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问阿瑾“你说，娇娇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爱？”
他抱着我，玩着我的头发，“我对你。”他回答了。
深夜我睡不着，醒来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我起身走了出去。我看见书房的光还亮着，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门口，阿瑾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惹我一阵心疼，我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他慌乱地藏着什么。
“你怎么来了？”他起身，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书房冷清，小心风寒。”
我没有问他在藏什么，他做什么我都支持，我是他的妻。我脱下披风还给他：“你身子不好，还是你穿上吧。我睡不着……就想去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坐在旁边陪他继续看奏折，我拄着脑袋忍不住打盹，居然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床上。
永熙二十四年，正月。
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元旦是在宫里度过的。我又一次进宫，很高兴的是有凝霜陪我。她入宫已经几月有余了，和做姑娘的时候不大一样，她倒是更加成熟稳重了，这却显得我有些止步不前了。娇娇拉着我聊天，我注意到她的手臂上多了一串佛珠。
“娇娇，你信佛了？”
她笑了笑答应着，脸色却不太好看，我大概是又说错话了。
我看着她的宫殿，只能想到富丽堂皇四个字。看来怀彧对娇娇也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娇娇神情哀抑：“妧妧，今年六月就要选秀了。”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她轻轻搂着我：“娇娇放心，只要怀……陛下还喜欢你，选不选秀也无所谓嘛。”我感觉得到她在我的肩上点了点头。
阿瑾拉着我赶在放烟火前离宫，路上我问他：“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纳几个妾？不然会不会说我太小气？”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地说：“不用。我楚怀瑾，今生就莫小妧一个妻。”我听他的语气，讪讪地没敢继续说话。
阿瑾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说要带我去了长安的城墙上，阿瑾说那里看烟火一点也不比宫里差。烟火燃放的时候，是那样的绚烂，亮光划破黑暗的时候，我在阿瑾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忽然阿瑾咳嗽的厉害，我忙扶住他，他咳了一会直起身子，继续搂着我看烟火。
我的鼻尖微微泛凉，我抬头，白色的雪花开始洋洋洒洒地落下，下雪了……
002 关于孩子
永熙二十四年。我收到了来自娇娇的信件，信里她说御医检查出她有两月身孕了，楚怀彧很高兴打赏了上上下下不少人，还问我要不要什么？我想了想，我跟着阿瑾也不愁没有什么钱花，我便问她能否给我带一盘娇娇儿招牌桃花酥？我都能想象到她收到信件后骂我不争气的画面了。
不久，阿瑾下朝回来为我带来了桃花酥，还是熟悉的味道，可我吃着吃着眼泪便止不住了。我想我一定是自古以来最没出息的王妃了吧！
阿瑾问我：“怎么了？可是桃花酥做的不好有些辛辣？”我觉得他是不是没吃过桃花酥啊，桃花酥怎能是辣的呢？我摇摇头，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是在埋怨自己：凝霜入宫不足半年，便喜得身孕，而我呢？等到入夏就与阿瑾在一起一年了，可我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我实在说不出口，我在想生孩子这种事又不能只凭我一个人，但我看着他的脸更不敢提，我怕他多想，以为我觉得他不举。每每欢/爱过后，我明明也是腰痛到不能下床，因此婆子还暗戳戳地敲打过阿瑾要知道节制。那么问题只能是我肚子不争气了！
哎不对，那不还是我的问题吗？我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稀里糊涂绕进去了。
我想着这件事，日日想夜夜想，甚至去求了签，可我又不敢让他知道，就这样入夏了。我偶尔还会被召入宫陪娇娇解闷，我能看出来娇娇瘦了，除了肚子大大的，哪里都瘦了，我真的好心疼。
娇娇怀孕后真的就成了“娇娇儿”，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那皇宫的食物可都是山珍海味啊！我的任务也就成了劝她吃饭，怀彧还因此感谢了我好久。可我没敢告诉他，娇娇儿其实吃的不多，还止不住呕吐，吃的还都是一些粗茶淡饭。
我觉得娇娇真的是奇怪，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吃粗茶淡饭，我以后怀孕绝对胃口很好。
我就这样盼啊盼，终于，我的肚子没盼到有动静，我的思绪动摇了。娇娇生产了，可是娇娇儿的身子使不出劲，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我叫到了宫里，说是娇娇喊我了。我挺感动的，娇娇生产时候还记得我这个手帕交，哼哼，果然这才是我的好姐妹。
可是我去了能做什么呢？我不会接生啊！我看见楚怀彧被婆子们拦在外面不让他进，我进去的时候没什么能做的只能握着她的手打气。我能看出她真的太疼了，她的鬓角都湿润了，我拿着绢布给她擦汗，她止不住地喊，我看着那一盆盆血水唏嘘不已，我突然不想要孩子了。
终于孩子出生了，是一位小皇子，我真的替她感到高兴，可我也听见她喃喃了一声“……远……”远？远什么？难道大家闺秀生产都要有感而发作一首诗吗？那我更不想要小孩了，我怕疼，更怕作诗。
我难得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是谁知道离娇娇生产两月后，我突然开始干呕，然后阿瑾就叫来了医师。那个医师我认得的，很有声望也是一直给阿瑾调理的医师。
我让阿瑾在外面等着，他不理解，我就说我害羞他才出去的。医师给我号了脉象以后告诉我我有喜了，可是我却喜不起来。我在想这老天爷是不是和我作对？我想要孩子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想要孩子的时候，偏又送来了一个。
医师正要给我写药方子，我拉住他问阿瑾的身体可还有救？我的话刚问完，门外就传来了阿瑾克制的咳嗽声，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每当他咳嗽的时候，都格外隐忍。
医师狐疑地看了看我，笑着说：“没事的，王妃莫要担心，王爷的身子只要好好调理，一定可以恢复的。”我又要他再给阿瑾开一副方子，他想了想最后留下了一张单子。他准备离开，我又嘱托他不可告诉王爷我问他的，他点头应下。
“妧妧，你当真有了我们俩的孩子？”他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扶着我坐下，把我当个宝一样的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哎呀，这才没几个月还没什么身子呢！”我别过头，小声嘟囔了两句。
我怀孕的日子，他陪伴我的日子越来越长，他的身子本就不好，楚怀彧依然也就同意了他可以上朝几日然后修养几日身子，他倒好，上一次朝，休息七八日，全都用来陪我了。我想楚怀彧还真是好脾气，这种什么也不干白拿俸禄还能留下，要换我估计早就叫人滚蛋了。
王太妃更是挂念我，遣人送来了许多玩意，还有大堆的珍贵补品，还说我的孩子出生之后一定要让她带带。
和娇娇儿不同，怀孕的我吃嘛嘛香，我想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个女孩，以后一定不能像我一样。可我也不完全是顺利的，我都不知道我有多少个日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不过还好，无数个痛苦难耐的日子里，都有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