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劲道听黄香的口气,似乎已经对自己误会很深,不由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对不起,黄香,我真的不能把事情告诉你,至少在我没有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以前!打定主意,遂对司马义道:“司马前辈,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黄香见夏劲道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由大为反感,不禁“哼”了一声!

  夏劲道听在耳内,不由呆了一呆,一刹那间,他对黄香的感觉又是亲近又是遥远起来,如此奇怪,不由一阵惶惑!

  司马义道:“无名小卒!甚好,甚好,正是天遂人愿!”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的奇怪,不禁异口同声地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黄香却又把目光移开,夏劲道见黄香突然变得和自己疏远起来,心中不由一阵痛苦!

  司马义道:“你们年纪尚小,与武学之道尚有所不知!本来武林各门各派习武目的小至强身自卫,大到造福苍生,均是无可非议!但武学之道自古就分为正、邪两道,以至于门户之见、派系之争,延习至今,祸害武林,已不可累除!我们百毒门自然被那些自命为武学正宗的门派叱之为邪派了,所以武学也被人视为旁门左道,受人唾弃!那些自命为正派的武林人士当然也就不屑也不敢染指我们百毒门的武学了!所以我说你是个无名小卒,自然是天遂人愿了!”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了这一大通,这才恍然大悟!夏劲道这才知道司马义欲传武学于他,大为惶惑不安,呐呐道:“司马前辈,这可使不得!”

  司马义道:“这也是缘分如此,你千万不要推辞了!你难道要使一个身受重创眼看就要永别人世的人遗恨九泉吗?”这一番话至情至理,义正词严,夏劲道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

  司马义苍白的面孔之上又露出一丝笑容,转对黄香道:“黄姑娘,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此子古道热肠,宅心仁厚,为我平生仅见,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司马义此言一出,夏劲道和黄香两人大是羞涩不安,两人谁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又不忍心打断司马义的话,只得强自忍耐,听司马义说下去!

  司马义道:“还有,黄姑娘,请转告令尊,就说十六年前,救命之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还有那一件事,我所说一字不差,——咳咳!”说到这里,突然咳了起来,声音宛若破絮败革,令人惨不忍闻!

  黄香追问道:“前辈,什么事?”她自知自己的梅花神剑虽有镇痛止血的功效,但司马义所受之伤过于恶毒,回天乏力,作为经医世家,不免自责!

  司马义好不容易忍住咳嗽,又费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给令尊,令尊他自会知道!唉,十六年过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吧!唉,好一个义薄云天黄花叠,我铁骨义得友如此,虽死何憾!”他连叹了两声,绝口不言,双目微合,似是在努力收摄心神!

  夏劲道心中砰砰乱跳,冥冥中他隐隐约约觉得司马义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难怪,难怪当时游叔叔一见到黄香的时候,就说要自己跟着黄香,为什么,为什么游叔叔不亲自说给自己听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乱撞,使他差一点就要喊叫起来!

  这时司马义又睁开双眼,对夏劲道道:“你身上中了百毒门的百日酥骨散,是谁下的毒?”

  夏劲道道:“是一个叫柳逢春的人!”

  司马义忽然二目射出骇人的光芒,恨道:“这个畜生,看来我来大理找他,真是自欺欺人,大错特错了!我还指望他能够替我报仇,重振师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夏劲道刚要开口说话,司马义忽然摆了摆手,道:“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赶紧盘膝打坐,我将毕生功力以灌顶大法传授给你,此后不但你酥骨散之毒可解,而且百毒不侵!”

  夏劲道盘腿坐在司马义跟前,司马义双掌交叠,压在夏劲道头顶百会穴上。百会穴乃人体最为紧要之穴位,人之禀气,津液莫不由此而运,复又达于百骸,乃是百脉交汇所在!司马义所说的灌顶大法就是由百会穴将功力传送至夏劲道体内,此法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端,如果被传功之人与传功俱属阳刚,或俱属阴柔一类,则无甚危险,反之,则两个人内力不能交相融汇,一旦互相抵抗起来,被传功之人则非死即伤了!现在司马义在不明夏劲道内力修为的情况下强自传功给他,乃是籍以自己毕生内力强行压制住夏劲道体内真气,以求侥幸的做法,黄香精于岐黄,如何不明白,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欲想婉言阻止,又于心不忍,只得暗中祷告,希望老天爷保佑!

  过了片刻,司马义忽然大叫了一声,声音听来另人又是欢喜,又是凄哀,只听他道:“恭喜你了,大功告成!你现在体内有了我毕生修为的百毒真气,除了少数几种毒物,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毒功伤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