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东宫娇妾>第87章

  天下大定, 平帝病势才将将转好一些,当即便亲自提笔写下诏书,让位于陆承煜, 自己则退居长信宫,从此以后不再过问朝中之事,颐养天年。

  初拟诏时, 几位心腹老臣齐齐劝过一回,然平帝知他命不久矣, 横竖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时间,何况陆承煜登基是民心所向,如今陆承煜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他便是不退位, 这个皇位他这把老骨头坐着也必然是没劲的,既然如此, 不如早些退位无忧无虑的活上一回。

  一晃数日过去,登基大典如期举行,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整整一天过去, 魏书辞也未能见上陆承煜一面。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朝堂上的格局伴随着陆承煜的登基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平帝的老臣派淡出中心位置,荀澈、陆显等人成为新的主心骨。而支持陆承显的一众人皆是杀的杀、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顾家被抄了家, 男丁皆面部刺字流放边陲充军, 顾勋自然也不例外。

  陆承煜登基后的第三日夜里,魏书辞哄睡明哥儿,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回到内殿, 虽然尚未册封, 但新帝对她的重视宫人们都有目共睹,此时见她沐浴完出来,皆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主子今日点谁掌灯值夜?”锦儿温声问她,魏书辞习惯了茗尘冬欢伺候,一下子突然多了这么多宫人,难免有些不适应,“还是茗尘吧。”

  魏书辞觉得自己身份尴尬,又不能直接说让茗尘来当她的贴身女官,只得先由着这处宫殿原先的女官安排宫中的事宜。

  “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们先退下吧。”魏书辞往轩窗前坐下,执笔给魏书琀写信,如今她的夫君贵为天子,她的信要传给亲人自然又容易不少。

  一时写的入神了,连陆承煜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不过陆承煜内力极深,有意不发出任何声响叫她发现不了也属于正常现象。

  生生等到她把信封好,陆承煜才上前拥住她,“阿辞。”

  低沉的声线中饱含情感。

  “我有些怕。”许是太久未经历床榻间的事,加之陆承景曾对她欲行不轨,魏书辞此刻多少有些抗拒这档子事。

  “阿辞不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陆承煜此时的言行皆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魏书辞慢慢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她便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轻信男人的哄骗。

  陆承煜声线低沉,道:“我想了许久,决意封你为贵妃,掌凤印。”

  “妾先…谢过阿煜。”魏书辞微微喘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耐。

  “阿辞的声音当真又软又娇。”

  陆承煜有意凑到她耳边轻语,灼热的气息拍打在耳畔,羞得她耳尖鲜红欲滴,越发的紧,激的陆承煜险些提前交代了。

  次日醒来,魏书辞全然忘了昨晚陆承煜与她说的封妃之事,只记得陆承煜是如何哄骗着欺负她的,心中不免暗道他今日宿在他的御书房或者长春宫才是最好不过的。

  用过早膳没一会儿,就见周海领着一队宫女和一队黄门浩浩荡荡地往她的宫里走进来,那些个宫女黄门个个手执托盘,其上是各色珍宝。

  周海宣了旨,又将封妃的宫装指给魏书辞过目,魏书辞上手轻轻抚了抚布料,只觉细腻柔软,上头的织花栩栩如生,镶边的珍珠圆润饱满,这造价绝对不低。再看另一个托盘里的绣鞋,鞋尖上是两颗白里透粉的大珍珠,鞋口亦嵌着一圈色泽柔和的小珠。

  眼见她盯着绣鞋鞋尖上的珍珠看了许久,周海业务熟练地替陆承煜“美言”起来:“宸妃娘娘真是好眼光,这两颗可是比东珠还要稀少的南珠,像这么大的更是十年难得一见,娘娘这里可是独一份。”

  魏书辞惊喜之余不忘朝着长春宫的方向谢了恩,待珍宝摆满桌子,赏周海一把银瓜子儿后命人送他出去。

  “圣上待姑娘真好。先帝的郭贵妃盛宠之时怕也及不上姑娘现在的一半吧。”茗尘一面对着册子清点物品,一面由衷感叹道。

  还不等茗尘清点完东西,就听冬欢急呼道:“小殿下,你慢着点。”

  而后就见明哥儿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魏书辞奶声奶气地唤她:“阿娘。”

  “明哥儿一会儿不见阿娘又想阿娘了?”魏书辞抱住他就要起身,奈何昨晚陆承煜着实不太节制,她这会子还觉得腰腿酸痛。

  明哥儿有些疑惑的看她一眼,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又撒娇道:“要阿娘抱我去外面看小花、小草、小树。”

  茗尘看出她的尴尬,叫人将东西收进库房,又让冬欢去把松子抱过来,果不其然,明哥儿一听到松子的声音,立马开开心心的追着松子玩去了。

  不多时,熙熙攘攘的一群宫女太监就追着陆景明往御花园去了。

  陆景明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松子,跑得又快,难免就没有留意到路上的行人,宫女太监见到这阵仗,就算从前未见过魏书辞母子,这会子也是一老远看见就避开了,生怕会惊扰到他,毕竟他现在还是新帝的独子。

  “哎呦。”伴随着一声痛呼,一众宫女太监忙不迭地对着被陆景明撞上的赵沉烟。

  如今陆承煜的后宫不过为数不多的三个人,魏书辞被封为宸妃居离长春宫最近的琼华宫,赵良媛赵沉烟被封为淑妃,杨昭训杨芸香被封为昭容。

  在新帝眼中,谁是心尖上的人不言而喻。赵沉烟深知自己在陆承煜心中的地位远不及魏书辞,陆承煜甚至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然而有一点却是她有而魏书辞没有的——家世。

  纵使陆承煜再怎么宠爱她,就凭她的出身和庶女的身份,要母凭子贵当上皇后并非毫无可能,而陆承煜却并未给她后位,甚至连位同副后的贵妃之位都没给她,这便说明魏书辞于他而言并不是不可替代、非她不可。

  如此一想,赵沉烟还未燃气的火气立马烟消云散了,反而是对着陆景明勾起一抹温和近人的笑,“明哥儿要小心一些才好,这路上难免会有人来来往往,若是不小心撞到人摔跤了,你的父皇母妃又该心疼了。”

  “赵娘娘,对不起呀,方才是我跑的太急了。”陆景明记得魏书辞同他说过宫中还有另外两位娘娘,赵娘娘喜欢穿紫色的衣裳,杨娘娘喜欢穿贵子绿的衣裳。眼前的这位娘娘穿着紫色的衣裙,陆景明想也不想的就断定她就是赵娘娘。

  赵沉烟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脸,笑盈盈地说:“我知道明哥儿不是有意的。以后你有时间了,可以来赵娘娘的玉华宫里玩玩,赵娘娘那儿有好吃的糕点,还养着不少稀奇的鸟雀呢。”

  一旁的冬欢耳听得她这句话,不动声色的记进心里,打算回去就说与魏书辞听,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然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还不等赵沉烟走远,明哥儿就因为找不见松子有些着急了,急匆匆的让宫人们帮着他一块儿找。

  玉华宫内,香薰袅袅,富丽明亮。

  赵沉烟回味着晌午在御花园里遇到陆景明的事,先不说他的衣裳料子有多难得,光他身后跟着的八个宫女,那便是封了亲王才有的阵仗,他如今不过三岁就能有这样的待遇,往后开了智又能读书指不定就被立为太子了呢?

  母凭子贵的事在前朝可发生过不少。一旦陆景明被立为太子,那么魏书辞立后也就是紧随其后的事了。

  赵沉烟越想心就越乱,可陆承煜跟眼珠子似的宝贝着魏书辞,她一时间亦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得等赵家在陆承煜那儿站稳脚跟再做打算。

  封妃典礼,说半分都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因着陆承煜要给她体面,朝中命妇皆着诰命服前来,魏书辞还未进入大殿便有些紧张不安,随着司礼太监的一声高喝,魏书辞与赵沉烟一左一右并排进到殿内,陆承煜毫不掩饰地只盯着魏书辞看,那眼神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去看她此时的心境一般。

  魏书辞被他看的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又寻思着这会子还有那么多命妇正看着她,自己是万万不能失了仪态的。

  整个流程走下来,魏书辞只觉得心力交瘁,待大典完成后,魏书辞回到自个儿宫里,迫不及待地叫茗尘将她头上的点翠发冠取下来,也懒得再簪上别的珠钗点缀,只懒懒的歪在贵妃塌上。

  若非时辰尚早,她还真想泡个热水澡钻进被子里挺尸。

  不出茗尘所料,今儿个是自家姑娘的封贵妃之日,陆承煜果真处理完政事就往紫琼宫里来了。

  至戌时一刻,魏书辞提成要去偏殿先哄明哥儿睡觉,晚些时候再来“伺候”枕席。

  陆承煜剑眉一蹙,话里带了几分吃醋嫉妒的味道:“明哥儿都这么大了还要你亲自哄,那还要乳母做什么?”

  三岁很大吗?魏书辞谜之疑惑。

  “你难道没发现今日点的是龙凤烛吗?”陆承煜委屈巴巴的看着魏书辞,软声软语:“你这么疼明哥儿,怎么就不多疼疼我?”

  怎么疼你?把你当儿子疼?这番话魏书辞自然不敢说出口,毕竟他现在可是手握着生杀大权的年轻帝王。

  “没个正形,跟自个儿的儿子都较起真来了?”魏书辞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去解外衣准备上床睡觉。

  陆承煜却一把按下她的手俯身替她去解盘扣,嗓音低沉克制:“今日我来伺候你好不好?”

  我可以说不好吗?魏书辞心里想着不好,身体却很老实的立在原地任由陆承煜去解她的衣衫。

  魏书辞羞得别过脸不敢看他,忽然感觉一条腿离了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陆承煜不容抗拒的吻将还未从喉间溢出来的声音堵了回去。

  无力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清亮的眸子里含着点点泪花。

  陆承煜笑着往床榻处走去,魏书辞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大脑空白的厉害,被他勾着答了许多事后想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也不知道他百忙之中抽出来的时间都拿去看了些什么书。

  次日魏书辞醒来,本以为陆承煜一早就上朝去了,却不想今日是休沐,陆承煜练完功回来,魏书辞才刚洗漱完,看见他跟看见鬼似的,不是偏头不去看他,而是整个身子一转背对着他,想起昨晚的事,真叫她没脸再见他。

  知她这是害羞了,陆承煜便让宫女们都退出去。

  “昨晚阿辞有些孟浪了。”陆承煜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语气亦带了几分惊讶。

  “你还说,也不知你平日里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若非是你先…你先…”魏书辞耳根子都红了,脸烫的厉害,拿手帕遮住侧脸不让陆承煜看。

  陆承煜大步上前扯下她的手帕,郑重其事地说:“昨晚,我很欢喜。相信阿辞也是。”

  色令智昏。这点魏书辞倒是没得反驳,可是理智上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

  “你还说。”魏书辞有些气急,唬得陆承煜连忙认错道歉,上赶着赏了她好些东西才肯作罢。

  这一日魏书辞都没什么精神,陆承煜说园子里的花开得不错,特意请她去赏,魏书辞却没有去的欲望,倒不是她不想去,主要是觉得腿有点发软。

  “腿还酸着?这两日我便不折腾你了,咱们一家三口睡在一处可好?”

  陆承煜这番话显然是不把赵沉烟和杨芸香放在眼里,同为女人的魏书辞听了多少有点小心思,毕竟这里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就要克己守礼……她并非只认死礼之人,然而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尤其是在赵家的几年里,她深切感受到了古代女子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艰难之处,这也是她当日会萌生生个孩子当倚仗而后安安分分在东宫里当个透明人的主要原因,而后她也得偿所愿了,然意料之外的则是陆承煜竟会对她如此宠爱。

  可她不敢保证陆承煜会不会一直这般宠她,或许不用等到她年老色衰,陆承煜便会喜欢上另一个貌美身段都不差的妙龄女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越发在意陆承煜究竟是喜欢她的人还是喜欢她的身,越发担心陆承煜日后会冷待于她,甚至都快忘了她最初只想过好属于自己的安稳日子的出发点。

  莫名有些烦闷起来,陆承煜看着她微皱起的黛眉,陆承煜不禁反思起自己来:莫不是他又说错了什么话?

  “有心事?”陆承煜思忖片刻,换了种问法。

  魏书辞摇摇头,道声没有。陆承煜见她心情不佳,亲自替她梳发,又叫人去准备她爱吃的小食。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端午来临,休沐三日。头一日,陆承煜陪着心血来潮的魏书辞包了各种口味的粽子,第二日,魏书辞心情难得不错,陆承煜便与她去游湖。

  游过一圈后,船还未靠岸,就听得天空中传来轰隆之声,似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宫人们急匆匆的送来雨伞,然而回宫途中二人还是湿了衣衫。陆承煜恐她受凉,干脆打横抱起她往不远处的映月楼里避雨,又叫人速去取了新衣熬了姜汤送来。

  衣服先送了过来。陆承煜让人退出去,自顾自的将衣裳换了,魏书辞到底脸皮薄,倒不好意思脱了衣裳,更何况今日她的里衣上绣的还是并蒂莲。

  “阿辞莫不是要朕来伺候你更衣?”

  陆承煜打趣她便罢了,还专门了用了朕字来自称,显然是要逗弄她。

  不想魏书辞就是不着道,非但没有面红耳赤,反而大大方方地脱了外头的衣裳,脖颈和手臂洁白如雪,看得陆承煜脸红心跳。

  魏书辞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轻声道一句:“圣上此时莫不是强装镇定吧。”说罢便伸出手去勾他的衣带,有意撩拨他。

  “先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陆承煜冷不丁地被她摆了一道,努力克制身上的火气将红漆盘里的二重褙子亲自给她披上。

  魏书辞看着他佯装自持的样子不免生出几分笑意来,一双桃花眼勾着他,“圣上身上很暖,难道不比这一身衣裳有用?”

  “阿辞莫要勾朕。”陆承煜喉结突出,不自觉地吞了两口唾沫来缓解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

  魏书辞大胆的抚上他的脸,动情道:“我便勾了,你待如何?”

  这是魏书辞生过孩子后为数不多的主动勾他,他如今不过二十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把持得住,当即便将人搂进怀里。

  咣当一声,衣架倒地发出一阵声响,门外的周海听到动静颇为警惕地凑近窗子把耳朵贴上去,不过短短几瞬,便已明了里头发生的事。

  周海很是识趣的挥手领着她们退到楼下,拦住了正要送姜汤上去的茗尘。茗尘抬头望楼上一眼,不必周海多言便也明白了,提着食盒往边上的圆凳上坐下了。

  三次后,魏书辞身上彻底没了气力,陆承煜还想再来,见她浑身绵软,终是将火气压了下去,着人送水进来,替她清理干净后,又帮她穿好衣裙。

  “阿辞的身子骨还是弱了些,该多多进补,往后也好受些。”陆承煜将姜汤喂给她喝,嘴里平声念叨着。

  魏书辞无可辩驳,索性就听着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