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鬟走到管家的身边,快速地在管家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语。

  听完小丫鬟的话语,管家迟疑地朝上座的裴彦琛看去,最终还是朝裴彦琛走去。他在裴彦琛的身边有些年头了,通过这段日子他的观察,他知道杏澜院那位在裴彦琛的心中还是与别的女子的不同的。

  一会儿后,裴彦琛让乔生蜀暂时接待各位大人,他快步朝外走去。

  钟宏邈看着裴彦琛离开的身影,他朝钟越舆的位置看了一眼,眉头紧紧拧着。奇怪,钟越舆为何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

  裴彦琛皱眉道:“怎么回事?为何突然生病了,丫鬟们是怎么伺候的?”

  管家疾步走在裴彦琛的身后,恭敬说道:“老奴听说李姨娘是突然呕吐不止的,具体的情况老奴还不知道,老奴刚才已经派人去府外请大夫,只是今日邱大人没在府中,也不知道府外的大夫能不能够医治李姨娘的病。”

  管家的心跳得有些快。今日裴彦琛还让他去碧尝阁买了好些糕点给李倚薰送去,李倚薰突然呕吐不止,该不会和他购买的那些糕点有关吧……

  裴彦琛转头看向管家,沉声说道:“你不必跟着孤了。邱尚槐现在应该在五皇子府,你派人让邱尚槐回来。”

  管家听见裴彦琛的吩咐,连忙停住脚步,然后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管家一边朝府外走,一边为自己刚才及时将杏澜院的情况禀告给裴彦琛的举动感到明智。太子殿下因为李姨娘生病,立刻去看望李姨娘还不够,居然还让他将在五皇子府的邱尚槐给喊回来。李姨娘在太子殿下的心中岂止是与别的女子不同,太子殿下简直是非常在乎李姨娘啊。

  想着,管家不禁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李姨娘的生病若是真和碧尝阁的糕点有关,以太子殿下对李姨娘的在意,他的小命岂不是不保?

  ……

  杏澜院

  钟越舆对上李倚薰带着愠意的杏眸,他原本握住李倚薰的胳膊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他知道钟大夫人不喜欢李倚薰,可是他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钟大夫人若是不喜欢李倚薰,他会一点点地说服钟大夫人喜欢李倚薰。可是钟大夫人怎么可以背着他这样残忍地对待李倚薰?

  钟越舆还记得他初见李倚薰时,李倚薰当时被人贩子打的浑身上血,看上去惨兮兮的,她的一双眸子却夜空的星辰还要耀眼和明亮。

  那时他就想着,日后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现在他让李倚薰受伤了,还让李倚薰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

  “绾绾,来京城之前母亲曾经问我,若是寻找到了你,我想如何做,我是不是想娶你,当时我对母亲说我想娶你,可是现在真正找到了你,我却不知道该拿你如何是好了。”钟越舆苦涩说道。

  李倚薰怔怔地望着钟越舆,心中难掩震惊。钟越舆在钟大夫人的面前承认想要迎娶她?她在钟府时只是一个丫鬟,钟越舆为何会动迎娶一个丫鬟的念头?

  李倚薰眨巴了两下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眼眶内又有了湿意,她忍着心中的难受,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如今既然已经不是钟府的丫鬟,大公子又何必寻找我,自寻烦恼?”

  “绾绾,你我相识多年,你的心中就一点儿不曾有过我吗?”

  钟越舆凝视着李倚薰,不相信问道。

  李倚薰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问道:“大公子想让我如何回答大公子?我若是回答喜欢过大公子,我身为太子殿下的妾室却对别的男子有情,大公子觉得我在这太子府会是何下场?还是我明确地说不曾喜欢过大公子,大公子才会放过我,离开这儿?”

  “绾绾,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钟越舆听见李倚薰的话语,他抬起手再次想碰李倚薰,对上李倚薰澄澈和干净的杏眸,却又讪讪地将手给收了回来。

  李倚薰语气疏离道:“大公子现在不就是在变相地伤害我?大公子一个外男这样大喇喇地出现在我的屋子,大公子可想过若是被人看见了你我现在的样子,会是何后果?”

  钟越舆听见李倚薰冷静的问话,高大的身影从未有过的狼狈。他无力说道:“绾绾,我太想见你了……”

  如果失去了今日的机会,他可能再没有机会见到李倚薰了。

  李倚薰见钟越舆这般,心中亦不好受。眼前浮现她初见钟越舆时,钟越舆从风雪中朝她走过来的景象。他毫无介怀地朝沾满血污的她伸出一只手,那一声的“钟越舆”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她刚刚被钟大夫人卖到品花楼时,也曾期待过钟越舆的身影,盼望着钟越舆会像最初她遇见他时,向她走来。

  可是后来她就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期待,去盼望了。

  李倚薰垂下眉眼,将所有情绪掩下,她温和说道:“我知道大公子是思虑不周,只是大公子此时来这儿很有可能已经步入了别人的圈套,若是被人知道大公子与太子殿下的妾室有牵扯,不仅会对大公子的前途有影响,甚至还可能会连累整个钟府。也请大公子不要再对我说让我随你一起离开这样幼稚的话语,我不会随你一起离开太子府,也不愿意随你离开。”

  李倚薰直白拒绝的话语让钟越舆来这儿的冲动和鲁莽一下子熄灭了。如果李倚薰不想成为裴彦琛的妾室,他今日会不顾忌一切后果带李倚薰离开这儿。可是此时李倚薰明确地告诉他,她不愿意离开这儿。他还有何理由违背李倚薰的意愿?

  钟越舆像没有灵魂的木偶来到之前他跳进来的后窗,不等钟越舆从后窗出去,屋外响起了下人对裴彦琛的请安声。

  李倚薰朝紧闭的屋门望去,心中一沉。裴彦琛为何这个时候来了杏澜院?

  杏澜院内伺候的下人看见突然出现的裴彦琛也是吓了一跳。今日朝中的官员携家眷来太子府恭贺裴彦琛被皇上册封为太子,裴彦琛怎么会有空闲来杏澜院?

  听见动静,秋芽急匆匆地从下人房里走出来,恭敬地给裴彦琛行礼,说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裴彦琛瞥了秋芽一眼,拧眉说道:“夫人的身体不舒服,你为何不在她的身边伺候?”

  秋芽听见裴彦琛的话语,目露茫然。李倚薰何时不舒服了?她先前从李倚薰的屋子出来时,李倚薰的身体并没有不适啊。

  裴彦琛也发现了不对劲。如果李倚薰真的如管家所言那般病的很严重,秋芽和杏澜院内的下人为何会是这般轻松和悠闲的模样?

  裴彦琛的眸光微闪,抬脚朝李倚薰所在的正屋走去。

  裴彦琛的大手落在闭合的屋门上,抬手推开正屋的屋门,随着‘吱呀’一声,屋内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帘。

  李倚薰背对着裴彦琛站着,裴彦琛抬脚走进来时,她转身诧异地看向裴彦琛,眼眸清澈如水,小脸娇媚如画。可是若是细瞧便会发现她的眼圈有些泛红,刚刚哭过了。

  “殿下怎么来了?”

  李倚薰挺直着脊背,款款走向裴彦琛,柔声说道。

  “刚刚管家来禀告,说你突然呕吐不止。你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孤?”裴彦琛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挑了下眉梢。

  李倚薰看见裴彦琛的动作,心中略紧张。不过裴彦琛的话语也证明了她的猜想,钟越舆如此轻易地便进入了她的屋子,是有人想要故意设计她和钟越舆。

  有人故意让钟越舆进入了杏澜院,然后又将裴彦琛引来了她的院子。

  李倚薰歪头看着裴彦琛,娇声说道:“怎么会?殿下能够来看倚薰,倚薰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倚薰听不懂殿下的话语,倚薰并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呕吐不止。”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派人对裴彦琛说她的身体不舒服,故意将裴彦琛引来这儿。裴彦琛有心调查,应该能够调查出那个人。

  “竟然有人对孤传假话,孤若是查出那个人是谁,定不会轻饶。”裴彦琛的眉宇间带着隐隐的不悦,冷冷说道。

  李倚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彦琛的脸上的神色。她听见裴彦琛的话语,她不知道她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忐忑不安,裴彦琛既然开口会让人调查对他传假话的那个人,凭裴彦琛的聪慧,他应该能够猜测到那个人故意将他引来杏澜院有蹊跷,裴彦琛会发现在杏澜院的钟越舆吗?

  裴彦琛转身对秋芽和院内伺候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秋芽听见裴彦琛的话语,迟疑地看了屋内的李倚薰一眼,她觉得裴彦琛和李倚薰之间怪怪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不放心李倚薰。

  “秋芽,你先出去吧。”李倚薰安抚地看向秋芽,温声说道。秋芽若是违抗裴彦琛的吩咐,有可能会惹怒裴彦琛。

  见状,秋芽只好听话地退了出去,她抬手将屋门合上。

  随着屋门被合上,屋内的光线暗了许多,此时屋内只剩下李倚薰和裴彦琛两个人。

  李倚薰轻咬了下樱唇,此时屋内的气氛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裴彦琛伸手拉住李倚薰的小手,他抬脚在一张空椅上坐下。

  手上传来属于裴彦琛的温度,李倚薰被迫在裴彦琛的腿上坐下,裴彦琛的大手禁锢着她的腰肢,又暧昧又亲密。

  李倚薰的小手搭在裴彦琛的健壮的肩膀上,有一根秀发意外沾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她的樱唇轻轻喘息。

  “你的心为何跳得这么快?”裴彦琛的凤眼扫过李倚薰闭月羞花的脸,他微微俯身,一只大手隔着布料轻点李倚薰的心口。

  “可能是见到殿下太兴奋和开心了。”李倚薰咬了咬樱唇,讨好说道。

  “哦?是吗?”裴彦琛的双眸凝视着李倚薰清澈的杏眸,他放在李倚薰的身前的大手一路下滑,怀中的女子身姿窈窕,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直到他的那只大手落在李倚薰腰间的衣带上。

  意识到裴彦琛想要做什么,李倚薰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裴彦琛的手背。

  “你这是在拒绝孤?”

  裴彦琛轻轻松松就挣脱开了李倚薰的小手,他直起身子,放在李倚薰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上的大手也收了回来。

  李倚薰对上裴彦琛洞察一切的凤眼,心中惴惴不安,她本能地解释道:“各位大人还在等候殿下……”

  “绾绾倒是会为孤着想。”裴彦琛听见李倚薰的话语,似笑非笑地看了李倚薰一眼。

  不等李倚薰反应过来,裴彦琛将李倚薰放到地面上,站起身来。

  李倚薰怔怔地望着裴彦琛,煞白了脸色。

  裴彦琛现在视线望过去的地方正是钟越舆躲藏的地方。

  钟越舆的胸膛上挨了裴彦琛一掌,他狼狈地从屋内的横梁上跳了下来,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刚才裴彦琛突然来了杏澜院,他根本来不及从杏澜院离开,只能够暂时躲避在屋内的横梁上。

  钟越舆虽然从未有从武的打算,但是他从小就请了师傅教他习武防身,可是刚刚他根本躲不开裴彦琛的袭击,完全不是裴彦琛的对手。

  反应过来,李倚薰见裴彦琛准备继续对钟越舆动手,她疾步走向钟越舆和裴彦琛,挡在裴彦琛和钟越舆之间。

  裴彦琛的武功明显远在钟越舆之上,裴彦琛若是再对钟越舆动手,他会打死钟越舆的。

  裴彦琛冷俊的面容上仿佛染了一层寒霜,他冷眼凝视着李倚薰,沉声说道:“你让开。”

  李倚薰感受着裴彦琛话语中的怒意和寒意,心中一紧。她转头看了受伤的钟越舆一眼,即使她对钟越舆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钟越舆当初从人贩子的手中救下了她,钟越舆这么多年在钟府对她的照拂,她也不会让裴彦琛今日打死钟越舆。

  而且今日有大量的官员在太子府,裴彦琛若是打死了钟越舆或者将钟越舆打成了重伤,裴彦琛如何对那些官员和纯宣帝交代?

  李倚薰双手提着裙摆,缓缓在裴彦琛的面前跪下,“钟公子今日是擅闯了妾的屋子,可是妾和钟公子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钟公子毕竟不是太子府的人,殿下若是生气或者不满,妾愿意接受殿下的惩罚,妾恳请太子殿下放钟公子离开。”

  裴彦琛望着跪在地上的李倚薰,眸色深沉。他不知道他这个多余的人是不是应该赞赏李倚薰对钟越舆的维护,李倚薰和钟越舆背着他在他的太子府私会,他这个太子府的主人倒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亏他刚刚还担心李倚薰生病不舒服。

  裴彦琛伸手强硬地将李倚薰从地上给拽了起来,他的修长的手指捏住李倚薰的下巴,逼着她正视着他,他缓缓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在客栈遇见孤时,你是如何说的?”

  裴彦琛落在她下巴的手明明是热的,李倚薰却冷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裴彦琛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她出口的声音发颤,“倚薰倾慕殿下,对殿下一见钟情。”

  裴彦琛冷笑一声。她对他可曾有过一句实话?她的心中有钟越舆这个旧情人,他在她的心中甚至不如秋芽那个丫鬟。

  钟越舆抬眸望着眼前裴彦琛和李倚薰亲昵的模样,心痛得仿佛已经麻木。刚才李倚薰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随他离开太子府,他询问李倚薰的心中可曾有过他时,李倚薰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原来她已经喜欢上了太子殿下。

  刚刚李倚薰对他说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若是听李倚薰的话语,不对李倚薰苦苦纠缠,尽早离开这儿,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李倚薰难堪和受伤了?

  “一切皆是钟某的错,钟某来这儿的时候,绾绾并不知情,而且绾绾刚刚一直在劝钟某离开,请太子殿下不要迁怒和误会绾绾。”

  钟越舆的一只大手按在胸膛上,清润的眼眸中满是痛苦。

  裴彦琛瞥了身旁的李倚薰一眼,冷声嘲讽道:“绾绾?你对孤的妾室倒是唤的亲热。”

  虽然他之前已经猜到钟越舆和李倚薰的关系不是曾经的主仆那么简单,可是他没有想到李倚薰和钟越舆当着他的面就互相维护起来了,谁看了不得称赞一声好一对痴情人。

  钟越舆站在裴彦琛的面前,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绾绾命运悲苦,这才被迫做了太子殿下的妾室。太子殿下若是对绾绾无心,钟某求太子殿下放她离开,还她自由……”

  钟越舆还记得李倚薰当初之所以会主动调去钟老大夫人的院子,就是钟府的下人在背后议论他和李倚薰的事情,觉得李倚薰日后会成为他的妾室。

  或许在别人看来,以李倚薰的身份,她能够做他或者裴彦琛的妾室是天大的福气。可是他知道李倚薰并不是贪图所谓的荣华富贵的人,他虽然不知道李倚薰成为裴彦琛的妾室的真正原因,但是成为裴彦琛的妾室一定并非李倚薰心之所愿。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裴彦琛放开李倚薰,冷视着钟越舆。

  当初是李倚薰主动接近他,她蓄意玩弄了他的心,钟越舆现在凭什么让他放她离开?

  钟越舆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哪怕李倚薰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裴彦琛,他也不允许裴彦琛这般糟蹋李倚薰。太子府的小丫鬟的心中都清楚等日后裴彦琛登基,裴彦琛就会将李倚薰当作脏东西般丢弃,可想而知李倚薰在太子府是什么地位,裴彦琛平时又是如何对待李倚薰的。

  钟越舆直视着裴彦琛,毫不畏惧道:“男子若是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便应该娶那个女子为妻。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府中已经有两位侧妃,又何必仗着权势欺负一个弱女子?”

  裴彦琛的身下的影子被拉长,屋内的温度似乎冷的能够结冰。

  裴彦琛狭长的凤眼瞥向李倚薰。哪怕李倚薰极力克制,仍然可以看见李倚薰眼中对钟越舆的担忧。

  她也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的身边吗?当初他好不容易决定带李倚薰进京,将李倚薰纳入他的羽翼下,原来在钟越舆和李倚薰的眼里,他竟然是仗着权势在欺负她。

  他在心中发问,他若是没有了现在的身份和权势,李倚薰真会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边吗?

  裴彦琛扫了一眼自信满满地让他放李倚薰离开的钟越舆。他似乎没有让李倚薰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必要了。

  裴彦琛的袖袍浮动,钟越舆整个人被裴彦琛从后窗给扔了出去。

  刚才钟越舆的胸膛上就挨了裴彦琛一掌,此时他被裴彦琛伤得不轻,他口中吐了一口渗人的鲜血,直接昏了过去。跌落在窗边的地上人事不知。

  因为裴彦琛之前有过吩咐,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此时院内的下人都待在下人房里,哪怕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也不敢贸然出来查看。

  “石谏,将钟大公子交给钟大人。钟大公子在太子府发了疯症,钟大人若是无法管教钟大公子,孤不介意帮助钟大人管教钟大公子。”

  裴彦琛抬手拦住想要冲出去查看钟越舆的情况的李倚薰,冷声吩咐道。

  随着裴彦琛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落在了钟越舆的身边。

  石谏抬眸瞥了屋内的李倚薰和裴彦琛一眼,他伸手架起地上昏迷的钟越舆,很快就消失在李倚薰和裴彦琛的视野中。

  李倚薰被裴彦琛霸道地拽着手腕,他的手上的力气略大,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她偏头望着石谏和钟越舆消失的方向。裴彦琛既然让石谏将钟越舆交给钟宏邈,钟越舆的身上的伤势应该不会殃及性命。

  而且听裴彦琛的话语的意思,钟越舆若是不再做傻事,裴彦琛应该不会计较今日的事情了。

  想着,李倚薰的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舍不得你那个旧情人?闻绾这个名字是钟越舆给你取得吧,如此看来,今日倒是孤打扰你与你的旧情人私会了。”

  裴彦琛宽厚的大手捏住李倚薰娇花般的脸蛋,让李倚薰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握着李倚薰的手腕的大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李倚薰望着裴彦琛冷冽的目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今日钟越舆背着裴彦琛闯进她的屋子,裴彦琛若是要因此对她生气和不满,她无话可说,只是她对钟越舆只剩下过去他对她的恩情,今日她更是不曾动过想要和钟越舆再续前缘的心思。

  李倚薰的手腕被裴彦琛捏得泛疼,她的一双杏眸水雾雾的,“殿下何必说这样难听的话语冤枉妾,妾已经对殿下解释过,妾今日和钟公子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至于‘闻绾’这个名字,确实是钟大公子给妾取的。当时妾没有名字,钟大公子才给妾取了‘闻绾’这个名字。”

  “那他为何让孤放你离开?你是不是后悔当初随孤来太子府了,不然你现在就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再续前缘。”

  裴彦琛的冷俊的脸上皆是怒意。如果他今日没有来杏澜院,李倚薰是不是就随钟越舆离开太子府了?

  裴彦琛越想越生气,他握着李倚薰的手腕的大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啊,疼……”

  李倚薰忽然惊呼一声,偏头躲开裴彦琛放在她脸蛋上的大手。

  听见李倚薰痛苦的声音,裴彦琛下意识地松开了李倚薰。

  李倚薰朝后退了两步。她的皮肤本就娇嫩,刚刚被裴彦琛碰过的手腕有一圈渗人的红痕,娇美的脸蛋上也有淡淡的手指印。

  裴彦琛见李倚薰这般模样,他刚才略失控的理智顿时回归。他没想伤害她。

  裴彦琛抬起手,想上前查看李倚薰刚才被他伤到的地方。李倚薰察觉他的动作,却再次朝后退了两步。

  她伸手将身上的衣袖朝下扯了扯,遮住手腕上的红痕,“妾过去的那些事情,妾知道瞒不过殿下。妾确实对过去的那些事情有顾虑,却不是对钟大公子有留恋,无论殿下相不相信,妾在遇到殿下后,就再未对别的男子存过心思。如果不是殿下相告,妾根本不知道钟大公子也来了京城。”

  “上次妾与许侧妃在碧尝阁碰见钟大公子,那是妾离开钟府后,与钟大公子的首次见面。那日妾回到太子府后,妾本来准备将遇见了钟大公子的事情告知殿下的,只是那日妾没有找到机会对殿下说出口,这几日妾也没有机会与殿下相见。”

  李倚薰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说道:“不过妾知道殿下是不会相信妾的这些话语的,反正妾在殿下的心中就是一个表里不一,满口谎言的女人。”

  她在裴彦琛的心中如此不堪,裴彦琛的心中已经认定的事情,她再解释和辩解又有何用?

  裴彦琛本来想说他没有这么想她。可是他忽然想到他确实对李倚薰处处防备,从来未相信过李倚薰对他说的话语。认识李倚薰后,他还特意让人去调查了李倚薰。

  裴彦琛的薄唇微动,最终却是什么话语都没能说出来。

  李倚薰垂下眼眸,柔声说道:“各位大人还在等待着殿下,殿下已经在妾这儿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妾不敢让殿下在妾的身上再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