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巨山和岳卫衡两人对望一眼,一时不由语塞,尴尬之情可想而知!

  夏劲道念在二人曾经有恩于自己,不由好生过意不去,连忙止住黄香,向二人笑道:“二位前辈莫怪、、、、、、”他性情敦厚,又不善言语之能,嘴巴张了几张,却也说不出个理由,不由脸色涨的通红,尴尬异常!王彩雯连忙接口道:“我这位姐姐心直口快,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张前辈,岳前辈,王彩雯代她向两位前辈赔罪了——!”说着裣衽一礼,向张巨山、岳卫衡两人拜了一拜!慌的黄香和十二豹女连忙一把将她搀住,齐叫小心!

  张巨山和岳卫衡见了夏劲道一幅窘态,又看见王彩雯大腹便便,不由一齐放声大笑,张巨山道:“王姑娘,恭喜你了——!”岳卫衡接道:“不对,应当称夏夫人才对,夏夫人,恭喜你和夏少侠喜结连理,到时候我们可少不了要讨喜蛋吃!”王彩雯羞的朝霞满面,哪里答的上话来,夏劲道也是不好意思,连连道:“一定,一定、、、、、、!”大家又寒暄几句,气氛已融洽许多,黄香也就不好再冷言相对,脸色稍霁,只是不发一言!

  张巨山道:“奥,闲话已然说过,但请问夏少侠一行要去哪里?”夏劲道被黄香提醒,也不由多了一份小心,心想:张岳二人虽然心性不恶,但二人来意未明,还是不要直言相告的好!况且自己现在已和夏凌霜公然翻脸,虽未成仇,但也恐怕累及无辜——心念电转,随即答道:“十方世界不好说,一念周行无不尽,贱内临产再即,晚辈只想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张巨山和岳卫衡两人对视一眼,岳卫衡说道:“夏少侠,请恕岳某多嘴,夏少侠宅心仁厚,良文内蓄,不问江湖之事,孰不知当今江湖动荡,风波四起,不要说人人自危,起码也是无从安枕了——”黄香嗤了一声,截口道:“岳前辈这话恐怕无从说起吧,我们一不坑人,二不害人,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吃的香,睡的稳,依小女子看来,两位心中倒是有些惊骇之事无从排遣,怎么反劝慰起别人来了!”

  岳卫衡见这位少女不但美丽绝伦,言辞也是厉害的紧,口中“这——”了一下,竟然无言以对,一张老脸不由涨的通红!张巨山见岳卫衡大有理屈词穷之势,惟恐岳卫衡再说下去漏了嘴,到时候难以自圆其说,尴尬事小,引起夏劲道疑心,岂不大为不妙,连忙咳了一声,接口道:“这位姑娘说的极是,但姑娘有所不知,现今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武林各门各派和没有门派的武林人士都要参加,自从武林盟主金巨失踪以后,觊觎盟主之位大有人在,到时难免一场凶杀恶斗——”张巨山方说到这里,黄香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话就更没有道理了,我们既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更不愿参加武林盟主大会,你说话找错人了!”张巨山见黄香分明没有把他当作前辈看待,连喝带斥,简直就象训责小孩子一般,不由张嘴结舌,一张脸比苦瓜还要难看当真羞的有些无地自容!

  夏劲道见黄香搞的张岳二人如此难堪,不由觉得于心不忍,连忙替二人解围,止住黄香道:“两位前辈也是好意,你何必如此冷言冷语的——”说着向张岳二人施了一礼,道:“两位前辈千万莫怪,晚辈替她赔礼了!”张巨山、岳卫衡连忙伸手扶起夏劲道,张巨山道:“使不得,使不得,夏少侠太过客气了!”岳卫衡也连道两声使不得。夏劲道见两热闹言语有些语无伦次,神情举止分明对自己带有几分恭敬之情,不由好生奇怪,道:“这如何使不得,应该应该!”口中如此说来,心中疑云更甚,他已知张巨山武当巨子的身份,其辈分绝不在现今武当掌门静尘道长之下,岳卫衡更是一派掌,门,以两人的身份武功竟然委身心月无相教名下,甘愿驱使,已是费人猜疑,现在竟然对他这个后生晚辈礼敬有加,看样子又绝非作伪,岂不出乎人之常情?夏劲道心头思忖,疑云滚滚,忆起张巨山、岳卫衡去年曾奉心月无相教主铁蜘蛛之命护送他和王彩雯上少林寺之事,益发觉得铁蜘蛛似乎对他有格外关照之意,联想起和铁蜘蛛曾经几次相遇之事,铁蜘蛛的古怪举止,至今尤烙脑海,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夏劲道心头只觉迷惘怅茫之极,他隐隐觉得自己和铁蜘蛛有一种说不出的牵连,但究竟如何,却是不知道了!

  张巨山和岳卫衡见夏劲道凝眉不语,不禁有些慌乱,两人交换一下眼光,张巨山遂道:“事已至此,张某索性直话直说好了,夏少侠,实不相瞒,我和老岳二人这次是奉了教主之命专程来请夏少侠屈移虎驾到本帮坐上一坐——!”张巨山话还未说完,黄香道:“恐怕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吧!”张巨山早料到这个伶牙利齿的女子有此一问,也不加解释,只对夏劲道说下去道:“去与不去,我们大家都要看夏少侠本人的意思,小姑娘,你说对不对?”黄香被张巨山反戈一击,不禁脸一红,心想果然是姜是老的辣,张巨山摆出一付长者的姿态,言语也是不愠不躁,尽情尽理,叫自己实在无可辩驳——好在黄香冰雪聪明,眼珠一转,遂接口道:“你明知他是个老实厚道之人,一向是来者不拒——”话一出口,立时脸一红,心道这来者不拒可是大有风月之嫌,岂非不雅?好在别人也没有听出她的语病,连忙改口道:“你执意相邀,又叫他如何拒绝于你——你故意强人所难,分明未安好心!”张巨山鼻孔哼了两下,也不辩驳,一双老眼只是盯住夏劲道,态度甚坚!

  夏劲道沉吟片刻,心想自己虽和铁蜘蛛有些难以明断的纠葛未了,但在全力对付夏凌霜之际,已是无心再旁生枝节、、、、、、打定主意,口中遂道:“贵教主屡次有恩与夏某,夏某虽是一介后生小辈,无德无能,也知感恩怀报,鼎力而为!但眼下实有居家琐事需要安置,虽则些小,却也无力分身,还请两位前辈回告贵教主,多谢贵教主一番盛情美意,来日夏某定当登门谢罪,任凭处置!”

  张巨山不料夏劲道出言拒绝,口气虽然十分委婉,但意态甚坚,情知无法逆转,随长叹了一声,一脸惋惜之色道:“夏少侠人中龙凤,岂是我们一个小小的心月无相教所能预期,自缚手足!此行之前,我也向教主力陈其情,但教主执意不听,这下不知又该如何回禀教主了!”言下之意,已是向夏劲道表明,心月无相教主似是有让夏劲道加入心月无相教之意,而且对他十分看重!

  夏劲道眉头一皱,不由好生奇怪:不知铁蜘蛛为何做此想,心月无相教势力遍布中原各个角落,实力之雄,足以与少林、武当分庭抗礼,铁蜘蛛心怀异志,要想网罗天下武学奇才归急所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在阎王谷铁蜘蛛也亲眼目睹自己一身武功和光明磊落的处世风范,和心月无相教格格不入,岂能同源溯流,相安无事,铁蜘蛛此举岂非有点不识轻重,痴人说梦?他百思不得其解,见张巨山替自己惋惜,深为遗憾,遂笑道:“这一来,我可真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多谢贵教主不弃抬爱,我小混蛋乃是一介飘蓬浪子,懒散惯了,对于循规蹈矩恪守帮规的生活实在难以接受,并非张前辈所说什么人中龙凤,自缚手足,让我小混蛋当真无比汗颜了!”

  张巨山见夏劲道话已说绝,当真无可奈何,遂抱拳道:“既已如此,我们只好告辞了,来日方长,夏少侠请保重!”岳卫衡也点了点头道:“江湖险恶,人心无常,夏少侠多保重了!”二人也不待夏劲道答话,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夏劲道连忙喊道:“两位前辈也要多保重——!”张巨山忽然回过头来,喊了一句:“夏少侠,教主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有些事,千万莫听人言!”声音甫落之际,两人已驰回本队,口中呼哨一声,但听的人喊马嘶,尘土飞扬,心月无相教众人悉数离去!

  夏劲道一时如遭五雷轰顶,只到心月无相教众人再也瞧不到一丝踪影,方才回过神来,转对黄香道:“黄香,铁蜘蛛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黄香也觉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夏劲道苦笑了一下,心情郁闷之极!王彩雯忽然道:“啊,劲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夏劲道忙道:“什么事,你快说!”王彩雯见他一脸焦急之色,不由十分可怜,道:“你不要急,我说给你听就是了,你不记得去年我们离开孟尝山庄到贤武镇的时候,也是一群心月无相教的人奉了铁蜘蛛之命告诉我们这样一句同样意思的话么——?”

  夏劲道搜索枯肠,倏的记起,心情顿时更加迷惑茫然,喃喃道:“不错,铁蜘蛛究竟要告诉我小混蛋什么呢?不要相信任何人,什么有一些事,究竟什么事呢?”他忽然发觉他十几年来似乎一直都活在一个暗无光日的无底洞中,周围是团团的迷雾、陷阱,他所遇到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是真实的包括他自己。不错,夏凌霜骗了他,金巨也骗了他,游盛天也在欺骗他,这些人都是他当作至亲至爱的人,却都在骗他!夏劲道蓦的发觉,他的以往,他的现在,甚至他的将来似乎全部被铁蜘蛛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打乱了!

  众女见夏劲道脸色阴沉之极,神情似是痛苦不堪,不由大骇,王彩雯爱夫心切,不由花容失色,忙道:“劲道,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她情知这件事关系到夏劲道那难解的身世之谜,引个郎如此伤心难过,自然是懊恼后悔之极,一时母性情怀油然而发,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夏劲道情由衷来,万分激动,强自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该来的总归要来,这一天我小混蛋早已期待许久!”貌似旷达,心内实则酸楚不已,也许他的内心深处是盼望这一天永远也不会来到——

  黄香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劲道,你是个铁铮铮的男儿,我们大家都信的过你——!”说至此处,声音忽的哽咽,两行珠泪潸然而落,十二豹女也跟着伤心起来,唏嘘抽泣之声令人闻之断肠!

  夏劲道见状,忽的转忧愁为喜悦,郁闷之情一扫而空,他已打定主意,待得了却一切是非恩怨之后,便退出江湖,不在涉足武林半步,心情渐复平静,转而劝慰众女一番,复又上路!行至中午时分,到了一座村镇,黄香诸女尤可,王彩雯却是不堪负累,早已累得香汗淋漓,这下不禁喜形于色,连念“阿弥陀佛”!黄香笑道:“彩雯妹妹何时又改奉释迦佛祖了,依我看释迦佛祖可不敢收你这个凡心未泯,六根未净的女弟子!”十二豹女听了黄香这句话,不由个个抿嘴笑个不停,王彩雯一脸羞红,反唇相讥道:“黄姐姐还望口下留情,自己早晚也有今朝,为何只顾取笑别人!”黄香霞飞满面,娇羞无比,却也无可辩驳,引的王彩雯和十二豹女娇笑不止!

  夏劲道眉头紧锁,无暇理会众女的嬉闹,只顾在前走路!到了镇内一家小酒馆,陈设虽然极为简单,但却十分干净整洁,早有伙计看在眼里,哪敢怠慢,毕恭毕敬将夏劲道众人迎进馆内,又将拿手菜肴全部端上!夏劲道哪有心思用饭,草草咽过几口,待的众女饱餐之后,遂向伙计打听道:“伙计,在下有事打听,不知方便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