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脸上只有错愕。

  “子,子高......”

  他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

  说那只是一时情动?说那不可能实现?说那将是千古笑话?

  有的话,不用说出口。

  说出口,反而会更加不堪。

  韩子高脸上的笑慢慢的破碎。

  是啊,他也知道,自己在妄想。

  陈茜没有用一个虚无的承诺来敷衍自己,是不是,还算是他的幸?

  可为什么,心的某处,痛得他难以呼吸?

  良久的沉默。

  “若你为女儿身,便是如何,我也会,立你为后。”

  陈茜的声音,带着沙哑。

  若为女儿身?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若你要我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或许我还可以一试。

  可女儿身?

  一个虚无的,飘渺的,永远无法实现的,偏偏叫做“希望”的东西。

  这种希望,甚于绝望!

  韩子高觉得无比讽刺和厌恶。

  讽刺这样的“希望”,厌恶这样的自己。

  他心里清楚极了此时这幅模样的自己和无赖无异。

  口出狂言,妄顾伦常,背弃祖训。

  可就是,拼尽了所有脸面和尊严,祈求着他口中的救赎。

  即便他自己清楚,缈无希望。

  “对不起,我越矩了。”

  话音未落,韩子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帐外。

  这一次,陈茜没有留他。

  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韩子高此刻才知其中滋味。

  好像每日里与酒度日,也不乏情趣。不去想往日,不去想日后,就是现在,就只眼前,一樽酒,一轮月,便可梦游三界,随它去了。

  每日里迷蒙间似乎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他,叫着他的名。

  阿蛮。

  阿蛮。

  阿蛮。

  一声一声,入了骨髓。

  可每次醒来,又是冷冷寂寂,独他一人。

  便是这般,上了瘾。仿佛只有醉了,倒了,才能在梦中,得那一丝藉慰。

  便是这般了,他和他,便只能是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