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臣开口道:“首辅大人为何不调动廖北周遭的城池,派其他就近的军士救急?从柔、加竟、长各那三座城加起来兵士应该能凑够十几万!留下守城的一部分,对付齐津小国也绰绰有余!离得近又好相互照应!定要让那齐津小贼有来无回!”

  此人话音未落,就有其他朝臣站出来反驳道:“陈大人,你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随同廖北驿使送信来的同时,从柔、加竟、长各那些周遭城池的探子也来报,都陆续被那齐津小儿偷袭了!自顾不暇啊此番!只不过没有廖北损失惨重罢了!”

  齐津此次战术精绝,同时陆续以迅雷不急掩耳偷袭了多座渠周朝北部的城池!其中以廖北损失惨重,城中百姓担心再过几日会被齐津军队围城,大批连夜离开廖北城,北境沿线的官道流民成灾。

  严叡徵面色凝重,目光在行军图上注视良久,忽而开口道:“魏束将军!”

  名唤魏束的武官闻声出列,身高马大,面上虬须,拱手抱拳,声音洪亮如命中作响:“臣在!”

  严叡徵手指点着行军图上的蜿蜒曲径山道,开口道:“我命你带一万精骑,快马加鞭,昼夜不歇,务必在七日之内率先赶到廖北。”

  又扫了一眼众臣,唤道:“甄去引将军!唐赛将军!胡不阚将军!”

  名唤甄去引的将军闻声出列,拱手抱拳:“臣在!”

  名唤唐赛的将军闻声出列,拱手抱拳:“臣在!”

  名唤胡不阚的将军闻声出列,拱手抱拳:“臣在!”

  严叡徵开口道:“我命你们三位分别率军三路,由东西中三路入廖北,行军途中经从柔、加竟、长各三城救援,后从三城调取部分军队,一同赶赴廖北!”

  那甄去引、唐赛、胡不阚三人沉声回道:“臣等遵旨,定不负首辅大人所托!”

  严叡徵负手而立,长身挺拔如青松:“即刻启程!不可延误!”

  廖北等北部城池遭齐津国偷袭的消息如开水煮沸在民间炸开了锅,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又闻当今圣上身子愈发不好,前几日又将朝政托付给了当今首辅严叡徵大人,汴京城百姓也不免开始惶惶度日,感到朝不保夕。

  晁容正在摆弄窗台上的盆栽,今日天气好,和舜玉、絮玉合力抱了几盆出来放在外面的空地上晒太阳。屋内火盆里烧着百合香,炉子里生的炭火烤的屋内暖洋洋的。她让舜玉拿了榻椅出来放在前面的空地,絮玉又拿了毛绒毯过来搭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偎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近日汴京城内流言四布,说是齐津人偷袭廖北,又袭击从柔那些北部小城,再往南下,说不定要攻到京城了!姑娘,你说,齐津人真的会南下吗?”絮玉边坐在小凳上做针线,忽然想起来开口道。

  舜玉闻声开口斥道:“絮玉,休得听到流言碎语就胡说八道。咱们首辅大人刚代理朝政,你一个严公府内的丫头这般听得外面的人乱说,还要跟着胡通发散,传出去了,让外面的人怎么看?”

  絮玉被舜玉这么厉声一说,不由得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又不是我说的,外面都在这么传。近日城内的米价粮价都在疯涨,铺子前面拥了好些个人,排了长龙。我不说,这些话别人心里难道不在忐忑不安吗?”

  舜玉被她这么一回怼,刚要继续说,就被晁容笑着伸手拦下了:“好了,舜玉。她也就是说说罢了,没有什么事情。”

  复又温声开口道:“首辅大人现在代理朝政,本就公务缠身日夜疲累。絮玉,你在我们跟前说说还好,出了这院子,可万万要记得谨慎,万不可再口不择言。朝廷派去增援廖北的军队早已经出发,我朝的将士都是好男儿,首辅大人对他们怀有重托和信任,我们这些人更要相信首辅大人的判断。”

  絮玉扁了扁嘴,面上红通通的,心知自己说错了话,羞愧道:“姑娘,是絮玉说错话了。奴婢再也不跟着外面的风言风语乱说了。”

  严叡徵在书房眉头紧锁,桌上摞了满满一大桌的公文和待处理的政务。魏束率领先行的一万精骑比原定的到达日期提前了两天,但因廖北外围完全被齐津的部队包围,无法接近城池,只能在外侧急的打转。

  魏束带领手下的将士趁夜色偷袭廖北城下驻扎的军营,试图靠近廖北城楼,趁夜色偷溜进去。谁知被齐津军队提前准备的□□和火球突如其来的包抄,损失惨重。仅有零星骑兵进入了廖北城内,魏束连同近办精骑死在齐津的埋伏之下。

  廖北城内,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张近照将军手下原驻扎城池的军士,经过激烈的守城战斗,从五万名军士仅仅剩下两万军士。廖北城池仍如同一只困兽,援军不至,被齐津军队猛烈的进攻势头打的遍体鳞伤,苟延残喘。

  外面的探子匆匆跑进严公府,跪地来报:“首辅大人!甄去引等三名将军率领的三支援军,分别已经越过缠北关!”

  严叡徵大喜过望,从桌案后站了起来,手锤了锤桌子:“好!好!越过缠北关,不出五日,就可抵达从柔等周边城池!”

  援军一到,张近照守城的压力自然会大大减少。廖北这座城池是一定要守住的,廖北地处渠周、齐津二国要塞,是商贸往来的中心,地势易守难攻,若被齐津国夺了去,会让他们南下的野心更加如虎得翼。

  廖北是万万要守住的。

  严叡徵连日昼夜不休,熬在灯烛下处理公务。多日阴云的心情,好不容易如同乌云尽散,此时闻得好消息更是开怀了许多。不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索性放下毛笔,走出书房,径直来了后院。

  他已许多日未见晁容,又不敢见她。

  晁容正在屋子里临摹帖子,忽听门外絮玉提高声音、声音里带着雀跃,大声喊道:“姑娘!首辅大人来看你了!”话音未落,晁容手中的笔还执在手中,抬眼就看见严叡徵走了进来。

  她已是多日未见他,从搬进严公府之后,严叡徵好似就在故意躲着她,避而不见。以前还或多或少会来吃个饭看下她,后来索性直接良久不见她。所以这时猛然一看进来的这个人,竟一时愣了愣,起身道:“大人瘦了。”

  严叡徵身穿着一席玄色长袍,脸庞的轮廓瘦了好多,五官更加锋利,锐利尤甚,显得眸子更加炯炯有神,而神色却有些疲倦。

  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垂眸看了一眼晁容方才临的帖子,开口道:“字倒是写的不错。我有些饿了。”

  前后两句没有任何关联的话,后半句话转的飞快,也说的稀松平常,平淡极了,着实让晁容愣了一下,继而又反应过来,开口叫道舜玉:“舜玉,去厨房让做点吃食送上来,就按首辅大人平日喜欢吃的点。”

  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