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37章

  侧殿中,花蔓伫立在正中,背对着箫泽,一副不愿与他说话的样子。

  箫泽上前去抓花蔓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无奈只能半跪下来,去查看她刚刚被瓷片划伤了的手指。

  箫泽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撕了一条内衫的下摆,轻柔的将花蔓的手指裹住,口中低声道:“来时新换的衣服,干净的。”

  花蔓用力抽出手,一巴掌挥向箫泽,箫泽完全不躲闪,被打的头偏向一侧,却道:“你要打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当心手上的伤。”

  “怎么不急,我可不想拿一个死人出气,”花蔓冷冰冰的看着箫泽,“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说完了我好送你上路。”

  箫泽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公主尚且愿意让我选择,你却非得要我的性命不可吗?”

  花蔓依旧没有表情:“公主心善,被你蒙骗了仍愿意给你条活路,可我不会让对公主居心叵测之人活着离开公主府的,今日你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只能死在我手里。”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一枚鲜红的药丸,药丸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十分的诱人,然而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却叫人不寒而栗。

  箫泽不由自主的后退的一步,花蔓随即上前一步,箫泽再后退,花蔓再上前,二人如此这般一退一进,箫泽终是后背抵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你知道的,我不会武功。”

  花蔓紧紧盯着箫泽的眼睛,“你不是说想让我给你选择的余地吗?好啊,现在我手里只有这一颗毒药,你若不想死,可以选择反抗,强迫我吃下去,这毒药不会立刻发作,我也不会告诉公主,到时你便去与公主说你选择回竹轩馆去,在我毒发身亡之前,你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花蔓用手拿着药丸,慢慢递向箫泽的嘴边:“你要考虑清楚了,这毒药是我刚配好的,只此一颗,没有解药,你若是吃下去,必死无疑。”

  散发着甜腻腻香气的药丸已经抵在了箫泽的唇上,只要花蔓再往前送一点,便会被箫泽吃进嘴里。

  花蔓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等待着箫泽的反应。

  箫泽终是握住了花蔓拿着药丸的手,轻轻将她手中鲜红的药丸取了下来。

  花蔓任由他拿走药丸,没有反抗,只是噙着冷笑看着。

  箫泽突然扣住花蔓的腰,用力一拉,二人对换了个位置,变成了花蔓被箫泽抵在墙壁上。

  “花蔓姑娘当真心狠啊,竟是已经帮我选好了,连进刑堂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就没想过,也许我真的没有什么居心,能在碧公子的手中熬过来吗?”

  箫泽似乎还在挣扎着,想要寻一条出路。

  花蔓闭了闭眼睛:“是,你只能选择死或者逃,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蒙蔽公主的,我再也不会信你。”

  箫泽第一次大着胆子摸向花蔓的脸颊,他小心翼翼的仿佛花蔓一碰就会碎一般。

  花蔓没有动,甚至顺着他的动作微微张开了嘴,等待着他将那颗药丸喂给她,斩断她心里的那无法控制的情愫。

  然而她等到的,却是一个冰冷而柔软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花蔓倏然睁开眼睛,只见箫泽温柔而虔诚的吻着她,浑身没有一丝她预想中的杀意。

  他担心她会生气,所以动作非常的小心,并不敢要求更多,只是轻轻的贴着,与她交换气息,将她的味道深深记在心底。

  数息之后,箫泽放开了花蔓,然后毫不犹豫的抬手将那颗药丸放进了嘴里,药丸如同想象中的香甜,可他却没有细细品味,直接咽了下去。

  花蔓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箫泽却笑了,再一次将她紧紧抱住。

  “我还能活多久?”

  箫泽的声音淡然,仿佛已经看开了一切,再没了往日里的拘谨。

  花蔓没有回答,眼泪却潸然而下。

  他明知道那是要命的毒药,却还是吃了。

  虽然不吃他也未必能逃掉,可是吃了就是必死啊,他,真的不怕死吗?

  “没关系,多久都没关系,”箫泽放开花蔓,伸手替她擦去泪水,“至少现在,你不必再防着我,怕我会伤害公主了。别哭,你说的对,我就是个骗子,我习惯了一直在演戏,早已经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箫泽淡淡的笑着,笑容里没有讨好,眼神中没有媚意,他整个人如同冬日里的阳光,干净而温暖。

  “可我是个人,也有心,我喜欢一个姑娘,她那么美丽那么温柔,耐心的教我怎么找回自己,我也曾努力过,忘掉曾经受过的苦,忘掉在一次次惩罚和折磨下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可我真的很笨,我没能做到。”

  箫泽努力的笑着,可那笑容比眼泪更让人心疼。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心血,我以为喜欢你能给我勇气,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根本克服不了本能的反应,面对恐惧,我依旧是那个自轻自贱的罪奴,这样的我,怎么配喜欢你。”

  箫泽终于控制不住盈眶的眼泪,刚刚吃下的药丸似乎开始起了作用,叫他身上渐渐没了气力,他撑不住的软了下来,却被花蔓牢牢抱在了怀里。

  “谢谢你,现在还肯抱着我,”箫泽握紧花蔓的手,轻轻的喘息着,“我以为,至少还能有一些时间,让我能多跟你说说话,让我能记着你,即便是死了,下辈子也不会忘了你,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你了。”

  花蔓咬了咬嘴唇,哽咽道:“是啊,我骗了你,你骗了我那么久,我还不能骗你一次吗?”

  箫泽努力的想要抬手擦去花蔓的眼泪,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做不到,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口中只剩下一句遗憾:“可我,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对,对不起,别,被恨我,你要好好——”

  一句话未了,箫泽已然失去的知觉,花蔓抱着他放声大哭,哭声吓得顾弦思砸了手里的书,赶紧跑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你,你你不会真的把他给杀了吧?”

  看着眼前这场面,顾弦思简直不敢置信。

  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真的让花蔓亲手杀了箫泽啊,刚刚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花蔓那么了解她,怎么可能当真啊!

  花蔓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我给他吃了迷药,他昏过去了。”

  顾弦思:……

  那你为什么哭的跟人已经没气儿了一样啊喂!

  “好了好了,不哭了,迷药而已,多睡会儿就醒了。”

  顾弦思哭笑不得的上前揉了揉花蔓的发心,“瞧你这样子,人是送不走了,那就送到刑堂去吧。”

  眼看着花蔓又要哭,顾弦思赶紧补充道:“不是非要罚他,而是他这性子必须得好好扳过来才行。不破不立,与其跟他慢慢说,倒不如干脆来个痛快的,不就是被妓馆教傻了么,那便叫刑堂好好教教他,正常的规矩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

  花蔓有些不信:“让刑堂教不会更傻吗?”

  碧渊哪里像是个聪明的了?

  顾弦思想到自己被糟蹋的花园,一时间竟觉得无法反驳。

  “咳咳,也是想再好好盘问一下他的来历,”顾弦思转移话题,“寻常进府的人,都是由西院负责盘问的,可他毕竟特殊,便是为了你,也该好好查一查他才能放心不是?我知道你心疼他,但他毕竟是个男子,总要挺起脊梁过日子的,即便是没有今日的事情,我也是打算好好锤炼一下他的。”

  花蔓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是,公主说的对。之前我好言好语的劝他,他装作懂了,其实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今日以死相逼,倒是叫他显露出几分真性情来。”

  顾弦思俯下身,帮着花蔓一起将箫泽扶到椅子上,又道:“他与你看似境遇一样,实则性子大不相同,你本就外柔内刚,表面再顺从,其实心里从未妥协过,所以你进府之后,能很快的走出来。可我瞧着他却是已然认同了曲意逢迎那一套做派,真的觉得那么做对自己有好处,你用软的没用,得叫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他之前的那些想法都是错的,才能叫他真正的走出来。”

  花蔓对着顾弦思盈盈拜倒在地,俯首道:“我知道,公主是为了我才会如此包容他的,公主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他,绝不会叫他做出任何伤害公主的事情来,若是他敢,我必会亲手杀了他,绝不手软!”

  顾弦思笑着将人拉起来,嗔道:“姑娘家家的,别总杀啊杀的,他流落妓馆无所依从,即便是入府之前为人所迫,也是正常的,只要他如今明白谁才是对他好的人,从此不再做出错事,我自是愿意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你也别总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多想想将来。”

  花蔓对着顾弦思感激的一笑,顾弦思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出门叫人去了。

  碧渊那个混蛋休想连夜打扫好了花园就完事,她得给他找点事做,叫他没空打扫,非让他好好的饿上三天,赔她一园子的美景不可!

  ……

  谁也未曾想到,大安与西岐的这一仗,打的如此焦灼。

  无论是天禄帝还是苏淮,都对这一仗准备的不够,低估了西岐想要出岐山的决心,当一封封战事吃紧的军报送到京城的时候,西岐王军已经强行将靖安军逼离了岐山脚下,靖安军被迫后撤百里。

  “平原侯,此事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天禄帝在勤政殿内来回打转,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说你儿子有能力代替你督军与西岐的战事,朕信了,破例给一个私生子世子的名分,让他做了统帅,结果他呢?阵前失踪,致使战事失利,你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吗?”

  苏淮面色青白,不停的低低咳嗽,这几日他为了靖安军的事情日夜操劳,旧疾发作的更厉害了,如今只觉得胸腹一片冰冷,即便是穿的再多,也感觉不到热气。

  “皇上息怒,咳咳,如今西岐王军锋芒正盛,靖安军后撤不是因为战事失利,只是为了避其锋芒罢了,臣已命靖安军重整旗鼓,待时机成熟,立刻反攻,定会将西岐人重新赶回岐山去的。”

  苏淮这话说出来自己的都不信,可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说。

  苏傅楚失踪,他无法出行,可靖安军的军权又是他决计不会交出去的,如今只能先拖着,毕竟大安边境关卡众多,有城可守,即便是西岐王军来势汹汹,想要突破重重关卡也不是一日之功。

  等过些时日西北降雪了,西岐人不可能还与靖安军在荒野僵持,要么就是退兵,要么就占了一个城池等待雪季过去,只要靖安军的军权还在他的手中,一个城池算什么,待到天气暖和之后,他必会亲赴西北,亲手将西岐人赶回岐山。

  天禄帝并不太懂军事,见苏淮说的肯定,竟是信了几分,缓和了语气道:“平原侯心中有数便好。对了,世子可寻得踪迹了?”

  苏淮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如今战事吃紧,靖安军全线防守,又哪里有空闲去寻他?臣只盼着他不要落入西岐人之手,成为我大安的罪人便好。”

  苏傅楚自然没有落入西岐人之手,就像是顾弦思和风飒猜测的那般,所谓失踪,是他故意为之的。

  他在靖安军中盘桓多日,根据自己探查以及青朗给的情报,与靖安军中诸多将领一一接触,慢慢的摸透了靖安军的情况。

  这些将领中,能参与靖安军调派决策的,多数是苏淮的心腹,而一些年轻的将领,却是从未见过苏淮的,他们虽然也忠于大安,忠于靖安军,但对于统领是苏淮还是苏傅楚,并不是很在意。

  这些人,便是苏傅楚能够拉拢的目标。

  苏傅楚并不急,因为他很清楚,这些年轻将领并不是说几句好话或者许些蝇头小利便能拉拢的,他们只会服真正有能力的统帅。

  所以苏傅楚并没有与他们多说军务,而是像是对待朋友一般,与他们一起生活,每日一同用膳,得空的时候也亲自下场与他们较量,一来二去,众人对他这个世子,渐渐熟悉了起来。

  他这还是跟苏淮学的,当年苏淮年轻的时候,便是用这样的方法,在靖安军中住了数年,收拢了与他年龄相仿的将领们,如今这些将领都被他提拔起来,他才能完全的掌控靖安军。

  而苏傅楚并没有苏淮那么多的时间,他没办法一直留在军中,与这些年轻将领成为兄弟,那他就要让这些人认可他的能力,因为崇敬而愿意追随他。

  苏淮的那纸任命他统领左前锋营的手书便是他的筹码,而西岐王军的突袭给了他足够的机遇。

  他身边带着的那一队亲卫,并非苏淮安排的,而是他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人手,自是听命于他,趁靖安军混乱之时,与他一起悄悄离开,奔赴左前锋营的所在。

  至于失踪的消息,也是他命人刻意宣扬的,他就是要先抑后扬,当那些愤怒谩骂他的人发现自己误会了他,骂错了人,歉意和羞愧会成为他掌控人心最好的武器。

  在西北即将迎来第一场降雪之时,西岐王军选择全力攻城,他们打算在下雪之前强夺下一座城池,占据其中等待雪季过去。

  这一个冬季,便是西岐人给自己留下的休养生息的时间,他们之所以选择入冬之时进犯,就是笃定雪季到来之后,靖安军只能固守,无力反击,而他们则是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在岐山脚下站稳脚跟,为来年的战事做足准备。

  正如同西岐王皇甫琰所料,苏淮觉得此时与西岐军作战太过冒险,为保靖安军主力不受损失,决定弃城后退。

  这样的军令传到靖安军中,引得全军将士心生不满,特别是年轻的将领,正是心怀大志之时,气的大骂苏淮父子都是懦夫,身为领兵之人,一个阵前失踪不知躲去了哪里,一个舍弃一城百姓,堕了靖安军的威名。

  然而军令如山,即便是他们再不愿,也必须听命撤离。

  就在靖安军主力后撤不到二十里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战报,靖安军左前锋营偷袭了西岐王军辎重营,断了西岐人的粮草补给。

  现任靖安军统领,平原侯世子苏傅楚,亲率左前锋营,如今已经阻断了西岐王军的后路,传令靖安军主力不得弃城后退,立刻返回,与左前锋营合围西岐王军。

  此令一出,靖安军主力皆哗然。

  有苏淮的心腹大骂苏傅楚不遵军令擅自调兵,居心叵测,而更多的人,却是犹豫了。

  这时,有一年轻将领李莽愤然呼喊:“当初世子失踪,我曾经骂他是逃兵懦夫,如今看来,是我错了,真正的懦夫是我们这些弃城而逃的人!如今世子亲率左前锋营截断西岐王军补给,断了他们的退路,只等我靖安军主力合围,你们竟然还在犹豫,你们配得上靖安军的名号吗?”

  李莽跳上高台,振臂高呼:“我不管什么京城的军令,我只知道,世子才是皇上亲封的靖安军统领,世子的命令,才是军令!不愿舍弃靖安军荣耀的人,请跟我一起回头,我们去支援世子,赶走西岐人,守护我大安百姓平安!”

  李莽是平日里骂苏傅楚最狠的那个人,连他都这么说了,其他年轻将领自是没有不应的,再加上一些尚有血性的将军们,愿意听从苏傅楚命令,竟有十之七八。

  靖安军主力原地转头,与苏傅楚率领的左前锋营前后夹击,与西岐王军大战于城外,苏傅楚亲自披挂上阵,亲手砍下西岐王军前锋营统领的头颅,白袍染血,仿若战神。

  西岐王军论兵力并不比靖安军差,只是无奈被苏傅楚提前截断了粮草补给,不敢恋战,怕一旦战局僵持不下,己方断了补给,会全部葬送于此,故而只能且战且退。

  苏傅楚命靖安军乘胜追击,一直迫使西岐王军退到岐山山脚,而此时,西北的初雪悄然降临。

  “世子,这雪现在瞧着不大,但怕是要下上好几天的,您这披风太单薄了,我那儿还有一身熊皮大氅,要不您将就着穿穿?”

  李莽一边在炭盆上烤着手,一边说道。

  左前锋营统领萧道然不屑的道:“得了吧,就你那一身汗臭味儿,可饶了世子吧。世子,属下有一件还没上身的大氅,已经叫人去取来了,您先穿着,等赶走了西岐人回了城里,属下在命人给您寻好的来。”

  苏傅楚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他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自是难免受伤,不过好在都是皮肉伤,养养便好了。

  绿水缩手缩脚的从外面跳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走到炭盆前抖开,露出里面一件月白色的大氅来。

  那大氅也不知是用什么面料做的,看起来光泽极好,却很结实,里面缀着细密的紫貂,全是毛最长最暖和的部分,又放了上好的香料防潮,抖动之间,光彩照人,馨香满室。

  绿水将大氅搭在炭盆上的架子上暖着,然后走到苏傅楚身边,从身上的药瓶里倒出一枚药丸递给他。

  苏傅楚摇了摇头,道:“我的伤不要紧,用不上这么好的药,你拿去分给重伤的将士们吧,许是能保他们一命。”

  绿水瞪了他一眼,但是碍于有靖安军的人在,不敢乱说,只是道:“是公子你在开战之前打发我去城里给你取衣服和药,如今我取来了,你又不肯吃,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写信回家告状去?”

  提起这个他就生气,两军交战这么大的事,苏傅楚偏偏将他给支开了,等他听说了战事匆匆赶回来之时,战局已定,苏傅楚却是受了伤。

  他跟来本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可他却在凶险之时叫他置身事外,这根本就是看不起他嘛!

  若不是看他身上有伤,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李莽不知道绿水说的家里是指公主府,还以为他说的是平原侯府,大喇喇的笑道:“我说绿水小哥,你家世子如今可是深受靖安军上下敬仰的统帅,即便是侯爷知道了,也只有夸赞的,你告个什么状啊?”

  绿水哼了一声,去将烤热的大氅拿下来,目不斜视的从李莽脚上踩了过去,走到榻边,盖在了苏傅楚的身上。

  温暖的大氅叫苏傅楚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笑着看着李莽抱着脚乱蹦,却转头对着萧道然说道:“道然,你带领左右前锋营再往前行军二十里,我要让西岐人明日便退回岐山!”

  公主,我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