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退休成皇子心尖宠>第23章 反转

  苏明远面色黑沉,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可行为举止丝毫不像是一个少女,反倒格外的冷静沉着,即使面对他都毫无惧色。

  楼大人是事先被他安排好绝对不在姑苏,上公堂?他根本不怕,叶家一个能掌事的人都不在,他倒要看看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

  苏胤轩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跑到苏明远身旁,指着叶檀讽刺道:“父亲,叶檀故意的,她肯定不敢上公堂,咱们就去公堂对质!”

  苏明远没有理会苏胤轩,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檀,忽然笑出声来:“叶姑娘年少英勇,我也敬佩姑娘,既然如此,咱么就去公堂!”

  叶檀眯了眯眼,他真敢去?

  她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笑道:“好,苏老爷,请。”

  苏明远一双黑眸定定地瞧着叶檀,却看不出叶檀的情绪,她似乎胜券在握毫不害怕的样子。年近四十的他一时间也有些把握不住。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众人也跟在后头瞧着热闹,苏胤轩低声道:“父亲,这叶檀不会有什么计谋吧?”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怎么?咱们行得正坐得直,去就去。”

  苏家的事情苏明远并没有告诉苏胤轩。

  走了没几步,迎面看见一个白衣男子信步而来,身侧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形矮小,留着浅浅的山羊胡,一身藏青色圆领袍,面容皱纹遍布,但一双小眼却还犀利清澈的很。

  “苏老爷,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叶浔一脸笑意望着苏明远,目光触及叶檀时猛地一愣,叶檀也是茫然,这找了一天的叶浔都没找见,这个时候出来?

  苏明远也是愣了,怎么可能?楼大人分明已经被用计支离姑苏了才是,怎么可能在这?

  苏胤轩一看见楼大人,当即放声:“楼大人,叶家放高息贷害死穷苦百姓,这些都是人证!”

  “你闭嘴!”苏明远狠狠低斥了句,苏胤轩懵了,他不懂苏明远的态度怎么忽然转变。

  叶檀淡声道:“楼大人,这群刁民空口白牙诬陷我叶家放高息贷,还说带了我们叶家的陈掌柜,说陈掌柜是叶家派去收帐的人,结果那尸体并非陈掌柜,反倒是苏家的刘管家,在刘管家的尸体一露时,苏老爷迫不及待就要带刘管家走,刘管家死相凄惨在众都是看见了的。”

  她盯着苏胤轩缓缓道:“我怀疑苏家和这群刁民合起伙来为难叶家。”

  “竖子小儿莫要放肆!”

  苏明远明显动怒,气的胸腔都上下起伏,整个人喘着粗气。他当即站直了身子,对着楼大人拱手道:“楼大人,这小女子信口胡言,我苏家产业一切都是走了明路,官府有登记的,我苏家与叶家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我为何要陷害叶家?”

  叶浔笑道:“多少人家和叶家无冤无仇,可这栽赃陷害从来没有少过,苏老爷,你这样说一点都没可信度。”

  苏胤轩捏了捏拳头,指着叶檀怒道:“好,他们说是陈掌柜收的帐,死的也是陈掌柜,那你们有本事把账本拿出来啊!有本事让陈掌柜出来啊!”

  苏明远也没说话,手下人分明确定陈掌柜死了,甚至后来,他还派人去义庄确认过了。

  刘管家下去收账,帐难收,短时间回不来也是正常,熟料这就死了,偏偏还在这种时候死了!

  都是废物!

  沉默已久的楼大人缓缓开口:“既然大家各执一词,这里人多手杂,去公堂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众人也跟着去。

  苏胤轩跟在苏明远身后,冷冷地瞪了叶檀一眼。

  叶檀走到叶浔身侧,低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你怎么掺和进来?”适才叶浔看见叶檀的时候也有些迷茫,这些事情叶斩叮嘱过不让叶檀知道,他连叶言都没告知,叶檀怎么会知道?

  眼下大庭广众下,叶檀也不便多说什么,草草交代了几句就到了公堂。

  “既然到了公堂,那么叶公子,你叶家名下云凡阁的陈掌柜人去哪儿了?”苏明远不急不缓地说话,一脸毫无畏惧的样子。

  叶浔莞尔道:“叶家在金陵有些生意,陈掌柜此番自然是去金陵谈生意去了。”

  苏胤轩忍不住骂道:“你放屁!”

  楼大人脸色微沉:“注意你的言辞。”

  楼大人发话,苏胤轩这才闭紧了嘴。

  叶檀站直了身子一脸凛然,指着那群人道:“这群人说有我叶家的凭据,可这印章是不对的。”

  “怎么可能?”

  为首闹事的大汉怔愣片刻,急切道:“真的是叶家,叶家害的大家家破人亡,若非逼之太甚,小的也不敢在今日将事情捅出来,大人明鉴啊大人!”

  说着,又跪下磕起头来。

  楼大人沉吟片刻,道:“叶檀姑娘又是如何参与这些事的?”

  叶檀望着苏明远道:“前些日子小女去药庐找无先生看病,熟料中途先生被官府的人带走,小女与先生交好多年,先生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在我回姑苏时,还听各位百姓说,姑苏曾闹了瘟疫,也是无先生一手研究出药方。”

  “就这样的人才,叶檀不信会开错一个小小的风寒药,因此才察觉了不对。”

  叶浔侧目,难怪。

  叶檀一向是揪着不放的性子,若是给她一点儿线索必定会顺藤摸瓜,也不怕惹一声腥。

  正因如此,叶斩才不敢让她知道。

  他有些失笑,叶檀的性子在四年间一点儿都没变。

  苏明远捏紧拳头:“你说陈掌柜去金陵?谁知道是不是收账去了?楼大人,若查了叶家的帐定然会发现不妥的,还有这个印章,也不能听她们说不对就不对,总得去比对才是。”

  苏明远根本不怕叶家说去苏家查账,既然做了这些事,自然是万事俱备,做生意的,谁没有几本假账?

  他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一声大笑,他脸色骤沉,叶斩带着一些人走进。

  苏明远扭头,脸色直接黑沉闲下来,咬着牙没有言语。

  怎么会。

  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早上他的人还说叶斩叶浔出了城,楼大人也被支走了。

  怎么会。

  他的脑子一团浆糊,他不明白,明明安排好了,也试探了叶家,怎么会这样?

  叶斩没有看叶檀叶浔,对着楼大人拱手道:“大人,我刚回姑苏,就下人来报说有人诬陷叶家,这就急急忙忙赶来了,顺便,把陈掌柜带来了。”

  苏明远一看见陈掌柜的时候险些连步子都有些站不住,怎么会,怎么会……

  苏胤轩迷茫片刻,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着苏明远,一脸不可置信。

  叶斩缓缓道:“陈掌柜近日去金陵谈了个生意,今晚方归,没想到陈掌柜不在的日子竟然闹出这样的笑话。”

  说着,叶斩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来,“听闻这些人手中有我叶家的凭证?大人,我手上有一张,是陈掌柜适才交给我的,与金陵商家的合约,大人尽可比对一下。”

  楼大人接过合约,又对比了大汉手上的那几张,目露犹疑。

  叶斩见状,淡淡道:“想知道叶家印章的图案并不难,甚至可以说,这大汉手里的凭据上的印章图案做的确实极为相似,但是大人有所不知,叶家的印泥并非寻常印泥,大人闻一下便知道了。”

  楼大人捏着凭据仔细闻了闻,叶家手里的那张,纸张是上好的洛阳纸,印泥散发着淡淡的荔香,反观另一张,纸张连手感都不对,更遑论那寻常的印泥味道。

  一切昭然若揭。

  苏明远脑子极快地转了转,道:“大人,此事本就是这些刁民与叶家的私仇,本与我苏家无关,不过事涉我家管家,这才不得不露面,这样看来,叶家确实被冤枉,这群刁民所行为何,大人还请好好审问。”

  说着,他扭头指着那群衣衫褴褛的人斥道:“我刘管家为人正直忠心,说,是不是你们谋杀了他?!!”

  见苏明远变脸速度之快,那群人脸色也是骤然一变,这上家是打算明哲保身了。

  为首大汉猛地磕起头,望着苏明远,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此事他定是要全部赖在他们身上!

  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非为了生计,他们绝不干这些没有良心的事情,这上家竟然还抛弃他们!

  大汉越想越气,当即指着苏明远,神情扭曲,恶狠狠道:“大人,是他!是他要我们去诬陷栽赃叶家!还告诉我们今日安排了叶家长辈和楼大人离城,事情绝对没有意外,还拿着咱们的家人要挟!这才不得不做这档子腌臜事!”

  身后的老弱妇孺也是这般附和,顺势还哭了起来。

  叶檀一瞬间有些恍惚,适才在御街上的情形还不是这样。那群人也是这般哭着,然后所有话头都指向了叶家。

  苏胤轩难得没有说话,格外沉默,苏明远气的胡子倒飞,指着那群刁民骂道:“好啊,本老爷与你们并不相识,你们看眼下坑不到叶家,转头就污蔑苏家!是想做什么?想苏家给你们钱?以此作为要挟?!”

  他冷冷地盯着那群人,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寒意和威胁。

  众人明白了他的目光,一个老妇人捏了捏大汉的衣袖,嗫嚅道:“阿百,算了吧,你无父无母,但大家都是有儿有女的……”

  说着,又拂袖擦了擦眼泪。

  名为阿百的那个壮汉身形一歪,他看了看身后的那群人,那些人不仅弱小,一个个面黄肌瘦,他没有牵挂,但他们还有。

  阿百神情寡淡下来,苏明远的意思他明白,可他不甘心。

  但又能如何?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了无牵挂。

  他语气软了下来,对楼大人磕了个头,道:“草民微贱,家境贫寒,不得已才想此下策,知道叶家有钱,想从叶家这边坑些钱来,谁知道叶家准备如此齐全,又怕大人罚我们,这才将所有事情都想推到苏老爷身上。”

  他缓缓道:“大人,都是我的错,身后那些人都是跟着我做事而已。”

  叶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汉,没说话。

  她知道大汉是为苏家顶罪,苏家肯定捏住了要害让这群人不得不将所有都揽到自己身上。

  叶浔低眉看了她一眼,淡道:“心疼了?”

  叶檀没说话。

  叶浔叹了口气,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叶浔说的,叶檀明白。

  苏明远瞧着大汉认下了所以,舒了口气,神色肃穆,冷声质问:“那刘管家呢?”

  叶檀看了苏明远一眼,真狠。

  诬陷叶家的事情大汉认了,如今连刘管家的事情也要他认。

  阿百神色痛苦,沉声道:“是……”

  “大人!不好了!”

  阿百话还未尽,只见一个小兵神色慌张地跑来,楼大人长眉微皱:“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

  那人道:“有,有人闹事,现在往咱们府衙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人闯了进来,众人见状吓得尖叫出声,堂外乱作一团。

  那群人怒目圆睁,眼里遍布红丝,衣服陈旧破损,瞧着那精神头,就好像一群被逼上绝路的狼,只剩下一根紧绷着的弦,下一刻就会弦断反噬。

  为首的矮小男子捏着一把长斧,声音尖细猥琐,“苏明远是谁?!”