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宫墙里的墙要蓝百倍。
比那朝堂上的天要蓝千倍。
可是,如果你跟随了陈茜,当那一天来临,你岂不是要日日面对那宫墙里的天,朝堂上的天......
这句话,候安都在嘴里转了几转,终究没有说出来。
六月中。
两骑人马到了驿道的分叉口,两条路,一条朝着吴兴的方向,一条朝着丹阳的方向。
“子高就此别过,候兄保重!”韩子高脸上笑意明朗。
那是他这一年来都未见过的笑容。
候安都心里知道他是为着踏上归程而舒畅,不禁有些苦涩难言。
“......保重。”
一人一马在驿道上愈来愈远,黑色甲胄外的细密鳞片反射着阳光,甲披在身后随着动作扬起,露出赤红的里料。
候安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幸好,他是喜欢那身铠甲的。
他的身上,着(zhuo)着他候安都赠与的铠甲。
你既然忘了酒袋,那我便让你记住这铠甲。
我让你一看到这铠甲,便记起候安都这个名字。
“将军,启程否?”
候安都收回目光,脸上神色意味不明:“启程。”
韩子高赶在七月头一天到了吴兴。
七月一日,于他是个特殊的日子。
这一天,他想和陈茜在一起。
“驾!驾!”郡王府的牌匾隐隐可见,韩子高方才还策马的马鞭不由地慢了下来。
“吁!”韩子高在距离郡王府几百米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恨不得此时边冲过去,又恨不得转身离开。
近乡情怯便是如此了。
韩子高捏了捏手,向郡王府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通报。
韩子高心里疑惑,径直去了陈茜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书房。
他脚步顿了顿——书房外也没有侍卫把守。
怎么回事?
韩子高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地加快了步伐。
“子华!子......”韩子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书房中背对着他静立的男子,紫色的长袍裹在他高大健壮的身躯上,勾勒出劲窄而充满力量的线条,腰间坠着一枚白色的玉佩,长发未挽,垂在紫色华服的后面,直触到了腰身。
“......华......”韩子高的心砰砰地跳起来,他启唇吐出那个方时因惊诧而消失的音节,心里渐渐涌起一阵喜意。
他,在等他?
他屏退了众人,是在等他吗?
“你为什么要回来。”陈茜突然开口。
他声音低沉得厉害,不是在问,而是在简单的叙述。
韩子高瞳孔一闪。
韩子高,你敢不敢赌......
候安都的声音像魔咒般在耳边响起。
“我,我回来了。”韩子高喉结动了动,轻轻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