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小冤家(女尊)>第二十三章

  楚尧早早的就起来了, 洗漱收拾好了后,就带着阿汀去清瑟院用早膳。

  江墨卿正坐在铜镜前梳发,楚尧一路跑着来到他身边, 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爹爹~”

  那小娇音都快飞上天了。

  江墨卿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脸上却露出几分笑意:“这么大了还撒娇。”

  “我是爹爹的小宝贝,撒个娇怎么啦, 爹爹,早膳有什么好吃的呀?”

  小郎君乖乖巧巧,声音甜甜糯糯的讨吃的, 江墨卿放下手中的玉梳说道:“今天是南瓜粥,对了,你踏青宴的衣服可选好了?”

  “选好了!是黎初姐姐送过来的呢!”

  一提起黎初,楚尧的脸上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两颊也染上了红晕。

  “嗯, 记得我昨晚给你说的话。”

  “没得问题!”楚尧连连点头,随后又凑到自家爹爹身边:“爹爹啊, 那我今天可以出去玩儿么,我觉得我的发饰都配不上那套衣服, 想去再看看。”

  “去吧去吧, 省得你一天到晚在家上蹿下跳的, 身上的银钱够么?”

  说着,江墨卿就从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个荷包,看着沉甸甸的, 直接放在楚尧手中。

  “谢谢爹爹!”

  陪着江墨卿吃过早膳后,楚尧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阿竹阿汀出门了, 只是刚到巷子口, 就看到那儿围了一圈的禁军, 楚尧掀开帘子的一角。

  看着门庭,楚尧喃喃道:“这不是那家丢了女儿的董大人的家么?”

  “哎哟哟,这家还真是可怜,一家子被杀完了,别说这家的老主君呢,就连看家的狗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招惹了谁,不是说这家的女儿也失踪了么,今天也找到了尸体,在护城河里,指头都没了一根。”

  “昨个儿还看到这家老主君站在门口,看着苍老得很,结果没想到今个儿这一家子就在下面团聚了,也不知是哪家丧天良干的,也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府。”

  “这家大人平日里可孝顺了,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是今年第二起灭门了吧,看来今年不太平哦。”

  听说永宁巷这个富贵巷子出了人命案,不少老百姓都过来凑热闹,一个个的话中都带着惋惜。

  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女人翻身下马,围着的禁军忙将周围的老百姓都疏散了。

  “副都统,大理寺的已经进去了。”

  来人正是领命而来的楚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马车停在永宁巷口的对面,车帘掀开一角,封萧吟懒洋洋的靠在上面,单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对面:“难怪母皇发了这么大的火,天子脚下,灭门惨案,啧啧啧。”

  “这年三十到现在还不过两月,就聊着两起,黎初,你说,这背后之人究竟想要什么?搅得京城不得安宁么?”

  黎初摇了摇头:“臣许久没回京城,对京城中的朝局并不太了解。”

  封萧吟微微含颚,她随手放下帘子,转身靠在车厢上,修长的手指端起小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重新放了回去,发出一声响,封萧吟慢悠悠的说道:“黎家的案子孤知道你想翻案,不如这样,你与孤做一个交易,事成之后孤帮你翻案,你放心,孤不会伤害其他人的,因为孤要你办的事情也是查一件陈年旧事。”

  “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件事,不急。”说罢,封萧吟站了起来,一手背在身后,往马车外面走去:“既然都出来了,孤去走动走动,你去看看楚钰那边,别跟过来。”

  “诺”

  *

  阿汀担忧的说道:“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又出了人命案,还在咱们这巷子口,好危险的。”

  楚尧却摆了摆手,他放下帘子让车夫直接去昌侯府,只是一连两起命案,搁谁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结果没想到刚去呢,昌侯府的门仆就说他家公子已经出去了,而且是怒火冲天的,往西坊的方向去了,谁都拦不住。

  楚尧顶着一脑袋的问道又去了西坊,不曾想这儿更加热闹了。

  昌侯府小公子居然站在马车上,一手拿着小银鞭,用力一扬,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周围围着许多百姓。

  阿汀得了楚尧的指示,他弯腰从马车上出去,随手拉住一个要去凑热闹的百姓,掏出一个碎银子放在她的手上,那人看阿汀穿得富贵,忙问道:“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阿汀看了眼事发地问道:“不知那儿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女人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刚刚听了一耳朵,说是那位小公子的未婚妻跑了来偷腥,那位小公子一看就是权贵家里的,受不了这委屈,就带着人将那香满楼给围了把人抓了出来,您来迟了,这都已经打过一顿了好像。”

  阿汀:??!!

  他瞪大双眼一路回了马车:“公子,韩小公子什么时候又未婚妻了?”

  刚刚那女人说话声音没有压着,楚尧和阿竹在里面也听得一清二楚的,三人带着同样的迷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要不去看看?”

  楚尧抄起一旁的纱帽就戴在头上,现如今黎初姐姐回来了,他可不能让黎初姐姐看到自己的另外一面,确认遮掩好了后的楚尧大步往人群中走去。

  有阿竹和阿汀开路,再加上楚尧周身气度不凡,围观百姓们十分自觉的挪出了一条路,楚尧一走进去就看到几个穿着昌侯府护院衣服的女人站在香满楼外,其中两个还压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女人应该是个读书人,瘦瘦弱弱的,五官还是勉强不错的,不过她身上穿的衣服却是顶顶好的料子。

  “韩听白,你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鞭打书生,你就不怕下大牢么!”

  先帝在时,重文轻武,若不是当初黎大将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只怕梁国已经被虎视眈眈的大苑国和阜国吞灭了,当今皇上登基后,重武重文,如今的梁国才有了强国之气,不过为了那些弱不禁风的文官读书人,皇上还是将当初先帝的一些条例留了下来。

  其中一项就是不得欺辱打压文官和读书人,否则严惩不贷。

  不过韩听白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持鞭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耿容,别以为你认识几个字就自诩读书人,我呸!你可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读书人才没有你这种卑鄙下流道德败坏之人!”

  这番话可以说丝毫不客气了,说得女人脸色都黑了,她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咬牙切齿。

  “你这个泼夫,你就不怕日后都嫁不出去么!”

  “呵,我堂堂韩家公子,我嫁不嫁人与你何干,大不了本公子日后就留在家中,养几个听话的女人,好不惬意潇洒,倒是你,你仗着你家以前帮过本公子的外祖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我外祖母当初为了感谢你们,给了你们十亩良田,一栋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你们居然贪得无厌,这次找上门来,还想娶本公子当你的夫,本公子看你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哪!”

  围观百姓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纷纷对着耿容指指点点的。

  “没想到这一家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十亩良田,一栋大宅院啊,别说下辈子了,就是三辈子都吃不完了,还想娶人家捧在手中的小公子,真是贪得无厌。”

  “就算是救命之恩,这也算还完了吧,如果品行好,我觉得人家小公子家里应该也会考虑,可这就去香满楼了,你们是不知道啊,刚刚这女人被拉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的。”

  “啧啧啧,就像那小公子说的话一样,这种女人自诩读书人真是侮辱了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人。”

  “就是,就是,一点读书人的风度都没有。”

  围了大半圈的人对耿容指指点点的,她气得脸红脖子粗。

  正如韩听白所说,她也不过是读了一些书,还是在韩听白的外祖母帮助下进了一家私塾,不过她这个人一向好吃懒做,去私塾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耿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么,以为拿着一个恩情上门,就能让本公子嫁给你么?就你这样的,给本公子提鞋都不配!”

  “你!韩听白!你不要太过分了!”

  耿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更多的话,只能叫嚣着这么一句:“你简直是不守夫道,你就是一个泼夫!”

  楚尧在人群中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一个穿着富贵的女人拿着一把扇子走到他身边。

  女人慢悠悠的说道:“没想到这韩家公子性格这么火辣。”

  楚尧转过头隔着纱帽看着身边的女人,女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楚尧却看她面生,他忍不住的说道:“难道男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性格了?就那个耿容这样的人,要是真嫁进去,只怕后半辈子都要被糟蹋了。”

  女人连忙摆手:“这位小公子可误会我了,我只是说这位韩小公子性格火辣,这样的人才不会吃亏的。”

  楚尧眯眼:“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

  “那还好,我以为你也是耿容那种人呢,吃着人家的,穿着人家的,简直都快把凤凰女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女人打开扇子遮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那日看到楚家小公子钻狗洞,她就知道这位小公子必然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没想到性子也跟个小辣椒似的,不过这样的郎君才有意思嘛,难怪黎初那冷木头会这般喜欢他。

  真是有福啊。

  女人便是独自离开的封萧吟,她看着站在马车上,单手叉腰,手持银鞭,生得漂亮的小公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容,若是熟悉的她人在,必然会知道,太女殿下怕是又在心中打小主意了。

  周围人还在议论不停,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耿容都后悔了,不过她后悔的不是上京城来,而是后悔她应该更加隐秘一些。

  这门婚事她必须要成,不然日后她家就活不了这么舒适的日子了。

  韩听白看着周围人在那儿议论,下巴一扬,格外的开心,不过这份开心并没有维系许久,他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那格外夺目的人后?原本白皙的小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就连举起来的小银鞭都往身后藏了藏。

  她怎么会在这儿!

  韩听白心中一阵绝望,看向耿容后,小脸一鼓,生气的说道:“将她赶出京城,日后都别让她出现在本公子的视线内,至于其它的,既然是本公子的外祖母给你们的,本公子也不要了!”

  韩听白的举动自然也被楚尧和封萧吟看在眼中,封萧吟当然知道韩家这个小公子就是那日她在南安王府外面碰到的那个迷迷糊糊的小郎君,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慢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周围的百姓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没有热闹可看了,一个个的又轮流说了一遍耿容后才离开,可以说也是非常热心的群众了。

  等人逐渐减少后,楚尧才大步走向韩听白:“听白,今天你真是威风啊!只是为何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韩听白没想到站在那位小姐身边的人是楚尧,他连忙将手中的小银鞭塞到临安手中,随后十分矜持的从马车上下来,迈着小碎步走向楚尧,不过那小眼神却一个劲儿的往他身后的女人身上飘去。

  没来得及回答楚尧的问题,而是将人拉到一边,伸手覆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阿尧,你和那位小姐一起的,你们认识?”

  楚尧下意识的转头回去看,还没看清呢,就被韩听白转了回来,楚尧掀开纱幔,抿着嘴看着韩听白,生生将他的闲聊再一次看红了以后才说道:“听白,原来当初你在我家外面看到的就是她么?不过我不认识诶,还有,老实交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楚尧说不认识后,韩听白有一阵小小的失落,但一想到那个下作恶心的耿容,韩听白气鼓鼓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去年年初回了一趟外祖母那儿么,我当时回来后不是给你说过么,她就是那家的人,这次一路寻到京城来,隔三差五的就上门去,我娘亲看到她都恨不得躲起来,但她怎么说当初也帮过我外祖母,这不,昨日更加得寸进尺了,说什么想要让我嫁给她,真是异想天开。”

  越说越生气,韩听白觉得自己刚刚真是打轻了!

  韩听白说的事情,楚尧有点点印象,当时韩听白回来后就冲到他家,说有一户人挟恩图报,仗着吴家也就是听白外祖母家,在淮州那边耀武扬威的,偏生那家在他外祖母面前却表现得很良善。

  不是没人给他外祖母说过那些事情,可那家人胡搅蛮缠说都是因为那些人嫉妒她们家,胡言乱语的,不过他外祖母能将吴家做得家大业大的,也不是愚笨之人,虽然对那家还是照常不错,可也渐渐的没有什么来往了。

  楚尧也问过,她们家到底帮过他外祖母什么,结果不过是因为他外祖母去一处庄子查账的时候,那天突然下了暴雨,他外祖母又已经在路上了,想要赶着回家,可没想到走到那家附近,泥土被雨水冲垮了,马车突然滚了下去,那家人将他外祖母从马车里面救了出来,还收留了一晚。

  楚尧看着韩听白着实气得不轻,他扯了扯韩听白的衣袖:“不气了不气了,我今天出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不去茶楼坐坐?”

  “行吧。”

  因为要和楚尧一起去,韩听白就直接让韩府的马车先回府了,自己则是跟着楚尧去了南安王府的马车,不过在路过封萧吟的时候,韩听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看到女人对他笑了一下,韩听白只觉得耳朵一热,立马转过头来,拉着楚尧大步的逃离了。

  封萧吟只是站在原地扇着扇子,看着马车离开后,她也悠闲的走了。

  马车上,楚尧伸手戳了戳坐在一旁当鹌鹑的某人:“你刚刚教训那耿容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不过就是和人家对视了一眼你就这样了,出息呢?”

  “这,这能一样么!”韩听白红着小脸,懊恼的看着楚尧:“阿尧,你说她会不会因为那个耿容觉得我很彪悍啊?”

  楚尧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着韩听白,看他实在有些紧张,楚尧将之前那人说的话如实给韩听白说了,看他一双眼睛亮了起来,楚尧微微蹙眉:“听白,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总共算起来,你俩也才见过两次啊。”

  “可是她真的好好看!比我在京城看到的任何女人都要好看!而且!她说话好有风度哦!”

  小郎君双手托腮一脸花痴样,显然已经是坠入爱河的样子了。

  楚尧:“……”

  他怎么就忘了,自家好友是个外貌为主的人,估计那个耿容能没有被直接按在地上捶一顿估计也是因为她长得勉勉强强顺眼点吧。

  只是,他想到那人的气质,不知为何,楚尧怎么都觉得熟悉,仿佛在哪儿见到过,可听她的口音,却不像是京城的,更像是南方那边来的。

  “阿尧,你在想什么?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最近从外地回来述职的?毕竟踏青宴后没多久就是宫宴了。”说到这儿,韩听白也有些疑惑了:“阿尧,回京述职是这几天?可我记得以往不都是三月五六号左右那些人才陆陆续续来京城么?”

  回京,南方……

  楚尧脸色微微一变,据他知道的,最近那位太女殿下不就回京了么?

  只是太女殿下有这么平易近人?

  楚尧突然摇了摇头,韩听白更加疑惑了:“阿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们今天不去茶楼了吧,你早些回去。”

  “无妨,就是想到一些事情。”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楚尧还是避而不谈他的猜测,他随即说道:“对了,听白,你这次将那个耿容赶出京城,你就不怕她,她们家再次缠上你外祖母么?”

  韩听白耸了耸肩:“我外祖母也不准备搭理那一家子人了,我娘亲和我爹爹都已经写信回去了,若是她们还准备挟恩图报的话,就直接报官,我外祖母可疼我了,她可以用钱来解决的事情她都不会去过问什么,但是若是伤害到我了,我外祖母可凶了!”

  “那就好。”

  *

  听茶堂。

  封予棠和封惜坐在厢房里,两人的对面摆着一扇屏风,里面隐约还有一个人影。

  琴声悠扬,宛如涓涓流水,让人忍不住心情放松,封惜听着琴声煮着茶。

  一曲毕。

  封惜的茶水也煮好了,他给封予棠和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让侍人端去屏风后面,封予棠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茶后说道:“没想到莫小姐不仅赌技精湛,弹琴也是一绝,不过这办事的能力似乎欠缺了许多,一个活人居然能在莫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失踪,本殿是应该怀疑莫小姐的能力还是应该叹服一声动手之人神通广大?”

  莫千端着茶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坐在封予棠的对面,她一笑,左边脸上的刀疤就看着有些扭曲:“此事我也没料到,只是当初三皇女让我来可没有说过京城中还有这么个人。”

  封惜冷哼了一声:“京城中卧虎藏龙,莫小姐事先就应该知道才对,现如今又说是皇姐的问题,莫小姐这莫不是在推卸责任?”

  被封惜这么冷嘲热讽,莫千面上笑容不减:“不敢。”

  封惜最看不惯莫千这种人,他再次冷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封予棠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董家一事不知莫小姐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我合作,最起码也应该让本殿知道一些才对吧。”

  “天子脚下,一连两例灭门惨案,这让本殿不怀疑莫小姐都很难啊。”

  “不过是浑水摸鱼了一下,至于其它,我也不是很清楚。”

  莫千说罢,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将茶水一口饮尽,随后起身说道:“时辰不早,我今日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了,至于其它,三皇女不如空闲时候去玲珑坊一叙。”

  留下这句话后,莫千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封惜忍不住说道:“皇姐,你就这样让她离开了?我觉得那两起灭门案,必然和她有关系,这个人太过危险了,还有,她什么身份,居然让皇姐去她那儿,真是太过狂妄了!”

  封予棠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只是她现在还需要借助莫千背后的势力,她不能将人得罪:“等日后大局定下了再说,既然她邀请我去,必然是有事情,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就行,倒是你,最近性子收敛一些,莫要再因为那个楚尧得罪了母皇和太君后。”

  封惜不情不愿地说道:“知道了。”

  *

  听说最近听茶堂出了一个新话本,在京城中一时间风靡一时,楚尧和韩听白索性就临时改道到这儿来了。

  因为之前听茶堂发生的事情,下马车的时候,楚尧特意让韩听白也带上纱帽。

  两人一进茶楼,小二姐就立马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依旧是上次那位:“二位公子楼上请!”

  跟在二人身后的阿竹上前一边问话,一边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小二姐手中:“今日三楼可还有厢房?”

  小二姐接过银子,脸上的笑意又灿烂了几分:“楼上请!今儿有处位置极好的厢房。”

  “嗯。”

  小二姐带着一行人上楼,刚走没两步就有一个女人从楼上下来,与他们差身而过,韩听白看到后,刚想说话,楚尧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韩听白立马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几人沉默的上了三楼,这次不是上次那个,而是楼梯右边的一个厢房,等进去后,阿竹和临安点了一些点心和一壶银针,一旁的小二姐笑着说道:“咱们这儿前两天刚推出了一道新的糕点,正是用这银针做的茶点,入口茶香不腻,两位公子可要来一碟尝尝鲜?”

  “那就来一碟吧。”

  “好嘞,稍等!”

  小二姐立马出了厢房,楚尧抬眼看了眼阿竹后,阿竹,阿汀和临安也跟着出去守在门口。

  等屋里没人后,韩听白迫不及待的将纱帽取下来,坐在楚尧身边,小小声的说道:“阿尧,刚刚那个不是玲珑坊的那个莫千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或许也是因为这听茶堂出了新话本过来凑个热闹吧。”

  “是么,没想到她那样的人居然还听话本,这算是人不可貌相么?”

  韩听白单手托着下巴看向楚尧。

  楚尧点了点头,垂眸遮住眼底的沉思,他倒是没想到能在听茶堂看到莫千,上次他还在听茶堂里看到了那个廖芝,所以这听茶堂里到底有什么?

  值得一个朝廷命官和一个赌坊老板来这儿。

  因为突然出现的莫千,惹得楚尧没了听书喝茶的心思了,不过在茶点上了以后,下面说书的也开始了。

  故事讲的是一家手握重权的世家贵族,说书人讲书生动不已,剧情更是跌宕起伏,可越往后听,尤其是听到那说书人说道说那家女主人因为藏污纳垢之事被下了大牢流放边苦之地的时候,楚尧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握着茶盏的手猛的一收紧,青筋暴起,指尖泛白,可想他内心弥漫着多大的火气。

  韩听白也听出了问题,他连忙将纱帽给楚尧带上,又给自己带上,扶着他就往外面走去,正巧阿竹三人推门进来。

  韩听白:“他有些不舒服,先回府去,让府医过来看看。”

  一行人匆匆离开,却没发现三楼对着大堂方向的一间厢房站着两个人。

  封惜看着那几道身影:“我怎么觉得那几个人有点眼熟,仿佛在哪儿见到过似的。”

  封予棠说话,她看着被人搀扶着的身影,嘴角突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君后不是要给二皇兄举行一个踏青宴么,到时候我与你一道去。”

  封惜歪着头看着她:“你不是不去么?”

  “突然又觉得有意思了。”

  “行吧。”

  *

  一路回到南安王府,韩听白有些不放心想要跟着去的,但是黎初现如今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毕竟是封皇上之命偷偷回来的,还是尽量少让人知道,在楚尧的再三保证下不会出事后,韩听白才不放心的坐着南安王府的马车回去了。

  楚尧一回来就直接去了锦墨院,他不知道董家出事,楚钰还会不会回来。

  这边刚进院子,另一边也有一个人匆匆的进了南安王府隔壁的宅子。

  楚钰和封萧吟还有黎初都在这儿,她们在董家查到了一些事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儿安全,就都在这儿来谈事情了。

  听澜走进去后,单膝跪在地上:“主子,公子进您的院子了,他已经知道听茶堂新话本的事情了。”

  “他不是被爹爹关在府上了么?”

  楚钰诧异的看着听澜。

  显然,听茶堂新话本的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之所以没有处理不过是想要看看幕后之人还想要做点什么,可她们这边还没钓到鱼,那边就被人偷家了。

  ……

  董家的事情已经商讨完了,还留在这儿不过是在闲聊,还有就是皇上将踏青宴的安全事宜交给封萧吟来安排,眼看着没几天了,就顺势讨论了一下。

  太女回京这才短短几天,皇上就已经交了三件事情给她,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许多大臣心中也清楚。

  封萧吟笑眯眯的看了眼那两个一副后院起火的样子,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行了,回去该哄哄,该坦白坦白,别到时候更加生气了,孤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进门了,哦,对了,别告诉他孤的身份。”

  “诺”

  虽然两人都有些不明白封萧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家中后院起火,两人也没了去猜的心思,行礼后两人匆匆离开,听澜也跟着去了。

  两人出了宅院后,就从上次和楚尧说过的那道暗门回去的,不过刚进去,两人还是先躲在屏风后面,楚钰本想让黎初去看看自家弟弟心中怒火有多大的,毕竟俗话说得好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嘛,万一她这边美女计一使出来,她家弟弟就直接熄火了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她还没有所动作呢,就已经被黎初给出卖了,在她探头探脑的时候,黎初直接将人给推了出去,不做任何防备的楚钰直接重重的跪在地上,疼得她面容扭曲,而这一幕还被刚刚推门进来的楚尧给撞见了。

  ……

  场面一度尴尬,楚尧往旁边挪了一步:“姐姐,大年刚过,你才拿了压岁钱,倒也不必再行如此大的礼了,而且我也受不起。”

  楚钰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暗暗的把黎初骂了无数遍,碍于两家交好,她差点没把黎初家祖宗给刨出来骂一遍。

  只是刚起身,楚钰就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一阵刺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按着膝盖,艰难的挪步坐在椅子上,然后又把黎初再骂了一遍。

  心情舒畅后,楚钰才看着自家弟弟,看着他怪异的眼神后,嘴角抽搐了两下:“刚刚不小心,不小心,阿尧,你过来干什么?”

  “姐姐,我想问听茶堂新出的话本你知道么?”

  楚尧眯着眼睛看着自家姐姐,丝毫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楚钰干脆的点了点头:“知道啊,不仅我知道,黎初也知道,怎么……”

  “碰!”

  楚尧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两人中间相隔的桌上,桌上茶盏都震动了一下,楚钰的心也跟着震动了一下,她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尧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楚尧气鼓鼓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不处理?难道就任由外面那些人污蔑黎家么?明明黎伯母她就不是这样的人!”

  楚钰生怕自家弟弟气出个好歹,到时候不仅她爹要收拾她,她娘也要收拾她,为了避免自己惨遭男女混合双打,楚钰忙道:“难道阿尧不觉得这件事情来得突然么,明明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显然这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推动,我们之所以没有处理,就是想要看看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再回来的路上,楚尧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一想到那么多人在议论,楚尧只觉得心疼。

  “可若是背后之人一直都不暴露自己的目的呢?”

  楚尧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手心满是被他指甲掐出来的印子,一个个鲜红的小月牙,而周围泛着白,声音中满是失落。

  “她们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不知何时黎初出现在楚尧身后,她伸手将他的小手握住,看着上面的痕迹,黎初轻轻的在上面碰了碰:“还和小时候一样,只要心中有事就会去掐自己的手。”

  一旁还在想着应该怎么安慰自家弟弟的时候,一抬起头就看到黎初那狗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而且两个人还,不对,应该是她又当着自己的面在占自家小白菜的便宜!

  楚尧也没想到黎初会突然出现,尤其是她还突然从后面拥了上来,楚尧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那股冷香的味道,身后的头发散落下来,楚尧一张小脸通红,被女人握住的手指忍不住的动了动。

  小郎君哪儿还有刚刚那般凶巴巴的气势,软糯糯的叫了一声:“黎初姐姐!”

  “黎初!你这个没心肝的,放开我家小,我家弟弟!你们还没成亲呢!”

  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弟被那老狐狸诱惑住,楚钰瞬间不敢了,直接炸毛而起。

  楚尧立马转头,原本含情的美目也变得凶巴的,可以说态度十分明确了:“姐姐应该加把劲帮黎初姐姐家翻案,这样我们就能成亲了。”

  楚钰:“?”

  黎初瞥了眼楚钰,炫耀似的绕过椅子,将楚尧拉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气得楚钰在原地抓狂,这个禽兽啊!

  回到拾念院后,楚尧乖巧的坐在软榻上,他歪头看向正在拿药膏的黎初,不经意的问道:“黎初姐姐,咱们隔壁那户人是不是有人进去住了啊?”

  黎初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一路走到榻边,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是的,那人是太女身边的人,阿尧和她见过?”

  黎初常年习武,指腹长着茧子,而楚尧从小都是金尊玉贵的养大,指尖纤细如凝脂一般,手掌更是嫩嫩滑滑的。

  生怕伤着他,黎初都是轻轻的,只是这个力道更加像挠痒痒,楚尧的手没忍住动了动,手心酥痒酥痒的,就被小猫爪轻轻的挠了一下似的,楚尧没忍住笑了一下。

  等上完药后,黎初将药膏都收拾好了,刚坐下呢,怀中就扑进来一个白面团子似的小郎君,小郎君双手抱住她的腰,窝在她的怀中,真是又乖又软。

  “黎初姐姐,我悄咪咪的给你说一件事情!”

  怕他掉下去,黎初伸手搂住他的腰,听到小郎君要和自己分享他的小秘密,黎初挑了一下眉头:“不知阿尧想和我说什么事情?”

  “我们小声一点!”

  楚尧翻身从黎初怀中起来,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悄悄的说道:“我和你说哦,我爹爹居然想撮合我姐姐和均言哥哥!”

  两人挨得很近,小郎君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黎初的耳根上。

  心上人就在怀中,又是主动投入她的怀中,这个时候谁还去管某些比木头还木头的人。

  一时间黎初都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扣住楚尧那纤细腰肢的手微微用力,她一把将楚尧拉到怀中,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轻轻的在他的嘴角擦拭了一下。

  她微微低头,直到那双美目中能轻易的出现她的倒影后黎初才停下来:“那日阿尧亲了我就跑了,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