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娇媚撩他>第18章 不会说话的他

  “小姐!”

  香巧在宅子外面,看见李鸢时被沈晔背出竹林,眼睛都看直了。

  宅子门口,沈晔蹲身,轻轻将人放下。

  他一手扶住李鸢时,一面吩咐道:“香巧,扶你家小姐回去好生将歇,她脚踝伤了。”

  鸢时是被背出来的,可想而知脚伤有多严重,香巧心里一紧,急忙迎上去扶人。

  “小姐,以后我可不敢再让你单独出来了,若是出了意外,王爷非扒我皮不可。”

  李鸢时:“脚下打滑,一不留神才崴脚的。”

  一直站在宅子外也不行,沈晔催促她,“回去后好生修养。”

  李鸢时点头,冲沈晔笑了笑,眼睛弯的像前几天夜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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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小姐和沈公子吵得厉害,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好了,沈公子还背小姐回来。”

  晚些时候,沈晔送来一罐药膏,香巧正给李鸢时上药。

  李鸢时回想起今日在林中的点点滴滴,沈晔掌心泛着暖意,轻轻给她揉着脚踝,当他碰到她肌肤时,她心跳如雷。

  凉凉的膏药涂在脚踝,恰好把李鸢时此时心里攀升的燥热暂且压了下去。

  李鸢时笑靥如花,“沈晔同我道歉了。”

  香巧道:“这事本就是沈公子的错,道歉也是应该的。”

  鸢时被广平王好生养着,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白皙。

  香巧伺候惯了鸢时,自然是见过无数次女子这姣好的肌肤,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小姐肤如凝脂,就跟那雪花一样,白净得很,任是哪个男子见了也挪不开眼。”

  李鸢时耳根子有些发红,今日沈晔不仅见她脚,还碰过脚踝,他温柔地给她穿上鞋子,目光不偏不倚,只专注手中的事情。

  沈晔太像一个君子了。

  正是因为太像,反而放李鸢时有些不安。

  君子变成魔头,比真正的魔头还有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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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朗气清,清风拂面。

  这日,沈晔出门办事,回来时远远看见有名男子在李鸢时宅子附近徘徊。

  身长五尺,狭长眉,绿豆眼,粗布短衣。

  两人隔了十来米,那男子也看见沈晔,他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后见沈晔沉着一张脸朝他走来,便匆匆离去。

  望着消失的背影,沈晔眉头紧锁,这人面生,鬼鬼祟祟的模样不像是个好人,得让小姑娘着人提防点。

  抬手敲了敲大门,开门的香巧。

  “沈公子?不巧,小姐刚午憩歇下。”

  沈晔负手而立,“方才有个面生男子在宅子外面徘徊,李姑娘独居在此,小心为好,近日你便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香巧脸色微怒,“这些个人,也不瞧瞧宅子里住的是谁,竟想意图不轨。”

  沈晔道:“这事别让你家小姐知道,让她安心养伤。”

  香巧点头,“多谢沈公子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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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脚伤,李鸢时和沈晔在竹林中说开了,僵持的关系破冰回升。

  李鸢时在家中休养几日,红肿的脚踝很快消了,腿伤已无大碍。

  脚伤好的第二日。

  鸢时唤来老丁头,吩咐道:“你去做些糕点,过会儿我给沈公子送去。”

  “好的,小姐。”

  李鸢时开始犯嘀咕,满脑子都是待会沈晔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

  记得上次去给他送糕点,也没见他吃。

  李鸢时的担忧,老丁头心里门清,他笑道,“不瞒小姐,这段时间我在给小姐做糕点时,总会多做一些,余下的给了飞松,沈公子平日吃的糕点,都是我们家送去的,若是不好吃,飞松早就不来拿了。”

  李鸢时眸色一亮,精神好了百倍,“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丁头回想了下,“很久了,约摸是刚搬来的第二月。”

  “知道了,你先去准备糕点。”

  待老丁头退出屋子,李鸢时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好你个沈晔,吃了她家的糕点,还对她爱答不理,莫不是在她面前都是装的?

  可为什么会装冷淡呢?

  大抵是男人的欲擒故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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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的是沈晔。

  李鸢时支头,在门扉处瞧了瞧,发现好像只有沈晔一人在家中。

  沈晔目光落在小姑娘绣花鞋上,“脚好了?”

  李鸢时回过神来,应他,“能走了。”

  沈晔脸上不悦,“能走不代表伤好,进屋吧。”

  本想再说她几句,小姑娘心思敏感,沈晔怕她多想,便止住了。

  “脚崴伤的事情,谢谢你。”

  李鸢时跟在沈晔身后,两人进了院外的凉亭坐下,鸢时从香巧手上接过食盒,“我差人做了些糕点,不知道你喜欢吃哪样,每种装了点。”

  桌上摆了几盘精致的点心。

  “我听老丁头说平时你吃的点心都是出自他之手,这味道你肯定是熟悉的。”

  李鸢时把话挑明,好奇沈晔会如何回她。

  沈晔端坐,道:“糕点我没吃,给了飞松。”

  李鸢时自是认为沈晔没有收下,是因为不喜欢吃,她眉头皱的高高,不悦道:“给飞松?老丁头厨艺出众,论谁吃过不是夸赞。”

  她想拿一块杏仁糕来吃,却不想沈晔也伸手出来,两人手指不约而同碰到了一起。

  李鸢时一个激灵,手忙缩了回来。

  女子头低了一些,嘴唇抿成一条线,看得出是害羞紧张,沈晔弯唇,倒没有再提方才这一幕。

  李鸢时手肘撑住桌沿,闲来无事拨弄着手镯上的铃铛,她喜欢这个戴了好几年的金镯。

  沈晔早就注意到了小姑娘手上的镯子,也常常见她玩着那几个小铃铛,此时目光不由放在了她手腕上。

  李鸢时留心着沈晔的一举一动,察觉到一丝变化,她稍稍抬眸,一下便对上了沈晔的眼睛。

  男子迅速挪开眼睛,李鸢时不觉笑了笑,若无其事道:“沈公子似乎对我这镯子感兴趣。”

  沈晔从堆尖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既是如此,李姑娘何不说说。”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镯子的来历。

  李鸢时指腹在一个铃铛上摩挲,铃声清脆,随后,她脱下镯子。

  “这是我二哥哥送我的生辰礼物,我二哥哥待我可好了,谁要是欺负我,被我二哥哥知道了,保准将人好好教训一顿,再也不敢跟我作对。”

  鸢时一提到李睦,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那语气,仿佛是在炫耀一样。

  最后一句话,她是说给沈晔听的,言外之意,沈晔你若是还敢欺负我,我二哥哥定是不会放过你!

  “一听就是个暴躁的人。”沈晔勾唇,慢慢转动茶盏,杯中的茶水顺着倾斜的杯壁转了一圈。

  李鸢时急了,“才不是,我二哥哥一点也不暴躁,你没见过他人便不能这般诋毁他。”

  李睦那人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他小妹的事情,急躁易怒。

  沈晔没告诉面前的小姑娘,他同李睦认识,不仅认识还是推心置腹的好友。

  他不言,喝完茶水后放下杯盏。

  “对了,沈晔。”

  李鸢时唤了他一声,沈晔淡淡应着。

  “你可愿意入朝做官?我见过不少朝廷命官,他们身上有的,我在你身上都能看到,我猜你应该是块做官的料子。”

  沈晔一介布衣,她爹爹恐是瞧不上。

  沈晔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反问道:“所以?”

  李鸢时眨眨眼,“我爹是广平王,你若愿意,我让父王给你安排一个小差事,虽不及叱咤朝堂的大官,但是很多史上声名鹤立的大官不都是从小官一步一步往上走的吗?”

  沈晔一声冷笑,眸子变得冰冷起来,脸上阴雨密布,仿佛是被人说到禁忌点一样,李鸢时第一次见这样的他。

  “打点?朝廷之中,入仕为官若是经人提点一下便能有官可做,这于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又有什么公平可言?若是人人都是这样,朝野上下又有几个有真才实学之人?时间一长,庆朝又能维持多久?”

  沈晔胸脯起伏不定,他素来看不惯朝堂上的阴暗,这也是他离开太学的原因之一,如今李鸢时在他面前提及,他情绪登时上来了,一时间没有克制住。

  “若国家的根基从官员开始走偏,有心术不正、投机取巧之举,那便是真的无药可救!”

  沈晔冷着一张脸,“李姑娘瞧不起沈某没有作为,以后便少些往来吧。”

  沈晔的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毫无防备地扎进了李鸢时心里,深深的。

  她呼吸一窒,双目圆睁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沈晔,你就是这般看我?”

  自嘲一笑,李鸢时道:“我究竟说错什么,让你这般动怒?竟以为我是在瞧不上你?我不过是想让你能够有个施展抱负的机会,一没将刀架在脖子上非要你做官,二没迫使你应承我什么要求,你不去便不去,犯不着劈头盖脸怒斥一通。”

  说着说着,她感到委屈,眼角红了一片,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再说下去,怕真是要哭了出来,鸢时这才止住了。

  她才不要在沈晔面前哭。

  愣了一下,沈晔发现自己被放不下的往事气昏了头,一向冷静的他竟言辞激烈,迁怒到了李鸢时身上。

  沈晔面露愧色,举措不安,“抱歉,一时失言,我……”

  “既然沈公子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便就此别过吧,告辞。”

  李鸢时悲痛难受,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一次是无意,那两次三次呢。

  李鸢时转身离开,在出了亭子那一刻,竟湿了眼眶。

  可恨可气。

  恶狠狠瞪眼沈晔,香巧警告道:“沈晔,你最好祈祷我家小姐身体无碍。”

  香巧匆匆从桌上收了糕点,一个都不给沈晔留,提着食盒追了出去。

  沈晔端坐在原处,眸光深幽,里头藏着万千情绪。

  他好像又把她气走了。

  这次哭了。

  道歉也没用。

  他心里是不愿看到她哭的,也不想同她划清界限。

  沈晔凝神,试图压住心中的无措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