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一滞, 愤愤道:“殿下如此为你,公主当真觉得他会做出让你永远无法原谅他的事吗?”说罢懒得跟她解释, 找来两个小厮, 把宋观带走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姜玉微抿着唇,眸中泛起疑惑。
难道她真的误会宋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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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 宋观伤的很重, 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才稍微好转了些。
这日午后,姜玉微刚把团团哄睡, 楚皓从外面走了进来:“公主, 殿下知道你惦记凶手的事,让奴才请你过去。”
姜玉微凝了凝, 给团团摄好被角,跟着他往凌月轩行去。
刚进门槛, 便见宋观坐在主座上, 面色阴沉,地上则跪了两个人, 只看背影,她便认出那是苏沉霜和她的丫鬟。
刹那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眸光骤寒,拔出匕首抵在苏沉霜脖子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沉霜攥紧拳头, 目中射出怨毒的寒芒:“我偏不!”
“啪!”
眉头一锁, 姜玉微狠狠扇在她脸上, 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连嘴角都打出血了。
“姜玉微, 你敢打我!”苏沉霜怒极。
“啪!”
“你...”
“啪!”
但凡她刚开口, 姜玉微就重重打下去,如此往复几道,已将她两颊打得跟红肿的馒头似的。
见这架势,苏沉霜的丫鬟连忙招供:“是如夫人知道殿下最近在给小公子搜罗新奇的玩意,就故意找人用白琅木做了小木马,用计送到殿下面前。”
“然后再找人设法弄来八步爪,放到澜意居,好毒害小公子...”
“毒妇!”
姜玉微面色陡厉,一脚将苏沉霜踹翻。苏沉霜捂着胸口,眦目欲裂,怨毒地剜了她一眼,爬到宋观身前,扯着他的裤腿哭着哀求:“殿下,我虽然一时糊涂,可你我有这么多年的情意,难道你要看着她这样欺凌我吗?”
宋观剑眉深锁,揪住她的衣襟:“正是我顾忌往日的情分,才一直把你放在府里,可你呢,却用这么恶毒的法子陷害我!”
“还有玉儿之前早产,我也始终不相信是你做的,现在看来不是你又是谁!”说着将她重重甩出去,“砰”得一声撞到柱子上。
“啊!”
苏沉霜惨叫了一声,脑后流下殷红的血,脸色煞白,瘫在那里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丫鬟吓得瑟瑟发抖,知道自己是逃不脱了,连忙爬到桌案前磕头哭求。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一切都是如,不,是苏沉霜逼奴婢的,奴婢从来都不想害公主的呀!”
“对了,还有公主挖心头血那次,那西域蜜露也是她买通铺子里的人掺了九月哭最后卖给公主的。她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个孩子,想一箭双雕。”
“可医馆到底将孩子保住了,所以她就借机指使女医说出心头血那番话,至于公主的血她根本就没喝,而是拿去喂狗了!公主坠湖,也是她故意用这件事激公主,想以此离间你们。”
“至于先太子的死,也是她为了让殿下心软,故意将他灌醉并溺死的。”
听到她的指控,苏沉霜脸色煞白,哭着朝宋观爬去:“殿下,这个贱婢为了保命胡乱诬陷我,你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
“谗言?你才是最大的谗言!”
宋观眸光陡厉,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将她踢飞了。
“嘭!”
她重重砸在地上,喷出大口鲜血,将地毯都染红了。
“殿下,我没有,真的没有...”她艰难地爬向宋观,嘴角的血不停地淌着,脸上满是痛苦与恐惧。
瞥着地上的女子,姜玉微眸光越发狠厉,抬起脚,重重踩在她背上:“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真不是是你蠢,还是天真!”
“殿下!”苏沉霜一边哭喊,一边挣扎,可宋观却死死瞪着她,眸光阴鸷得迫人。
望着他阴森的面容,苏沉霜眼里满是痛楚和绝望,神色一厉,指着丫鬟怒骂:“贱人!是你,都是你在害我!”
见她倒打一耙,丫鬟也怒了,走过去狠狠扇了她两耳光。
“你才是贱人!殿下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不知羞耻,冒充公主,才骗得殿下误以为你就是帮他出头之人!不过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在正主面前,你根本不值一提,更不得到殿下半点真心!”
“贱婢!”
苏沉霜咬牙切齿,拼命撕打,熊熊怒火将眼眸烧的通红。
主座上,宋观唰地站起来,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什么冒牌货?”
丫鬟赶紧踹开苏沉霜,走到桌案前跪下:“殿下,十四年前,你被皇子公主欺辱时,替你出头的,根本不是这贱人,而是公主!”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和这贱人正好在假山后面,将全部经过看的清清楚楚。那姑娘离开的时候,风将她的帷帽吹开了一线,从我们的角度,正好看到她就是当时随燕国大皇子出使的公主。”
“她当时并不喜欢你,但又觉得一个被逼入绝境的皇子,也许会浴火重生,便去皇后娘娘那里找了顶帷帽戴着,更收买宫人,若你来打听,就说她才是唯一戴帷帽的贵女,好让你误以为那姑娘是她。”
“后来殿下来找她时,她见你英武不凡,便春心萌动,索性一直冒充下去。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纵然她顶着朱砂痣的名义,依然挡不住殿下对公主的爱意。”
听了这番话,宋观震住了,脑海里飞快闪过和姜玉微初见时,对她生起的怀疑。
原来,她真的是他悬在心上的白月光!
胸臆间涌起巨大喜悦,他眼眶一湿,跑过去,紧紧搂住姜玉微,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玉儿,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
姜玉微黛眉一蹙,冷冷推开他:“十四年前我的确跟着大哥来过宁国,可我回去之后生了场病,这里发生的事我大部分都忘了。”
“若是真的,你眼瞎误认在前,让我痛彻心扉在后,这两件事加起来,你以为我还会回头吗?”
“若是假的,那你心就不干净,你这样的男人我要了有何用?”
望着她冷若寒霜的面容,宋观心头泛起剧痛,身子一晃,退了退,脸色惨白。
“怎么,无话可说?”姜玉微昂起下巴,眸光轻蔑。
宋观攥着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头像是被堵住了。
姜玉微挑了挑唇,把脚从苏沉霜背上拿下来,尔后蹲下身子,用匕首在她脸上划了划,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感受着颊上的冰冷与刺痛,苏沉霜汗毛直竖,吓得连连后缩,赤红的眼睛蕴满怨恨与惊恐:“你要干什么?”
“别着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冷然一笑,姜玉微将匕首插进她胸口,眸光狠厉如刃:“这一刀,是为了那一碗心头血!”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苏沉霜脸白如蜡,嘴角汩出一缕鲜血,刚张了张口,姜玉微又连着给了她几刀。
“这一刀是为了我苦命的孩子!”
“这一刀是为了被你害的生不如死的星辞!”
“这一刀是因为你,太恶心了!”
苏沉霜死死抓着刀柄,双眸眦裂,血水不停地从她口中淌下。
“贱...”
她刚发出嘶哑的声音,姜玉微面上杀气暴涨,将匕首重重插进她心口深处,用力得绞了绞。她身子一僵,颓然跌倒,血红的眼睛瞪得老大,至死未闭。
姜玉微眸光一鸷,扔掉匕首站起来,擦了擦手上的血,倨傲地离开了,看都不看宋观一眼。
望着她冷漠的身影,宋观目中泛起深深的痛色,喉中一甜,捂着胸口吐了大口的血。
见此情形,楚皓脸色大变,赶紧扶住他:“殿下,你为公主做的已经够多了,纵然是死罪也该得到赦免了。可你看她,哪有一点回头的迹象,你就放过自己吧!”
“放过自己?呵。”
宋观扯了扯唇,眼里满是悲凉。
“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我都放不过自己。”
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他,硬撑着往里走,脸色白的像鬼,摇摇欲坠。
见他如此,楚皓气得直锤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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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宋观为了稳固权威,时长带着伤处理公务,这般折腾,拖了一个多月才渐渐痊愈。
期间他时不时去澜意居,可姜玉微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伤口未好,又不能强来,每次都气的脸色铁青。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转眼间已是深秋。
这日南诏进贡,宋观得到两样稀奇的宝贝,一株红顶珊瑚、一扇碧玉画轴,便巴巴赶来,想送给姜玉微。
可他还没进门,就见院子上空有一只斑斓的凤凰风筝,他眸中一刺,一脚将门踹开,脸色森寒。
院内,姜玉微带着团团正兴致勃勃地放风筝,见他突然闯进来,脸一板,把风筝交给宝月,带着团团往里走。
看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眸中窜起熊熊怒火,拔下随身的匕首将风筝打掉,几脚踩得稀巴烂。
听到声响,姜玉微立即回身,当看到地上破烂的风筝时,怒火唰地冲到天顶。
“宋观,你要是有病,就滚回你的凌月轩!”
她冲过去,抬起手,狠狠扇在他脸上。
脸上火辣辣地疼,宋观拳头一攥,眸光凌厉如刀:“姜玉微,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那是你自找的!”
姜玉微冷冷瞥过头,眸光凌厉。
宋观牙梆紧咬,面上笼起灼灼的寒芒:“好,你好得很!楚皓,把风筝都被本王搬出来!\"
\"是。\"
楚皓飞快跑进屋里,把姜玉微保存的那箱风筝搬到院子里。
宋观双眸一促,将箱子踢翻,风筝顿时撒了一地。
“你要干什么!”姜玉微连忙拉住他。
宋观勾了勾薄唇,冷冷俯视则她:“楚皓,拿火来!”
“是!”楚皓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不,不要!”
姜玉微脸色骤白,连忙挡在风筝面前,团团也明白过来,伸着胳膊挡在那里。
宋观也不阻止,负手等着,片刻后,楚皓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拿了一只火把和一壶酒。
宋观冷然一笑,将他们推开,拿着酒往风筝上面倒,辛辣的酒味迅速弥漫开来。
“不许烧我爹爹做的风筝!”
团团大怒,挥起拳头打他的腿。
宋观眸光陡厉,朝楚皓使了个眼色,楚皓赶紧把火把给他,抱着团团走远了。
姜玉微气的脸色铁青,猛地揪住他的衣襟:“宋观,你要是敢烧,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呵,反正你也不曾对我手软。”
宋观面上露出嘲讽之色,伸手准备扔火把。
姜玉微大惊,连忙拔下发簪,用力插进他肩膀。
作者有话说:
女二终于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