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都没准备就敢跟我要人啊？”孙思朦看四喜那样子好笑，却故意憋着笑继续逗他。
结果四喜还没急，雁儿却先急了，“小姐，奴婢不在乎这些的！不是小姐教奴婢看人不能看他有多少银钱要看他有多少真心的吗？”
雁儿着急的样子让孙思朦觉得很欣慰，因为这就说明着雁儿对四喜是真心喜欢的。之前想把她许给孙楚睿的事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口口声声地主张自由恋爱却没问雁儿的意思。如今她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她是由衷为她高兴的。
四喜来找雁儿那日，雁儿也懵了。可懵过之后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她想答应四喜。虽然这个人在各方面和孙楚睿都不相同，脾气更不是像她爱上孙楚睿的那种温柔和煦，但她却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倒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而是他让她觉得她时时刻刻都可以依赖他。
也许，还有一丝喜欢。虽然她没发觉这一丝喜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她知道她从来不会想要为她家小姐以外的人动针线，而那日她看到四喜不小心刮坏了的衣袖却想都没想就过去帮他缝了。
四喜听雁儿这样说心中更是暖暖地要被融化一样，他给孙思朦又郑重地磕了个头说：“回侧福晋，四喜在王爷身边多年，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但承蒙王爷关怀，有一套自己的宅院，也存下一些银子。今日没把聘礼准备好就贸然来求亲是四喜的疏忽，明日便将宅子的地契送来，还有府中所有积蓄也一并交于雁儿姑娘保管，以后家中之事全凭雁儿主理。四喜不懂婚嫁礼仪，婚嫁之事还烦请侧福晋全权做主！”
孙思朦满意地点点头，她知道不管在任何年代都不该用金钱去衡量感情，但一个人若是愿意如此倾其所有，就等于把自己的所有退路都交到你的手中，这样若不是真心又什么是真心呢？
“好，你既托了我，我便接了。雁儿的婚嫁之事本也是我来做主，嫁妆早就给她备好了，她跟着我尽十年，我必不会亏待她。有几句话还是要说，希望你不要嫌我啰嗦才好。”
四喜叩头，“四喜愿听侧福晋教诲。”
“教诲谈不上，只是个希望吧！希望你能真心的关心她、爱护她、想她所想，不要让她觉得空虚、无聊、没有希望。要给她一段精彩的人生，不要让她被柴米油盐的生活磨去了光彩，老了的时候没有美好可回忆。”嗯，就是这样，不过不知道四喜能不能明白。于是又补充说：“我说这话，你未必懂，你只要记着，要努力让她开心对了。”
孙思朦没嘱咐他们不要吵架，要和睦，要互相忍让迁就，因为看起来嫁给四喜，雁儿那丫头是不会被欺负的，不过倒是有可能会被无聊死。漫长的人生若是无聊到老，那才真的是白活一场。这个道理教给个古代人实在太难懂，让他们小两口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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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书房内室，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他跪着的地上都湿了一片。
绵忻在他正对面不远的椅子上，旁边站着的四喜表情严肃，目光凌厉。
“都差清楚了吗？确定是他吗？”绵忻问四喜。
“回王爷的话，都差清楚了，就是他没错。”四喜答。
绵忻命令跪在地上的人抬头，那小太监颤抖着抬起了头，目光于绵忻相交的那一刻便马上又低下了头，磕着头说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虽只是这一眼，绵忻也看清楚了，这个小太监就是膳房的小韩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太监在府中也很多年了，平日里是负责膳房里一些面食的。
绵忻坐得很端正，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可一开口却让人体会到一种似乎周围空气都瞬间降温般的寒冷。他说：“你对本王下毒却还要本王饶命？饶命怕是不能了，不过你若不说实话，或者说得不够全，本王怕是没法保证不牵连你家人。毒害亲王这个罪名，你们全家的命都不够赔。”
小太监更慌了，连连叩头，“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绵忻哼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太监的心理防线这么快就崩塌了，问：“你是何时给本王下的毒？”
“是……是十日之前，不不不，是十一日之前。奴才把毒下在了王爷的参汤里。”
“你所说的是这毒的下半套，上半套是什么时候下的？”
“啊？奴才真的不知什么上半套下半套啊！奴才只是听令于嫡福晋，那日是嫡福晋给了奴才一包药，吩咐奴才煮在王爷身汤里，小心处理味道不要被王爷喝出异样。至于这毒药是什么，奴才完全不知道啊！”
“你说你听令于嫡福晋？你是如何入府的？受谁安排？任务是什么？”
“回王爷，奴才是在嫡福晋入府那一年入府的，那年王爷大婚府里填了许多奴才。奴才受王公公安排入府，直接听令于嫡福晋。这些年来，奴才只是偶尔负责帮嫡福晋给宫里传递消息，并没有其他的事。前些日子，嫡福晋突然招了奴才去，让奴才给王爷的参汤里下药。”
“好了，把他带下去吧！看好了，别让他和任何人联系，也别让他死了。”
四喜把小韩子带了下去，绵忻独自一人留在了书房里。
心里不是完全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一直知道这位嫡福晋是皇帝放在他身边的眼线，可他也没想到这位和他起码有着多年夫妻之名的嫡妻居然真的狠得下心给他下毒，还是这种肯定会要命却很可能根本没有解药的毒药。
但想想也是，如果这是皇上的命令，她又怎么能拒绝呢？她不单要保自己，还得保她的整个母家。
看来，他得去跟他的嫡福晋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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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忻去见嫡福晋的时候她看起来也在等着他，她应该也知道王爷这几日便会来找她，小韩子不见了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当她听说王爷来了的时候，她走到镜子前，好好地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她似乎很久没见王爷了，见他的时候，她还是想好看一些的，虽然王爷似乎从来不在意她好不好看。
绵忻一直以为这位和他“过了”好多年的嫡福晋对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感情，而今天他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其实是“因爱生恨”，如果她把这种也叫□□的话。
她有多爱他他都不知道，她有多恨他呢？恨到私自决定下了那半套致命的毒药。
原来这半套毒药并不是皇上下令要下的，而是她自己决定要下的。
绵忻还没等开口问她为什么，她便已经准备好了给他答案，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些不难察觉的不甘，她说：“妾身从来都知道王爷不会很爱我，确切的说是不会很爱我们，不只不爱我，还有徐兰蕙和其他人，这个府里的女人王爷都不爱。但我不想埋怨，我已经有了嫡福晋的地位，王爷待我不坏，也很照顾我母家，我很满足。”
“妾身本来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去了，也或者等王爷年纪再长些，等妾身和王爷相处的日子再长些，王爷也许还会对我更好一些。可是，王爷自从有了孙氏，一切都变了。”
“王爷专宠孙氏，不再去其他福晋房里，包括妾身这个名正言顺的嫡福晋。但当我发现即便徐氏有孕在身都不能得到王爷的关怀的时候，我开始接受现实，王爷不会再理我们了。不管是五年，十年，就是孙氏死了，王爷也不会再理会我们。对吗？”
“王爷，为什么我这么爱你，你却爱我一点点都不肯？”
绵忻静静地听着费莫尔珍对他控诉式的表白，然后不禁觉得女人真的很可怕，起码颠倒是非的能力很可怕。
“你说你爱本王，那么你爱本王的方式是什么呢？作为一个眼线，时时刻刻地把本王的消息传到宫里去吗？”
“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停止过泄露本王的消息。当时选你为嫡福晋是皇兄决定的，本王并没有反对。即便本王并没有很高兴不能自己选一位中意的福晋，可本王也并没有把怨气发在你的身上，因为本王知道你也是个可怜人。”
“你入府的第二个月便将本王日常的行踪、喜好、与何人相交都汇报给了宫里；入府第二年，你差人偷听三哥来王府时和本王的对话，然后一字不落的汇总之后呈报给了宫里；就在上个月，你还在本王在别院时进了本王的书房想找之前薛将军给本王的书信，不是吗？”
嫡福晋的脸色越来越白，瞳孔也因为惊恐越来越大，原来他全都知道！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隐藏地很好，原来从第一次开始他就知道了。而这么多年，他居然什么都没说过？她现在一定很滑稽吧？她也不想这样，她真的不想这样，“王爷，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没人能违背皇上的意思，你确实没办法。绵忻本不想拆穿她，直到她想把这些都归结于爱。
她这张充斥着惊恐、迷茫、又无助的脸让绵忻只觉得凄凉，为她也为自己，如果她没有给他下毒，他真的想原谅她。
“本王知道你能成为嫡福晋全都依仗皇上，也知道你母家现在全靠你在支撑，所以这么多年你做的这一切本王都没有追究，也并没有难为你的母家，但如果你把这一切都能归结为你对本王的爱，那请你原谅本王不能理解。”
“这毒药的解药你有吗？”虽然绵忻知道希望非常渺茫，但他还是要问一问的。
嫡福晋显得很迷茫，她摇了摇头：“没有的，皇上没有给过我解药。”
这个结果并不让他觉得意外，绵忻微微地点了点头，问：“上半套的毒药是什么时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