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 转头望去,见楚皓和杨素安撕掉面具, 从人群中杀了过来。
宋玦脸色一变, 高喊:“禁军听令,给孤王捉拿逆贼!”
听到命令,侍卫门立即蜂拥而上, 还未奔到场中, 就被另一批侍卫倒戈相博。刹那间,整个皇城的禁卫互相杀作一团, 喊杀声此起彼伏, 震破云霄。
与此同时,宋观也被杨素安两人救下。
面对巨变, 宋玦脸色煞白,身子一软, 往后退了两步, 姜玉微连忙将他扶住。
“这是怎么了?”
“叛徒,禁军里出了叛徒!”宋玦死死抓着她的手, 眸中泛起惊涛骇浪。
话音刚落,宋观已飞身而上,拿剑指着他, 神态倨傲:“宋玦,认命吧。”
“不, 不可能!我与刘统领来往那么隐秘, 你怎会知道我的计划?”
宋观勾了勾唇:“你们来往是隐秘, 可是你忘了他儿子刘允是副统领。他们表面父慈子孝, 可他宠妾灭妻害刘允生母投河自尽, 刘允早对他恨之入骨。刘允隐忍多年, 就是为了今日。”
“至于杨素安,早在我得知你收买禁军时,未防不测,早就命他率三万人马化作流民潜入周边。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说着,他拂了拂剑刃,得意地睨着他:“所以宋玦,你可服了吗?”
“做梦!”宋玦眸中一厉,身上杀气暴涨。拔剑刺过去,宋观闪身躲过,与他缠斗起来,从阁顶打到地面,金戈相激,星火四溅。
姜玉微瞳孔骤缩,连忙飞奔下去,见二人打的难分难解,顿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斗到酣处,宋观瞅准破绽,连踢了他几脚,更一剑砍伤他的胳膊,连发冠都给他打落了,尔后直指他的咽喉,冷笑:“这一次,你可服了?”
凉风中,宋玦立在那里,乌黑的青丝随风翻飞,嘴角溢着殷红的血,身上布着几道刺目的鲜红。
他死死盯着宋观,眸中涌起刻骨的怨毒:“不服,死都不服!”
宋观双眸一促,射出凌厉的寒芒:“那你便死去吧!”
说着手臂往前一送。
姜玉微大惊失色,连忙拔下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你敢杀他,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望着女子凶狠的神情,宋观心中一痛,面上笼起森冷如戾芒
“姜玉微,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你的性命吗?”
薄唇一抿,姜玉微目光凌厉:“你在乎也好,不在乎也罢,他若死,我便死!”手进一戳,发簪已插入肌肤,渗出刺目的鲜红。
宋观目中涌起深切的痛楚,拳头几乎都捏碎了。
“滚!”他扔下利剑,冷冷转身,浑身浴满阴鸷的气息。
与此同时,楚皓和杨素安双双上前,将宋玦擒住。
宋观再不看姜玉微一眼,纵身飞上太极阁,居高临下睥睨着众人:“敬王弑君篡位,嫁祸给本王,今征西将军、禁军副统领率军平判,从犯者,杀无赦!叛逆者,杀无赦!”
“杀、杀、杀!”
刹那间,宫城里杀声震天,宫门更是被人从内打开,杨素安驻扎在城外的部下瞬间杀入城中,将一应叛城乱军斩杀。
这一日血光满天,无数残尸横死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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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紫芫居内。
姜玉微坐在那里,远山黛眉蹙成一团,融融烛光映在她脸上,如同照在冰冷的寒玉上。
许久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殿门被人推开。
她咬了咬唇,却未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后停下,她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阴冷的气息。
可她依旧没有回头,只紧紧攥着拳头。
身后的气息骤然一厉,肩膀被人攥住,耳畔传来冰冷的声音。
“姜玉微,你可知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姜玉微昂起下巴:“要杀便杀,随你。”
肩上骤然一痛,对方掰过她肩膀,扼住她纤细的玉颈,眸光凶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瞥了他一眼,姜玉微唇畔勾了勾,闭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望着她的神情,宋玦胸口似被利剑反复割着,鲜血淋漓,连每一寸血肉都是痛的。他的手越攥越紧,痛楚的眼眸变得猩红。
忽然,他跪在她面前,紧紧搂着她的腰肢,脸贴在她胸口。
“玉儿,都结束了,以后我就是宁国的皇上,我让你做我的皇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冰冷的话语落入耳中,宋观眸中一揪,抬眸,见女子只淡漠地望着前方,脸上笼着寒霜,眼皮都未曾低一下。
他眸中一湿,勉强扯出微笑:“不,你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从在燕国你就是爱我的。虽然我做了很多错事,可都过去了,那些该死的人都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
“我们和好吧,玉儿,好不好?”他扯着她的衣服,眼里满是渴求。
挑了挑唇,姜玉微终于低眉看向他,面若寒冰:“可最该死的人,不是你吗?”
迎着她冷到极点的目光,宋观胸口剧痛,整个人如同调入冰窖,刻骨寒意渗透每一寸肌肤和血肉,迫的他无法呼吸。
他笑着站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脸上蕴满了自嘲、绝望与悲愤。
他一步步后退,拳头越攥越紧,他指着姜玉微,眸光阴鸷的迫人。
“姜玉微,你以为跟你说话的是谁,是宁国的国君!不是太子,是皇上,皇上!”
“我这样低三下四的恳求你,你以为还有第二次吗?不会了,永远不会了!”说着,几步上前,抱起女子往床上重重一扔,两把扯下自己的外袍,欺身□□起来。
屋外,狂风骤起,刹那间下起凄冷的骤雨,掩去了屋内暴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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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骤雨终于止歇。
宋观随意批了件衣服,露着胸膛,铁青着脸去了。
宝月听到声响,忙小心翼翼走到内殿,见姜玉微坐在床畔,面无表情地穿衣服。
望着满床狼藉,宝月拳头一攥,恨恨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姜玉微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让她扶住,疲惫道:“沐浴吧。”
“是。”
宝月点点头,带着她走到旁边的浴室,让宫人把热水注入浴桶。
姜玉微脱下鞋子,沿着台阶走进浴桶,热腾腾的水浸泡在身上,带来一丝舒缓。
她闭上眸子,由宝月帮她沐浴。
过了一阵,耳畔传来宝月的声音:“公主,有一事我想不明白,既然他早就知道敬王的谋划,他为何还要落入圈套,直到今日才反击?”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宋观。
姜玉微睁开眼眸,氤氲的雾气中她面无波澜。
“还能为什么,借机清除那些随时能背叛他的朝臣罢了。另外…”
“另外什么?”
姜玉微挑挑唇,露出一抹冷笑。
也许,宋观是想试一试她的底线吧,看他当真落到如此境地,她是不是真的忍心看他死。
不过,他呀,终于是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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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
姜玉微看了眼从外面回来的宝月。
“打听到了吗?”
宝月点点头,眸光有些凝重:“楚皓说,敬王殿下被关在天牢,每天都被人毒打。更可恶的是,他还让人给敬王喂了毒药,每天折磨得敬王生不如死。”
姜玉微拳头一攥,眸中闪过厉色。
“那我们怎么办?”宝月问。
“当然是劫狱。” 她冷冷吐出几个字。
宝月大惊,眼睛瞪得老大:“劫狱!可是咱们又不会武功...”
“智取。”
姜玉微点了点脑袋,面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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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宝月踮着脚在殿外眺望,片刻后,见远处宋观坐着御撵往这边行来,连忙跑进殿内。
“公主,他来了!”
“嗯。”
姜玉微双眸一促,拿起桌子上的唇脂,沾了些均匀地涂到唇上。她望着铜镜的中的女子,面容迤逦,薄施粉黛,唇上泛着淡淡的流彩。
她看了宝月一眼,走到桌畔,拿起早就备好的酒,送到口中咕咚连饮了两杯。
片刻后,宋观走了进来,鼻尖传来阵阵的酒气,他举目望去,余晖中,姜玉微坐在那里喝酒,衣领微松,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她半睁着眼,神态恣意,微风吹乱她的发丝,酒水顺着白皙的玉颈缓缓下滑。
眉头一蹙,宋观上前夺下酒杯。
姜玉微抬起微醺的眼眸,恼怒道:“给我!”说着伸手来抢。
宋观眸中一刺,扼住她的手:“没有他在,你这么难受吗?”
姜玉微勾了勾唇,甩开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对,我就是难受,你要是难受,也陪我喝呀!”
拳头骤紧,宋观死死盯着她,眸中痛恨交加,半晌,咬牙道:“好,我陪你!”说着仰头,咕咚咕咚连灌了两口,酒水顺着下巴流入白皙的脖子。
“满意了?”他把酒瓶重重一放,冷声道。
“哼。”
姜玉微白了他一眼,又来强酒瓶:“起开。”
宋观目中一痛,拿起酒瓶灌了口酒,猛地贴上她的唇,辛辣的酒水渡入口中。姜玉微眼底闪过锐色,面上却挣扎着打他。
宋观自然不松,将她吻得更深了,似骤雨般侵袭着。激烈时,他抱起女子径直走到屋内,将她往床上一压,上下其手。
风吹云涌,满室激荡。
他连着折腾了她三次,这才罢手。许是太累了,他倒头便睡着了。
彼时月影沉沉,整个宫殿陷入昏暗当中,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生息。
静默了片刻,姜玉微转过头,往向身旁的男子,昏暗的光线中,他双眼紧闭,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眸光一厉,从他放在床边的衣服上,取下金漆龙纹令牌。尔后轻轻穿好衣服,转身往外走去,清冷的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到了外面,宝月已在廊下候着。
“其他人呢?”姜玉微扫了扫院子,空无一人。
“都晕了,在那边屋里呢。”宝月指了指旁边的耳房。
姜玉微心中一定,带着宝月走到殿外,一路上静悄悄的,只偶尔遇到几个巡夜的宫人。
不过宫里戒备森严,宋观晾她逃不了,并未禁止她自由活动,宫人们自然也不敢多问,更何况她还持有令牌。
到了天牢,守夜的两个侍卫见她来了,连忙上前请安:“娘娘晚安,这么晚了,不知娘娘有何贵干?”
虽然宋观还未正式登基,但大家已默认他是皇上,自然也就把姜玉微当做皇后。
姜玉微下巴一昂,亮出令牌:“陛下要提审逆犯宋玦,带我进去。”
“这...”
两个侍卫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为难。虽然他们尊她为后,可她与宋玦之间的纠葛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眸光骤寒,姜玉微怒道:“令牌在此,你们还磨蹭什么?是想让陛下诛你们的九族吗!”
二人打了寒颤,连忙让道旁边:“不敢,不敢,娘娘请进。”
姜玉微冷哼了一声,从大门走进去,其中一人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点点头,偷偷往往走。
宝月连忙跟上去,假装崴脚:“哎呦。”
对方一愣,回身将她扶住:“姐姐怎...”话未说完,宝月拿帕子一甩,那人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脑中发眩,随即晕倒。
宝月拂了拂手,得意的笑了笑,转身跑进去,追到姜玉微身后。
“料理好了?”姜玉微睨了她一眼。
“嗯。”
宝月点点头。
姜玉微眸光微松,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条岔路,她凝了凝正要往坐走,忽然耳畔穿来凌厉的风声,脖子上就被人架了一把刀,冰冷锋利。
她微微转头,见昏暗的烛光中,一个女子穿着内侍的衣服,冷冷地望着她。
“紫衣,住手。”暗处穿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紫衣一凝,忙把剑撤回。
姜玉微立即回身,见宋玦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发丝散乱,面容憔悴,脸颊上有几道血痂,身上纵横交错满是伤痕。
“宋玦...”她眼眶一红,语声有些哑。
宋玦扯了扯唇,露出虚弱而温和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救你。”姜玉微咬了咬唇,忍住眼底的泪意,伸手扶住他:“好了,先不说了,我们先出去。”
她知道但凡皇宫,都设有通往宫外的密道,原本计划从那里将他救出去。但她吃不准密道有没有人把手,现在有紫衣在这,她放心些了。
“好。”
宋玦点点头。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阴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四哥,你还想去哪呀?”
四人一惊,举目望去,见宋观从拐弯处走了过来,面容阴鸷,浑身浴满杀气。后面簇拥着一群禁卫,两侧的烛火相继被点燃,昏暗潮湿的天牢顿时明亮起来。
看到来人,姜玉微心头骤紧,整个人跌入谷底,脸色发白,手脚冰凉。
明明酒里是有迷药的...
作者有话说:
基本上要走到尾声了,BE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