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浮世梦华>第十章

  苏子陌没想好要说什么,仅是凭着心中的不满,就跑到两人的中间。为了就是分开他们俩,可是脑子又不灵光,在他们中间尴尬了有一会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兴奋地说:“君华兄,你还没有更衣。”

  楚昭华这才觉察自己的装束确实不雅观,要不是他说,兴许自己就得穿着这身衣服去听学,难为情地说道:“我这就去换。”

  至于楚昭华穿什么,苏子陌并不介意,毕竟他家的君华兄穿什么都俊秀非凡。但是他拆开了楚昭华和曲思天的亲腻,别提有多高兴,差点在原地不要形象地来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最后还是理智胜了一筹,单是对曲思天行了个早安礼,便追上楚昭华。

  曲思天眼见着苏子陌和楚昭华离去的背影,不由的摸了摸束发的青玉簪子,也就是楚昭华宁可弄哭苏子陌也要赠他的那一支,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拒绝!偏要想着念着,直到晴空和池水都浮出一张妖娆的面孔。

  “还以为要替你易容换面,没想到几剂调理清毒的汤药下去,竟出落的快要认不得。”

  从身后突然靠近的炙热胸膛一如既往地染了胭脂水粉的香气,为什么逢场作戏就非要流连风月来证明他无心觊觎皇权。即使知道他的用意,却依然厌恶地想要推开,满心的妒意何不像今日的苏子陌。

  装着不去理会那些混杂了的脂粉香气,一心想着她们无论如何也得不去的那颗真心,虽说自己也未曾得到过,但看着镜中的孑影成双,打心底涌出的欢喜瞬间吞没了之前的沉郁:“照你这么说,合着我以前满脸红包,还略有些发福,长的并不好看,因此入不了你的眼,所以你才……”

  “才怎样?”

  才去外面花天酒地。

  但曲思天哪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责怪他,一时觉得自己说错话,幸好后半句讲在了心里,赶忙捂住嘴。

  恍惚间,握在手里的桃木梳子被楚玉夺了去。一手抓起他的几缕墨发,陶醉似的放在鼻前嗅了又嗅:“可是生气了?”

  “我生谁的气,难道是闲的无事做,非要找气生?”

  曲思天口是心非地说着自己没生气,却恨不得将他摁倒在地,痛痛快快地揍上一顿,好让他知道再去沾染风月和冷落自己是怎样的后果。虽说自己也清楚他做的每一件事从来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自己若是气了,他铁定会说自己不懂得顾全大局。

  “回来时在路边看见的小玩意,不知趁不趁你的心意!”棕褐色的罐子,盖子旋的紧紧实实。

  曲思天愣了愣,原来他也会想到自己,不接罐子也不说话,只是傻傻地发愣直到听他问起不想要时,才缓缓地接到手中。

  因为是他送的东西,也没作多想,只是旋开来看,可真是天大的惊喜。核桃大小的黑蜘蛛仿似来者不善的刺客,在盖子开启的一瞬间爬到曲思天的手上。

  曲思天先是惨叫了一声,然后气急败坏地说道:“楚玉,你就是个天生的混蛋。”

  算作是从小亲梅竹马的楚玉怎会不晓得他见到蜘蛛会吓的腿软走不了路,明摆着他是抓只蜘蛛来戏弄他,亏了他还被感动的和什么似的。

  怒火中烧又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大的八爪怪物在他的手臂上爬来爬去。以前光是远远地看着就惊慌的不知所措,何况是亲身感触,没被吓晕过去,已经很有男儿气魄。

  楚玉紧紧地盯着曲思天的风雨不动似乎有点失望,早时的计划都落了空。他原本想着曲思天会因为害怕蜘蛛主动投怀送抱,却没拿捏好该有的度数,以至后来曲思天由于惊吓过度,别说是等他一头扑进自己的怀里,就连听他发声求救都格外的困难。

  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继而笑意吟吟地抬起曲思天的下巴:“做个交易如何,我为你拿开蜘蛛,你唤我声玉郎或者玉哥哥!”

  要说可爱,还是小时候的鸣儿可爱,一身淡紫的女孩装束,咋哈着两只胖乎乎地小猫爪子,不离不弃地跟在他的身后,左一个玉哥哥,又一个玉哥哥的叫着,那是个甜啊!如今却只能听到他生疏地唤自己楚王爷或者是锦阳王,再不就是惹急了,直接唤他楚玉。

  曲思天蹙蹙眉头,剐了楚玉的心都有了,老大不小的人,还以为是幼时的过家家吗?一句玉哥哥怎么唤的出口。宁死不屈地瞪着楚玉,它蜘蛛又不是死的,早晚会爬离自己的手臂,等那时有他好看。

  楚玉知道他的脾气是死倔,他不想说的话,不想做的事就算打死他也不会说,也不会做。那句玉哥哥怕是再也听不到了,但好歹唤他一声玉郎。

  想什么呢,简直臭美死,他们又不是夫妻连理,凭什么要唤他玉郎。始终是倔强地瞪着楚玉那双狐狸眼,恨不得在那张俊朗的一塌糊涂的脸上戳出两个窟窿。

  自然,楚玉也不是冷血的人,对视着那张吓的惨白的小脸时在是心疼,执拗了一会儿,败下阵来。蓦地取出腰间的配剑,凭空划出一道弧线,无辜的黑蜘蛛立马成了剑下的亡魂。

  若是告到冥王那里,它委实地冤枉,又不是它存心想妨碍他们恩恩爱爱,自己才是受害者。

  楚玉叹了口气,招来门外侯着的小厮收拾了蜘蛛的尸体。再回头看曲思天,似有一团弥漫着的黑烟氤氲着他的身子。

  “鸣儿,你听我解释…… ”

  “就锦阳王你最懂我,这份大礼我该怎么回你?”曲思天佯笑出一脸和善,抓起案上的铜面镜,对准楚玉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你要杀了我吗?”楚玉边说边侧闪开了身子,躲过了迎面而来的铜镜。继而径直绕到了曲思天的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是淡的,又是浓烈的,像似来自瑶池的莲香,非凡世的俗物,汲取的多了难免让人着迷:“我知道错了,原谅我。”

  曲思天不理会他做错事后的委婉示好,抽出腰间的折扇,回手给了楚玉一下子。这一次楚玉没有躲,结结实实地挨住了:“可是消气了,如果没有,你继续,我还受得住。”

  他受得住,他还舍不得下手。长吸口气说:“你不要再拿那种八爪的怪物吓我,否则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

  “如果你肯主动投怀送抱,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不过,我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你坐好了,我给你戴上。”

  一色澄碧的玉簪,通透的像是瓷盏中的清茶。曲思天虽然还没看到那支玉簪,但已经喜欢的不得了。只要是楚玉送的,哪怕不值几个钱,都是他前所未见的无价宝。

  身体僵硬地感受着他指尖轻触的温柔,不由的想起他适才说过的主动,投怀送抱和麻烦,几个支离的词语。难道他是想借蜘蛛吓吓自己,好以此让自己像只受惊的小狗似的扑进他的怀中。想到这,从脚底窜起的热潮蓦地拱到脑顶。

  “唉,铜镜被你砸了,不如借我的眼睛一用。”说着凑到曲思天的面前:“怎么样,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

  “……”

  曲思天没敢看他,羞着脸想,说了难为情的话,也不害臊。谁稀罕他送的东西,谁又想拿他的眼眸当铜镜。但是难以遮掩的小欣喜,随着悸动的心跳不知该如何收敛。看着他眸中腼腆的自己要欣喜的发狂,还有谁能像他这样长住他的眼眸。

  他曾说过要陪着自己历经春花秋月,看遍山高水长。

  这听起来,多像是长相厮守的约定,可那时的他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来和自己说这些话,又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来对待。

  一句可愿与我共白头想问了多少次,每次话到嘴边都没有信心继续下去。怕他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起,从来没有驷马难追的君子承诺。更怕是自己会错意,他对自己并没有意思,可是那些说给自己的情话又是怎么个意思。

  他是注定要成大事的人,身边的人或事,凡事对他有利,他都会无所不用其极。也许是发现自己对他的微妙情意,他才会耐着性子,讨好和恭维自己。但把这些道理串联起来,又好像哪里说不通。自己的命运本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何苦费劲心思地做多余的事,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那场回忆的后来是青色的簪子不知落在了哪里,大概是离开锦阳王府时遗失的。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差不多忘记了,还有人赠他一模一样的玉簪,是不是说明楚玉也要回来了。

  芳心对着满目的凄美景致,惹了一阵愁闷,等入了夏就快是七夕了吧!今年可还会少了你,单是自己邀影对月成三人?

  再说李无忧,那日和楚昭华拜别后,很有骨气地去客栈要了一间厢房。晚膳琢磨了许久,刚刚想好要吃什么,李老爷子便兴师动众的把李无忧接回府。

  一脸心疼地说自己当时讲的都是气话,你个臭小子还真打算不回家了吗?自己在外面,有没有吃上饱饭,有没有被人欺负……

  过了分的嘘寒问暖,让李夫人时在是受不住,餐桌下面捏了李老爷子的大腿一把。既然舍不得儿子,当初就别赶他走。但这都可以忍,最可气的是,她家无忧离开李府不过是半日啊,半日!和他平时出去惹点幺蛾子回来有甚么区别。于是拉起李无忧的手臂朝内堂里走:“和娘说说你看中了谁家的姑娘,别去理你爹,他脑子有病! ”

  若不是李夫人提起姑娘两字,李无忧差点忘记楚昭华临走时拜托他的事。听说是为苏子陌寻个鸳鸯伴侣,别提有多上心。要是能把未来的小舅哥答对满意,那么他家吴欣然的事不就成了。心里念着天赐良机,其实还不知道自己溜须拍马,很可能会拍到马蹄子。

  这不,李夫人的手中刚巧还留有几家富贵千金的画像,他就不信百花争艳没有一朵是适合苏子陌的。在家深思熟虑了几天,选了几个姿色姣好的,还很做作地择了个吉日,抱着几卷画像兴高采烈地去了天玉书院。

  “沈兄,你觉得哪家姑娘好?这个小巧玲珑,端庄美丽,那个清冷贤秀,还有这个更是不得了,简直是国色天香,牡丹也不外乎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