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攻略冷臣>第19章 第 19 章

楚谡守着内殿,却未曾想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冯太后消瘦了一圈,神色萎靡,拓跋肆的事想来对冯太后打击颇大,冯太后本想来瞧瞧拓跋肆,也没有料到楚谡会在,脸色当即变得铁青,拓跋肆尚在睡着,而楚谡则是一动不动的在拓跋肆身边,偶尔抬手捂在他的额头,听到动静楚谡转头,眼中闪过一瞬惊讶,却又很快镇静。

冯太后显得有一些激动,楚谡抽身对着太后轻声道:“陛下还在睡着,太后娘娘出去说话如何?”

冯太后颔首自己率先走出了内殿,楚谡紧随其后两人相隔一尺的距离,一直未曾改变过,冯太后一直走着,还差那么一步就要踏出宣室殿。

“太后娘娘...。”楚谡轻声道。

冯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摸了摸楚谡的头发道:“哀家知道委屈你了,肆儿一直纠缠你,你也一直很为难吧。”

冯太后眼中总是有着楚谡从未拥有过的慈爱,楚谡低着头也像极了犯错的孩子,冯太后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哀家不会再让肆儿纠缠你...哀家不是记得,你说过你有心上人么,哀家亲自为你提亲...。”

“姑母!”楚谡鼓起勇气打断了冯太后的话。冯太后停下嗯了一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楚谡一把跪在冯太后面前,冯太后只觉得心一沉,楚谡道:“姑母,谡儿喜欢的人...是陛下。”

好大一个晴天霹雳,冯太后恍惚着想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谡仍跪在地上,实心实意道:“谡儿知道姑母一定会阻拦,可谡儿不会放弃陛下,陛下用真心换我,我这颗真心也绝不会辜负他,谡儿要定陛下了,还请姑母饶恕谡儿的无礼任性。”

冯太后萎靡的靠坐在一旁,哑然了许久,手搭在楚谡肩膀方语重心长道:“这条路你可知道有多难走?哀家反对不说,群臣也会反对,甚至天下都会视你为毒瘤,你是哀家的晚辈可谓天潢贵胄,本可以拥有大好前程,为何...为何非要站在天下的对立面?”

楚谡再道:“谡儿不怕与天下作对,因为谡儿相信陛下始终站在谡儿身旁,陛下在谡儿还会怕吗?”

楚谡与拓跋肆会心意相通,这是冯太后绝没有想到的,他们两个虽然是自己的子侄,冯太后却还是抱着反对之心的,可反对之余却还是心疼这两个令她心乱如麻的小子,冯太后揉了揉眉心道:“你们到底走到那一步了?非得这么执着于对方吗?”

楚谡一怔脸上一热,冯太后便大致明白了,这倒好冯太后有些嗔怒道:“你们小子,该做的看来也是做了,你们这么就...就...!拓跋肆这个王八蛋!别的没学好,这些事情他倒是无师自通!”

躺在床上的拓跋肆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楚谡抬起头直视着冯太后,冯太后并没有说什么,起身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哀家始终是反对的,你们好自为之。”

冯太后走了几步,还是于心不忍道:“但你楚谡是哀家的侄儿,始终不会改变,哀家不会对你抱有偏见,因为哀家知道楚渊的儿子,不会差!”

楚谡鼻子酸涩,抽了抽对着太后离开的背影,重重叩拜道:“谡儿多谢姑母!”

楚谡起身情绪到底有些低沉,心中更是充满了愧疚,回到内室拓跋肆仍在睡着,只是被子早已被他踢落在三丈之外,真不知道拓跋肆是怎么做到的,楚谡老实的将被子抱起,伸手摸了摸拓跋肆的额头,热量已经退去了许多,变成了温热的感觉,楚谡轻柔的把被子重新铺上,又担心自己因为手凉不能及时的分辨,楚谡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拓跋肆额头上。

一瞬间楚谡脖子便被拓跋肆拦住,拓跋肆坏笑道:“这么主动,想偷袭我?”

楚谡耳垂也不自觉的泛了红,想要挣脱奈何拓跋肆这次死心不让他离开,两人相距很近,拓跋肆都能感受到楚谡的眼睫触摸到自己,每次眨眼都带着一阵痒意。

拓跋肆瘪了瘪嘴道:“三哥哥,李焕的药太苦了,我现在那都苦,怎么办?”

楚谡:“?”

拓跋肆一想,想要楚谡主动实在太难,要知道楚谡之前毕竟也算暗恋符夙那么多年,可符夙至今仍不知,这楚谡得有多隐忍,才能做到。

想到这拓跋肆又忍不住泛着酸味,迎着楚谡的目光,吻了上去,这一吻楚谡的心也跟着柔了去,拓跋肆眯着眼睛很是享受,两人渐入佳境,释放着内心的火热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谡终忍不住退开道:“不可,你...你还有伤。”拓跋肆一脸灿烂笑意,头枕在楚谡腿根,细看唇色红润,甚至连原本该有的虚弱也全然消失:“甜的。”手指点了点楚谡的薄唇道。

楚谡偏过头去,掩饰着自己的羞意,又看见床边的药碗,已经空了才明白过来,淡淡道:“你早就醒了?”

拓跋肆点点头:“嗯,你刚和母后出去,我就醒了,只是没有出声打扰你们。”

楚谡没有继续说话,拓跋肆自己撑着坐了起来,从枕头下拿出两样东西,递给楚谡道:“平安结别再送回来了,这枚玉饰拿回来到是多此一举了,是你的还真跑不掉。”

说到这楚谡问道:“一个月后,你还是要大婚?”楚谡只觉得心悬起来,有些闷闷的感觉。

拓跋肆很坦然的点了点头道:“实际上大婚的圣旨是母后下的,我连大婚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估计是路梦桫,可看起来她并不是很想嫁我,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我的后宫只能有你。”

楚谡:“……”

拓跋肆挠了挠头道:“我看到时候,把你换上一身红衣,我亲自出宫接你,天下人一看,好家伙!皇帝迎亲去了楚令君了府,这不就真相大白了嘛,你觉得如何?”

楚谡摇了摇头:“会招致天下人的非议,对你不利。”

“天下爱议论就议论,我又不和他们过日子,况且我行事为何要在意天下人的目光,决定这天下的是朕,又不是天下人。”拓跋肆不屑道。

楚谡无奈一笑,还未说话吴用苦着脸跑进来道:“陛下...紫苏夫人...紫苏夫人来看您了。”

拓跋肆:“……”楚谡将拓跋肆的脑袋搬开,自己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那眼神中带着莫名的调笑,拓跋肆是越看越心虚,这所谓夫人,可就是自己为了气楚谡才选的,现在都已经‘美人’在怀了,这个紫苏偏偏又不安分了。

拓跋肆气得牙痒痒,见紫苏走进来正对他盈盈一拜,拓跋肆便开口了:“你有何事?”

“臣妾听闻陛下...。”

还没说完,拓跋肆不耐烦的挥挥手:“听闻什么听闻,朕什么事都没有,没有什么大事,你就退下吧”

紫苏吃瘪又行了礼转身离去,路过楚谡时,便觉得这所谓令君大人,当真碍眼,一定是他霸占了陛下的时间。受到莫名了敌意,楚谡微微抬头,紫苏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楚谡,走了出去。

“我的错,赶明儿我就下旨遣散后宫,你知道这人心最为可怕,多留那些女子一日,指不定就要生出祸端,你肯定支持我的对吧!”拓跋肆笑道,那自信的模样,吃定了楚谡不会想要后宫有闲杂人等。

楚谡挑眉,并没有拒绝,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枚红色同心结,拓跋肆瞧着眼熟,起身夺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惊奇道:“这编的绳子,我觉得有些熟悉。”说着也才怀中摸出一枚小巧精致的荷包,里面也有一小段红绳。

再一对比拓跋肆笑了,挠了挠楚谡下巴,颇得意道:“当日这姻缘结绳绑在你我身上,你不乐意人就跟魔怔了一下,拔腿就跑,结果呢?这绳子不被你乖乖收了起来,还这么有心思做了个同心结给我,这礼我收下了。”

楚谡低头轻笑了笑,点了点拓跋肆额头道:“你多想了,这是童寿大师给我的。”

拓跋肆反问道:“你这是要和疯和尚同心?”

楚谡低笑了一声,有些无奈道:“公子大婚后,童寿大师来我府上,开解了我一番,也让我想清楚了,我的感情究竟如何。”

拓跋肆托腮克制的笑了几声,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楚谡一脸迷茫,拓跋肆肆意的笑着,一脸虔诚的对着门外一拜道:“童寿大师!你简直是朕的福音!”

这么一喊,童寿没招来,招来了一位熟悉脸孔,路梦桫满脸嫌弃的走进来,一看楚谡也在,她干脆就不进入房内,倚在门框边满脸嘲讽道“哟,前几日还叫着,肆儿不甘心,肆儿不甘心的人,如今倒是春风满面了,倒是志得意满了,亏得本姑娘怕你寻死,还过来看你一眼。”

路梦桫对着楚谡微微一行礼,似笑非笑道:“我说楚令君,您这若即若离欲拒还迎的,该入宫的时候你不入宫,不该入宫的时候你入了,你是存心搅和我与拓跋的大婚不是?”

楚谡有些头疼,起身对路梦桫躬身,满含歉意道:“谡毁姑娘大婚,实在无礼...姑娘若有需要谡会尽力满足,只是除了他,谡绝不退让。”楚谡指着拓跋肆一脸的坚定。

路梦桫:“……”沉默了好一会,路梦桫咯咯笑了起来道:“令君大人可真别扭,您现在是干嘛?从良了?”

“放屁!你少阴阳怪气的,人家楚谡从我怎么了?不服气啊!”拓跋肆不耐烦道。

路梦桫嫌弃的摇摇头,对着拓跋肆摇了摇手指头道:“我不是你,我没男人爱行了吧,你这嘴可真嘚瑟,真可惜人楚谡没看见前几日你那怂样,呸!你小心我啐你!”

拓跋肆倒也没多说,拉这楚谡坐下,路梦桫从袖中拿出圣旨,甩给拓跋肆道:“你可得谢我,大婚的旨意我可退给你了,对外我可说是我瞧不上你,另外附加一封我老爹的信,你说你该不该给我点好处。”路梦桫搓了搓手,颇兴奋的说道。

“朕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说吧看上什么了?”拓跋肆调笑着问道。

路梦桫指着门外,神秘道:“我跟你要个人,不过现在我不说,我等他亲自与你说,到时候你可不准拒绝他。”觉着这样说不够有威慑力,路梦桫瞪着眼睛继续道:“到时候你要是吓着他,我就把楚谡扔进鳄池。”

拓跋肆横道:“你敢!有求于朕你还敢威胁朕,赶紧走赶紧走,朕见你这趾高气昂的模样就烦。”

路梦桫吐吐舌头,转身就走好似原地有瘟疫一般,拓跋肆笑了笑将路丞相的信抽出,想着不太好便又将信递给楚谡道:“我不想隐瞒你,这封信有关符夙,我相信你是想知道的。”

楚谡接过信,心中有些愧疚,若换做常人早该和符夙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在心狠一些的倒踩一脚也未曾不可,可在拓跋肆面前,楚谡始终没有提到符夙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的阴谋诡计也通通隐瞒了起来。

楚谡抬头道:“对不起。”

拓跋肆眉峰挑了挑道:“怎么又说对不起,我不爱听,我知道符夙对你意义非凡,他的那些个勾当你不说是好的,若你说了你还是那个楚谡吗?”

楚谡一颗心被拓跋肆充的满满的,楚谡盯着拓跋肆,直盯的拓跋肆心口痒痒,楚谡道:“公子对我有再生之德,若没有他或许谡早命丧黄泉,更不会有与你相遇的事。”

拓跋肆执起楚谡散落了一缕头发,放在唇边吻了吻,情绪立马就低沉下来,心疼道:“我知道,以前的楚家对你很不好,你七岁就被符夙领进府中做了伴读。”

楚谡略微震惊,转过头拓跋肆眼中带着柔柔的笑意,宽慰似的将楚谡揽入了怀中,楚谡一僵很快便适应了拓跋肆的怀抱,甚至贪恋着拓跋肆怀中的温暖。

“你的手从未温暖过,是因为小时候落下的病根,这病根是楚夫人给你带来的,路丞相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可就一点我也快心疼死了。”拓跋肆执着楚谡的手,这一双手比他大,纤细白皙简直是巧夺天工,可偏偏这双手,怎么也捂不热。

即使拓跋肆的手心异常温暖,也只能让这双手带上一点点本不属于他的温热。楚谡一笑道:“现在是热的了。”

楚谡回忆许久才皱眉道:“并非是楚夫人,她虽冷面不喜我,却也供我温饱,最多便是我背不了书时,用戒尺打几下以示惩戒。”

拓跋肆惊讶道:“即使是戒尺,十几下也足够当时的你受的了。”拓跋肆大概是忘了自己被太傅用打王鞭抽到一月下不来床的事

楚谡回忆着面色渐渐变冷,冷漠道:“只是父亲政事繁忙,楚夫人向来不多管我,那些所谓兄长因我是通房所生,与他们并非一脉,便拿我寻乐,若我不服便是拳脚相向,可我不能服气故而对他们从未有过好脸色,有一日他们几人联手,将我丢进池塘...也是那日符夙公子将我带出了楚府,我发高热也是符夙公子衣不解带照顾我五日,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想到这楚谡面上有些怀念之色继续道:“我醒后,虽无大碍身体却总是通体冰凉,我还记得公子问我:你可愿追随我?我能给你一世富足安乐,不再受他人欺辱,我当时便视公子为此生最重要的人,我与他约定今生今世绝不相负。”

拓跋肆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五指强行撑开楚谡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拓跋肆笑着又有些不服气道:“我也要与你约定。”拓跋肆举起与楚谡十指相扣的手,一脸虔诚的说道:“我拓跋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对楚谡绝不相负,若有违誓,便让我永生永世不入轮回,做个孤魂野...。”

楚谡捂住拓跋肆的嘴,有些无奈道:“你呀...我绝不负你,永生永世,不许你发这样的誓。”

拓跋肆撇撇嘴,只说道:“好吧,不过路丞相这封信你还是得看,我对你绝不要有一丝隐瞒。”

楚谡这才认真看起信来,良久忍不住摇摇头道:“我自知公子不会胜,只是有些可惜...拓跋肆,若公子认输能否...。”

拓跋肆严肃着,摇了摇头制止了楚谡接下来的话:“符夙隐忍不甘居于郡王之位,说起是我拓跋一族夺了他符氏的天下,他想复国也是理所当然,如今符夙反谋已现,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这是他身为前朝太子对当世帝王的挑战,挑战总是要有输赢的,哪怕是认输,他终究也是输了,输的是命这不会改变。”

楚谡有些于心不忍,符夙与拓跋肆,皆不会容忍对方的存在,而自己夹在中间,也是于事无补,楚谡自认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即使拓跋肆因为他而一时忍让,风平浪静可符夙这波浪迟早还是会妄图翻天:“留他一命,哪怕拘禁也罢,给万民留下一个仁君的印象,可以吗?”楚谡试探着问道

见楚谡神色有些凄冷,拓跋肆坚决的内心似乎有了一丝裂痕,拓跋肆叹了一口气道:“纵然我斩尽他的左膀右臂,留下了他的命,我对他的疑虑与防备也迟早会与日俱增,反之亦然,古来帝王对于谋反者,从未有过仁君的做法,那不是仁君是庸君,我告知你是对你足够信任,也只对你这样信任,我不希望你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拓跋肆一口气说完,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继续道:“这宫中如今也是危机四伏,你在我放不开手,同样符夙也放不开手,我们两人一定会有一战,我自信并且坚信符夙绝非我的对手,你以侍疾为名入宫肯定会被符夙知道,明日我会派人隐秘将你送出宫外,你是我的软肋,决不能落入符夙手中。”

楚谡坚定的摇了摇头道:“胜败不论,放手去做,你想迁走我,不可能。”

拓跋肆第一次在楚谡面前露出为难的表情,决战之日拓跋肆自己并不会出现在宫中,而符夙兵马要是闯到宫中,又抓了楚谡,那不就是妥妥用来威胁自己的最佳人质,皇宫偌大总有遗漏之地,楚府不同,楚谡在府中拓跋肆能保证楚谡的安全,况且放出消息后以符夙的头脑,要抓楚谡也是先跑去皇宫搜寻,大大增加了自己的时间。

楚谡依旧坚决,胜负一瞬,自己在拓跋肆身边,或许能够有帮助,拓跋肆两只手搭在楚谡肩膀,认真道:“离宫吧,身为帝王我命令你,身为男人我恳求你。”

楚谡终拗不过拓跋肆,答应了离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