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色令智昏>第4章 二(上)

  

  二

  就在韩绮澜忙着处理私奔的事时,皇宫里也举行了庆祝新科状元的盛宴,虽然说他只是一个探花郎,但也在被邀请者之列中。

  韩绮澜跟李信葵最近他们俩总是碰见对方,愈谈就愈是投机,所以便相约着一起前往皇宫赴宴。

  「上次湘王殿下的事办得怎麽样?」李信葵问。

  「差不多弄妥了。」韩绮澜哪里能泄漏口风,只是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道。

  「韩老弟你别怪我多嘴,那个湘王殿下虽然长得比桃花娇艳,却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李信葵早就抛却客套的称呼,直接把年纪比他小的韩绮澜称为韩老弟。

  「你的意思是……」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也听说过不少关於牧流风的传闻,但韩绮澜当然不在意再多听几个相关的传言。

  「陛下对於感情一向忠诚,自从尹后去世之後就没有再立后,连後宫妃嫔都非常少,偏偏湘王殿下却是个喜爱拈花惹草的主儿,你之前那件案子不也是他那些风流债吗?」李信葵摇头道:「而且殿下一向傲慢轻狂,听说之前跟闻萧家的公子醉酒打架,整条街都被他们俩闹得鸡飞狗跳。」

  韩绮澜大约也可以想像到牧流风闯祸的模样,顶着一张美人的容颜,做的行为却不折不扣是个花花公子才干的事情。

  「太子难道不管他的弟弟吗?」韩绮澜想起上次冷淡无情的牧似云。

  「太子殿下乃是未来国君,平日忙的都是军机大事,估计也管不着自己的弟弟,而且他们兄弟俩关系也不好……」李信葵忍不住说道:「我从未见过皇室的兄弟会情同手足。」

  宴会上当然是衣香鬓影,颇有太平盛世之像。

  牧似云身为太子殿下,身边自然是围着无数大臣争相讨好,新科状元和李信葵当然都是其中一员,反而是一人坐在席上喝酒的韩绮澜显得有点奇怪。

  陛下坐在主位,有点百无聊赖地托着头,正如传闻所说,陛下一向不近女色,所以身边也没有妃嫔侍候,只有太监在一旁斟酒。

  韩绮澜仔细打量着牧似云,虽然比不上他弟弟那般绝色美貌,但身为皇帝本就不需要漂亮的脸蛋,只见他长身玉立,气度沉稳冷淡,纵使气质颇为疏离,可是也不失为一表人才。

  反而是牧流风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韩绮澜看着杯中的美酒,不禁有点想入非非,若是牧流风喝醉了想必又是一番旖旎绮丽的香艳画面,不过既然牧流风喝醉了之後足以闹得翻天覆地,估计还是不要把他灌醉比较好。

  「韩中丞……韩中丞!」刚刚韩绮澜正在想像牧流风双颊绯红的模样有多诱人时,却突然被人唤醒了。

  「参见太子殿下。」韩绮澜立即站起来行礼。

  牧似云淡淡地道:「韩中丞脸带笑意,似乎在想些什麽好事。」

  韩绮澜当然不能说他在想像对方的弟弟有多美丽动人,唯有说道:「下官看见此刻歌舞升平的模样,心甚喜韩悦。」

  牧似云的嘴角一翘,道:「中丞果然是心系天下。」

  韩绮澜乾笑着,不过牧似云倒是比他的想像中平易近人,虽然都是端着那副太子殿下的架子,但气焰至少还不算是嚣张

  「我听说韩中丞在接手办理湘王的案件。」牧似云说道:「湘王素来任意妄为,此番却折辱

  了司丞相的侄女,若是韩中丞决定把湘王提往刑部,本王是决不会阻止的。」

  韩绮澜看着牧似云,一言不发。

  「陛下一向看重伦理道德,对於眠花宿柳之事最为厌恶,而且也不喜欢他人徇私枉法,韩中丞若要秉公办理,陛下想必是不会反对的。」牧似云转头遥遥地看了远方的父亲一眼,又说道:

  「当然,陛下对於湘王一向纵容,若韩中丞真的要做些什麽,最好还是先知会陛下一声。」

  韩绮澜只觉得牧似云说得前後矛盾,刚刚在思考之际,却对上牧似云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心里顿时有点分明,但还是说道:「是的,谢谢太子殿下指教。」

  从被暖风薰得醉醺醺的瀚海殿里出来,韩绮澜只想尽快找到牧流风,自从上次在跟司小姐会面之後再跟牧流风谈了一阵子之後,他就没有再见过牧流风,牧流风似乎也不太在意韩绮澜会如何处理司小姐的事。

  韩绮澜在路上问了几个太监,这才知道牧流风是前往宫中祭坛,之前他也有听说牧流风跟祭师的关系很好,估计牧流风逢是宫中宴会都会溜去找祭师,所以太监都司空见惯,所以韩绮澜一问就知道对方在哪里。

  皇宫果然很大,韩绮澜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祭坛附近,虽然宫里大部份地方都有亮着宫灯,可是祭坛附近却是黑漆漆的,他唯有退回有人的地方,找宫女借了盏油灯,这才继续前往祭坛。

  春夜凄迷,韩绮澜来巨大的祭坛前,前方是一道漫长的阶梯,上方就是圆形的祭坛,周遭的宫殿跟这祭坛相比起起来也显得很细小。

  韩绮澜往祭坛四周绕了一圈,甚至往准备仪式的小房间里都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之前才往阶级上走去,他只希望这不是什麽禁忌的行为,就算是禁忌,至少也别让其他人看见他。

  走到大半的时候,韩绮澜就听见有人的声音。

  夜风把声音送到韩绮澜的耳边,他的身体马上僵硬起来。

  「嗯……殿下……」那是女人的□□,韩绮澜就算不像牧流风般身经百战,至少对於男女之事还是了解的。

  「墨珑妳好香……」低沉的笑声,那是牧流风的。

  「殿下……嗯……不要这样……」墨珑娇声说道。

  韩绮澜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往下走,但他刚刚走了几级,牧流风就扬声说道:「怎麽了?有胆子偷听没胆子偷窥吗?」

  於是韩绮澜这才想起来,牧流风的武功其实很不错,连带耳力也异於常人的灵敏。

  韩绮澜认命似地走上阶梯,只看见月色之中牧流风只披着一件白袍,胸膛若隐若现,正双手抱胸看着韩绮澜,如非那副戏弄老鼠似的嘲笑表情,此刻的他光是论容貌比起月宫仙子也毫不逊色。

  「参见湘王殿下。」韩绮澜唯有跪下来行礼。

  「还有她呢。」牧流风拿拇指指了指站在他身侧的美人,美人的青丝散落胸前,穿着一身单薄的橘色衣裙,样貌虽然不如牧流风般娇媚,但也是秀丽动人,完全不像片刻之前还在牧流风怀中□□的情人。

  「墨珑……大人。」韩绮澜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这位是……」

  「韩绮澜中丞大人。」牧流风蹲下来看着韩绮澜,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听墙角这种习惯嘛。」

  韩绮澜抬头看着牧流风,他一弯身,衣襟几乎都要被吹开了,里面的胸腔虽然如羊脂白玉般柔滑,却也是平坦得很,韩绮澜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伤心。

  「请问有什麽贵干?」牧流风微笑着问。

  「下官……只是看不见殿下,有点担心而已。」

  墨珑瞧了牧流风一眼,眼神似乎有点古怪,然而牧流风只是耸耸肩道:「我一向不出席这些皇宫宴会。」

  韩绮澜等了半晌,以为牧流风要自己走了,正准备告辞时,却看见牧流风别过头看着月亮,冷淡地说道:「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墨珑微微一笑,却也没有说话。

  「既然殿下安好,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不阻止殿下宠幸姬妾了——韩绮澜心里默默地说了句。

  墨珑挽着牧流风的手臂,说道:「殿下,现在正是酒酣菜热之际,不如就回去坐坐吧。」

  「妳不去?」牧流风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随意地问。

  「我还有事要办。」墨珑瞧了韩绮澜一眼。

  「好吧,我先回去了。」牧流风向墨珑挥了挥手,然後就扯起还跪在地上的韩绮澜的手臂,说道:「我饿了,带我去吃好的。」

  二人来到台阶下,韩绮澜才发现高贵的湘王殿下只披了一件外袍,甚至还赤着一双雪白的玉足,唯有说道:「殿下要拿衣服吗?」

  「衣服都放在墨珑的房间里。」牧流风挥了挥手说道:「去我以前的寝宫里拿衣服吧。」

  韩绮澜叹了口气,现在才是初春,就算牧流风武功再好也该是怕冷吧,到底是什麽样的情趣才会使他和墨珑放弃温暖的房间,而选择在祭坛上缠绵呢。

  他解下外袍披在牧流风身上,然後又把官靴脱下来,跪在地上为牧流风穿上鞋子。

  「喂,我可不要你的臭鞋子。」牧流风嫌弃地说道,但还是乖乖地抬脚。

  「穿下官的臭鞋子总比赤脚踩到什麽脏东西好。」韩绮澜唯有说道。

  不过韩绮澜还是有点私心的,虽然无法理解为什麽习武之人会有一双那麽漂亮的脚,不过牧流风的双脚的确触感很好,白葡萄似的玉趾,形状漂亮的足踝,柔软的脚掌……

  直到韩绮澜感受到头顶上的视线有点杀气时,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牧流风的脚放进自己的靴子里。

  韩绮澜站起来,只看见牧流风已经扣好衣服,并未挽起的长发散落在衣服上,显得他更为娇慵随性。

  「走吧。」牧流风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牧流风的旧日寝宫是玉珥宫,听说是以前某位以美貌名动天下的绝色公主所居住,估计皇帝都喜欢把自己漂亮的儿女都塞到这里来。

  韩绮澜站在一旁感叹一下皇宫摆设的穷奢极侈,牧流风却只是径自打开衣柜找衣服,他随意取出一套衣服,就准备解开现在身上的衣服更衣。

  「殿下!」韩绮澜立即阻止。

  「啊?」牧流风正好脱到一半,香肩半露,锁骨形状优美,稍稍一回眸,端的是风情万种。

  「屏风在那里……」韩绮澜一手按着鼻子,只希望自己别流鼻血。

  「你该不会是……」牧流风走上前抬起韩绮澜的下巴,笑道:「看上本王吧?」

  「殿下……」韩绮澜真的想哭了。

  「哈哈哈……」牧流风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後拿着衣服就往屏风里走去。

  「有什麽好笑?」韩绮澜忍不住低声埋怨。

  「其实也不好笑,毕竟都有不少男人对本王有点兴趣……」牧流风在屏风脱着衣服,韩绮澜连那刻在屏风上的模糊黑影都不敢看,急忙地转身,又问道:「现在呢?」

  「他们全都在乱葬岗了。」牧流风大笑着说道。

  韩绮澜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了……」牧流风从屏风里探头去看韩绮澜,笑意盈盈地说道:「若是韩绮澜你需要女人,本王替你找几个吧。」

  「不是……」韩绮澜有气无力地说道。

  正在此时,牧流风的笑容一敛,他突然飞身扑往韩绮澜,韩绮澜惨叫一声,虽然湘王殿下是绝色美貌,但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下子压下来几乎都要闪着腰了。

  韩绮澜来不及埋怨,他就看见一根箭夹着劲风从自己刚刚站着的位置疾飞而过。

  「躲到床帐後!」牧流风站起来推开韩绮澜,然後拔出长剑,果然看见几个黑衣人已经从窗外跳进来。

  韩绮澜躲到一旁,只看见牧流风的长剑唰唰几声就把一个黑衣人放倒,不同於平日的任性散漫,只见牧流风的脸容冷酷严肃,每一剑都是刺往要害,可是黑衣人的武功也不低,很快就把牧流风的衣袖划破一道口子。

  趁着牧流风忙着应付那两个黑衣人时,另一个黑衣人悄悄地从窗户跳进房里,正好在牧流风身後,幸好韩绮澜躲得隐蔽,所以黑衣人并没有看见他。

  牧流风的後背没有防备,那个黑衣人拔剑就刺往牧流风的後背。

  韩绮澜立即跳出去抱着牧流风的後背,黑衣人来不及收剑,整柄剑插进韩绮澜的左臂里。

  「韩绮澜!」牧流风回过神来,他皱起眉来,身上杀气腾腾的,他一手抱着韩绮澜,又挥了几剑把对方的攻势给挡回来,他的心情明显非常烦躁,出剑的攻势愈来愈快,很快三个黑衣人都被他放倒了。

  就在黑衣人都倒地之後,外面才有太监匆匆走来,叫道:「殿下!殿下!」

  牧流风的嘴角泛起一个鄙夷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