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怜玉>第16章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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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

  突然听得一声清亮的少年音,怜玉下意识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夜色昏沉,他还未弄清此时自己身在何处,周围景致模糊不清,但轮廓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高耸的楼阁与阵中单调的石板大相径庭,可他一路扶着石板走来煞是轻松,不过随意散步而已就越走越远,直到此时察觉到端倪才后知后觉。天司所提及的诡谲复杂的阵法如同失效一般,怜玉心中迷惑不解,便是脑袋转了过去,神思也没定在来人身上。虞峦也不介意被敷衍,走了几步贴在他的身侧,语气轻快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还好吗?”

  这下才是真正回过神来,就着深沉的暮色,怜玉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少年。黑暗模糊了他的模样,但通身贵气,举止气质皆是非凡,乍一看便精致矜贵得叫怜玉自惭形秽,忍不住怯怯的转开视线,甚至,他不自觉拢了拢衣裳,将自己收拾的更加整齐。许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少年似乎无意地将手搭在了怜玉肩头以示催促,衣衫薄软,手心热度透过衣料舔舐上肩头皮肤,怜玉立刻像是被烫着般躲避,慌张之间,脚下趔趄,腿弯一酸便要跪了下去,虞峦眸间深色一转,不露痕迹的揽上这位不良于行的美人纤细的腰肢,顺着力度将人巧妙的带回自己身侧,开口时却还是一派天真赤忱:“你怎么不说话?还这么不小心,差点就摔着了!”

  那语气熟稔,既有不加掩饰的关怀,又有似怨似嗔的提点,怜玉瞬间红了脸颊,不知所措的去推他揽着自己的臂弯。二人差不多年纪,他却比虞峦要矮上许多,身量只到虞峦的耳侧,这样贴紧的距离,他的耳垂正好摩挲着虞峦的下颌,那块软肉抵在下颌,因挤压有些微弱的变形,看着像块刚剥开的果肉遭了按压,叫人不禁好奇会不会也颤颤巍巍流出些汁水来。虞峦笑嘻嘻放开手,只拿眼睛去意淫,亏的怜玉看不见,还暗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少年,大抵只是热情亲切了些。

  因放下心,怜玉说话时便含着笑意,声线虽柔软,却精神十足:“没事了,方才我有些出神,多谢关怀。”

  “那便好,”虞峦应和着,却突然像才发现一般诧异地拉起他的衣袖:“这衣料……不是天司先生特有的吗?”

  怜玉紧张地咬唇:“我……我穿了他的衣裳,他给我的。”

  他大概怕虞峦误以为自己偷拿了天司的衣服,不得不说,这种思维还是幼稚得可爱,“见多识广”又不怀好意的虞峦一怔,奸情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明明被人误解了,半晌却低低笑了几声,跟着装起纯情,点着脑袋豪爽大气地讲道:“那你一定也是天司先生的学生了,正好呀,跟我一样!”

  怜玉看他笑的畅快欢愉,心里也松快许多,虽然羞愧于自己的身份并不是少年说的那样坦荡清白,也不想反驳,萍水相逢,只当成个误会,让自己更有脸面一些吧。

  这样想着,他便红着脸颊不做声,微微仰头看着虞峦:“那……我进去了……等天司回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偷偷出来过?”

  石阵太蹊跷了,怜玉和天司几番接触,也晓得他不是会夸大其词的人,对于不寻常的事情,怜玉不愿意多事。而虞峦即便也对此心生疑惑,也不会撞到天司面前说出来,其中究竟他可以私下去查。但无论如何,天司势必也会知道,因为,虞峦今日不可能还放任怜玉回去,自然要趁机连哄带骗得把人带走。

  于是他便装的愈发老实,有些为难的移开了目光,迟疑地道:“可是……先生做事自然有他的神通,我不说,他也会知道的。”

  他说这话时,还苦恼地伸手挠了挠脸颊,演技千般真诚,语气万般诚恳,怜玉眸光闪动,自然而然便相信了,面上绯色尽退,也显出慌乱无措来。

  虞峦心下暗笑,绷着脸皮去牵怜玉的袖子:“要不你别回去了,去我家躲两天,先生以前就老是罚我,有一个地方连他都找不到,你等他消气了再回来。”这话自然是假话,但看到怜玉似有心动,虞峦还是晦涩了眼眸,他的视线在银色衣袍间转动,鼻息间传来怜玉身上独属于天司的冷香,这家伙,看来……天司不仅碰过他,手段还粗暴得很呢,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叫美人这般惧怕。

  小殿下自识人事起就极懂得床榻技艺,晓得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调教,怜玉温顺柔弱,其实是最好哄弄的,虞峦只要稍稍放低姿态,就能取得了他的信任。

  “你要不相信的话,先跟我回去看看嘛!”

  对喜怒无常的天司,怜玉毫无应对的办法,和那人相处的几日里,他时刻精神紧绷,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冷冷的训斥一番,似乎他坐在那里只要呼吸就是原罪。这种冷苛的暴力叫人心身俱疲,无尽的否定也叫他自卑自厌,怏怏不乐。而天司离去后他就跟拘久的雀儿一朝展羽,松懈下来就忍不住大胆了些,咬咬牙便答应了。

  虞峦牵着他的衣袖往外走去,怜玉忍住错乱的心跳跟在他的身后,视野里只能看到夜幕中一个陌生的男人的身影,当他背过身时,从背影看着和封霁月,解仪之,天司他们也没什么两样。怜玉没有虞峦以为的那样无知蠢钝,像个三岁稚童一样毫无怀疑地相信别人,但信与不信有什么区别?即便那少年真的在骗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没什么用处,从沦落风尘起便随着命运沉浮,不管摇摇摆摆的小舟最后能飘去哪里,眼下,他只想活着。天司教训得没错,但他即便下贱淫荡,肮脏不齿,也想活的舒心一些。伺候那个高傲又奇怪的家伙,怜玉忍住唇边淡淡的笑意,和面前的少年相比,傻子才会选他呢。

  天司一向没有女人缘,毕竟他对着脂粉红妆退避三舍,凡是姿色娇嫩自持美貌的女子便都会因此恼怒三分,他自己也不介意,可定然想不到,连怜玉也嫌弃自己。相比之下,虞峦就被衬托得更讨人喜欢了,而他作戏也做全套,扶着怜玉坐上马车的动作也看似磊磊落落,微微圈着纤细腰侧的手臂绷紧,只在离去时似乎不经意的撩动了下袍一角,等怜玉坐正后,恰有一处布料被压在了股下。

  马车中空间宽阔,虞峦跟着上了车后便有下人把帘子打起,取出夜明珠镶嵌的灯台摆放好,又细细捡了些主子平时爱吃的果脯糕点攒成食盘,摆在案几之上。光晕澄亮,二人分坐两侧,这时才看清彼此面容,怜玉看他虽模样青涩,但一双上挑的细长眼间深含傲气,眼角一点小小的泪痣精致又华贵,唯独含笑的嘴角冲淡了那种张扬的姿态,显示出几分少年的灵动随和来。于此同时,虞峦更是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人,俗话说月下赏美人灯下鉴名玉,而明珠光芒如月如灯,面前既是白玉也是白玉雕成的美人,只看他微微垂眉,眼光流转,都能鉴赏出千百般的风情。虞峦看了两瞬便心痒难耐,笑嘻嘻地从盘中捻起一块糕点递过去:“你来尝尝?”

  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怜玉下意识便接过手,小口小口咬了起来,那糕点细腻,入口软糯,更兼蜜糖般香甜,有些甜浆挤了出来,和细碎的糕粉黏在葱白指尖,又被怜玉下意识的舔舐而去。他吃起食物的动作自然又秀气,而且可能是因为合了胃口,便垂下黑亮的脑袋,只专注于吃食上,模样乖巧极了,虞峦一瞬不瞬又欣赏了几息,才回过神干起“正事”。

  少年一笑便在嘴边露出两粒尖尖小小的虎牙,托着腮闲闲指着自己方才弄出的好戏:“你那里怎么了?”

  怜玉顺势看过去,只见一侧衣角正向上卷了起来,皱皱巴巴地压在自己臀下。拉扯上去的布料歪歪斜斜,无可避免得在脚腕露出一线白肉,面积虽小,可怜玉看见那抹白,通身却如同被水浇了一般,后背也突然濡湿,冷冰冰的贴在身上。

  他除了这身道貌岸然的银袍,不着寸缕,下身正赤裸裸的贴在柔软的座榻上。

  不顾手上糖浆黏腻,怜玉匆忙去扯那处衣袍,虞峦不妨他反应这么剧烈,微微一愣。他原本想的是趁怜玉吃着自己给的糕点,无暇腾出手,便趁机提议来帮他,到时候欺在他的身侧,也能有正经理由上下其手。说到底,还是因为虞峦并不愿意现在就扯下伪装的面具,打定主意要好好驯服,攻心为上。

  怜玉这样的双喜,余下三人不会轻易放弃,真要闹开了,虞峦的身份是最尴尬的,他是堂堂太子殿下,尊贵至极,即便强取豪夺也会是最后的赢家,但未来的天子和未来的肱股之臣相争是最愚蠢的行为,凭权势压那不可小觑的三人,虞峦只怕还有后患。但换个角度,要是怜玉在他们当中倾心于自己,一切便师出有名,不留任何把柄就能报的美人归了。因此,看到此时怜玉的反应奇怪,虞峦除了最开始的怔愣,迅速就打定了主意,一边移到怜玉身侧,一边伸手帮他抚平衣料。

  “不必焦急,你手上不方便,我帮你就行……”

  二人的指尖交叉在一起,一个往下拽,一个却蹭着相贴的柔软指侧,巧妙地将那双柔夷向下的方向带偏了几分,轻薄的缎子衣料随之扬起,斜斜地拉扯出一条优美的弧度,裸露出来的肌肤雪白莹润,甚至似乎能看到血管在其间流淌的痕迹。

  虞峦的呼吸停滞了极短暂极细微的瞬间,下一刻手腕翻转,不顾怜玉的阻拦,大刺刺地拉开了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