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42章

  顾弦思的銮驾一路向着平原侯府匆匆而去,滚滚的马蹄声中带着肃杀之气,便是街上的普通百姓们,也都能看出来,这架势决计不是去游玩访友,而是掐架去的。

  莫不是琼辰长公主殿下又看上了哪家的公子,竟是带着人直接上门抢人去了?

  好奇的百姓们闻风而至,等顾弦思的銮驾停在平原侯府门口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层层的男女老少,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惊奇,议论纷纷。

  “怎么又是平原侯府?”

  “难不成琼辰长公主带走平原侯的义子还不够,又瞧上了那位刚刚立了战功回来的世子爷?”

  “别说,那位世子爷长得还真的不错,被长公主瞧上,倒也不算意外啊。”

  “休要胡言,苏世子乃是我大安的战神,听说在岐山发动神力,引得雪山崩塌,叫西岐王军全军覆没,这般天神般的人物,岂是长公主能觊觎的?”

  “要是这么说,琼辰长公主还曾经杀了西岐太子呢,这两个人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可能!苏世子绝不可能看上她!”

  最后这句话是出自一位少女之口,话出口的时候,顾弦思已然打开了马车门,周围的百姓们顿时一静,让这位少女的声音分外的显眼。

  哪个少女不爱英雄?更何况苏傅楚相貌出众,风姿卓越。

  自从那日见到苏傅楚锦衣还朝,她便春心萌动,自是受不了心中的英雄被人玷污,故而没忍住喊出这么一句,没想到竟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少女捂着羞的通红的脸颊跑走了,而听到这句话的顾弦思倒是不会与她计较,而是将此事记在了苏傅楚的头上。

  “果然是招蜂引蝶,帮我记着,以后多抽他十鞭。”

  花蔓口中应是,却是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公主您还是饶了我吧!

  大冬天的,我上哪儿给您找您要的那么细的枝条去?

  有能耐您别要枝条,拿着刑堂的鞭子打啊!

  顾弦思并没有下车,而是叫风飒上前叫门。

  平原侯府的正门都被围堵了,里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故而才会大门紧闭,赶紧去向苏淮禀报。

  苏淮也没想到顾弦思竟会亲自上门,他虽桀骜,一向瞧不上顾弦思,但毕竟是君臣有别,顾弦思可以无礼,他却不能。

  平原侯府正门大开,苏淮虽久病无力,不良于行,还是叫下人准备了软轿,抬着他走了出来。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臣重病在身,无法行礼,还望长公主见谅。”

  苏淮出来迎接是臣子的本分,但不对顾弦思行礼,却是他的骄傲。

  礼部既然往平原侯府传了圣旨,那顾弦思必然也接到了旨意。

  圣旨一下,她便是他的准儿媳,这样的情形下,他绝不会对她低头的。

  顾弦思根本没有走下马车的意思,她有些嘲讽的说道:“之前听闻苏侯病重,本宫还以为去日无多了呢,没想到竟是还活的好好的,当真可惜啊。”

  平原侯府的护卫听到顾弦思这话,全都面色一变,倒是苏淮不在意的道:“承蒙长公主殿下如此惦记,臣自当好生保重身体,臣还等着长公主殿下为我苏家添丁呢。”

  苏淮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围观的百姓们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平原侯府当真要跟琼辰长公主结亲了?

  顾弦思杏眼圆睁,怒道:“若论这世上不要脸之人,苏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苏淮依旧含笑:“长公主殿下谬赞了,臣没别的本事,就是舍得下脸面,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是来相看驸马还是拜见长辈啊?”

  苏淮故意一直提及亲事,就是要将此事坐实。

  他思量再三,还是认同了苏傅楚的想法,此时娶顾弦思要比娶其他两个长公主对苏家更有利。

  太后不顾他不在场便谈及亲事,其心昭然若揭。

  大安皇室觊觎靖安军已久,若是叫太后的两位公主诞下苏家嫡子,那靖安军归于皇室只是时间问题了。

  而顾弦思却恨苏家,别说给苏家诞育子嗣了,恐怕连与苏傅楚和谐相处都不可能。

  等婚后,顾弦思住她的长公主府,苏傅楚依旧住在苏家,到时他多安排些美貌柔顺的姬妾给苏傅楚,多生些孩子,总有出类拔萃的能叫他从小好生教养,将来继承苏家,执掌靖安军。

  苏淮打的一手好算盘,如今再看顾弦思也不觉得像以前那么碍眼了。

  顾弦思越是胡闹,他给苏傅楚纳妾就越名正言顺,若是她像那两位公主一样洁身自好,倒是叫他为难了。

  顾弦思自是明白苏淮的算计,不过这正合她意,所以也乐得陪苏淮演下去。

  “苏侯当真是好大的脸面,竟然想叫本宫拜见?就算有圣旨赐婚又如何,本宫是君,你苏家是臣,别说尚未成亲,就是成了亲,你们在本宫面前也得跪着!”

  顾弦思直接将圣旨赐婚之事挑明,干脆利落的让周围百姓都听懂了如今她与苏傅楚的关系。

  而顾弦思这话正中苏淮下怀,他立刻道:“是,公主便是嫁进我苏家,也还是长公主,苏家上下自然会敬着您,不敢逾矩。”

  二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中,算是直接将这门亲事给认下了。

  “苏侯这般说,本宫就放心了,今日看在你病重的份儿上,本宫不挑剔你的礼数,”顾弦思话锋一转,“不过,苏傅楚没病吧?本宫亲自前来,他竟然胆敢不出来迎接,是对本宫不敬,还是对赐婚不满?”

  苏淮早就想好了对策:“公主言重了。犬子怎么会对公主不敬呢?能娶到公主,是犬子的荣幸,自无不满,只是犬子出征多时,难免劳累了些,为了不耽误与公主的婚事,臣请了大夫给他调养身体,如今尚在休息,故而不能出来向公主请安,还望公主海涵。”

  征战归来的将军需要修养,这是人之常情,苏淮这么说,便是暗讽顾弦思不懂事,竟在此时上门。

  顾弦思却不上他的当,而是道:“苏淮你是当真忘了,还是跟本宫装糊涂?圣旨赐婚之后要去宫中谢恩的规矩,还需要本宫让礼部前来教导吗?本宫又没叫他去与人拼杀,怎么,靖安军一起回来的将领们如今满京城的游玩,苏世子却虚弱到连进宫谢恩都动不了了?若是如此,那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本宫瞧着,你们苏家人身子都不怎么好,本宫可不想再死一次驸马!”

  顾弦思这却是将军了,但凡苏淮敢说苏傅楚身子弱到无法进宫,那便是给了顾弦思拒亲的理由了。

  苏淮皱了皱眉头,心中也在权衡。

  顾弦思此时上门,确实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本想着顾弦思对这桩婚事定是不满,且她一向对天禄帝也没多尊敬,进宫谢恩虽然是规矩,但这位长公主不守规矩的时候多了,怎么会为了一桩不满的婚事进宫谢恩呢?

  顾弦思既是不进宫,那苏傅楚也不进宫便顺理成章了。

  只是他没想到,顾弦思竟是带着人直接上门,而苏傅楚被关在暗室中,苏若南又整天浑浑噩噩不能成事,逼得他不得不出门相见,如今再说因为他病重不让苏傅楚进宫,却是不能了。

  苏淮环视了一圈围观的百姓,心中明白,若是今日不让苏傅楚进宫,怕是苏家对这桩婚事不满的流言就会传遍京城了。

  “赐婚的旨意来的突然,臣与犬子喜不自胜,一时竟忘了规矩,当真是失礼了。”

  苏淮拿定主意,立刻改了话锋,“来人,快去请世子出来拜见公主,叫他收拾一下,随公主进宫谢恩。”

  惩戒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能因此耽误了正事。

  顾弦思听到这话,心中满意了,也不再理会苏淮,而是在马车里与花蔓品起茶来,将傲慢之姿发挥的淋漓尽致,也叫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位长公主殿下到底是满不满意这桩婚事呢?

  若说不满意,她却亲自上门接人;

  若说满意,她却对未来的公爹如此无礼。

  当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

  身在无尽黑暗中的苏傅楚,完全失去了对于时间的判断力。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起来多久了,知道了也没用。

  因为无论多久,他都要熬到苏淮忍不住出现,才能结束这场折磨。

  然而就在他认为还要在这里待上很久的时候,护卫们突然拉开了暗室的门。

  继而烛火被点亮,光线照射了进来,叫苏傅楚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护卫统领亲自下来,打开了牢门,走进来恭声道:“世子,侯爷让您出去了。”

  苏傅楚缓了一会儿,方才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后面护卫手中捧着的衣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护卫统领自不会隐瞒:“琼辰长公主堵在了门口,说是要您出去请安,并进宫谢恩,侯爷让您换了衣服跟着去。”

  原来是她来救他了。

  苏傅楚身子在这阴冷的暗室中快要冻僵了,可他的心却暖的如同春日的朝阳。

  他的公主这是又心疼他了,她总是见不得他受一点儿苦。

  只要有她在,仿佛世上的一切苦难都不能侵扰他,明明该是他保护她的,可时至今日,她却依旧护在他的身前。

  苏傅楚换上了新衣服,将自己打理的焕然一新,方才跟着护卫离开了暗室。

  一出门,却见苏若南抱着被子站在门外。

  许久不见,苏若南瘦了许多,神情也有些木然。

  她看着苏傅楚安然无恙的出来,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是我想多的,你如今是苏家的荣耀,爹爹又怎么会真的罚你呢?”

  她被关进暗室的时候,一关就是一日一夜,可苏傅楚才被关上两个时辰便放了出来,这其中的差距,当真叫她心寒。

  “我也是沾了琼辰长公主的光罢了。”

  苏傅楚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苏若南手里抱着的被子,“多谢妹妹的关心,这被子你先收着,说不定等会从宫里回来我就用得着了。”

  苏若南来的急,尚不知道顾弦思在门口堵门的事情,她疑惑的问道:“难道爹爹还要罚你?”

  苏傅楚轻轻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违背了他的意愿,杀了他的属下,抢了他的兵权,还当众求娶他最讨厌的长公主,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如今不过是碍于宫中,必须得放我进宫谢恩罢了。”

  苏傅楚状似无意的感叹了一声:“妹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是那种能让人轻易违逆的人吗?”

  苏若南默然,心中对苏傅楚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敬佩。

  她很清楚她爹爹的脾气,若真如苏傅楚所言,他做了这么多忤逆之事,那爹爹是绝不会轻饶了他的。

  她多次亲眼见过爹爹是如何惩罚苏朗的,苏傅楚如今还敢回来受罚,也着实是不怕死。

  “你,你不然趁机出去躲躲吧,”苏若南低声道,“爹爹身子不好,脾气也大,你不在这段时间,他总是莫名发火,责罚了好些下人。你若没骗我,就凭你做的这些,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倒不如先出去避一避,等过些时日爹爹身子好些了,气顺了,你再回来。”

  在苏傅楚的印象里,苏若南一向是自私的,从不会顾及旁人,却不想多日未见,她倒是长大了些,竟是会担心他这个便宜哥哥了。

  “放心吧,我的婚事在即,他便是再气,也不会这时候打死我的。”

  苏傅楚安抚的对着苏若南道,“若南,多谢你的关心,有一件事,我也要提醒你一下。”

  苏若南疑惑的看过来,苏傅楚接着道:“如今我的婚事已定,你的婚事怕是也要提上来了,父亲若是问你的意见,你要想清楚了再答应,不要一时冲动,误了自己的一生。”

  说罢,苏傅楚不再理会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的苏若南,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本不该多嘴,只是她既然关心他,他便权当投桃报李吧。

  苏淮原本是要用苏若南招婿,延续苏家血脉的,既然不用出嫁,自然不会太过管束于她,随她自在,可如今有了他,苏若南必不可能再招婿,以苏淮的性子,必会利用苏若南的婚事牟利。

  若是寻常联姻,倒也无妨,凭借平原侯府嫡女的身份,苏若南怎么也不会嫁的差了,可他总觉得,苏淮怕是另有所图。

  比如,明年的选秀。

  以前苏若南是独女,自然不可能进宫,如今却情势不同,若是苏淮想将苏若南送进宫中为妃,用来制衡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苏若南若是一时迷恋荣华进了宫,只怕会后悔一生。

  苏傅楚跟着护卫走出平原侯府的大门,迎面便瞧见顾弦思正坐在马车里品茶,她面露嫌弃,也不知道是茶不好,还是等得不耐烦了。

  苏淮打量了一下苏傅楚,很满意他的整齐周正。

  家里的事是家里的事,即便是被罚的再狼狈,也不该在外面表露出来,惹人笑话。

  他这个儿子,当真是越看越合心意,就是不够顺服,还需要多教训。

  “傅楚,去拜见长公主殿下吧。”

  苏淮对着苏傅楚招了招手,“长公主殿下亲自前来接你进宫谢恩,是对你的荣宠,你莫要辜负了公主的美意。”

  苏傅楚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情愿,苏淮也不催他,只是含笑看着他,因为他知道,苏傅楚明白其中的利害,不会不从的。

  果然,苏傅楚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换上了笑颜,抬脚走到顾弦思的马车前,恭敬的拱手一礼:“臣拜见长公主殿下,劳殿下久候了。”

  顾弦思将手中苦的她发晕的茶还给花蔓,饶有趣味的看着苏傅楚道:“怎么,苏世子昨日还懂得跪地求亲,今日就要本宫教你请安的礼数了?”

  苏傅楚是平原侯世子,顾弦思是长公主,见到顾弦思跪下请安固然是规矩,但二人毕竟是未婚夫妻,他拱手为礼,也不算失礼,反而算是亲近的意思。

  但顾弦思这么说了,苏傅楚就不得不认真的按照规矩来。

  他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俯身行了一个大礼,顾弦思这才娇笑了一声:“这才对嘛,苏世子既然懂规矩,那以后见了本宫就都按今日的规矩来,想来你应该也不会心生怨怼吧?”

  苏傅楚恭声答道:“臣不敢。”

  一个逼着未婚夫跪地请安,一个只说不敢,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心意相通的未婚夫妻,倒像是仇人见面一般。

  苏淮对于这样的情形早有预料,出声调和:“时辰不早了,傅楚,你好生陪公主进宫去吧,也替为父向陛下请安。”

  苏傅楚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而是抬头看向顾弦思,问道:“长公主殿下,臣可以起来了吗?”

  似乎是在等着抓他把柄的顾弦思无趣的撇了撇嘴,挥手道:“起来吧,赶紧上车,本宫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耽搁。”

  苏傅楚这才站起来,回身对着苏淮拱了拱手,苏淮点头应许之后,他方才踏上了顾弦思的马车。

  车门缓缓关闭,在关门之前,众人看到了苏傅楚上了车之后,似乎又被顾弦思刁难,没有落座,而是跪了下来。

  銮驾慢慢动了起来,向着皇宫的方向前行,等他们走远了,苏淮也被抬了回去,百姓们才敢出声议论。

  “天老爷啊,长公主竟然真的要嫁给苏世子了。”

  “我怎么瞧着怪怪的啊,这看着不像是未婚夫妻的模样。”

  “能不怪吗?我听说长公主跟苏家有仇,看这架势,分明是报复在苏世子头上了。”

  “可怜了苏世子啊,刚立了天功,便是娶另外两位长公主也使得,怎么就跟这位定亲了呢?这还没成亲呢,长公主就开始立规矩了,等成亲了还了得?”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毕竟是长公主,苏世子便是当了驸马,对公主也只能敬着。所以说娶公主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娇妻美妾来的逍遥自在。”

  平原侯府门口的一出好戏经由百姓们口耳相传,添油加醋,传出了无数个版本,也叫这桩看似并不美好的婚事天下皆知。

  多少倾慕苏傅楚的怀春少女为之伤心欲绝,却也改变不了这对怨偶即将成亲的事实。

  不过她们都不知道,如今在琼辰长公主的马车里,令西岐人闻风丧胆的苏世子,却是一副柔顺的模样。

  苏傅楚一上车,便自觉的跪在了顾弦思的脚边。

  花蔓从另一侧的车门下去,将马车留给了这一对有情人。

  “公主这一出戏甚妙,我瞧着苏淮是当真信了的。”

  苏傅楚端起花蔓放在一旁的茶杯,讨好的送到顾弦思的面前。

  顾弦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声道:“苏世子也演的不错,这杯茶就赐给你了。”

  这么苦的茶,她才不要喝!

  苏傅楚不明就里,还以为是顾弦思不肯轻易饶他,也不疑有他,顺从的将那杯茶一口喝下,随即被苦的连连咳嗽了起来。

  顾弦思嘻嘻的笑了出来:“怎么样,花蔓新制的苦丁茶味道不错吧?据说她将一斤茶提炼成了一两,去火的功效非常好。”

  苏傅楚忍着苦涩点了点头:“确实功效不错,公主您可以多用些。”

  顾弦思骤然收了脸上的笑意,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这么苦的茶你还叫我多喝,莫不是苦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这话就是蛮不讲理了,可苏傅楚却依旧顺着她:“阿楚只是想让公主消消气,火大伤身,您罚我倒是没什么,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顾弦思斜着眼睛看他,却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虽然他在尽力掩饰了,可她还是能看出,他身子不舒服。

  “苏淮打你了?”

  顾弦思顾不得闹脾气了,俯身去摸苏傅楚的额头,却是触手一片冰凉。

  她又去抓苏傅楚的手,苏傅楚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怕冰冷的双手冻到她,却被顾弦思一巴掌拍在手背上,不敢再躲闪了。

  “怎么这么凉!”

  顾弦思一手将苏傅楚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在身旁,一手赶紧扯过放在马车里备用的锦被将他团团围住,然后将他的双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揉搓,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他到底怎么罚你了?不许瞒我,说实话!”

  顾弦思心疼极了,苏淮当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就忍心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苏傅楚却欺身向前,将顾弦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公主,阿楚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