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辰缓缓蹲下, 扭头冲萧行衍努了努嘴, 示意他上来,后者也不管鞋子上的泥会不会蹭到他身上,顺势就趴了上去, 双臂交叠环住他的脖子,叶北辰则搂着他的腿。
“等这里的事处理好了, 我们拖一段时间再走,你带我认识声音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 他的眼睛里满是憧憬。
受他的感染,叶北辰也就觉得气氛欢脱了不少,回过头道:“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们有一生的时间, 只要你想做的, 我都陪你。
道路泥泞,叶北辰的脚步却很稳,衣服上的也是让萧行衍心安的味道。
萧行衍忽然狡黠一笑, “你是想当宁王妃, 还是将来做了镇南王,然后娶我当王妃?”
叶北辰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 目光如炬,“你可想清楚了,要当我的王妃。”
不料萧行衍却道:“没想好。”
他继续说:“做宁王多好,好歹也是个二品亲王,除非你告诉我, 做你的王妃,有什么好处?”
叶北辰一字一顿,“从此天地和日月,只想与你共赏。”
“算你通过,看路,看我做什么!”
不知道胡广川是听说了什么,他给叶北辰和萧行衍安排了一间屋子。
刚开始萧行衍没觉得有什么,路上或者说在宁王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睡了。
直到萧行衍看到床头放着的一罐东西,滑滑的膏状,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抢走了那盒东西,叶北辰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皂角的味道。
“这是什么?”
“那我去让人把木桶抬出去。”
“去吧。”
叶北辰坐在床上继续研究那玩意儿,手无意识的摸到枕头下面,摸个一本书。
“这又是什么?”
怀着好奇的心情,叶北辰翻开了那本书,里面没有画,他翻了几页,血液瞬间涌上来。
萧行衍回来就看到叶北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萧行衍戳了一下他,对方反应很大,突然坐起身来。
“崇言你怎么了?”
叶北辰微微喘着粗气,呼出的气气息也带着热浪,眼睛却是十分明亮,。
“是不是病了?”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叶北辰的额头,萧行衍的脸离他越来越近。
叶北辰忽然扶着他的脑袋,紧接着炙热的唇就贴了上去。
发生的猝不及防,萧行衍胡乱挥着手臂寻找支撑。
叶北辰不打算就这么放开他,趁萧行衍晃神的时候,撬开齿缝。
萧行衍出于本能地想推开他,被叶北辰按着脑袋无法退后。
真是疯了,王府的下人们都觉得叶北辰已经日了萧行衍,其实他们做的最过分的也是这次,也只有这一次而已。
叶北辰细细舔舐他的每一颗牙,可能是糖吃的太多了,一颗牙上有很明显的虫洞。
终于叶北辰放开了他,萧行衍推开他站起来,脸上一片绯红,就连耳垂都没放过。
“生气了?”
“没有,你让开一下,我要上去睡觉。”
这下换叶北辰局促起来,先不说他现在正极力忍着,就是那本图还在他身子下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萧行衍突然把手伸到他的身下,抽出了那本书。
“这是什么?”他刚才就看到一个书脚,拽出来之后顺手就翻开了。
萧行衍自顾自的翻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啊,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别告诉我你没看过,咦,怎么是两个男的。”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行衍把书扔到叶北辰身上,仿佛这东西烫手一般。
“叶崇言你想做什么!”
刚刚还一副游刃有余嘲笑别人的萧行衍,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比叶北辰更加窘迫。
“当然是想上你。”
叶北辰突然伸手把他拉到怀里,隔着单薄的杯子,萧行衍碰到了某个地方,顿时弹跳起来。
“这就害怕了?”
叶北辰不再顾忌,下床把受了惊吓的萧行衍抱起来,也只是抱到床上而已。
“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叶北辰突然起身,拽过被子给他盖上。
“你先好好休息,那事以后再说,不急。”
“谁急了,”萧行衍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明明是你先。”
第二天一大早叶北辰跟沈志借了几个人,每人扛着一把锤子就去了胡广川家里。
胡广川饭都没吃饭,就着急忙慌地出来迎接。
“镇南王世子这是要拆胡某的家不成。”
叶北辰也扛着把锤子,“胡大人还真猜对了。”
胡广川拦在他面前,“还有没有王法了。”
叶北辰不管他,叫了两个人把他拖走,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进去了。
“我要去告你。”
“你尽管告,就怕你没那命了。”
萧行衍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不会真的要砸吧。”
叶北辰点头,不置可否。
他走到胡广川的正厅里,在木质的地板上跳了跳,“挺结实的,砸了。”
胡广川挣扎着,“住手,你们都住手。”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众人挥起锤子几下就把地板砸的粉碎,除了木屑什么都没有。
“看来没在这儿。”
胡广川气的双眼不停的向上翻,双手抖动。
“这里不是南疆,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我要告你。”
叶北辰又带人砸了胡府的正房和书房,连仓库也砸了,还是一无所获。
有人站出来,“叶大人,哥几个跟着你咋人家房子,回去大帅肯定不会饶了我们。”
“我担着。”叶北辰把目光投向了祠堂,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看的胡广川一阵发虚,“你要做什么,那里面是我胡家的列祖列宗,你不得无礼。”
叶北辰:“你祖宗和我有什么关系,继续砸。”
这次人们没立刻上去,众人心里一阵犯怵,这要是让大帅知道了非得扒他们一层皮。
“大人,这要是有点什么还好说,要是什么都没有,那哥几个不就遭殃了吗。”
“是啊,大人,不能砸了。”
胡广川看这架势,稍微松了口气,量叶北辰也没那胆子。
“出息。”叶北辰众目睽睽这下独自拎着锤子进了祠堂,在胡广川几乎昏厥的时候,一锤子敲了下去。
胡广川已经瘫在他们身上了,叶北辰没停,又砸了几下,露出几层台阶来。
下面俨然一个地窖,叶北辰拿着灯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金子。
他咬了一下,“哟,真的,下面可不止这一块啊,胡大人,那么多金子,你那点俸禄,几辈子才攒的够?”
胡广川彻底晕了过去,叶北辰招呼人把他带走了,又命人把几箱金银搬回去。
萧行衍走在队伍最后面,闷闷不乐,“你怎么不留点儿。”
“那是赃款,以后我的俸禄都给你。”
“你俸禄才多少。”
“我娘给我留了家当铺,也是你的。”
萧行衍撇撇嘴,“能赚多少?”
“我的府邸和庄子都是你的。”
“还行。”
两人算是收获颇丰富,现在就是流民的问题。
尽管沈志怎么盘问,也没从胡广川那里问出流民的下落,到是问出不少洗钱的庄子和一对私兵。
沈志没待几天就匆匆回京,把带来的兵马留下了。
正当叶北辰猜测流民在哪时,一群起义军揭竿而起,很快就被镇压下来,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
叶北辰带来的人不多,经不起这么耗,不禁发起了牢骚。
“不是得了瘟疫吗,一个个跑那么快。”
这帮人利用地形,把他们的人绕的团团转。
萧行衍看着地图微微一笑,指着上面的一个村庄,“我看他们不管怎么跑,都在这片区域附近不如从这下手。”
这块区域位置特殊,一面环水,剩下的都有树丛挡着,倒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叶北辰登时眉眼飞扬,“传令下去,整顿军队,咱们去这里一探究竟。”
萧行衍打着手语补充道:“带上徐大夫,粮食也带上。”
晌午时分一个小队偷偷摸摸进了树林中,萧行衍也跟着来了。
行到树林另一端,众人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命,眼睛紧紧盯着几座房子。
不一会儿,炊烟袅袅升起,叶北辰一声令下,众人冲了进去。
由于对面是百姓,他们这边也不敢下狠手,好在对方武器不怎么样,不然他们身上不止血口子了,可能就是窟窿了。
剩下的事萧行衍就懒得管了,顺着气味走到一进一间屋子,女人背对着他,把菜摆到桌子上。
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妇人转过身来,把头发拢到耳朵后面。
“民妇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猜到你们已经找到了,他们不是坏人,求官爷饶他们一命。”
她说着就要跪下去,被萧行衍扶住。
他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茶壶很普通,壶盖上还缺了一块。
“官爷是要喝茶?”妇人倒了水递给他。
萧行衍点头,接了茶杯,一饮而尽。
叶北辰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茶水咽了下去,正把杯子还给妇人。
顾不得其他,叶北辰掰过萧行衍,紧张上下打量他一番,“有没有不舒服?”
他被上次寒食散的事惊得草木皆兵,以至于萧行衍接触的东西,他都会让徐赋检查一番。
笑意在嘴角慢慢溢开,萧行衍摇头,看了眼尴尬的妇人。
对叶北辰比划道:“我没事,跟你们在外面蹲了那么久,我快渴死了。”
又转身对妇人比划起来,“这位是镇南王世子,负责这次江南疫情,您放心,他不杀好人。”
妇人莞尔一笑,“民妇晓得,官爷们是好人,和那些人不一样,去年的时候堤坝被冲毁了,粮食还没来得及收就全冲没了,死了好多人,朝廷派来的人也只是走个形式,方大夫提议把尸体烧掉,没几个人同意,此事就不了了之了,谁知那些人也只是随便挖了个坑埋了,现在被冲了出来,有的已经腐烂了,谁看着不难受。”
大概是终于有了控诉的地方,妇人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世子救救我们。”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不少人,见妇人跪下来,也跟着跪下去。
叶北辰听到外面的动静,扭头一看,险些跳脚。
他接受过大军的跪拜,接受过俘虏的跪拜,唯独没接受过百姓的跪拜。
叶北辰把妇人扶起来,“不用跪我,我本来就是来救你们的。”
他们里面有不少赤脚大夫,瘟疫爆发后胡广川对他们进行了驱赶,于是他们才来到了这里,那些大夫就派上了用场。
他们及时隔离开了众人,把得了瘟疫的人安置在后山,控住了瘟疫的蔓延,徐赋带着贺云过去查看了一番,情况比他们想的好上不少。
瘟疫的源头就是那些尸体,叶北辰当即带人把尸体挖出来,让仵作把破损的尸体缝补好,最后一把火烧了。
徐赋着手处理瘟疫,叶北辰带着青年力壮的修坝,自己修自己的家园,人们很有干劲。
等堤坝修好,又带着人把水稻栽上。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京城里就没这么安宁了,此事牵扯甚广,皇上还全权交由沈志负责,自从胡广川被押解回京后,一些人就开始谋划后事了。
沈志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能动手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快刀斩乱麻,连夜带人抄家,就连六皇子府也没能幸免,萧浔本人也隔三差五被请到天牢里受审。
同时以傅程为首,立太子的折子一摞一摞地递到龙案上,即使天元帝再不愿承认,也感到自己老了,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尤其是上次中毒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也终于有了立太子的念头。
现在萧浔失势,太子的人选自然就落到了萧执头上,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天,萧行衍和徐赋面对面坐着。
“徐大夫,我觉得聋着挺好的,不用治了。”他屈起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
徐赋处理好瘟疫的事,就带着贺云到处给他找药材,这两天终于是凑齐了。
让萧行衍意外的是,贺云竟然十分积极,让他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要趁机加点料害他。
徐赋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小王爷,你怕什么,我能治好你。”
“我知道,”萧行衍撑着脑袋,“我从小就听不见,现在突然要听见了,你得给我时间适应。”
徐赋越来越强硬,“眼下是最好的时候,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萧行衍不说话了,想听见的是他,害怕听见的也是他。
徐赋是个急脾气,尤其是病人不配合的时候,“你们看两个是商量好了折腾我的是吧,他天天来催我,你倒好,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我治还不行吗。”似乎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实则消耗了他不少勇气。
对于他来说,听不见是常态,他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番情景。
醉红颜在萧行衍身体里待的太久,徐赋花了十天才清除干净,在此之间,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关了一个月的萧浔终于被放了出来,这些日子不停地审讯无疑是噩梦,没人敢对他用刑,武安侯也不屑于此。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把萧浔折磨地精神崩溃,每日每夜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梦里无数恶鬼要把他撕碎。
萧浔来到皇帝面前请罪,痛哭流涕,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罪行。
天元帝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面露不忍,萧浔瘦了不少,脸颊凹陷下去,显然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
“起来吧。”
“谢父皇。”
“你也是,做事收敛着些,别再让人抓着把柄。”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萧浔表现得感激涕零。
“儿臣知罪,这些日子,每每想到江南受苦的百姓,儿臣就内心有愧,觉得自己德行有亏,儿臣不该受他们教唆,伙同他们贪污赈灾的银钱,儿臣愿拿出全部家产,只求能补偿江南百姓。”
“以后不要只顾着蝇头小利,眼界要放开,朕是让你收拢民心的,你倒好。”
“父皇若是原谅了儿臣,就让儿臣敬您杯茶吧。”
“嗯。”
萧浔哆哆嗦嗦地端着茶杯,眼神闪躲,天元帝接过去,放到嘴边吹了吹。
快了,萧浔紧紧盯着茶杯,既害怕又兴奋。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天元帝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就打翻了茶杯,正是五皇子萧启。
“放......”话未说完,天元帝就向前栽了下去。
萧启扶住他,冲外面大喊道:“快传太医。”
侍卫统领也进来了,“六皇子以下犯上,意欲谋害圣上,将他关押起来。”
萧浔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只是一会儿工夫,就体会到了从天上摔到地上的落差,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到快没力气了,才道:“袁统领,我们说好要谋反的,怎么,你另谋新主了。”
说着他看向萧启,眼神变得恶毒,“原来一直都是被利用的人是我,亏我还一直觉得你可怜,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袁峰并不慌张,对手下道:“六皇子已经神志不清,暂时关到天牢里去。”
手下人并不惧怕萧浔的身份,都敢毒害皇上了,能不能活还是回事,于是萧执就被人堵着嘴拖了下去。
苏太医拔下天元帝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看着皇上把药吃下去,才堪堪松了口气。
“好在发现的及时,陛下的毒暂时控制住了,只是......”
萧启面色焦急,“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中的乃是醉红颜,臣也没有办法解毒,而且,此毒还会让人五感尽失,请各位做好准备。”
谁不知道醉红颜毒性霸道而且无解,苏太医没说大家也都明白,恐怕皇上撑不了多久了。
匆匆赶来的韩王瞪了眼一旁殷勤万分的萧启,具体怎么回事只怕只有萧启知道了。
天元帝晚些时候就醒了过来,又聋又瞎,一度崩溃,更让他崩溃的是,他还失去了触觉,李申在他手心上写字,需要写好几遍他才明白。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拥立萧执为太子,论身份他是嫡出,当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又有武安侯坐镇,反对的声音少之又少。
萧启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了信王,至于萧浔,被一杯毒酒刺死。
文贵妃也被赐了白灵,天元帝不由分说,下令满门抄斩了田家。
萧执听了也是一阵心寒,拿着折子的手抖了一下,“如果哪一天我没了价值,父皇会不会也处置了我?”
李申差点给他跪下,“殿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您现在是咱们的主心骨啊,不能出事。”
萧执苦笑了下,“算了,轩儿怎么样了?”
“回殿下,小皇孙在皇后那呢。”
“那,”萧执抿了抿嘴唇,“太子妃呢,还是不愿见本宫?”
“殿下,太子妃她说等生了孩子,就去尼姑庵。”李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余光瞥向太子,但见他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
“随她吧,是本宫对不起她在先。”
“殿下,太子妃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您劝劝她。”
“这件事由她去,还有,本宫的太子妃只会是她。”
李申不再说话,专心研起墨来。
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的登基大典也提上了日程,这位太子做事让人信服,挑不出一丁点的不是来,现在反对的声音都没了。
沈志向太子要了一天的假,骑马去了皇陵,带着沈峰省钱爱喝的烈酒,在沈峰的墓前喝的烂醉,这些年除了上次大婚喝了酒,年轻的武安侯还是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没人知道他查到爹娘和兄长惨死的真相时有多无助,那人偏偏留下了自己,大概需要自己平衡朝廷和沈家军吧。
好在他弟弟被救了下来,大概成了那段时间支撑他的理由。
沈志知道宫里有齐家余孽,他没管,甚至还帮她找了毒/药,那个魏半仙是个招摇撞骗的道士,那又怎样,他又不敢给皇帝下毒。
可是萧浔会,他不过让人暗示了一下,萧浔就动心了,于是故意放了萧浔一马,把贪污的罪行大多安到他的党羽身上,萧浔见到皇帝之后真的就动手了。
你这辈子,杀光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知道现在被亲生儿子害成这番模样,有没有一丝后悔呢?
千防万防,防不住最信任的人,这种滋味可还好受?
不远的江南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一天晚上,萧行衍的耳朵被银针封着,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叶北辰比他还紧张,手都在微微颤抖。
萧行衍半开玩笑道:“你手别抖啊,起针的时候出错算你的还是算徐赋的。”
叶北辰手不敢抖了,杂乱的气息打在萧行衍的脸上,后者觉得一阵好笑。
“拔掉吧。”
也不知道叶北辰怎么想的,特地去问徐赋能不能暂时封住听觉,这个徐赋还真会,于是萧行衍被徐赋扎了好几针。
关键是叶北辰还把徐赋赶出去了,萧行衍真的担心他起针的时候把自己扎坏了。
“那我拔了?”如果萧行衍听得到的话,就会发现叶北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嗯。”萧行衍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
最后一根针拔下来的时候,叶北辰长长的输了口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萧行衍,嘴里一遍遍重复着什么。
一阵阵空灵敲击着脑海,慢慢地变得清晰,清冽的声音刺激着萧行衍的感官,那是对他来说陌生的东西。
对上叶北辰的口型,萧行衍懂了他的话。
“我在呢。”
他的眼里还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萧行衍想都没想,双唇覆在他的唇上。
片刻的愣神之后,叶北辰欣喜的拖住他的头,激烈又温柔地回应着这个吻,占了主导地位。
萧行衍被亲的喘不过去来,无意识地发出了声响,“唔。”
他脸皮多薄啊,真不敢相信这么羞/耻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立刻想到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
这种事禁不起细想,叶北辰察觉到他在走神,遂加深了这个吻。
“唔。”又是一声呻/吟从嘴角溢出来,萧行衍的脸已经和煮熟的虾一个颜色了。
叶北辰也上瘾了,一只手使坏地在他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
酥麻的感觉游遍全身,萧行衍当场表演了什么叫“弱柳扶风”,腰软了。
对叶北辰而言,萧行衍哪怕只给一点回应,都会让他血液沸腾。
他支支吾吾开口,“临安,我问过……徐赋,他说,说你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能听见了,萧行衍反倒不习惯开口说话了,扎了两下眼睛,有种不好的感觉。
“所以,我想要你。”
不等他反应,叶北辰就把他抱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萧行衍就躺倒了床上,某人就顺势撑在他两侧,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我都石更了,给不给啊。”他的声音很柔,钻到耳朵里,痒痒的。
一下一下撩拨心弦,冲破了萧行衍最后的防线,别说叶北辰了,他自己都有感觉了,看来今晚是不能善终了。
“给不给啊。”
萧行衍忽然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去吻他,这是最好的回应。
叶北辰开始抬手解他的衣服,敲门声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地想起,萧行衍吓得缩到叶北辰怀里。
“别怕,是敲门声,我出去看看。”
叶北辰起身时拉了窗帘,自己披上一件外衫,来人正是徐赋。
“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是大夫,关心病人有错吗,哦~我知道了。”徐赋向屋里张望,被叶北辰拦住了。
徐赋:“看你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我大概来的不是时。”
叶北辰没好气地说:“知道不是时候还来!”
徐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好了没?”
“好了,没什么事赶紧滚。”
“别急着赶人啊,”徐赋贼眉鼠眼地从怀里掏出一罐东西,“这个你一定需要,我特地给你拿来的,怎么样?”
叶北辰打开罐子,白色的膏状物,脸色好了不少,“我收下了,滚吧。”
“你个没良心。”
“我都不追究你打扰我的好事了,快滚。”
“哼,这就滚,您也悠着点,小心纵/欲过度,肾虚啊。”
“那是你。”
徐赋觉得自己帮的两只白眼狼,自己好像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萧行衍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看到叶北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罐子,立马想到胡广川给他们准备的东西。
“你,轻……轻点。”
可怜的宁小王爷能听见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镇南王世子温柔点,说完便觉得十分难堪。
叶北辰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衣服,叶北辰也好不到那里去,中衣一看就是胡乱套在身上的,扣子扣错了,这会儿被他粗暴的撕下来,坚持的胸/肌就暴露出来。
萧行衍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叶北辰把脸贴过去,呼出的热气喷到胳膊上,痒痒的。
宁小王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拿开手臂,说了第二句话,“要做快做。”
叶北辰看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一只手还攥着床单,笑着摇摇头,包住那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啃咬他的手指。
对于萧行衍来说无疑是煎熬,就像案板上待宰的鱼,明明知道命运是什么样的,可是拿刀的人还要给你做个全身的按摩,说是这样会使肉更美味。
叶北辰终于体会到拖沓的后果,他的手指刚抹上徐赋给的药膏,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次是急促毫无节奏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萧行衍这次没害怕,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北辰。
叶北辰随意抹掉手上的药膏,极不情愿的起身出去了。
“拍什么拍,死人了不成?”
萧行衍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光凭语气,就能感到他此刻十分不爽。
不成想是个太监,宫里来的人,跪下直磕头,“世子恕罪,奴才奉皇上旨意,让世子您回去。”
“现在?”除了欲/求/不/满,叶北辰现在又多了一头雾水,他这还没造反呢,皇帝就坐不住了?
小太监看了看他,又低下头,“这个,陛下只是让奴才传旨。”
“行了,”叶北辰没打算难为他,“今日时候不早了,明早再动身吧,你去找人给你安排一下,将就一晚。”
“多谢世子,对了,太子让奴才把这个交给您。”他拿出一封信递给叶北辰。
“太子?”
“是二皇子,陛下病重,立了二皇子为太子。”
小太监心里盘算起来,来之前皇上不让他告诉世子中毒的事,可是太子偏偏让自己转交一封信,反正太子以后肯定是要登基的,至于皇上,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自己回京。
这样一番比较下来,还是讨好太子比较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叶北辰再次回来的时候,萧行衍已经坐起身来,比划道:“怎么了?”
注意到他手里的信件,“上面写的什么?”
叶北辰把东西给他,“还没看,我也不知道。”
他端来烛台点上,信是萧执写的,下面有他的落款。
越往后看,萧行衍拿着信纸的手就抑制不住地抖动,“萧浔,醉红颜,又聋又瞎,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你还我爹娘,我要生我的爹娘,还要养我的爹。”
压抑了这么多年,因为一纸信件终于压制不住,萧行衍终于大哭起来。
那个把他养大的爹告诉他,他本来想去蹭顿饭,见那个人最后一面,然后出去走走,过几年再回来。
可当萧穆到将军府的时候,里面的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可偏偏无数次入了他的梦,他也确实见了那人的最后一面。
一片哀嚎,可是没人感到他的到来,信阳长公主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皇姐如此绝望,也是最后一次。
本来打算和徐百漾四处云游的萧穆拒绝了徐百漾,开始着手抚养萧行衍的事,这孩子体弱,送到别人那里他不放心,可是一直偷偷养着的话,迟早会被人发现。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陆家的女儿进入了他的视线,她与文海私定终身,可惜文海当时还只是个进京赶考的秀才,陆老爷子看不上他。
连文海自己都不知道,陆林深当时怀了他的孩子,在他伏案苦读的时候,陆老爷子正计划着怎么处置自己的亲生女儿。
萧穆把陆林深娶了过来,那她为正妃,给她无数殊荣,却不曾碰过她,他需要的是给萧行衍一个身份。
至于文海和陆林深的孩子,他让人带出京抚养。
萧行衍那时候瘦瘦小小的,快三岁的孩子也没有多大,所以并没有引起怀疑。
为了给萧行衍多一层保障,还让人透露给他陆林深嫁给宁王萧穆时已经怀了孩子之类的话,于是萧行衍身后还站了个大理寺。
叶北辰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心像是被人揪了一样,疼的要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过去了,不哭了好不好,还有二哥,前几天不是来信说二嫂怀孕了吗,你要当叔叔了,还有我在呢。”他知道萧行衍听不懂,但有个声音在,至少不会让他觉得孤独。
从头到尾,萧行衍只听懂了那句“我在呢”。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萧行衍改成了小声的抽泣,“怎么办?”
萧行衍曲折的吸了口气,“我停不下来......来了。”
“不急,一会儿就好了。”
这天晚上,叶北辰想的那事是没做成的,要是能回到几个时辰前,他真想剁了磨磨蹭蹭的自己,睁眼到天亮的叶北辰想了一个晚上怎么杀了几个时辰前的自己。
第二天叶北辰起了大早,开始张罗着收拾东西回京。
徐赋特别没眼力见地凑过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叶北辰打了个哈欠。
“就是小王爷味道如何?”
“滚,别提昨天晚上。”
“哟,有故事,快告我怎么了?是不是小王爷不乐意了,跟你说了这事急不得,你得给他时间接受。”
叶北辰彻底爆发了,马鞭抽了过去,“滚。”
徐赋胳膊上挨了一鞭子,疼的抱住胳膊直抽泣,“这么狠,看来是没成。”
“快去收拾东西,不然你就留在这吧。”
两个时辰后队伍离开,不少人来相送,包括刘婶,就是上次那位妇人,她丈夫姓刘,人们都叫她刘婶。
她拎着一大包东西,全部塞给了萧行衍,把他拉到一旁,悄悄地说:“小安,我给你做了几件小孩儿的衣服,给你和世子的孩子穿。”
“啊?”萧行衍一时没忍住,叫了出来,他和叶北辰怎么会有孩子。
刘婶扶着嘴,颇为吃惊,“原来你会说话。”
“刘婶,您别捂着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啊,哦,”刘婶把嘴放下来,随即又大惊道,“原来小安你是男人。”
“所以衣服您还是收回去吧,我和崇言用不到这个。”
她没有收回去,“我也用不着这个,你不是说家里的嫂子怀孕了吗,正好可以给他们用。”
“那就谢过刘婶了。”
“还别说,怎么看都觉得你和世子真配。”
“刘婶,莫要取笑我了。”
“有空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太婆。”
“会的。”
萧行衍和叶北辰踏上了回京的路,路上有各种鸟叫的声音,有马叫声,有风吹树林是沙沙声,有船桨划卡河水的哗啦声,各种各种,萧行衍以前即使想象也想象不出来的。
终于上岸,众人改走陆路,天色已经不早了,离最近的驿站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于是只能安营扎寨,就地休息。
几十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借着月光摸了过来,皇上下令,绝对不能让世子或者回京。
当黑衣人掀开其中一个帐篷,猛地钻进去,提刀刺了下去时,营地周围亮起了火光。
不等他们反应,数百只箭头带火的箭冲他们齐齐地飞过来,一时间黑衣人死伤无数,他们还来不及撤退,就听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有火药,快撤。”
可是怎么会让他们逃走,最终黑衣人一个不剩,陈珂下令让人处理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二分,我终于完成了日万的任务,这几天考试一直没码字,全靠存稿撑着,就在17号,存稿也没了,随着看得人越来越多,艾丽也越来越害怕,害怕大家会不喜欢,害怕辜负大家的期待,这是艾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不足的地方,还请担待一下,艾丽会进步的。
第N次修改了,放过我吧,我都刹车了。
说一件很对不起大家的事,因为前两天考试,所以入V没和编辑问清楚,导致特别仓促,艾丽会去申请限免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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