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式这半年来一直反响不错,少有老主顾终止。

  谁知这几日莫名其妙接连有客户退画,问其原由,又三缄其口,不肯说清缘故。

  谢峤昙当即拉着明杭,往那些拒画的主顾家中跑。

  有些人认识时间久了,也卖了她面子,稍许透露出其中蹊跷。

  其中有一个人见谢峤昙亲自登门,被百般询问之下,待谢峤昙和明杭二人坐在大堂喝茶等候。

  兀自走进书房,出来时手上托着一幅画。

  谢峤昙伸手接过画,定睛一瞧,这不就是自己画铺的话本图吗?

  手笔运墨正是自己手下朱画师的手法,因保证画师的价值和画铺的名声,为仿赝品,每幅画作的右下角都会有镂刻“不走廊下”□□印鉴的红泥印章。

  可谢峤昙刚看了一刻,就发觉不对。

  此画的用笔线条和朱画师如出一辙,但是问题在于,“不走廊下”画室在这个系列的话本图近日才出到第二话。

  可是手中的这幅画分明剧情图已经是第四话!

  而画幅右下角却还印着一模一样的谢峤昙画室的印章。

  谢峤昙和明杭互相对视一眼,匆匆交谈了几句,只得和老主顾告辞。

  问这些人画从何处而买,他们也不肯多说,只道:同样的话本,买到的价格比不走廊下便宜许多,何况连载的画作更新的也频繁。

  有人在直接搞“不走廊下”画室的赝品画!

  谢峤昙不假思索,直接和明杭商量着,二人直接往汴京最有名的画市一条街走去,那里赝品横行,市场上妖魔鬼怪遍布。

  但凡有人卖赝品画,指定是从那个地方流出来的。

  谢峤昙气的牙痒痒,哪个不开眼的直接来摹造她画室的伪画。

  被她抓到,一定提着衣领就先暴揍一顿。

  两人在画市一条街走了双腿浮软,起初也没发现卖不走廊下赝品画的画贩子。

  花钱询问了一会,谢峤昙声称是想买不走廊下画的人,才好不容易从口风齐严的一个小贩嘴里问出了一点线索。

  小贩不耐烦挥了挥手,

  卖那家画的那小子今天没来,你到别处去找找吧。

  谢峤昙沉吟一会,只得告笑道:“多谢多谢!”

  却忽然注意到墙角有个孩子,十来岁大,穿的破烂不堪,身上挂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听闻谢峤昙和小贩交谈的话,低着头,急急忙忙就往深巷中退。

  似有心虚之意。

  谢峤昙暗自和明杭对视一下,两人眼疾手快,左右堵住那孩子的路。

  那孩子被吓得不轻,神色慌张,肩上背的布袋倏然滑落,囊中的物什陡然散落一地。

  全是画幅。

  谢峤昙看了他一眼,随手要拿起其中一幅画来看,只听见那孩子急忙想要伸手来拦,喊道:“不许动我的东西!”

  明杭似笑非笑,伸手拽住那小孩的手:“小兄弟,你慌什么!我们姑娘左右要替你捡个东西罢了,你急什么脸?”

  那孩子急的在原地跺了跺脚,谢峤昙画拿到手,那画上分明就是仿摹“不走廊下”画师的话本图。

  布袋内除了画幅,谢峤昙瞥了一眼,里面还有各种七七八八沾了墨汁的画笔,裹在单独的小袋子里。

  另外,还有一枚和她画室里特制的镂刻印鉴一模一样的萝卜印章。

  谢峤昙捡起余下的画和东西,帮那孩子重新整整齐齐装进布袋子里,拍了拍上面沾上的尘土:“这都是你画的?”

  她抬眼望向那毛头小孩,那小孩目光躲闪,嘴硬道:“不是我画的,我就是个卖画的……”

  小孩子接过谢峤昙递过去的布袋,想要闪身就走,被谢峤昙挡在路前:“不是你画的?那这些笔是什么?你若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就不为难你。”

  小孩的手指攥着布袋,良久不语,隔了一会,才开口道:“是我画的,我不是故意要做你们画铺的赝品画……”

  明杭手在那孩子头上虚晃了一下,轻拍了一下他单薄的肩背:“好小子,小小年纪做赝品这偷摸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