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空道:“唐施主,你此言未免强词夺理,几近取闹了!”

  唐天宝哈哈仰面一阵大笑,震得大殿内嗡嗡作响,笑罢,又道:“方丈好一张利嘴,事已至此,唐某无话好说,来!来!来!就让唐某领教一下贵寺的不世绝学——!”

  衍空缓缓立起身形,道:“佛门清修之地,岂容施主如此放肆无礼!老衲知道施主自恃神技,目空四海,今日委身从命于人,自然有些不服,又何必如此巧立眉目,搬弄唇舌,引老衲于毂中呢!”

  唐天宝气得七窍生烟,道:“唐某说不过方丈,照方丈之意唐某当是不义小人了,好,好,唐某不与方丈斤斤计较,咱们手上见真章吧!”

  两人横眉怒目,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夏劲道在佛像背后看的真切,不由暗暗摇头,这个衍空和尚临风转舵,随意构陷,口舌之能当真无人能及,不过身为出家人,毫无涵养谦让之怀,却是一无可取了!他心念未了,只见坐上众人一齐站了起来,上前劝道:“今日之会,权为商讨除魔大计,开诚布公,畅所欲言,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为何要自相残杀,令仇者快,亲者痛呢!”

  唐天宝拱手对众人行了一礼,道:“多谢众位关心,只不过衍空方丈处处以口舌之能凌人,三番五次污辱唐某,唐某也是血性汉子,这等苟且之气如何消受的下!”

  唐天宝此语情理中肯,众人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过了良久,南宫平清了清喉咙,又咳了一声,道:“方丈、唐大侠,请听南宫平一言,少林乃天下第一大门派,武林牛耳,泰山北斗,蜀中唐门亦乃武林世家,举足轻重,雄霸一方,双方一举一动,亦足以摇撼天下,风云变色,如果再起杀伐,则血流成河,横尸无数,天下大乱,武林正道又何时得以扶源继流?更不要说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诛除心月无相教了,还请两位三思而后行!——”

  南宫平通权达衡,陈说利害,不偏不倚,中正恳切,听的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唐天宝胸中怒气稍平,道:“南宫大侠肱力说合,我也不敢拂其美意,此番过节,权且日后再以理论!”说着向南宫平谢了一礼!

  衍空察言观色,情知群情皆向于唐天宝一边,哪敢再执意孤行,连忙趁此机会下台,道:“老衲言语偏颇,行止失常,,有失佛家风范,令众位施主见笑了!”说着领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众人也都复归原位,一场风波又化为云烟散去!

  夏劲道在佛像后眼见一场好戏错过,不由连叫惋惜,这些人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身为练武之人能够得见其身手武功,当属一大幸事,又如何令他不惋惜!

  大殿上重又陷于沉闷,众人一时各怀心事,皆都沉思不语。又过了半晌,衍空道:“今日聚谈恁久,想必各位施主也都有些累了,不如散了吧!”

  众人相继站起身形,纷纷道:“也好,方丈再见!”说罢众人皆都出大殿而去!仅剩衍空兀自端坐不动!夏劲道只觉衍空行止有点奇怪,不觉心中有些纳闷,他心念未了,只听衍空朗声道:“既已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此语不啻石破天惊一般,夏劲道心头狂震不已,这衍空和尚果真深不可测,难道竟被他发觉了自己和鹰九扬在佛像背后偷听!他挺身就要站起,却被鹰九扬一把死死按住肩头,动弹不得,他方要以目相询,却见从大殿对面的佛像后面飞身跃出一人落在衍空面前,及至看清此人面目,夏劲道惊的险些叫出声来!只见此人白发苍苍,双目暗无光彩,可不正是先前在陕境武义镇开点心铺的掌柜吴瞎子!夏劲道心中又骇又疑:莫非吴瞎子真的出身少林,不过却又为何施蛊害人?不过他若真的是少林门人,却又为何同自己一样躲在佛像背后!他心中连问几个“不过”之后,不由佩服鹰九扬果然经验老到,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江湖!他扭回头去,冲鹰九扬挑起大拇指,以示赞服,鹰九扬面带得色,点了点头,夏劲道方才扭回头去又往殿内望去!岂料这回再瞧见吴瞎子,只觉吴瞎子身材大小举止行藏颇象自己熟悉的某一人,用力想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心中不由好生奇怪,这时吴瞎子已然开口讲话,他连忙按下心头疑问,屏耳细听!

  只见吴瞎子道:“方丈一向可好!”

  衍空点了点头道:“不须挂念,事情办的如何?”

  吴瞎子道:“我一路跟踪,眼见就要得手,却不料竟被一个小子还有两个怪物从中搅和,坏了大事!方丈,那小子竟然识的蛊术,当真非同小可,若然这个小子闯到少林寺来,那可就大势不妙了!”

  夏劲道听的真真切切,心中不由暗惊:原来吴瞎子竟然不是个瞎子,自己当真看走眼了,这个衍空和尚如此居心恶毒,又不知意欲何为,想到这里,不由冷笑了一声,暗道:你们怕小爷来,小爷偏要来,又能奈我何!按下心头怒火,又听两人说下去!

  只见衍空道:“哦——有这等事,不过你切放心,我已下令重重封山,寺内也已戒严,若没有本门请贴,就算那小子有三头六臂也进不了少林寺!

  吴瞎子道:“方丈安排甚为妥当周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否则功亏一篑,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