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天听了说道：“孟大哥，你应该是中了散功粉的毒，使不出内力。”孟小英说道：“楚大哥，我以前听你说过你们中过方家庄的散功粉的毒，估不到我、柴伯伯和我妹妹也中了方天龙父子的暗算。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几个苗人抬在担架上，我的左手已被包扎好，吊在颈上。我坐起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小翠走过来，对我哭着说道：‘方天龙打死了我爹，与方胜龙抓走了花姐。跟着麻大虎与杨守山就带人杀进了柴家寨，我带一些人拼死救出你，其他人就不知情况了。’我们一行人逃上了后山，回望柴家寨，已被浓烟笼罩。我从担架上下来，坐在石头上，定一定神，猜想到方天龙与麻大虎、杨守山一定是谋划好的，他父子两人一出柴家寨，麻大虎与杨守山就带人杀进柴家寨要将我们杀个干净，以绝后患。我问小翠是否亲眼看见我妹妹被方胜龙抓走？小翠说她当时在一间房屋内，从窗口看出去亲眼看见我妹妹被方胜龙抱在怀里，两人骑在同一匹马向寨门而去。接着有人来告诉小翠，说方天龙挥掌击晕了两个门丁，带头打马出了山寨，方胜龙抱着孟小花随后拍马跟上，看情形孟小花是昏迷不醒的。又有人来对小翠说她父亲晕倒在大厅，她便去大厅察看她父亲，一摸鼻孔已没了气。小翠派人到处去找我，刚在药房找到我，敌人就杀进了寨门。我们在山中过了一夜，第二天派人回去查探，得知柴家寨已被烧成了一片瓦砾，尸体焦黑。整个柴家寨只剩下我们逃出来的三十多人了。”
黎坚问道：“柴家寨总共死了多少人？”孟小英面容悲伤，说道：“男女老幼总共死了三百多人。”楚黎卓三人听了愤怒不已。卓助人说道：“方天龙为何要杀死柴寨主？一定是柴寨主阻止他派方胜龙去取虎哥。”孟小英说道：“不错，原来方天龙父子一直在图谋夺取我们的虎哥，是我们兄妹疏忽大意了。我们葬了柴老伯和众村民后，找一个地方躲了起来。过了一个多月，散功粉的毒消失后，我的内功回复了，我便和小翠他们出来联络其他苗人。就在这时，我遇上了孟大侠。”孟竹说道：“我听小英说了详情后，怒火满腔。我们两班人加在一起有四十多人，去暗杀麻大虎有困难，便先决定去暗杀杨守山。杨家寨人多，我们打算等杨守山出寨后再暗算他。我们在杨家寨外守候了一个多月，杨守山都没有出寨。最后我们用火箭射入杨家寨，将杨家寨烧成了一片火海，才逼使杨守山逃了出来。我们杀了杨家寨保护杨守山的五十多个寨丁，生擒了杨守山，是杨守山对我们说出方天龙父子的图谋的。”
孟小英接着说道：“我问杨守山知不知道方天龙父子为何要图谋夺取柴家寨的虎哥？杨守山说道：‘我如果不说，只怕你们猜一辈子也想不到方天龙父子为何要图谋夺取虎哥，是河东、平卢、范阳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要方天龙父子寻找虎哥的。安禄山纵欲过度，身体虚弱，他拜了杨玉环贵妃做干娘后，为了迎合杨贵妃的需要，到处搜罗壮阳灵药。他听说柴家寨的神医柴明配制的虎哥药丸壮阳非常有效，就请方天龙父子去给他寻找虎哥。’小翠在旁听了，马上问道：‘巴大牛也是安禄山派来柴家寨寻找虎哥的？’杨守山说道：‘不错。’跟着他就将他所知道的方天龙父子的阴谋说了出来。我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原来方天龙一直以来都是长沙节度使苏兴和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走狗，他老奸巨猾，为使柴伯伯能尽心尽力的医治方胜龙的不举症和顺利盗窃虎哥给安禄山，就设计了一系列的阴谋来实现这件事情。几年前方天龙先代表苏兴来与我父亲商谈追捕孟竹和要回节度使府被盗的珠宝，我父亲因为苗地旱灾缺粮，要他送给我们苗寨一批粮食，才肯将珠宝还给了他，但没将孟大侠交给他。苏兴收回珠宝后对我父亲怀恨在心，他再派方天龙代表他去与麻大虎谈判，如果麻大虎不肯投降的话，方天龙就杀掉麻大虎。麻大虎屈从于方天龙的压力，同意以亲手暗杀我父亲为条件向苏兴显示忠心，方天龙就送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给麻大虎。方天龙对麻大虎说道：‘你杀死孟图后，孟小花必定会与你儿子麻石断绝婚约，你父子不如将孟小花让给我儿子胜龙，怎么样？’麻大虎和麻石答应了。于是方胜龙就假装喜欢上我妹妹，与麻石打了一架，麻石打输了自愿与我妹妹退婚。方胜龙跟随我妹妹到苗寨玩，将此事告知我父亲，我父亲便去与麻大虎商量此事。麻大虎假意说道：‘我与方天龙比试过，我不是他的对手，麻石也不是方胜龙的对手，我们两家退婚吧，不然传到江湖上，人人都说我们父子言行不一，我们父子没面目见人。’我父亲说道：‘我们苗侗两族几百年的交情，你我二人三十多年的交情，怎能用两场比武的输赢来决定你我子女的婚事？那不是很儿戏？我是绝不赞成取消你我两家子女的婚约的。’麻大虎父子只好假装同意不取消婚约。官兵前来围剿苗人时，我们离开了孟家寨来到黄家寨，麻大虎用方天龙送的匕首偷袭杀死了我父亲，我们兄妹被官兵生擒。随后方胜龙带人假扮苗人在官兵手里救出了我们兄妹，我们兄妹带他进了柴家寨，柴伯伯便因为这个缘故帮他治病，使他看到和拿到了虎哥。”
楚黎卓三人听了面色惊惧之极，楚笑天说道：“孟大哥，方天龙如此老谋深算，真的令人猜想不到。去年我在幽州时，亲口听方胜龙对我说他是真正喜欢令妹，希望能娶令妹为妻。所以他求他父亲方天龙送了一笔厚礼给长沙节度使苏兴，让苏兴同意他假装行侠仗义，救了你们兄妹。”黎坚说道：“当年我们身陷方家庄的大牢，就觉得方天龙老奸巨猾，估不到他如此阴险毒辣，害死了你们父亲后，还叫儿子方胜龙扮大侠来救你们兄妹，骗取了你们兄妹的信任，再骗取柴寨主的信任。方天龙父子最终再害死柴寨主和柴家寨的大部分村民，抢了虎哥去献给安禄山。”孟小英说道：“方天龙父子扮大侠欺骗我们兄妹，与麻大虎父子和杨守山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卓助人说道：“孟兄弟，你刚才提到的巴大牛奉安禄山之命到苗寨来寻找虎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孟小英说了巴大牛欺骗柴小月一事的始末，说道：“柴伯伯有两个女儿柴小月和柴小翠，巴大牛杀了柴小月夺取虎哥，最后也被柴小月放毒蛇咬中中毒而死。”卓助人说道：“原来如此。方天龙父子为何不直接用武力强抢柴寨主的虎哥？” 孟小英说道：“听杨守山说，安禄山知道炼制虎哥需要很长时间，怕打烂了虎哥的制成药丸而不准方天龙父子用武力强抢虎哥，所以方天龙父子骗取柴寨主的信任，以欺骗的方式来取得虎哥。我记得很清楚，我右手一掌打烂了方胜龙怀里的药瓶，不知方胜龙敢不敢拿掉出药瓶的虎哥药丸去送给安禄山。虎哥药丸要在瓶中密封保存，长时间在空气中暴露的话，药效要减半，而且有副作用。”
黎坚说道：“安禄山先派巴大牛去苗寨给他寻找虎哥，再派方天龙父子也去苗寨给他寻找虎哥，就是为了提高体质来迎合杨贵妃的需要？安禄山与杨贵妃竟然勾搭成奸？”孟竹说道：“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一想，杨玉环贵妃本来就是唐玄宗李隆基第十八个儿子寿王李瑁的妃子，父亲抢儿子的老婆做自己的老婆，这在民间叫‘扒灰’，这样的丑事都做得出，杨玉环再与安禄山勾搭成奸又有何奇怪？”卓助人说道：“我在长安听到老百姓众口相传河东节度使安禄山拜了杨贵妃为干娘，安禄山的年纪比杨贵妃还大，此事甚为荒唐。两人如果再勾搭成奸，那也顺理成章。后来安禄山能青云直上，一直升到身兼河东、平卢、范阳三镇节度使之高位，自然与杨贵妃对他的宠爱分不开，老百姓都说是杨贵妃叫唐玄宗升安禄山的官的。”孟小英说道：“听说唐玄宗比杨贵妃老了三十多岁，杨贵妃与干儿子安禄山勾搭成奸就很正常了。”楚笑天说道：“大唐皇室淫乱无比，自唐太宗发动玄武门兵变夺取皇帝之位，杀兄杀弟抢夺兄妻弟媳为自己的姬妾就已开始，难怪天下大乱。安禄山官拜河东、平卢、范阳三镇节度使，权倾朝野，野心膨胀，干脆起兵造反想做皇帝。他如不反，老百姓也会反，如太行山打虎岭黄不曲等人。只是老百姓就遭殃了。”卓助人说道：“大唐盛世已经结束，迟早会有其他人取代李家夺取天下。安禄山残暴无比，虽然攻占了洛阳和长安，改国号为燕，做了皇帝，但老百姓是不会顺从他的。”众人摇头叹息了一会儿。
孟竹说道：“我们审问完杨守山后，我一刀就杀了他，然后与小英带人去方家庄打探，发现方天龙、方天马与方胜龙三人带一百多有武功的庄丁去了长安投靠安禄山。于是我们就干脆攻入方家庄，抢夺了庄内的银子和粮食，一把火烧了方家庄。”楚笑天听了一怔，说道：“你们烧了方家庄？那剩下的村民住在哪里？”孟小英说道：“我们的确放火烧了方家庄。我们杀了几个跟随方天龙作恶的庄丁后，分了一些银子和粮食给剩下的村民，叫他们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楚笑天摇了摇头，他不赞成苗人放火烧毁方家庄。孟竹说道：“我们有了银子，就到周围城镇的妓院去，一查到是苗女，或者用钱赎出来，或者在半夜杀了老鸨救她们出来。后来传到官府中去，就有官兵前来追捕我们。今天我们在邵阳城里救了八个苗女出来，走了十多里路，追来了一百多个官兵，我们逃到这里，就遇上了你们。”
楚笑天说道：“孟大侠，你知道黄河南北的军情吗？”孟竹说道：“我们不知道黄河南北的军情，我们打听到湖南的一些军情。安禄山攻占洛阳后，派了一支兵马打到了湖南的北部。长沙节度使苏兴派常德知府刘多乐率领两万兵马前去阻挡，刘多乐打了几次败仗，怕苏兴降罪给他，干脆率军向叛军投降了。刘多乐被安禄山封为长沙节度使，就掉转头带兵与叛军一齐打回湖南来。苏兴吓坏了，急忙到处调兵，亲自率领三万官兵前去迎敌。现在官军与叛军在湖南北部一带交战。”黎坚说道：“哦，估不到刘多乐真的去投降了安禄山，也做成了长沙节度使。”他望了一眼楚笑天。楚笑天摇摇头说道：“陈大哥肯听我的话杀了黄固，他也做了岭南节度使了。不过我是不赞成他投降安禄山的。他做了岭南节度使后，如果去投降安禄山，我肯定离开他。”卓助人说道：“官府在湖南全境征粮拉丁，那老百姓不是很惨？”孟小英说道：“对。所以我们抢了方家庄的粮食，运到苗寨去接济贫民，再藏起一部分做明年的谷种。”黎坚说道：“方天龙父子有没有跟随刘多乐杀回湖南？”孟小英说道：“那倒没有听说。听说方天龙、方天马与方胜龙三人跟随安禄山去了长安，不知我妹妹有没有与方胜龙同行。”他一脸的担忧。
卓助人说道：“你们还未杀死麻大虎和麻石父子吧？我帮你们去侗寨杀了他们，替死难的苗人报仇。”孟竹说道：“卓大哥侠义为怀，多谢你。不过，我们去侗寨看过，寨里遍布机关，放有各种毒蛇、毒虫，还有近千侗人在寨内居住，要杀麻大虎和麻石父子甚难。”卓助人说道：“原来如此。我不会解蛇毒，日后帮你们杀了方天龙父子吧。”孟小英站起身来，对卓助人鞠了一躬，说道：“不论成功与否，我都感谢卓大侠。卓大侠请注意方胜龙身边的女人，可能其中一人是我妹妹，请你救她出来。”卓助人说道：“好。”孟竹说道：“楚兄弟，你们四人在湖南也会被官府通缉，今后有何打算？”楚笑天说道：“我们打算一起去山西。”孟竹说道：“黄河南北正在打仗，我们听说官军到处杀人放火，叛军也到处杀人放火，你们要小心。”楚笑天点点头，说道：“我们会小心的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孟竹说道：“我们要赶回苗寨去，将那些苗女交回给她们的亲人。”黎坚说道：“那我们分别吧。”孟小英说道：“好，我们再见。祝你们一路顺风。”他向柴小翠挥挥手，柴小翠带着陈小江走回来。楚笑天接过陈小江，说道：“我们要走了，你对小翠姐姐说再见。”陈小江说道：“小翠姐姐再见。”柴小翠说道：“小江再见。”柴小翠看着楚黎卓陈四人上马离去，心道：楚笑天的确很英俊，武功又高，为人侠义，愿意帮助我们苗人，花姐以前说要将我介绍给他，但我是不会嫁给汉人的，我还是嫁给英哥吧。
黄不曲与李明随白修匆匆进入大殿，黄李两人向安禄山跪下，说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禄山说道：“平身。黄将军，这几个月来，你跟随联从范阳一路打到洛阳，战功不小。”两人站起身，黄不曲说道：“微臣不敢居功。”安禄山说道：“很多人联名向联上奏章，说你对联不够忠心，要联对你有所防备。”黄不曲说道：“皇上明鉴，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安禄山说道：“联手下的大将个个都在扩军，联的大军已达百万之众。黄将军，但你的部属仍然只有区区八千人，你没有擅自去扩军，证明你的确对联够忠心。”黄不曲说道：“皇上没有下达旨意，臣不敢擅自扩军。”安禄山说道：“好。联封你为河东节度使，命令你率领十万大军进攻山西。你的部属只有八千人，联准许你沿途招揽九万多人，粮饷自筹。”黄不曲闻言大喜，跪下说道：“多谢皇上信任，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安禄山对站在一旁的李明说道：“李将军，联封你为太原将军，协助黄大使进攻山西。”李明跪下说道：“臣遵旨。”黄不曲说道：“皇上放心，臣必定与李将军为皇上夺取山西一地。”安禄山说道：“进攻山西的征北将军李藤在临汾战败，现在黄河北岸的阳城一带整军备战，等待救援。黄大使，你是联的儿女亲家，联信任你，相信你能战胜临汾太守伍灯，并攻克临汾，再进占整个山西一地。”黄不曲说道：“臣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安禄山说道：“你可以扩军，但不要并吞了李明将军的四千部属和李藤将军的五千残兵。”黄不曲说道：“皇上放心，臣不会。”安禄山说道：“你去告诉李藤，联封他为大同将军，准许他戴罪立功。你们打下太原后，你派李藤去进攻大同，以后带兵驻守大同一地。”黄不曲说道：“臣遵旨。”安禄山说道：“联过几天会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去进攻长安，你有好消息就报到长安。你们去吧。”黄李两人倒退到殿角，安禄山说道：“黄大使，你前几天献给联的三十名姑娘很好，联多谢你。”黄不曲说道：“多谢皇上夸奖。”他与李明转身出了殿。
回到大帐，黄不曲派人召集秦不亮、钟不变与黄春雪前来，说道：“皇上封我为河东节度使，封李明为太原将军，命令我和李将军带兵前去支援李藤将军，攻占山西一地。”秦不亮说道：“恭喜大使。”黄不曲转头对李明说道：“李将军，李藤将军征战多年，也打败仗。自古以来，兵凶战危，你就不要去做先锋了，跟随我大营出发。”李明心下一喜，说道：“大使英明，我听从大使的将令。”黄不曲说道：“你抽一千人出来，交给秦不亮率领，由秦不亮做先锋，你意下如何？”李明心道：皇上刚叫你不要并吞我和李藤的部属，你转过背照吞，真卑鄙！他口里说道：“属下听从大使的将令。”秦不亮说道：“本将愿做先锋。”黄不曲说道：“好，你马上跟随李将军去调兵出发，迅速赶到黄河渡口，连夜渡过黄河。”秦不亮说道：“是。”他与李明出去了。
黄不曲对黄春雪说道：“你马上带五十个姑娘进皇宫，献给皇上。他如问起我，你就说我在筹集粮草。三天后，你带公主最后动身。”黄春雪说道：“是，爹。”黄不曲说道：“这三天里，你带公主到处去拜会大小官员，大送银两。千万不要得罪人。”黄春雪说道：“孩儿明白。”他出去了。黄不曲望着钟不变说道：“三弟，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钟不变说道：“大哥，你打算夺取山西后就自立，是不是？”黄不曲说道：“还是三弟明白我。你召集部属，我们下午就出发。”钟不变说道：“大哥好谋略。”黄不曲说道：“这几个月，我隐忍图谋，曲意逢迎安禄山，就是等一个机会，现在机会终于降临了。哈哈哈。”
秦不亮率领二千人马到达孟津的黄河渡口，守渡口的副将带人前来迎接。秦不亮说道：“皇上封黄不曲将军为河东节度使，带兵一万渡过黄河去进攻山西。你马上去准备木船，我是先锋秦不亮，今晚带兵渡河。”副将说道：“是，秦将军。”秦不亮问道：“周围有没有什么富裕人家？”副将说道：“有，西边三十里外有一户人家，户主是一个七十岁的前朝户部尚书，退休后回乡养老。”秦不亮说道：“好，你去准备木船。”副将走后，黄不曲对身边一个队长说道：“你带一百人去将前户部尚书的家抄了。如有人反抗，格杀勿论。”队长领命而去。晚上秦不亮上了渡船，队长前来禀报：“秦将军，我们抄到很多粮食和银两。”秦不亮说道：“有没有人反抗？杀了人没有？”队长说道：“没有。”
天亮后，秦不亮在黄河北岸下令征粮拉丁。中午黄不曲带领大军到来，双方汇合。黄不曲对秦不亮和钟不变说道：“你们二人各带二千人在周围数县征粮拉丁，如有反抗，格杀勿论。五天之内，你们要抓到五千壮丁。五天后，你们带兵向阳城进发。”秦钟两人应道：“是，大使。”两人退了出去。黄不曲转头对李明说道：“李将军，你守大帐，我出去侦查敌情。”李明说道：“是，大使。”黄不曲对古城酒楼的那个黄老板说道：“黄陆，你负责服侍李将军，派人去找几个歌姬来跳舞。”黄老板说道：“是，大使。”黄不曲对甘同说道：“你带三百人，化了妆随我出去侦查敌情。”甘同说道：“是，大使。”
黄不曲与甘同带领三百人急赶数日，来到阳城。在阳城的南门外，黄不曲望着城楼上挂着的燕字旗和李字旗说道：“甘同，我们今日入城，你准备随时杀了征北将军李藤，我要抢夺他的五千残兵败将。”甘同说道：“大使，我们人少，是不是等秦钟两位将军来了再动手？”黄不曲说道：“兵贵神速，不要等了。”众人到了城下，甘同大声说道：“我们是大燕的军队，奉命前来支援李藤将军，快开门。”城楼上的守军问道：“你们怎么只有两百多人？”甘同说道：“我们是前锋，后面还有大批兵马。”几个士兵去禀报给征北将军李藤，李藤下令打开城门，让这队人马进城。黄不曲等人进了衙门，李藤的一个副将对黄不曲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对我们将军行礼？”黄不曲对坐在宝座上的李藤说道：“李藤将军，你认识我吗？我叫黄不曲。”李藤之前已收到黄不曲率领援军将要到达的信鸽传书，闻言大惊，下座行礼，说道：“黄大使，你亲率大军前来支援，小将铭感大德。”黄不曲冷冷地说道：“谁是来支援你的？我是皇上新封的河东节度使，我是来收复我的领土的。”他坐上李藤的宝座，说道：“征北将军李藤率军一万，进攻临汾失败，损兵折将，皇上大怒，着令你自裁谢罪，留全尸。”李藤闻言变色，伸手拨刀。甘同不等李藤拨出刀来，上前一刀就将李藤的人头劈到了地上，跟着一脚踹倒李藤的尸身，举起带血的大刀，大声喝道：“征北将军李藤不遵从皇上的旨意自裁谢罪，已被斩首。”其他将领忙上前对黄不曲跪下行礼。黄不曲说道：“大家不用怕，皇上说李藤个人有罪，但罪不及家人和部属，我们对一众官兵公布说征北将军李藤战败，感到愧对皇上的信任，因此自杀以谢皇上就是了。”众将说道：“大使英明。”
一个月后，黄不曲率领二万五千人马到达临汾，扎营后，召集诸将商议，说道：“我们连下数县，兵力发展到二万之众。明天进攻临汾，有退缩者，杀无赦。征北将军李藤就是因为在临汾战败，感到愧对皇上，才在阳城自杀的。临汾太守伍灯，此人四十多岁，部属不满万人，不懂谋略，大家不用怕他。”秦不亮出列说道：“本将愿打头阵。”黄不曲说道：“好，你带领三千人试攻。”秦不亮说道：“是，大使。”
当晚黄不曲在大帐摆了一桌酒菜，他举杯和苦妹两人对饮，说道：“一个月前我只有八千人马，今日我拥兵将近三万，他朝我统领雄兵百万，这天下就是我的。哈哈哈。”苦妹说道：“大使雄才伟略，小妹佩服万分。”黄不曲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我的夫人去世得早，没能亲眼看见我今日统兵三万，他朝我统领雄兵百万。”苦妹说道：“大使，你的夫人叫什么名字？”黄不曲说道：“她叫吕小媚，武功不怎么好，但人很好，对我很好。” 苦妹说道：“大使是怎么认识夫人的？”黄不曲喝多了两杯酒，心中有一些感慨，说道：“我夫人是郑州吕家庄人氏，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二十多年前有一天我去郑州，走在一条山道上，恰巧碰见一个山贼头子带了一班手下拦住她向她逼婚。当时我看见这个姑娘生得漂亮，就对那山贼头子说了我的名字。山贼头子一听到我的名字大吃一惊，马上带领手下走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很感激那个山贼头子柳川，如果不是他带人围攻吕姑娘，吕姑娘早就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了，我就算到了那条山道，也撞不见她，不能认识她了。”苦妹说道：“大使，这就叫缘分。那班山贼一走，你就直接问吕姑娘她的芳名吧？”
黄不曲哈哈大笑，说道：“不是，那班山贼一走，我马上向吕姑娘求婚。”苦妹满脸惊讶，说道：“大使真的是英雄豪杰，行事爽直。那吕姑娘答应你的求婚没有？”黄不曲说道：“她当然没有马上回答，她对我笑了一笑，笑容很亲切。她说道：‘你这个人说话如此直接，连我姓名都未知就想娶我为妻！’我说道：‘已经有人向你求过婚，我再向你求婚，你就不会觉得突兀了。’她说道：‘你没问我为什么拒绝接受柳川的求婚？’我说道：‘姑娘为什么拒绝接受柳川的求婚？’姑娘说道：‘他的老婆几年前病死了，他是想娶一个续弦，我接受不了他曾有过老婆，还有三个子女，我不做人家的后妈。’我听了大声说道：‘我从未娶过一妻一妾，没与人定过婚，没与女人上过床，也没有任何私生子女，姑娘大可放心。’姑娘听了，就告诉我她叫吕小媚，叫我去吕家庄向她父亲吕机庄主求婚。”
苦妹说道：“吕姑娘说了她的芳名和地址，大使就跟吕姑娘一起去了吕家庄，是不是？”黄不曲沉浸在往事当中，说道：“不是，吕姑娘叫我去吕家庄找吕机庄主求婚，然后就骑走了我的马，留下我一个人走路。我猜想她是不愿意与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回家，免得她父母误解。后来我也问过她，她一句话就顶回来：‘你当我是什么人？在路上随便碰到一个男人就带回家？’我说道：‘但你骑了我的马回家啊！你父母不觉得奇怪的吗？’她说道：‘大笨蛋！你的马谁一看都知道是一匹千里马，我骑走你的马表示我喜欢你，我不骑走你的马，你会找寻你的马，然后认识我吗？别的人就算白送一匹千里马给我，我也不要。’我听她一说才知道她对我也是一见钟情，我真是一个大笨蛋，连这也想不到。”苦妹微笑说道：“大使，你当时还未经历过爱情，当然不懂得姑娘家的心思。”黄不曲笑了一笑，说道：“对。当时我一个人沿着山路，慢慢向前走，天黑后才找到吕家庄。我没有马上向吕机庄主表明我的身份和向他的女儿求婚，只是说自己是过路的，向他求宿一宵，我可以给钱。吕庄主对我客客气气，马上答应了，说不用给钱，然后安排人给我上饭菜。我当时不知道吕姑娘有没有对她父亲说起我，反正我和吕庄主互相都很客气，当晚吕姑娘也没有来见我。”苦妹说道：“你在吕家庄住了多少天才向吕姑娘求婚？”黄不曲说道：“那晚我洗了一个很舒服的热水澡，躺在床上时想道：我要速战速决，明天就向吕庄主提亲。第二天一早我去大厅见吕庄主，却见到柳川远远坐在下首，正陪着坐在主人位子上的吕庄主说话。”
苦妹说道：“露馅了吧？”黄不曲说道：“对。柳川一见到我，马上站起来抱拳行礼，说道：‘黄大侠，我久仰你的大名，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说道：‘柳大哥不用客气。’吕庄主对我的态度却没变，从容得很，说道：‘黄世侄昨晚睡得好吧？’这一次我听出了味道，吕姑娘应该对他说起过我，他当我是世侄，和他女儿是同辈，没当我是绿林豪客。我便说道：‘吕叔叔，打扰你了，我睡得很好。’柳川望了一眼吕庄主和我，说道：‘吕庄主，前几天我向令爱求婚，你和令爱都不同意，我昨天在吕姑娘回家的路上带人向她动了手，想请她到我的山寨去做客，是我该死。今天我特地前来请罪，请你和黄大侠原谅我的鲁莽。’”苦妹说道：“大使，吕庄主和你原谅了他吗？”黄不曲说道：“苦妹，你不明白绿林道上的‘原谅’是什么意思。一方是弱者，请求另一方强者原谅他，通常的做法是弱者要留下身体上一样东西，例如一个手指。”苦妹听了面色大变。黄不曲继续说道：“我望着吕庄主说道：‘吕叔叔，你是主人，你决定吧。’吕庄主却装糊涂，说道：‘没什么事啦，柳兄弟，你走吧。’柳川望着我，不敢走。我说道：‘吕叔叔叫你走，你就走吧，以后不要再来吕家庄了。’柳川如蒙大赦，说道：‘黄大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踏足吕家庄半步。’他说完马上就走了。”苦妹说道：“柳川一走，大使就向吕庄主求婚？”黄不曲说道：“没错。我对吕庄主说我对吕姑娘是真心实意的，请他同意我和吕姑娘的婚事。”
苦妹说道：“吕庄主怎么说？”黄不曲说道：“他望了我一眼，说道：‘你号称神拳无敌手，金刀震太行？’我说道：‘吕叔叔，我这个外号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拍我马屁，当不得真的。’吕叔叔踱了几步，说道：‘后生可畏，真的是后生可畏！昨晚小媚对我说你如何威风凛凛，柳川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吓走了，我甚是不信，怎知今天一大早柳川就来拜访我，神情恭恭敬敬，全无往日目中无人的神情，特别见到你时就如老鼠见到猫一样，不由我不相信。原来你真的威震华北，所向无敌。’我说道：‘吕叔叔，我想向令爱求婚，请你答允。’吕叔叔说道：‘只要我女儿喜欢，我不管她嫁什么人。不过我担心你会造反，迟早有一日会连累我女儿。’我说道：‘你放心，我宁愿我战死，也不会让你的女儿受伤。’吕叔叔说道：‘你不用对我许下诺言，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现在说不准。’苦妹，我岳父担心得没错，我夫人真的被我连累，被官军射死了，我对不住她，也对不住我岳父。”苦妹说道：“原来夫人是被官军射死的？”黄不曲说道：“是。我不知道是谁射死她的，只好将带兵围剿我们的官军的主帅高超当作凶手，后来杀了他为我夫人报了仇。”苦妹说道：“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感谢大使的。”黄不曲说道：“我在吕家庄住了一个多月，天天陪着吕姑娘，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平静的日子，多么温馨！多么浪漫！直到今天，我还怀念着那段美好的时光。”苦妹羡慕地说道：“大使，估不到你这么多情。”黄不曲说道：“二十多年来，我只有一个夫人。夫人遇难后，我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两年前皇上将你送给了我，我才不再孤苦零丁。”苦妹低声说道：“大使，贱妾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宠爱。”黄不曲望了一眼苦妹隆起的肚子，说道：“你给我生一个儿子，我就立你做我的夫人。”苦妹眉开眼笑，说道：“多谢大使。”
外面突然人喊马嘶，乱作一团。苦妹惊道：“是不是敌人打过来了？”黄不曲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黄不曲统兵多年，偷袭敌军之事干过不知多少次，敌人敢来偷袭我，那倒少见，只怕他们有来无回。”大帐外甘同走进来，说道：“禀报大使，有几千敌军偷袭我们，李明将军的部属溃败下来了。”黄不曲说道：“你去报知少将军，就说我让他全权指挥这次战斗，检验一下他有没有做将帅的才华。同时叫夏谷带人保护好我们的粮草，别让敌军发射火箭烧着了。”甘同说道：“是，大使。”他退了出去。听着外面的喧哗，苦妹胆颤心惊，说道：“大使，你不担心敌人杀到大帐来？”黄不曲笑了一笑，说道：“你不用害怕，敌人不可能杀到我的大帐。”苦妹见黄不曲如此镇定，心才安定下来，说道：“大使怎么敢肯定敌人杀不到大帐来？”黄不曲说道：“李明的四千人马毫无战斗力，他打败仗很正常。但我的部属就不同，他们跟随我二十多年，打了无数的大仗恶仗，虽胜不骄，虽败不溃，皇上就是因为剿灭不了我，才将我招安的。区区几千敌军，想全歼我军，那是妄想。”苦妹说道：“但你一个月来抓了一万多新兵，他们可能没有什么战斗力。”黄不曲说道：“我叫秦将军训练过他们，将他们编入我们原来太行山的义军当中，战斗力已非比寻常，。你不用害怕。来，我们喝酒。”他镇定自若地举杯喝酒。苦妹则心神不宁地倾听外面的人声马声。
天亮后，黄不曲叫丫环扶苦妹去休息。甘同走了进来，说道：“禀报大使，已经查明，昨晚有五千敌军分两路来偷袭我们。李明将军的部属伤亡了二千多人，我们自己的部属伤亡了一千多人。我们打死了一千六百多敌人，俘获了四百多敌人。”黄不曲说道：“安排昨晚没有参战的部属看管俘虏，参战的部属下去休息。取消今日的攻城计划。”甘同说道：“是，大使。我已安排大夫为受伤的兄弟们医治。”黄不曲说道：“好。”李明狼狈地走进大帐，说道：“大使，我的部属打了败仗，请你处罚。”黄不曲说道：“你保留一千人吧，其他的官兵交给甘同。”李明不敢答话，甘同带走了他。黄不曲走出大帐，来到关押俘虏的地方，冷冷地看着被俘的四百多唐军官兵。
秦不亮、钟不变与黄春雪三人走过来，黄春雪说道：“爹，临汾的官军中原来有黄河帮的帮众，难怪他们的战斗力会那么强，居然打败了李藤率领的一万人马，也敢半夜前来偷袭我们。”黄不曲听了一怔，说道：“黄河帮？隋清这个老家伙带领黄河帮的帮众在临汾帮伍灯守城？”秦不亮说道：“我查问清楚了，城里有二千多黄河帮的帮众，由隋月亮和许昌两人率领，隋大哥不在城里。”黄不曲说道：“你们昨晚有人看见隋月亮和许昌两人吗？”钟不变说道：“禀报大使，我看见了。”黄不曲说道：“你是故意放走他们夫妻的，是不是？”钟不变说道：“不错。”秦不亮说道：“大哥，是我放走隋月亮和许昌两人的，不关三弟的事情。”黄不曲闻言勃然大怒，说道：“二弟，你欠隋清的人情要还到何时？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昨晚擒下隋月亮和许昌，今天我们不用攻城，临汾就已唾手可得？”秦不亮说道：“大使，是我错了。”黄春雪说道：“爹，不关二叔和三叔的事。昨晚敌军逃得快，我们追得慢，所以让他们逃走了。”黄不曲不说话，想了一会儿，说道：“二弟，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你利用隋清查明山西同威镖局保了十万两银子暗镖，又劫了这暗镖和一半明镖，欠了隋清的人情。你试想一下，如果当时你不去劫夺同威镖局的暗镖和一半明镖药材，我们怎么能度得过难关？有多少兄弟会伤重而死？况且你只劫夺暗镖和一半明镖药材，已经给隋清留了面子。”
秦不亮说道：“大使处罚我吧。”黄不曲摇摇头，说道：“你是我的二弟，我处罚你等于处罚我自己。我看你肯定是要我放了这些俘虏的，是不是？”秦不亮说道：“我正有此意。”黄不曲说道：“我可以放了他们，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秦不亮说道：“大使请说。”黄不曲说道：“你先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下次抓获隋月亮和许昌两人，你会怎么做？”秦不亮低头不答。黄不曲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情债是还不尽的。二弟，你要和黄河帮帮主隋清断情绝义才行啊！”秦不亮抬起头，眼望远处，无话可答。黄不曲说道：“我以前说过，黄河帮的帮众肯加入我们义军，我们无任欢迎。现在他们不单不加入我们的军队，还与我们对抗。你说我应该怎么办？”钟不变说道：“二哥，看来我们只有与黄河帮断情绝义这一条路了。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会杀我们。昨晚我们就有不少兄弟伤亡了。”黄不曲说道：“三弟说得对。二弟，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和黄河帮断情绝义！”他不等秦不亮回答，转头对黄春雪说道：“你去找几个黄河帮的帮众，放他们进城去，叫隋月亮和许昌两人中午出城来见我，我不会伤害他们二人，还将所有的俘虏送还给他们。”黄春雪说道：“是，爹。”秦不亮说道：“大使，这件事我来办吧。”黄不曲说道：“好。”他转身走回大帐。黄春雪跟着走过去，留下秦不亮和钟不变两人对着四百多俘虏。
中午时分，秦不亮进了大帐，对黄不曲说道：“大使，隋月亮和许昌两人从临汾南门出来了。”黄不曲说道：“好。”他转头对黄陆说道：“黄鹿，你叫人搬这张虎皮宝座出来。另外，派人搬一些桌子和椅子出来。”黄陆说道：“是，大使。”众人来到营帐前的空地，黄不曲坐在虎皮宝座上，看着隋月亮和许昌两人骑马过来，下了马，便站了起来。许昌抱拳行礼，说道：“黄大使，许昌拜见你。”隋月亮说道：“黄大使，多年不见，侄女拜见你了。”黄不曲说道：“两位请坐。我们聚一聚旧。”黄秦钟许隋五人坐下，隋月亮望着秦不亮和钟不变说道：“秦叔叔，钟叔叔，你们昨晚放我们夫妻逃走，黄大使责怪了你们吧？”黄不曲不等秦不亮和钟不变说话，说道：“我二弟、三弟与隋大哥兄弟情深，放你们回城，那是小事一桩，我怎会责怪他们？”许昌说道：“黄大使，我知道论打仗，我们夫妻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我们昨晚偷袭你们，是想放火烧了你们的粮草，等你们知难而退，别打进临汾伤害老百姓。”秦不亮说道：“我大哥历经多年战阵，把粮草看得比战马还重要，战马放在左右营帐，粮草则放在自己的大帐周围。许世侄，你想烧我大哥的粮草，那是不可能做得到的。”隋月亮说道：“经过昨晚的一仗，我们知道了，也学了一个乖。”黄不曲说道：“你们夫妻没有捱过肚饿吧？我可捱过肚饿，那滋味不大好受，所以我把粮草看得比战马还重要，放在自己的大帐周围。我第二个儿子黄夏谷专门负责带领部属把守粮草。”
隋月亮看着在旁边站着的黄春雪，说道：“少将军，你不坐下来吗？”黄春雪抱拳说道：“少当家，许大哥，我爹与二叔、三叔在此，没有我的座位。”黄不曲看了一眼前面的临汾城，说道：“临汾城里有多少唐军？你们是怎么打败李藤的？”隋月亮说道：“很简单，我们也是夜袭他们，烧了他们的粮草。”黄不曲哈哈大笑，说道：“少当家，你明知是我率领大军前来，还敢对我进行偷袭，我有些想不到，也难怪李藤会打败仗了。”秦不亮说道：“少当家，你最近一次看见隋大哥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的身体好吗？”隋月亮说道：“多谢秦叔叔关心。我三个月前与我爹分别，当时洛阳尚未陷落，我带着二千多帮众提前逃难到山西。我不知道我爹他现在如何了。”许昌说道：“黄大使，我们夫妻真的没有想到你的部属如此能打仗，前面的人马在溃败，还有一支人马抄到我们后面想包围我们。”钟不变说道：“昨晚溃败的人马是李明的部属，不是我们打虎岭原先的人马。”许昌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刚进攻时很顺利，一个时辰后就陷入了重围，差点全军覆没。”
黄不曲说道：“少当家，我现在是河东节度使，整个山西都是我的，我打下临汾后会进攻太原。攻下太原后，我的人马会扩充到十万之多，到时我就会宣布脱离大燕自立。我可以和你们黄河帮共享富贵，你愿意率领部属向我献了临汾城吗？”隋月亮摇摇头，说道：“黄大使，我知道你雄心勃勃，你反唐二十多年就等这一次机会，但我们夫妻绝对不会向你献城投降。我们来时，伍知府极力劝阻我们，说你们阴险毒辣，不能信任。我对伍知府说道：就算我们夫妻双双回不来了，你也要率领官军守住城池，如果要靠我们夫妻才能守得住城池，那这个临汾城迟早也守不住！”黄不曲说道：“少当家，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挤对我。我黄不曲纵横江湖三十多年，一言九鼎，我说放了你们的俘虏让你们夫妻带回去，就自然会放。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回去之前，我想知道你们夫妻为何不肯归顺我，一定要反抗我？”隋月亮说道：“实话实说？”黄不曲说道：“实话实说。”
隋月亮说道：“好，我告诉你。安禄山从幽州起兵造反以来，攻陷了多少个城池？屠杀了多少老百姓？我不说其他地方，单单说洛阳和长安两地，已有数十万老百姓被屠杀。黄大使身在大燕官兵之中，应该有所耳闻，有所目睹，不会说我说大话吧？”黄不曲沉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大燕官兵确实屠杀过老百姓，但我辖下部属没有。”隋月亮看着黄不曲，慢慢地说道：“你有，你不肯承认。我们的帮众查到，从你跟随安禄山起兵造反以来，你的部属就杀了很多老百姓。这两个多月，你的部属在临汾南面的州县抢粮拉丁，有人不从，就格杀勿论，有很多人死在你的部属的屠刀之下。”黄春雪说道：“少当家，我爹没下过屠杀老百姓的命令，我们的部属杀人，那是因为这些人袭击我军。”隋月亮和许昌两人望着黄不曲，坚定地点了点头。黄不曲脸色阴沉，说道：“那我们就无话可说了。你们不肯归顺我，我也会攻下临汾，破城之日，我可能会屠杀那些坚决抵抗我军的老百姓。”他起身上马慢慢地走回了营帐。
二十二 屠杀
秦不亮叫甘同将那四百多名俘虏交给隋月亮和许昌，说道：“少当家，你的一子一女在临汾城里吗？”隋月亮说道：“多谢秦叔叔关心，我的一子一女不在临汾城里，我已安排好人照顾他们了。”秦不亮送隋许等人来到城门边，说道：“我大哥失败过许多次，部属从未超过五千人。今次有这样一个大发展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你们肯归顺，我们就能扩军到四万多人马，你们不肯归顺，我大哥真的会屠城。”许昌说道：“秦叔叔，生死有命，我们已下定决心守住临汾，与临汾共存亡。”隋月亮望了一眼秦不亮，说道：“秦叔叔，你是一个好人，只是时逢乱世，我和你做了敌人。我跟你说实话，我们夫妻原本没打算帮官府抵抗叛军的，我们带着二千多帮众躲入了深山，是我们的帮众出去购买粮食衣物，看见李藤的部属到处杀人放火，他们看不过眼，出手杀了不少叛军官兵，他们回山后，一共有三百多人跪在我们夫妻面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要我们夫妻带领他们去坚守临汾，说他们宁死也要保住临汾城里的十多万老百姓。最后，我们答应了，安排好人照顾我们的一子一女。”秦不亮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说了，进城去吧。”他掉转马头，拍马慢慢走回军营。吊桥落下，城门打开，许隋两人带着四百多名俘虏走进临汾城，大批老百姓蜂拥出来迎接他们。
黄不曲升帐，说道：“甘同，你继续训练那些刚招来的新兵。”甘同说道：“是，大使。” 黄不曲说道：“二弟，你带四千人佯攻西门，敲锣打鼓，大声呐喊，直到明天天亮。”秦不亮说道：“是，大使。”黄不曲说道：“三弟，你带四千人佯攻东门，依样画葫芦。”钟不变说道：“是，大使。”黄不曲说道：“雪儿，你带四千人佯攻南门，依样画葫芦。”黄春雪说道：“是，爹。”黄不曲说道：“你们出发吧。”众人出去了。
黄不曲挥手招身边一个三十岁的汉子过来，摆手让大帐内所有人都出去了，说道：“柯兄弟，十余年来，你都说要拜我为师，我从未答应。我教过很多人学我的刀法，很多人心里叫我做师父，但我从未真正收过一个徒弟。你知道为何吗？”柯兄弟毕恭毕敬di 说道：“大使，你说过你没有时间和心血教徒弟学武，不能像你师父那样呕心沥血教徒弟，不配做师父。”黄不曲说道：“不错，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平生杀人无数，有人称我为大侠，有人称我为恶鬼，这些都是身后名了，我也计较不了那么多。我造反二十多年，现在人到中年，部属首次达到两万之众，锦绣江山，就在眼前。我必须攻下临汾，再攻占整个山西。”柯兄弟右脚跪地，说道：“大使，我柯盾对你忠心耿耿，终生追随你左右。”黄不曲说道：“你跪下，我收你为我的徒弟，惟一一个徒弟。我的二子一女不算我的徒弟。我创立太行派，是第一代开派祖师，你是第二代掌门。我以后不再收徒，你帮我将太行派发扬光大。”柯盾听了喜出望外，双脚跪地，连叩八个响头，说道：“徒弟柯盾拜见师父。”
黄不曲说道：“你起来。我观察了你十多年，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不会背叛我。”柯盾站起身，听了这话要说话，黄不曲摆摆手，说道：“我不需要你发誓说你终生不背叛我，我相信我十多年来对你的观察所得的印象。你以后要学我两点，第一，自己的子女可以传授武功，但永远不能收为自己的弟子，第二，每收一个弟子从他自愿拜师之日起，要先观察十年以上，德行为先，无德不收。这两点就当作本门的两条门规吧。”柯盾说道：“是，师父，弟子牢记在心。”黄不曲说道：“我跟你说说我的师父，你是我惟一的弟子，我只能跟你说，你以后除了接任掌门的弟子之外，对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师祖之事。”柯盾说道：“是，师父。”黄不曲走下座位，踱了几步，慢慢地说道：“你师祖姓王，他的远祖是曾在洛阳称帝的大郑皇帝王世充。”柯盾闻言大吃一惊。
黄不曲继续说道：“当年大郑与大唐争夺天下，大郑皇帝王世充战败向秦王李世民献城投降，李世民因不少部属死在郑军手下，假充仁义，接受了王世充的投降，却屠杀了王世充的大批部属。李世民事后发布告说是王世充派兵屠杀的，为了向他表示真正归降，他派兵救援不及。王世充全家人作为囚犯被李世民押到长安晋见唐高祖李渊，李渊免去王世充的所有官爵，全家人发配成都，在路上全家人被李世民派人杀害了。”柯盾说道：“原来李世民如此卑鄙无耻。”黄不曲说道：“自李渊以下，大唐皇朝哪一个皇帝不是卑鄙无耻的？只不过他们把持朝政，禁止史官写他们的丑事，禁止老百姓说他们的坏话罢了。”柯盾说道：“唐太宗李世民没能完全盖住他的丑事，一就是在玄武门发动兵变，杀兄太子李建成和弟齐王李元吉，逼他父亲唐高祖李渊退位做太上皇，自己做皇帝，二就是不顾廉耻，还抢了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的妻妾做了自己的妃嫔。”黄不曲说道：“大唐皇室的乱伦数之不尽，最近的丑事就是唐玄宗抢夺十八子寿王李瑁的妃子杨玉环做自己的贵妃。我们说回你师祖的事情，他的先祖是王世充的一个妾所生，洛阳城破之时还是一个小孩，被王世充的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带走，没有跟随王世充投降大唐。两人躲进深山，隐姓埋名。你师祖的先祖长大后，学了侍卫的武功，就到江湖上去闯荡。他发觉大唐皇朝在史书中将他的父亲描绘得非常卑鄙无耻，残暴不仁，老百姓都信以为真，觉得很愤怒，发誓以后要推翻大唐皇朝，重新写过史书。当然他没有这个力量了。但他将这个心愿一代代传给子孙，要子孙帮他完成。”
柯盾说道：“师祖继承了先祖的遗愿，收了师父做徒弟后，就将这个愿望交托给了师父，是不是？”黄不曲说道：“不错。你师祖对我说过，他到洛阳实地查过，洛阳城破之前，大郑皇帝王世充的确残暴不仁，杀人无数，所以他心里对他的父亲留给他的遗愿有些不愿接受。他对我说道：‘曲儿，我不愿再看到尸山血海，我自己不想去反唐了，我只鼓励你去反唐，如果你不想起义反唐，师父也不会怪责你。’他对我说完这番话，就让我一个人到江湖上去闯荡，他自己则到山东曲阜去隐居了。你师祖说他想陪伴圣人孔子到死，在那里教人学《论语》，不再教人学武功。柯盾，你绝对不能将你师祖在曲阜隐居之事说出去，你也不能去曲阜寻找你师祖。”柯盾举起右掌，说道：“弟子柯盾发誓，弟子决不泄漏师祖姓王和在曲阜隐居之事，弟子也不去曲阜寻找师祖，如有违反，弟子全身生毒疮，死了无地葬。”黄不曲说道：“好，今日我和你先说到这里。你去召集三百个身有武功的人，吃饭后就休息，明早随我杀入临汾。如果我黄不曲连一个小小的临汾也不能攻下，我又怎能称霸天下？与安禄山和李亨一争天下？”柯盾说道：“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