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都问过大夫了吗?又问本王作甚?!”陈茜冷哼一声,一语道破。先不说妙容,陈妍怕是早就拉过那大夫问了个一清二楚,这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陈茜的话本是说给陈妍听。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妙容心里以为这分指责把自己也捎带上了,愣了一下,垂头不语,看不清脸色。

  陈茜却没有想这么多,他直视着陈妍,言语间尽是山雨欲来的戾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陈妍毫不畏惧地迎向陈茜的目光:“本郡主当然知道!”

  “你还知道你是个郡主!如此行事轻佻可想过家族声望!”

  “家族声望?!”陈妍目露嘲讽,“堂兄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东西?还是,你在意的,是里面那个人......”

  “住口!”陈茜打断陈妍。他的目光冰冷,微眯的眼睛寒光四射,让屋里的温度生生间落了好几层。

  陈妍愣了一下,深吸了口气。

  “怎么?堂兄不敢承认!堂兄在堂嫂的面前不敢......”

  “啪!!”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陈茜一拳打向身侧几案,将那实木的黄花梨几案砸成了两半。

  他眼睛发红,前额上一缕发丝垂下半印半掩着铁青的脸色,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屋里的下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埋首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陈妍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陈茜。

  可偏偏越是此等模样,便越是说明着她所言非虚。

  堂兄这是......恼羞成怒了......

  陈妍心里虽明白,却也被陈茜的模样吓到了。她轻哼一声,扭头不说话。

  “夫君怎么样?夫君的手......”沈妙容就像是没有听到陈妍的话般,三步作两步上前,捧起陈茜的手就要查看伤势。

  “无碍。”陈茜有些不自然地抽开了手。

  虽然无论他行何事,沈妙容都没有资格管他。但毕竟夫妻多年,他心里,终究还是对沈妙容有些愧意的。

  陈茜毕竟是宴席的主角,若是在这后院呆久了多有失礼之处。而陈妍此等装扮,一来陈茜也不愿她再出去丢人现眼,二来想来陈妍自己怕都不愿离开,

  可留下昏睡的韩子高和陈妍,更是不妥。

  “夫君。”沈妙容柔柔道,“夫君且安心赴宴,妾身与堂妹守在这里,若是韩将军有了什么音信必会第一时间禀告于您。”

  陈茜深深看了眼沈妙容,最终道了一个“好”字。

  陈茜离开后,沈妙容和陈妍都坐在椅子上,相对无言。

  沈妙容坐了片刻,脸上现出一道羞赦,有些歉疚地对陈妍说道:“堂妹,我怕是要出恭一趟,我留瑞珠与你作伴,去去就回,可好?”

  瑞珠,是沈妙容贴身大丫鬟中的一个。

  陈妍心里哼了一声,留瑞珠与自己作伴?怕是要监视自己才对!

  “堂嫂自去,妍儿无碍。”她启唇笑道。

  沈妙容也笑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不消一刻钟,沈妙容便回来了,她在椅上坐了片刻,又道。

  “堂妹,那大夫说韩将军疲惫过度,要不,我让厨房熬些燕窝粥,做些清淡小菜等韩将军醒来?”

  陈妍听言,把眼转向沈妙容,嘴角似笑非笑,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这堂嫂,怕早已知道韩子高和堂兄间的事,也怕早就恨韩子高入骨,此番作态,又是做给谁看?

  怕是做给堂兄看,体现体现她的贤良大度......

  要做戏就做,问她做什么。

  “随堂嫂意。”陈妍应了一声,一手撑着脸颊斜靠在外屋的塌上,闭目养神起来。

  “那我就吩咐了。”沈妙容丝毫不在意陈妍的态度,转头对另一个贴身丫鬟云坠道,“云坠,你且下去,让本王妃那小厨房煮一碗上好的燕窝粥,做两道清淡的小菜,再煮些醒酒汤,以供韩将军醒来后服用。你去亲自守着,不得有误。”

  “是,王妃。”云坠应了,快步退了下去。

  房间里一时间又寂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