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外头骤风急雨, 都丝毫影响不到马车内的温软气息。

  衣领和腰部的衣服越发地松垮,她伸手抱住慕清洺,回应着这个忍耐到极点的亲吻,但是刚刚抬起手来, 袖子便从手腕上滑落到了手肘处, 落出那被墙壁剐蹭出的伤口, 此刻还泛着血丝。

  淡淡的血腥味在马车中扩散开来,慕清洺止住了动作,他伸手抓住池渲的手腕,迫使对方撤不回去, 随后垂眸看着那胳膊上的伤口。

  比起那纵横交错的伤疤来,这点伤口可以说微乎其微。

  可到底是伤口, 也会疼。

  “殿下不是说自己没受伤吗?”

  慕清洺微微蹙眉,抬头朝着池渲看过去, 静静注视着对方, 等着池渲的回答。

  她想将自己的胳膊从慕清洺手中收回来,但慕清洺用了些力气, 她试了试根本就撤不出来, 干脆就放弃了,抬眸看着慕清洺无所谓道。

  “这点不算伤。”

  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见过了, 这点算什么。

  黑暗中慕清洺的眉头越蹙越紧,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陌生的男人声音。

  是池渲的人,顶替了原本的慕家车夫。

  “殿下, 到了。”

  趁着慕清洺松懈, 她将胳膊收了回来, 看着慕清洺说道。

  “多谢大人让我搭了这趟车。”

  一路痴缠,等到了府上,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已经被烤干了,她打开车门便要离开,微凉的雨丝被冷风刮进来,顿时冲淡了那浓郁的冷香。

  他伸手抓住池渲的手腕,对上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轻声嘱咐:“先别回公主府,去我府上,房间书柜右手边的第三个格子上有外伤药。”

  现在的公主府想必也是不安全的。

  见此,她凝眸看着慕清洺问道。

  “大人不跟我一起回府?”

  慕清洺轻轻摇头:“小叔找我有事,得去慕府一趟。”

  见此,她也没有继续纠缠,抬步下了马车,随后站在马车旁,边接过手下递来的面纱蒙在脸上,边抬头对着慕清洺轻声道。

  “我等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去了慕府。

  因为是从慕清洺马车上下来的,那府上的下人也没有多问什么,便这么任由池渲走了进来,而在池渲离开之后,整个马车上只剩下慕清洺一个人。

  原本的车夫被替换成了池渲的人,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当即有小厮从府内走出来,凑到马车旁询问:“大人不下马车吗?”

  他将车门和车窗上的布帘一起撩开,任由冷风灌进来,将身上的燥热一点点压了下去,除了唇色渐浓之外,整个人又恢复了平日清冷自持的样子。

  他转头透过车窗看着池渲的背影,一直等池渲走进太傅府上看不见身影之后,这才收回视线来,垂下长睫,开口吩咐。

  “去尚书府。”

  雨势并未有停止的意思,在道路上积了不少的水洼,马车轱辘在上面碾压过去,荡开一层水波纹。

  等到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之后,映照出两道从慕府后门走出的身影。

  池渲在外头罩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兜帽将面容隐下,显得神秘无比,身侧则是站着一身黑衣佩长剑的计酒。

  两人朝着慕清洺相反的地方而去。

  ·

  此刻的沈家旧宅,豆大的雨滴从天上降落下来,打在破败的门楣上随后滑落到地面,因着许久没有住人,房屋倒塌了不少,连最基本的遮雨功能都提供不起。

  本该风光无限的沈家就像是面前的这个旧宅子一样,现如今已经破败成了这幅样子。

  池渲来到沈家的时候,沈不骄正抓着剑柄,将剑尖抵在地面上,这才撑住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对于旁人寻常无比的七天,对于沈不骄却无比煎熬,这上京城中有太多太多的人不想让沈家再回来了。

  这几日前来刺杀的刺客尸体堆在沈不骄的身后,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血液被雨水稀释,在青石砖缝隙中汇聚成了一缕血色小溪。

  雨水将沈不骄整个人都给浇透了,水珠顺着眉毛流到下颌处,再一同掉落下来。

  她刚刚走进去的时候,沈不骄刚将手中剑从一个刺客胸腔中□□,最后带着一丝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再无生命的迹象。

  她提起裙摆朝着沈不骄走过去,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是那血水还是攀上了裙摆,将浅色的裙摆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沈不骄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将手中剑朝着身后刺去。

  泛着冷光的剑刃裹挟着浓浓的杀意,朝着她面门袭来,关键时刻计酒拉了她一把,将她的身子往后拉了半步,

  那剑尖这才堪堪停在面前。

  在看见面前之人是池渲之后,沈不骄眼中的杀意这才缓缓散去,此刻迸溅到沈不骄脸上的鲜血还未完全被雨水冲掉,原本寡淡英气的面容,因为染上这抹血色变得夺目起来。

  她突然觉得,鲜血才是最适合沈不骄的红妆,这样的人就应该驰骋沙场。

  沈不骄看着面前的池渲,伸手将剑收回,七天不停歇地杀人,她此刻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看见池渲的第一句便是。

  “殿下晚了时辰。”

  晚了半天。

  她转眸看着一旁的尸体,仔细打量片刻之后,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看着一脸疲惫的沈不骄,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

  “沈将军很威风。”

  沈不骄拧了拧眉头,看着池渲说道。

  “答应殿下的,不骄已经做到了。”

  言外之意便是,殿下答应我的呢。

  她直起身来,伸手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抛给沈不骄,沈不骄伸手接过令牌,雨水顺着那令牌上的花纹缓缓落下。

  是千军令,可号令五万兵马的令牌。

  也是曾经沈家的专属令牌,只是后来这个令牌被陛下多铸造了几块,将沈家的兵权分给了几位亲王,这是池桉的那一块,但却是沈不骄在离了沈家之后第一次看见这令牌。

  在看清楚上面的几个字之后,沈不骄的神情一震,抬头朝着池渲看过去,就听见池渲开口说道。

  “这只是兵权,沈将军想要爵位的话,需要自己去用战绩来换。”

  她看着池渲,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轻轻发抖道。

  “殿下想让不骄做什么?”

  ·

  雨越下越大,哪怕刚一下马车便有下人给慕清洺撑伞,但还是被雨水打湿了肩头和衣摆,他抬步朝着尚书府内走去。

  因为来的次数多了,这府上的下人差不多已经认识了慕清洺。

  一时间也没有人阻拦,畅通无阻地到了正堂之中。

  等他到了正堂的时候,卢瑜正望着外面雨景,站在桌案后面练习书法。

  看着卢瑜的身影,慕清洺眸中划过一丝冷光,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垂着眸子作揖道。

  “清洺见过尚书大人。”

  但卢瑜似是专心练字,并未发现一旁的慕清洺。

  过了许久,将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卢瑜这才突然回神,好像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慕清洺,脸上顿时浮现笑意,对着慕清洺招手道。

  “子慕啊,过来。”

  等慕清洺走过去的时候,就见卢瑜将刚刚写好的字拿了起来,对着他说道:“赵鸿俦的书道在今世当论第一,你是赵鸿俦的学生,你帮我看看,我这一手书法如何?”

  话落之后,卢瑜又补了半句。

  “比起你的老师如何?”

  他垂眸仔细打量了片刻,这才说:“尚书和老师的风格各不相同,恕清洺无法评比。”

  卢瑜也没有硬逼着让慕清洺说出个一二的意思,伸手将刚刚写好的字收起来,一边对着慕清洺说道。

  “今日是赵中书上京的日子,我们同朝多年,我本该出城迎接,但是子慕也清楚,人上了年纪,腿脚就不方便了。”

  “麻烦子慕替老夫带一个好。”

  慕清洺低头看着卢瑜老当益壮的腿脚,浅笑点头。

  将刚刚写好的那副字收起来之后,卢瑜这才转身示意慕清洺先坐下,随后让下人端上热茶来,抬头看着屋外的雨景,说道:“本以为等赵中书上京来,子慕便不会理我这个老头子了。”

  “老师是清洺的授业恩师,卢尚书是朝上老臣,子慕都该敬重才是。”

  “清洺和卢尚书志向相同,便是老师,清洺自以为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志向。”

  只要目的还未达到,那就还是朋友。

  见此,卢瑜脸上这才挤出几丝笑意来,看着慕清洺道。

  “那子慕今日来找老夫是为了?”

  ·

  目送沈不骄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之后,池渲这才收回视线来,转身想要跟计酒离开,但是刚刚转身,便有冷箭破空而来,直接将她面上的面纱给射穿击落了。

  计酒的眼神一冷,当即便将腰间刀拔了出来,护在池渲的面前。

  那箭矢是擦着脸颊过去的,虽说没有划破脸颊,却将右耳给划伤了,她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雨夜,眼中的警惕越来越浓郁。

  蒙上面纱穿上斗篷,趁着大雨夜来找沈不骄,便是为了能够隐瞒过那些人。

  没想到还是暴露了,这些人应当是一直守在沈府,且这些人一开始,便是冲着她来的,要不然不会对刚刚走远的沈不骄无动于衷。

  无数的箭矢从雨夜中射过来,计酒边用刀阻挡,边护着身后的池渲。

  但随着箭矢射来,有无数的黑衣人从墙头上跳下来,挥动着那要人命的剑刃便朝着池渲的方向劈砍了过来。

  计酒一个人根本就阻挡不住这么多人,不断有黑衣人绕过计酒,挥动手中剑朝着她劈砍过来。

  她不会武,只能在慌乱之中躲避,随后快步朝着街道上跑去,头上的兜帽已经滑落下来,露出那张清丽因为惊吓而微微泛白的脸来,身后的黑衣人依旧不放弃地追赶。

  与此同时远处还有箭矢朝着她射过来,不管是箭矢还是背后的剑刃都对准了她的心口。

  即墨静的身子断不了药,且每个月都要请大夫复查,照顾即墨静的事情一般都是即墨卿去做,风雨无阻。

  今日也不例外,即墨卿刚刚将陆大夫送回医馆,想要骑马回齐国公府。

  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剑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且还有慌不择路的脚步声,他循着声音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池渲从小巷中跑出来,一脸的慌张。

  即墨卿当即皱起眉头,纵马朝着池渲而去。

  那冷箭瞬间便到了她的近前,身后的剑刃也追了上来,她根本就避无可避,就在此时,朱红色的身影闯了过来,即墨卿用手中剑将面前那冷箭给斩断了。

  但她却没有避过身后的剑刃,剑刃刺进肩胛上,顿时便有鲜血流出,整个人也倒在地上,虽说没有躲过剑刃,不过还好躲过了要害处。

  她摔倒在地,雨水将整个人都给打湿了,看起来颇为狼狈。

  计酒在不远处被黑衣人缠住,身上也见了伤口。

  好在有即墨卿加入了进来,计酒那边压力一松,雨声将刀剑碰撞的声音,和鲜血弥漫开的味道,闷在了这小小一片天地之中,传不出太远。

  计酒和即墨卿配合在一起,很快便将那些黑衣人给解决了。

  在摆脱了那些人之后,计酒便连忙跑到池渲的身旁,伸手去搀扶池渲,一脸关忧地询问:“殿下,没事吧?”

  她轻轻摇头,伸手捂住伤口,借着计酒的搀扶从地上站了起来。

  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滑落,即墨卿将小巷中的黑衣人给解决了之后,快步朝着不远处高楼上射冷箭的人而去。

  但他晚了一步,此刻窗户大开,楼上已经不见人影。

  ·

  尚书府,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汇聚在院中许久都排不出去。

  卢瑜手中端着茶杯,低头浅啜了一口热茶,眼中带着吟吟笑意却是笑里藏刀,就在此时,有府上小厮快步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死了?”他轻啜了一口手中茶水,对着身后的小厮询问。

  那小厮轻轻摇头。

  “被齐国公府的公子救走了。”

  卢瑜的动作一顿,似是想了好一会这才想起齐国公公子是哪号人物,他将手中茶杯随手放在一旁桌案上,随口问道:“沈不骄呢?死了吗?”

  那小厮再次摇摇头。

  “只顾着围攻大殿下,没人顾得上沈不骄,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闻言,卢瑜的眸子蓦地一沉。

  ·

  等慕清洺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见小,他抬步进了屋内,本以为池渲会在屋内等着他,但屋内空无一人,就连那熟悉的味道都一丝未嗅到。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将书柜上的抽屉打开,就看见那药膏正好好地摆放在抽屉里面,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

  眉头越皱越紧,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和越来越大的雨势。

  没有回来。

  那池渲会去哪。

  教坊司中,那浓郁至极的香粉味将屋内的血腥气给压了下去,容窈用热毛巾一边给池渲擦拭伤口,一边取来伤药细细地撒在池渲的伤口上。

  看着池渲此刻毫无血色的面容,美眸中满是疼惜。

  池渲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看看容窈说道:“窈娘,不必心疼我的,我不疼。”

  “胡说!”容窈竖起眉头,轻声斥责道:“这么大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

  给池渲包扎好伤口之后,容窈这才端着那满是血水的铜盆走出去,刚刚出去便撞见了外间内的即墨卿,此刻那一身朱红色的袍子被雨水鲜血一同打湿,颜色加深了不止一点。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容窈率先收回视线来,她端着铜盆对着即墨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满是诚恳地说了一句。

  “谢谢。”

  见此,即墨卿俊美多情的长眸中划过一丝好奇,双手抱胸地看着容窈打量道:“我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谢谢呢?”

  容窈低着头,放在铜盆上的手无措地收紧,低声说道。

  “我不需要帮。”

  看着面前的容窈,他将脸上的笑意收起,也收起了几分肆意。

  没在教坊司耽搁太多的时间,唯恐即墨静担心。他抬步便要离开,只是在要下楼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着站在原处的容窈,沉声说道。

  “莫要太将自己看轻了去。”

  容窈依旧垂着头,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教坊司多是丝竹之音,若是离得距离远上一步,便根本就听不见对方说些什么,更不要说此刻的容窈和池渲之间还隔着一堵墙,她没听见外间的谈话,容窈也没听见内屋的谈话。

  她抬头朝着计酒看过去,此刻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整个人也像是褪了色的古画一般,似是稍微用力碰一下就碎了。

  人最脆弱的时候,难免想到自己最在意的人。

  她对着计酒问。

  “慕清洺呢?他可回太傅府了?”

  她答应了慕清洺等他回来的,人总不好失约。

  就在她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计酒突然开口道:“他没去慕府,他去了尚书府。”

  闻言,她的动作一顿,随即垂下头来,遮挡的发丝将她的面容给遮挡住,但失望和自嘲还是浓浓地笼罩在身上。

  慕清洺这个时候去尚书府上能做什么,定是去表“忠心”去了。

  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满是落寞的笑来,便又重新躺了回去。

  不说话,也不再理会身后的计酒。

  ·

  一直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池渲回来,慕清洺一晚上没睡,倒不是被蛊虫折磨的,就是担心得睡不着。

  翌日,慕清洺顶着眼下的乌青和憔悴便上早朝去了,但是刚一站定,便听见伸手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是关于池渲的。

  “听说昨晚大殿下和齐国公府的那位公子在一起,两人共乘一匹马,好不亲密。”

  “何止齐国公府的,昨日大殿下亲自出城去迎接林叙之,更是将林叙之提拔成了监察御史,恐怕有意择为驸马。”

  “没想到林叙之,还真是一个天生的驸马命。”几人啧啧笑道,全然没有注意到慕清洺越来越差的脸色。

  慕清洺眸光略显黯淡,随后垂着长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到早朝上都未抬起眸子。

  而池渲上了早朝之后,视线便落到了慕清洺的身上,瞧着对方的身子一点点颤抖起来,嘴角却扯开了一抹轻视的冷笑。

  因为昨晚受伤的事情,脸色不好,她特意上了妆,此刻看起来比平日艳丽了不少。

  等所有大人念完公文之后,临下早朝之际,一直都未开口的池渲突然说道:“传本宫令,将林叙之提升为御史中丞,明日便与诸位一同上朝面圣。”

  此言一出,那垂了一整个早朝的长睫,这才猛地掀起来朝着池渲看过去,原本就有些疲倦的脸色,此刻略微苍白。

  他望着面前不远处的池渲,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的冷意。

  随着那股难耐燥热一同晕开的,还是心尖上的那抹钝痛,且有压过前者的意思。

  他明明跟池渲说过,林叙绝非善类。

  抓着笏板的手微微收紧,随着赵鸿俦沉声的“胡闹!”一同落下的,是慕清洺手中的笏板,不去看那掉在地上的笏板,他转身快步出了朝堂。

  脸色苍白,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

  众朝臣忍不住猜测是被气的。

  一直等到慕清洺的背影消失在面前,她这才站起身来,在转身的瞬间,那强撑了一早朝的脸色憔悴下去,嘴角挂上一缕血丝。

  她伸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抬步离开。

  ·

  晚上的公主府,池渲卸了妆发,哪怕有昏黄烛光的映衬下,脸色依旧显得苍白无比,她低头看着面前的杯中的潋滟水光。

  端起来便要服下,但却被一旁的左辞抓住了手腕制止道。

  “殿下!殿下不再仔细想想?”

  若是这杯药喝下去,那真的是要了命了。

  对于左辞的劝告,池渲没有半点动摇,她用另一只手将那杯中之物给服用了下去,用行动回答了左辞的话。

  左辞站在一旁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了,只得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给关好。

  刚刚将房门给关紧,转头便碰上了计酒。

  “殿下在里面做什么?”她对着左辞直接质问,这间房间是太傅府暗道的出口,池渲在这里,要见的人只能是慕清洺。

  而且这几日殿下的不寻常,她一直都有注意到,对着左辞询问道:“殿下这几日究竟怎么了?”

  见这次躲不过,左辞便将全部都说了出来。

  计酒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看着左辞沉声道:“你疯了不成?殿下昨天刚受了伤,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

  说罢,便要转身冲进屋子里将池渲给带出来,但是被左辞抓住了手腕,阻止道:“殿下想要做什么,我们只能去做什么。”

  只一句话,计酒便泄了气。

  是了,殿下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只能做什么,就算明知这暗道是通往太傅府的,她不还是按照殿下的意思挖了吗。

  但心中担忧过甚,眼眶忍不住泛红,转头咬牙对着左辞道:“若是殿下出个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即便你是我义兄。”

  ·

  此刻的太傅府,慕清洺从宫中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实际上他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正常行走的能力,往日疼痛还能暂时换来清醒。

  但是此时,除了眼前一片血红之外,换不来半分的清醒。

  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近乎血肉模糊,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伤口了,他望着自己的胳膊,想起池渲来,池渲的胳膊上的伤疤也数不清楚。

  他低下头将自己蜷缩起来,也止不住颤抖的身体,眸底的冷静彻底被意乱情迷给驱逐,他本以为和往常一样捱过去就好了,但今日明显不寻常。

  那股燥热感一点要消失的意思都没有,他抬眸朝着不远处的衣柜看去,身体中有一部分正在不住地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