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折腾完, 已经到了下午,奇怪的是中间再没有任何人来打断, 甚至没人叫他俩吃午饭。
“算他们有眼力见儿。”唐鹭抱着凌青壁不撒手。
凌掌门十分疲累, 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呢喃道:“你饿不饿?”
“我饱得很~”小糖包亲了亲他的鬓角,“你呢?”
这小子就是说骚话,他们上一次吃饭还是昨天下午的事, 中间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和内力, 怎么可能不饿。
凌青壁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替他省去了回答。
“我去给叔叔找点吃的来。”唐鹭恋恋不舍地松开他。
凌青壁觉得身上骤然一凉, 口是心非道:“也不必这就去,还能再坚持一阵子。”
“那不行, 饿着你我会心疼的。”唐鹭下床披上外袍, “我去打点水来帮你清理。”
小糖包在照顾他这方面从来不含糊,别看年纪小,却周到得很,凌青壁很享受被他贴身服侍的快乐。
唐鹭到了楼下,跟店小二点了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又吩咐他们送桶温水上去,扭头便看到了聂云汉、卓应闲和游萧一家三口。
看来他们是逛街去了, 还收获颇丰,两个大人身上背、手里提, 满满当当, 游萧自己也拎了个小包袱,手里还抓着一串糖葫芦。
孩子虽然是个小大人儿, 但依然还有孩童的爱好。
“小唐哥哥!”游萧一看见他, 就嘴甜地叫了起来。
唐鹭这个年纪其实也算个半大孩子, 原本对小孩没什么兴趣,无奈游萧既可爱又乖巧,让他打心眼儿里喜欢。
大约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而不是想当爹的那种喜欢。
小糖包笑道:“萧儿,聂大哥,卓大哥。”
“老凌呢?”这俩人一直都是黏黏糊糊,聂云汉习惯性见了这个问另一个。
鉴于游萧在面前,唐鹭收敛了些,只是答道:“还在房里休息,我出来叫些吃的送上去。”
他外袍只是匆匆裹了裹,此刻眼尖的卓应闲和聂云汉已经不约而同地注意到,小糖包白皙纤长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红色、紫色的印记。
俩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偷偷笑了笑。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聂云汉好奇问道,“是等决出新的盟主之后么?”
唐鹭摇摇头:“我俩又不可能当盟主,没必要拖到那时候。若是依我的想法,越快越好,反正我俩也都不想大操大办,没什么可准备的。”
“若要是近些天也不错,省得我们走了再回来。”卓应闲道,“凌二和你的婚礼,我们可不会错过。”
游萧咬着糖葫芦,仰头听他们说话,此刻插嘴道:“若是可以的话,不如选在二月二十八,是黄道吉日,也是大曜的花朝节,府城里肯定也很热闹。”
“对!日子是挺合适!我回去跟叔叔商量商量,若他愿意就定这天!”唐鹭冲他们一抱拳,转身兴冲冲地跑了。
卓应闲望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嫌弃道:“凌二真是的,对小唐下嘴这么狠。”
“嘿嘿,他老房子着火,烧得太热乎了。”聂云汉搭着他的肩膀,目送唐鹭脚步灵活地窜上了楼,微微蹙眉,“不过这小唐……难道天赋异禀?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
卓应闲这下更糟心了,轻声骂道:“这凌二,怎么能懒成这样,居然让小唐下来替他忙活,他自己在房里休息?!”
“这……”聂云汉突然恍然大悟,震惊地看着他,“我天!不是吧!”
卓应闲:“?”
聂云汉捂上游萧的小耳朵,压低声音道:“老凌在下边,这样想是不是合理多了?”
卓应闲一怔,促狭地笑了起来:“倒是符合他那懒散的性子!”
“看不出来啊,这老房子都快烧成灰了吧。”聂云汉意味深长道。
房间里,唐鹭帮凌青壁擦洗,顺便说了花朝节成亲的事儿。
“你说了算,我只要能跟你成亲就行。”凌掌门懒洋洋地说,“早点挺好。”
唐鹭高兴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尽快启程,回去我就找媒婆操办。”
“有一个问题,梁浔怎么办?”凌青壁突然道,“我现在倒是不记恨他,就是不知道我娘怎么想。”
唐鹭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知道舅舅的错不可饶恕,娘找了你二十六年,这里边的艰辛难以想象,谁也没资格要求她原谅。叔叔不用考虑我,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都是舅舅应该受的。”
凌青壁知道,没能跟亲娘见面,是小糖包心里最大的遗憾,现在有了舅舅,对他而言是种补偿。可是这事确实轮不到他们置喙,只能接受结果。
他拉起唐鹭的手亲了口,安慰道:“别想太多了。”
今日已经二月二十一,还有七天时间,一下子时间就紧张了起来,把打算成亲的想法公布之后,唐鹭就迫不及待催促着大家快点动身往回走。
“这么着急做什么。”唐雪飞多多少少有些不爽,“你大哥大姐都还没成亲。”
唐鹭拽着他老爹的手腕就往外走,这迫不及待的模样更让唐庄主郁闷。
“你能不能矜持点?!”他眉头皱成个疙瘩,“也不能太上赶着吧?我还没点头呢!”
唐鹭“嘿嘿”直乐:“矜持不了,我早等不及了!”
“林前辈怎么说?”
“她说随我们便。”
唐雪飞:“……”
早就料到了!
“我还没点头呢!”他垂死挣扎,“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是不答应呢?”
唐鹭回头冲他笑得更甜:“不答应我也要成亲!反正我俩的事街知巷闻,爹要是不来,丢的可是兰杜山庄的脸面哦!”
唐雪飞再度哽住:“!”
逆子!
“你这么着急,我都来不及帮你准备……”唐雪飞不知道用什么词表达,犹豫来犹豫去,还是用了传统词汇,“那个什么……嫁妆……不是照样丢脸?!”
唐鹭不解地眨了眨眼:“我要什么嫁妆?叔叔说了,他自带十里蓝妆。我送了他那块家传古玉,勉强算是聘礼啦!虽然少了点,但他有钱,不在乎这个!”
“等等!”唐雪飞一把拉住自家好大儿,瞪大眼睛问,“你下的是聘礼?”
唐鹭点点头:“嗯啊!”
唐雪飞怔了怔,难道一直是我想错了?
哈哈哈哈!我儿是下聘的那个!
唐庄主突然就骄傲了起来:“走!爹帮你操持去!”
“……”唐鹭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转变了态度,“不用,我们不大办,而且徒弟们已经先走了,该办的事儿都交代给他们了。大鹞二鸢那边,狄大哥自告奋勇去送信,他跑得快,肯定来得及。”
一听两人不准备大办,唐雪飞心里居然还有点遗憾,不过很快也想开了。
有亲朋好友在,热热闹闹的,足够了。
凌青壁捂着酸疼的腰,换了干净的衣袍,跑去找他娘,谁知刚一出门,就看见整装待发的孔昙、韩汀等人。
问清他要做什么之后,孔昙阻止道:“你不用去了,林前辈让我跟你说声,她去找梁浔报仇,很快回来,保准误不了你的婚期。”
一听“报仇”二字,凌青壁顿时心情复杂,这事儿要是让小糖包知道了,估计要担心了。
他正愣神,晏秋帆和谢青枫也从房中出来。
“凌掌门,我跟师兄得先回师门一趟,听从师父对我发落。”晏秋帆笑道,“然后就尽快赶去凌云府参加你们的婚礼。”
凌青壁犹豫了一下:“你确定你师父之后还会让你出来吗?”
“如果不让……那就只能让师兄代表我来了。”晏秋帆撞了撞谢青枫的肩膀,“是吧师兄。”
谢青枫没接他的茬,很正经地对凌青壁道:“若是现在不回去,师父定然会不悦,此事别无他法,只希望稍后师父能网开一面……”
“这有何难?”旁边游萧听见了,建议道,“凌伯伯,你亲自去邀请那个爷爷,请他携两位徒弟一起来观礼,他定然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凌青壁这才回过神来,原本他没打算铺张大办,也就只想请些亲朋好友到场,而他与菖蒲老人也没什么交情,确实没将对方算在内,这才走进了死胡同。
经游萧一提醒,这下豁然开朗。
不熟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带两个徒弟来就行!
凌青壁回头对游萧乐道:“好主意,谢了!”
事情果然如游萧所料,凌青壁叫上唐鹭,一起去向菖蒲老人辞行,并提出了邀请,双双恳切地看着他,很快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也多亏了凌掌门明察秋毫、智谋广远,才能帮我徒弟洗清罪名,于情于理他俩都应该到场为你们庆贺。”菖蒲老人笑着抱拳道,“提前祝二位共结连理、百年好合。”
放下心头大石,谢过菖蒲老人,凌青壁和唐鹭终于能动身往家里走。
有徒弟们打头阵,两人也就不那么赶时间了,算着徒弟们大约半夜能到,明早就能进城去采买婚礼需要的东西。而他们赶上一夜路,正好明天清晨到家,还能沐浴更衣,好好休息,商量婚礼的具体流程。
下午才刚折腾完,小糖包心疼凌青壁,特意买了马车,让他俩的赤焰和雪麒麟拉车,两人坐车——虽然他也故作姿态邀请唐雪飞一起坐马车,但唐庄主才不凑那个热闹,干脆地拒绝了。
刘云和张小五当他们俩的车夫,为了非礼勿听,俩人耳朵里塞了棉花,一个赶车,一个休息,轮着来。
另一边,孔昙和韩汀自然还是骑马,但聂云汉与卓应闲顾及着游萧还小,一家三口也坐了马车。
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唐鹭也就定下心来,车厢里他一直搂着凌青壁不撒手,腿还得扣在人家腿上,生怕人半夜跑了似的。
“叔叔这些日子都折腾瘦了。”小糖包忧伤地说,还使劲箍了一把他的腰,“方才就觉得腰细得厉害,虽然在床上的时候很得趣,但是我看着心疼。”
凌青壁现在知道他力气大,看着有种少年的纤瘦,但实际上壮得很,身上没伤没病,腰腹力量很强……反正现在凌掌门完全不怕自己压着他,放心大胆地把全身力量都靠在他身上。
“心疼什么,我这叫身材好,难不成长了赘肉你才喜欢?”他懒洋洋地哼哼,马车轻轻一起一伏,颠得人很是舒服。
唐鹭在他耳边轻声说:“倒也不用长赘肉,稍微胖一些,抱着软乎乎的,别有一番情.趣,若是长在该长的地方,那便更好了。”
“你想它们长哪儿?”凌青壁眯着眼睛看他。
“嘿嘿嘿……”小糖包笑得露出了梨涡,在他耳边轻轻说,“有海棠花的那里。”
凌青壁:“……”
下午才闹完,身体上的感觉还并未完全退却,被这么一撩,他又来了感觉。
“闭嘴吧你!”凌掌门偏头掰过唐鹭的脸,结结实实地吻上去。
他最近有了新的爱好,喜欢嘬小糖包唇角的梨涡。
梨涡里全都是蜜,尝一口都觉得甜。
这些蜜糖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想到江湖恩怨已了,往后的日子都将如此甜美,凌青壁禁不住越发激动。
“叔叔……你……”唐鹭注意到他的变化,惊喜地轻声问,“这可是在马车上……”
凌青壁撩起了他的袍角,跨坐在他腿上,反问道:“你不行?”
什么不行这个都不能不行,况且小糖包正是血气方刚,正苦苦忍耐呢,没想到还等来了激将法。
他掐住凌青壁的腰,压低声音道:“一会儿我把马车拆了你可别后悔。”
“那不成。”凌青壁笑眯眯地偏头,咬了咬他的耳垂,“乖宝,你坐着别动,这次我来。”
天上一弯下弦月,照着一行赶路人,路上没有闲谈声,只有马蹄嘚嘚和马车的吱呀声。
这听起来很普通的动静里又夹杂了一丝不普通,只有赶车的刘云和张小五能听到、感受到。
恨自己耳力太好,塞棉花完全没用,车厢里脑袋撞车板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俩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不约而同地各自扯了两块布,继续往耳朵里塞。
早知道跟周靖先走了,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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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刘云和张小五来说,狗粮虽迟但到!
现实中花朝节每个朝代都不太一样,本文出于一己私利设定在了二月二十八,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