。

  这是后话,暂时不提。

  熊景海望着到来的马车,发现真的仅有一辆后,便随手让解坤带人前去安顿。

  学徒们也从未想过,禹州之地迎接他们的会是军队将士。

  安顿好之后,这几人跟鹌鹑似的抱在一起取暖,去哪儿都是集体行动,看的解坤直乐。

  熊景海发出去的信有三封,但只分两个方向,一封往诸城,给季家老太太,两封往京城,一封送去将军府,另外一封最为厚实的送往腊肠铺子。

  仙衣阁现在是最为忙碌的时候,风树宁从腊肠铺子的伙计手里接到这封信,一瞧是从禹州来的信件,立即从仙衣阁往季府赶,以至于季柳拿到这封信的时间并不比广阳公主晚多少。

  晚间,夜深人静时,季柳坐在桌下拆信。

  这封信摸上去很厚,打开之后,他发现里面夹杂了一张折叠的宣纸。

  信放在一旁,季柳率先打开这张被折叠的宣纸,铺在桌面上。

  只一眼,季柳就恨的牙痒痒,狗走千里,果然还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这是一张极为隐晦的春宫图,人物精致,只是交叠之处处理的非常好,衣物遮盖的严实,但正是因为这种图画中遮住了重点部位,才会比直白的画更惹人联想!

  “熊景海,你大爷的!”

  季柳直接爆了粗口!

  想伸手撕了这张画,季柳转念一想他也是男人,动作片都能看区区一张图他有什么好害羞的,而且每个女子出阁,双儿出嫁之前,都会被教育闺房之事,但那是由家中长辈做的普及。

  若是现在被人发现他手中有这样一张画,定会被传出为人孟浪之言,那……藏在哪儿好呢?

  季柳将宣纸叠起来,满屋子寻摸地方。

  刚转了两圈,这张画就被摔在了桌子上,他为什么要将画藏起来?!

  季柳气唿唿的拆开信纸,他倒要看看这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要不说熊景海为人从未令季柳失望,全篇黄色废话,一句正经的没有,上面的淫词烂调越往后看,脸越红。

  被摔在桌上的又多了两张信纸。

  当季柳生气至极时,他突然发现装信纸的信封在灯下隐约能看到黑点。

  将信封拆开,季柳笑了,精致面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人鬼精鬼精的,信和画都是拿来逗他的,只有这信封里的东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从信中,季柳了解了白一明并不是主谋,主谋是禹州受人尊敬的教书先生,名为戴梦云。

  熊景海在信中还说道,这些贪官贪污银子的部分数目已经出来,按照禹州人头数计算,他是将所有人上到耄耋下到幼儿全部搜刮了两遍。

  这只是目前核对出来的数目,还有更深的未曾核对出来,想来禹州的“刁民”便是如此养成的。

  季柳沉思片刻,放下刚才的旖旎心思,提笔回信,之后将信装好放进信封之中,压在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