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闻香下马>第2章

  崔老太太已经醒过来,大夫刚刚离开,她不肯躺着,让人扶着歪在榻上,一看见崔清酌进来,拉着他的手喊道:“我的心肝哟。”

  崔清酌到底是快三十岁的人,被他这么一喊,脸上挂不住,无奈道:“祖母,都说三十而立,孙儿也不算小了。”

  老太太才不管他:“就算你做了父亲那也是祖母的心肝。”

  崔清酌正尴尬,崔老太太已经拉着桑落的手问起来,听见今天送来了新酒,就说要尝尝。

  “老太太,这酒没酿好,今日本来就是想让东家尝尝,看是哪里不对。”桑落偏头看了崔清酌一眼,这是出师后自己配的酿酒方子,已经试了两三年了,本来是用来贺崔清酌新婚的,“正好少爷也尝尝。”

  已经有人斟了三杯酒端过来。

  桑落先端了一杯递给崔老太太,再去端的时候,就说:“不行,这杯太多了,少爷喝了要醉的。”

  “一杯而已。”崔清酌很少喝酒,自己的酒量也不清楚,不过一杯哪容易就醉,伸手道:“给我吧。”

  桑落递给他,崔清酌接过来一饮而尽。

  “这酒还没兑过,少爷慢点喝……”桑落的话还没说完,崔清酌的酒杯已经空了,“哎,你怎么就喝完了。”

  “他不会酒,不管他。”崔老太太笑起来,已经尝了一口,说道:“这酒太清太薄了,缺了桑落酒的厚度,还是要改。”

  “师傅也这么说。”

  桑落笑笑,他这个年纪能酿出新酒已经是极有天赋了,老太太又夸几句,崔清酌捏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听他们说话,一面让身后的人给他斟酒,端着酒壶的丫鬟不知他酒量浅,又给他倒了一杯。

  等桑落看见,崔清酌已经喝下去两杯。

  崔清酌脸色有些红,看着也不像是醉了,桑落已经站起来把他的酒杯抢去,“你再喝就要醉了。”

  “这酒叫什么名字?”

  “清哥儿,还没酿成的酒,是不许问名的。”崔老太太提醒道。

  崔清酌不管酿酒的事,这些并不知道,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桑落说:“告诉少爷也没什么,只是我并不会起名字。”他拉着崔清酌的手掌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

  ——梨白。

  “封口时酒坊门口的梨树正开花,就这么叫了。”桑落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一压,珍重又随意地把“梨白”给他,又说:“等酿好了,你再帮我起个名字好不好?”

  崔清酌将那两个字攥在手心,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倒是崔老太太见他们这样,高兴极了,酿酒师傅和崔家家主一条心,崔家酒就丢不了魁首。桑落和崔清酌一人一只手被老太太握住,她左看右看觉得极为满意,将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温声说:“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又说道:“清哥儿这几日没什么事,不如跟着桑落去酒坊看看,住上几日,这崔家是要交给你的,也该多见见了。”

  崔清酌盲了双目后,性格孤僻很多,眉目里总是郁郁,今天刘家退亲,崔老太太也是为他难过,又怕他心里不痛快,去酒坊看看只是其次,让他出门散心才是真。崔清酌不想出门,可崔老太太如此,只好应下来。

  崔清酌没让月离和星全跟着,打算去酒坊转一圈当天就回来。

  去酒坊需要坐船,崔老太爷特意把游船拨给崔清酌用。

  邑河里生着许多莲花,一叶小舟穿过层层叠叠的莲叶渐远,崔清酌站在船头,桑落拉了拉他的手指,让他注意到自己,才说道:“少爷,你可以娶了一个喜欢的人回来,不会酿酒也没关系,我会一辈子都留在崔家酿酒的,有我在,肯定可以酿出很好的桑落酒。等有了小小少爷,我还可以教他酿酒。”

  “连你也可怜我?”崔清酌唇边的笑是冷的,梨花虽喝着淡,后劲却足,只是崔清酌面上不显,可心里的暴虐被酒意勾起,就再也压不住。

  眼盲时他还是十五岁的少年,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沼中,他不是不恨不怨的,可罪魁伏法,亲兄被牵连成了崔家的弃子,亲长悲痛,他只好咽下不甘,从此做个瞎子。行舟时传来呼啦的水声,莲花莲蓬摇曳清香,微风莺啼,乃至桑落好意的安慰,都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为力。

  桑落去握他的手指:“我不是可怜,你也不用我……”

  崔清酌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他手上力气大,桑落疼得眼泪差点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让崔清酌察觉不出异样后才说:“我只是觉得少爷值得最好的。”

  “那也不用你拿一辈子来填。”崔清酌低头冷笑,桑落几乎有种错觉,他是能看见自己的,崔清酌的笑声越来越凄凉:“你知道一辈子多长吗?就敢说这样的话。”

  “我,”桑落盯着他,眼泪簌簌往下落,师兄说崔清酌已经不是那个救他护他的小少爷了,师兄说他偏执阴郁,让桑落别待他那么好。可他怎么会不是呢,桑落摇摇头,轻声说:“我甘愿的。”

  “我不甘愿。”

  崔清酌听出他的哽咽,想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就算心里再不痛快,又朝他发什么脾气,“我也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就算我没把你捡回来,你在谁家也不会过得差。”永济城以酿酒师傅为尊,连读书人都比不过。桑落十七岁出师,多有人捧着银钱来问,带着女儿的八字来说媒。

  桑落心中又是酸又是疼,不错眼地望着崔清酌,“少爷,梨白本来是为贺你新婚的,可我一直酿不好。”

  崔清酌松开他,“酿不好也正常,你师傅二十五岁才酿出自己的酒。”

  “不,是我心不诚。”

  酿酒这些门道,崔清酌一点都不懂,闻言只是皱眉,想不明白酿酒和心诚不诚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对面赶来一艘货船,船上装满了新开的桑落酒。

  “桑落师傅回来了?”对面是崔家的船,远远的已经有人和桑落打招呼。

  桑落点头:“我陪少爷去酒坊看看。”

  几个小伙子在船尾划船,闻言好奇的目光都落在崔清酌身上,才和东家打了招呼,“既然是东家过来,还是请少爷先行。”

  桑落已经让人给对面的船让路,“这不行,你们先过。”

  “谢谢三爷,等会就要落雨了,还要早点进城。”

  邑河上人让酒的规矩崔清酌还是知道的,对着说话人的方向微微点头,等他们过去,崔家的游船才继续往前。

  等货船过去,桑落忽然往崔清酌塞了一个小东西。

  崔清酌手指一动,已经感觉出这个一颗莲子。

  “你尝尝,一点都不苦。”

  崔清酌没有将它放入口中,只是用手指捏着玩。莲子的莲心已经被桑落剥出来,感觉到桑落在看他,崔清酌才把莲子放到口中。

  清甜的莲子香在口中翻滚,崔清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新鲜莲子了。

  桑落又剥了一个放在他手心。

  运酒的几个小伙子开始唱桑落,这歌谣也不知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家家户户都会唱。崔清酌也是自小就会,以前还教过桑落,只是他一直没学会,桑落被人喊小傻子,这歌谣怕是也有些功劳。

  “桑落赞兮天上水;”

  “藏人间芳菲兮色比凉浆犹嫩,甘露兮永春;”

  “谁与倾兮唯晨白堕春醪;”

  “香兮美兮醉兮经月不醒兮;”

  桑落见他留意,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还没学会。”

  说着雨点突然落下来,不过瞬息已经越落越急,桑落拉着崔清酌进船,送酒的货船已经走远,只剩两句歌谣在雨中。

  “春不老兮人别离;”

  “桑落桑落兮桑未落。”

  夏雨落得急,等他们下船,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桑落带着崔清酌先回他住的地方换衣物。

  可家里只有桑落的衣服,他比崔清酌矮半个头,翻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套还算合适的,本来是师娘做给他的新衣,要等过年穿。

  “阿嚏!”桑落连打了几个喷嚏,崔清酌拿着衣服说,“你也赶紧换一件,别着凉了。”

  他的房间小,又没有隔间,桑落本来是等他换过之后再换,可换完也不能赶他出去,再说崔清酌也看不见,才背对着他脱衣服。

  脱掉上衣,就能看见桑落胸前缠着布条,他一圈圈把布条解下来,忽然跳出来一对雪白的乳房,被挤压的时间久了,乳肉上还有些红痕,只是光看就知道这处有多绵软娇嫩,晃悠悠地挺翘着,顶端还有乳白的奶汁。

  束了一天了,乳肉有点疼,桑落伸手轻轻揉了几下,细长的手指捏着奶头把里面的乳汁赶回去,又细细闻过,他身上酒味重,遮住了奶香,才微微放心。

  桑落换了一条裹胸布正准备重新缠住奶子,忽然听见崔清酌惊叫一声,他忙回头,就见崔清酌扶着桌子,疼得额头都是汗,心里早慌了,快走两步扶住他,“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熟悉他房间的布局,才走两步就磕到了椅子,又全无准备才叫出来。崔清酌伸手想扶着东西自己站起来,手心忽然碰到了一处绵软的肌肤,他一愣,下意识抓了一把,手指有点湿,崔清酌眼盲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敏感,此时问到了奶香,已经愣在那里。

  桑落急忙后退,见崔清酌指尖沾着他的奶水,他还用指腹搓了一下,也愣住了,脸红红的,想拿东西给他擦一下,衣服又没穿,不敢往他身边去。

  “桑落?”

  桑落回过身穿衣服,也顾不得缠上长布,只套了外衣系上衣带,才走过来用给他擦手指上的乳汁。

  “少爷忘了?大夫说我小时候被喂过药。”

  崔清酌这才想起来,有些人家养男孩子就是为了送到别人家做媳妇,从小就要喂产乳的药,孩子长大,乳房也会发育产奶。因为这,桑落差点被他母亲赶出去,好人家哪有这么养孩子的。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连崔清酌自己都忘了。

  “也没什么,不过穿衣服时麻烦些。”桑落反倒来宽慰崔清酌,“已经不下雨了,少爷先到外面等我一会,我收拾好就陪您去酒坊。”

  崔清酌点头,让桑落把他领到门外,心思有些留在刚才指尖碰到的柔软触感上——太娇也太嫩,总不像男孩子有的。

  再强调一遍啊,有产乳私设,接下来还会有大肚生子,觉得雷就别往下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