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借到兵,还不知道景臻人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回卫玄琅下意识地摸了摸塞在袖中的书信,他猜,那是薛雍的手下查到了关于景臻的行踪,十万火急送来的消息,多半不是好事情,他挪开视线:“城外有叛军,也许消息没那么容易送进来。”
薛雍瞧了华彧一眼:“华爷,你家大公子的话是怎么捎进城里的?”
华彧唇角抽了下:“也许俺们府的人功夫好。”
薛雍:“……”
卫玄琅给了华彧一个快滚的眼神,把人赶走后,他道:“萧延,我打算请陛下移驾晋州,你,跟着去吧。”
薛雍一下子愣在了那儿:“你说什么?”
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对,卫玄琅没有称帝的野心。
方才见过简承琮之后,卫玄琅隐隐觉得景臻的援军不会来的那么快,至于为什么,他也想不通。
如果援军不到,京城被攻破就是早晚的事。
“我和我大哥从小感情就很好,”卫玄琅缓缓道:“我知道他,他没有称帝野心,晋州虽小,但三万精兵足矣守城,陛下在晋州,只要他死不了,淮王哪怕进了京也没办法称帝,而陈家,要么和淮王打起来,要么对淮王俯首称臣。”他摇摇头:“以陈大丞相的性子,多半会和淮王打起来。”
那么,坐收渔翁之利的便是他们。
最重要的,能保全他的萧延哥哥。
至于京城,他会尽力去守,去保护城中百姓。
薛雍:“飞卿?”
趁卫玄琅在沉思,薛雍在他袖中摸了下:“给我看看?”
卫玄琅见瞒不住他,只好敞开说了:“我的人前一阵子查到景臻出现在关东,之后就没有踪迹了。”
所以直觉告诉他,景色臻没那么可靠。
“关东?”薛雍猛地想起来什么:“他难道去找关东王简承琳借兵了?”
他倒是忘了,诸王之中除了淮王简承璋外,关东王简承琳虽然算不上拥兵自重雄霸一方,但也是个手中有兵有粮,颇横的主儿。
“借兵?”卫玄琅迫不及待地抽出那封密信,扫了两眼:“果然是找关东王借兵去了。”
怪不得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追查不到景臻的人影儿。
薛雍:“以关东王简承琳的性子,只怕捞不够好处不会出兵。”
景臻这么久没回来,只怕是没谈妥吧。
简承琮失算了。
他没想到关东王那么贪婪。
来。”卫玄琅把密信放在薛雍眼前:“萧延哥哥,你的密探说前几日看见景臻出入关东王府,像是被拘禁了的样子。”
“关东王知道了景臻的身世?”薛雍讶异。
如果知道景臻是太子,趁机拘禁了他就说的通了。
大抵是在等着简承琮死后挟太子征兵起兵,与淮王简承璋争一争天下的吧。
“景臻去借兵,陛下想要拿出诚意来,除了送上珍贵玩意儿,钱财之外,说不定把景臻的身份同关东王说了。”卫玄琅道。
恕他直说,简承琮这件事办的真是不周全。
皇权薄弱成这样,谁不想问鼎未央,何况关东王还是简氏子孙。
和他设想的差不多,薛雍长眉微蹙:“如果景臻被关东王困住了,那京城,确实没必要守了。”
请简承琮移驾晋州也是一条路子,只不过镇国公卫羡之那里……
卫玄琅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有我娘和我大哥在,我爹再有野心,大概也要等到收拾完淮王以后了。”
薛雍突然笑了:“你就这么打发我进你们卫府了?”
卫玄琅耳尖红了点:“萧延,该喝药了。”
一大碗黑糊糊的汤药晾在那儿半天了,温度正好,已经不烫口了。
薛雍:“……”
卫小爷好没趣。
***
二更时分。
月往中天,深沉的夜色中悬着一弯孤寂的浅黄。
安安稳稳地睡了三个时辰后,薛雍来了精神,朝屏风外头轻咳一声,刚有动静,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嗓音道:“起来喝些粥吧,晚饭都没吃。”
薛雍微讶:“……飞卿你还没睡?”
“嗯。”卫玄琅应了一声。
过了半天,薛雍不见他进来,心下疑惑:“飞卿?”
“嗯。”卫玄琅又应了一声。
薛雍笑了:“飞卿,我衣裳整齐着呢,你还不进来?”
卫玄琅这才闪身进来,手里提着汤粥之类的东西,抬眸一见薛雍前襟有些松,脖颈处露出大片皮肤,脸腾地全红了,抬手掩住他的前襟:“夜里风凉,别受寒了。”
薛雍笑笑,握住他的手指在掌心里:“怎么不叫醒我?”
竟自己在外头守了半天。
“刚巡夜回来。”卫玄琅道:“顺便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薛雍瞧着他发梢上微微的水气,凑近闻了闻,有皂角和木樨混合的清香,知他是沐浴之后来的,也不揭穿他,乖乖坐着把饭吃了:“飞卿,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卫玄琅递了一杯漱口水给他:“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薛雍净了口,悠长地唤了声:“飞卿。”
卫玄琅被这一声酥的有些想骂娘,墨眸深了深:“不成。”
“那我跟你走?”薛雍把他的手指拉到唇边,含了一口道。
登时痒痒的触感炸遍全身,卫玄琅一时怔了,话都说不成:“你……”
“飞卿,萧延哥哥这些年画技精进了,你要不要看看?”薛雍眉尾撩起,唇角微微向上弯起,看着他笑。
他的飞卿啊,把自己绷的太紧了。
“说说,你倒是会画什么了?”卫玄琅没忍住,脸上竟有了些笑意。
他的萧延哥哥七岁名动京城,读书写字自然不用说了,下棋也鲜逢对手,唯有一样短板,薛雍画不来画。
小时候有不成器的世家孩子顽皮了,父亲要打,娘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护着,都会说:“大才子又怎么样,萧家那小公子不还作不成画的吗?你凭什么要我儿子什么都会……”
这话卫玄琅也听他的姨娘们对哥哥们说过,现在想来还记忆犹新。
“飞卿。”薛雍正了正脸色,严肃地道:“你在军营里看没看过春/宫,就是那种画的一等一好的春/宫?”
卫玄琅见他不打算正经了,板着脸道:“没有。”
“可惜了。”薛雍道:“市面上一册难求的都是你萧延哥哥画的。”
卫玄琅才不相信他会干这个,侧过眸去:“我走了,你早些睡。”
病情刚有些好转……
“飞卿。”薛雍从后面抱住他:“别走了。”
他心里空的很。
卫玄琅想起白天的事,想他定是心里难受,心一软,转过身来:“好,不走了。”
……
“你的腿,伸出来给我看看?”薛雍沐浴完换上寝衣后正要吹灭油灯,被卫玄琅这一声吓的手抖了下。
“飞卿……是不是……你看我这身子骨……”
也不能干那啥吧。
他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白天心太痛了,他只想找个人陪在身边。
“萧延。”卫玄琅一把把人抱起来放在床铺上:“听魏凌说你从前都在小腿上割口子放血?”
一定很疼吧。
“怎么?”薛雍笑了:“爷儿们谁没几道疤?你嫌弃了?”
他说话的功夫,卫玄琅已经把他的裤腿拉起来了,手指顺着好看的脚踝往上,深深浅浅的横着数十道疤痕,有的不仔细看已经看不清了,有的可能是新的,摸上去还有些硬:“萧延,你怎么不早点找我?”
卫玄琅把他的双腿搂在怀里:“你该早些找我的。”
这十五年,他想他的萧延哥哥都快想疯了。
脚踝抵在卫玄琅的胸口处,温热的、有力的、鲜活的跳动让薛雍有些矜持不起来,口齿模糊道:“我们……现在也不晚。”
见卫玄琅不说话,薛雍怕他难过,笑着翻身把人压住:“飞卿,萧延哥哥教你学坏好不好?”
那些不痛快的事情都过去了,今宵美人在怀,就同醉一回吧。
腰带被抽走了,卫玄琅任由他摆布,从薛雍的唇落在他唇上的那刻起,他就快要疯了,到脖颈、胸前,再往下……
一路杨帆。
两岸桃林尽染水雾。
一凉,最后的衣衫除去,卫玄琅压住他的手,声调哑的不像样子:“不成。”
他知道薛雍要干什么。
“飞卿。”薛雍紧紧环住他的腰线,黑亮的眼眸情~潮激荡:“你试试。”
卫玄琅觉得自己的手都软了,指尖底下犹如一团火焰在烧,头脑中一片空白,呼吸急促,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把薛雍拉上来,摁在床铺上:“好好休息。”
薛雍忽然纵声大笑。
疯了,痴了。
绷了这么多年的弦在方才的放浪之后忽然就断了,轻松的他恨不得飘起来,真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忽然身上一重,人被缠住,十指被扣住,床帏上映出的影子交叠成一个,薛雍瞪圆了眼睛:“飞卿。”
卫小爷的手劲儿真大。
穿堂夜风一拂,炙热的身躯打了个激灵,吻越绵密,他的眼尾晕出的酡红越多,手指抓的卫玄琅愈紧:“别。”
说完他又后悔了,卫小爷好不容易开窍了,他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随便他弄。
“别动。”暗哑的一声:“我来。”
等薛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真是晴空一个霹雷,正中头顶。
……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开车,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